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泽叔给这事闹蒙了。
在他的心里,母亲还年轻着呢,有时他叫母亲为“老太太”都是戏谑之言,他其实很愿意跟母亲说些玩笑话的。他几乎不说玩笑话,但在母亲跟前,他却总是忍不住用一种近乎玩笑的方式说话。大概这样才能表达出他的感情。
可是母亲去了。
他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他的努力都是毫无意义的,只要一提到母亲,他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红狼一手操办了这个丧事。
他知道老太太最推崇的是《红楼梦》中的史太君,因此他自作主张地按照史太君的例安排这个丧事。何家老少里里外外跪着,一齐举哀。其他人等各样预备齐全,从大门至内宅门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大门前的牌楼更是银装素裹,上下人等立时成服。
然后吩咐人各处报丧,左左右右的邻居,远远近近的亲朋纷纷聚来探丧,择了吉时成殓,停灵正寝,均按史太君的例,其繁复的形式就不用说了,连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出任何破绽,丧事办得简直就可以说是风风光光。
上海滩的头面人物一个不缺地出现在葬礼上。
吴益民亲自致悼词,上海滩的大人物逐一地在老太太的灵前鞠躬致敬。
南京方面也来了许多大人物的代表,为这葬礼增色不少。
尤其是总统亲手撰写的挽联更让这葬礼显得隆重和肃穆。
江海洋为了赶这葬礼,什么都没带,只有副官长和几个保镖陪着就过来了,一进何家,不顾反对,坚持行子侄礼,从始至终陪在泽叔左右,令人感动不已。
在绝大数人的眼里,这个葬礼唯一真实表达出来的是,一个人的权力已经一步步接近巅峰,无以复加。
然而这个葬礼对这个人来说却是另外的意味。
泽叔抱着母亲越来越凉,越来越硬的身体,他的头脑中一片空白。
好久他才回过神来,他清楚地认识到,母亲,自己最亲的人永远的去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从没想到过母亲会走,从来没有。
但她老人家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看着给绫罗绸缎包裹着,给金银珠宝装饰着的母亲,他只是哭。
谁都没看到过他哭,谁都没想到过他哭,谁都没意识到这个人还会哭。可这些日子,他只是哭?br》他对自己的父亲几乎没有印象,他只有母亲,可现在母亲走了。
“我还怎么回这个家,您不在了,我回来看谁?”
如今他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么拼命努力是为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了能让母亲高兴。
母亲的死实在是太突然了,这件事一下子让泽叔感觉到无边的落寞。
他几乎连方向都失去了。
“我还能做点什么?”
“妈,我还能为您做点什么?”
一个人死了,她还需要什么呢?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母亲做些什么?
这是或许是他最难以接受的事。
“阿健。”他轻声叫着。
“阿健,那位是阿健?”江海洋大声叫着。
阿健忙跑过来。
“建座陵墓。”
“是。”
“要建最好的陵墓。”
“是。”
“明天就开始。”
“是。”
“去吧。”
阿健从江海洋的身边退下来,仔细打量了江海洋副官长,他离远就感到极其面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近处看时却有些眼生起来。
江海洋的副官也不住地打量着阿健。
不过他们没机会说上一句话。
第六卷 第二十章
奶奶的去世对小豪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他感觉象天塌了一样。
在这个世上,唯一能保护他的人去了,他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了。
因此丧事一了,他主动提出来去英国。
看着小豪,泽叔倒有种特别的感情滋生出来。
“这是我的儿子啊!”
他终于认识到虽然不曾喜欢过面前站着的这个孩子,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和那个自己喜欢的,已经能够傲视上海滩的阿健一样,是自己的亲儿子。
“怎么也得等奶奶的五七过了再走哇!”
朱夫人抬头瞅瞅丈夫,她感觉今天他同儿子说话的口气和以前不一样,眼睛里也不再是以往看儿子时那种冷厉的光,好象有种温和的东西在里边。
小豪也听出父亲的声音变了,他怯生生地抬头正眼看了父亲,一下子对上面坐着的曾怕得要死的父亲产生了亲近感。
金太君终于可以放心地去了,在活着的时候没能改变的东西,死后毕竟完成了。
阿健回到上海,心里一直掂念那个离远看着眼熟,靠近看着却眼生的人。
“这个人是谁呢?”
他怎么也翻不出来。
“我肯定见过这个人。”
他对自己的记忆还是有自信的,可就是找不到这个人放在脑袋的哪个地方了。
“部长,有人求见。”秘书小姐通报说。
“谁?”
“警备司令部的副官长。”
“他?”
“请他进来吗?”蚊子问。
“请。”
阿健带着几个人亲自接到门卫。那个副官长带着几个人看样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林部长的规矩可真严啊。”那人说。
“哈哈,不知副官长驾到,阿健有失远迎,当面恕罪。”
“不敢当,只要以后能痛快放我进去就知足了。”
“一定,一定,请。”阿健将副官长让到办公室里。
“你们都留到外边。”副官长对自己带的人说,那几个人便坐在外间,“林部长,我想跟您单独说说话。”
“好啊。请。”阿健示意蚊子他们也留在外边。
两个人进了里间。
那个人坐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阿健。
“请问您贵姓?”阿健问。
“你姓林。”
“对。”
“林希。”
“对。”
“小名阿健。”
“对。”
“你家原来是开水果铺的。”
“不愧警备司令部的副官长。”
“哼,你不认识我。”
“面熟。”
“你真的想不起我了。”
“你是?”
