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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叫天顺的伙计傻笑道:“远哥,你可来了,我们是真让这个膘子给折腾晕了。”
我把自己的枪揣起来,接过天顺的猎枪,一下一下地戳五子:“起来,起来,客人来啦。”
旁边一个叫广元的伙计“啪”地拍了五子的肥屁股一把:“起来!”
五子翻了一下身,嘟囔道:“拔腚,老子在睡觉……别打扰我。”
“给你脸了是不是?”小杰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滚起来,你爹来啦。”
“我爹?就是我爷爷来了我也得先睡醒了再说。”五子不管被子,又翻了一个身。
“看见了吧,就他妈这么个德行。”小杰无奈地冲我摊了摊手。
我把猎枪调个个儿,用枪托猛抡了他的屁股一下:“起来!”
他好象感觉很疼,忽地坐了起来:“打我?简直疯了,知道我是谁吗?”
我把猎枪横在腿上,坐在炕沿上眯着眼睛看他:“我知道你是谁,可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五子看都没看我,“你不就是蝴蝶吗?‘罗罗’个蛋。”
“找抽?”天顺扬起胳膊想煽他,我拦住了他:“别动,让他继续表演。”
“天亮了啊,”五子用胳膊搓着眼皮嘟囔道,“好啊,又是一天,押我一天多一天罪过。”
我忽然觉得这家伙很有趣,简直可以用可爱两个字来形容他了。难道济南那边的兄弟都这样混社会吗?这也太好玩了点儿。这小子肯定有点“仗头”,要不然他是不会这么猖狂的,这派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得出来的,甚至有点儿胸有成竹的意思。我想起几个小时以前见过的涛哥,莫非他是涛哥的人?看涛哥那个架势,绝对是济南的一等好汉,难道他的“仗头”来自涛哥?那可就不好办了,这里面牵扯很多问题,以我现在的实力,我还不想树敌太多,尤其是不知根底的老大级人物。看来他应该就是涛哥的人了,要不涛哥是不会说“把手伸得挺长”这句话了。那么是谁走漏的风声,知道我伸手了呢?我必须搞明白这个人是谁……想到这里,我把猎枪往他的怀里一杵:“兄弟,别废话了,要么开枪打死我,要么答应我的条件。”
“别闹了哥们儿,”五子拉过被子盖住了胸脯,“枪里没子弹的。”
“要不我给你装上子弹?”我被他呛得有点尴尬,把枪递给天顺,“装上子弹。”
“你这人真没意思,”五子躺下了,“为这么点破事儿至于出条人命?”
小杰噗嗤笑了:“远哥你看见了吧?这他妈不是个无赖还是什么?”
五子似乎很冤枉,咂巴着嘴回了一句:“咱们谁是无赖谁清楚,无赖才绑架人呢。”
是啊,究竟谁是无