“你再好好看看我。”
阿健用力地看着他。
“你把我忘了。”
“强哥。你是强哥。”阿健终于认出来了。
“你还能想起来。”
“你真是强哥。”
“那还能错吗?”
阿健走上去,轻轻地抱住阿强,眼泪都下来了。
“真没想到。”
“是啊,真没想到。”
“大娘呢?”阿健问。
“南京。”
“好吗?”
“好。婶子好吗?”
“还行。”
“改天我去看望她老人家。”
“好。”
“阿健,了不起。”
“强哥也了不起。”
“报仇了吗?”
“没有。”
“找到仇人了吗?”
“找到了。”
“为什么?”
“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
“替父报仇还找什么机会?”
“有些事我慢慢跟你解释。你报了仇了吗?”
“没有。”
“找到仇人了吗?”
“没有。”
“以你现在的身份找个人很容易呀!”
“应该是,到上海一天都没闲着,可这个王小山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能找出来。”
“老天保佑,让这个狗杂种还活着。”
“强哥,我们一定能报仇,放心吧。”
“我坚信这一点。”
“说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阿强便详细地介绍了自己从离上海一直到现在的经历。
原来老冯死后,冯嫂带着儿子回了南京的娘家,阿强在南京上学,在南京长大,后来参加了革命党,参加了北伐战争。在北伐战争中受到江海洋的赏识。南京政府委派江海洋来上海任警备司令,江海洋便请他作了自己的副官长。
“这回咱们兄弟又团聚。”阿健说。
“是啊,我们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
“有你到,我的仇就好办了。”
“怎么这么说?”
“因为我发过誓不伤害我的仇人。你来了,我可以不伤害他,你可以替我动手了。”
“你发誓不伤害你的仇人?”
“是。”
“谁呀?”
“泽叔。”
“你说什么?”
“泽叔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怎么会是他?”
“就是他。”
“看来我们得好好计议一下了。”
第六卷 第二十一章
一听阿健的杀父仇人竟是泽叔,阿强也感到这事有些不好办。
泽叔是什么身份,不要说警备司令,连总统先生对这个人都是青眼有加的,要报这个仇,实在是有些难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总会想出办法来的。”阿强说。
“我也是这么想。”
“好在你还知道仇人是谁,我呢?”
“强哥,相信我们都能完成我们的使命,我们会找到他们,我们会亲手干掉他们,谁也逃不过惩罚。”
阿强伸手紧紧握住阿健的手。
“不管那个人是谁。”
“不错。”
“阿健,发誓不伤害你的仇人这件事其中必有苦衷,我不想问,你也不必告诉我。有句话你听好,你老爹是为我老爹死的,我不会忘。”
“强哥,冯大爷是为大家死的,我也不会忘。”
“你老爹就是我老爹,我老爹就是你老爹。你的杀父之仇就是我的杀父之仇,我的杀父之仇也就是你的杀父之仇。你听清了吗?”
“我听清了,强哥。”
“说回来,你不能伤害泽叔,我能。阿健,我替你干掉他。”
“王小山交给我。”
“找到他,干掉他。”
“就这么定了。”
“请老爹保佑我们吧。”
“我们明天去给老爹上香。”
“阿健,我们尽量少接触,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
“你找个放心的人作我们之间的联络人。”
“好。”
“那我就回去了。”
“好吧。”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了一下。
阿健极郑重,极客气地送他到楼下,送他上车,目送他离开。
“哥,这个家伙挺牛的哄的啊?”阿七问。
“警备司令部的副官长,还得了吗?”蚊子说。
“那能怎么地,还不是乖乖地来见咱们?!”
“不能那么说。”
“咋说呀?他主子还不是乖乖地在泽叔面前装孙子。”
“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
“你快拉倒吧。想在上海混,没有咱们的罩着不行,他们当官的个个比猴都精,知道谁他妈的是上海滩的老大。”
“我不跟你说。”
“你说呀,我看你还能说出啥来。”
阿健前边走,也不理后面他们说什么。
蚊子不理阿七,阿七拉住边上的大马猴他们,“你们评评,我俩谁说的在理?”
大马猴凑到阿七耳朵边上说,“七哥,你说的当然在理。”
“就是。”
“他说的更在理。”大马猴接着说。
“去,去一边去。”
“要我说,还是七哥说的是。”兔子肉说。
“这话我爱听。”
“捧臭脚。”
“说啥呢?你再说一遍。”
“捧大队长的臭脚,说你能咋地。”
“那你就是捧部长助理的臭脚,好象谁不会说。”
“哎,你说这大队长的臭脚有人捧,部长助理的臭脚也有人捧了,部长这臭脚谁捧啊?”胖哥说。
“我看你是欠揍了。”阿七说。
“咋地了,咋地了,干啥揍我?”
“我告诉你,部长那不叫臭脚。”
“不叫臭脚还叫香脚?”
“就是香脚。”
“你闻过?”
“我没闻过,它有人闻过呀?”
“谁?”
“还有谁呀?嫂子呗!”
“哎,哎,哎,我就问你了,嫂子真说过部长的是香脚?”
“啊,那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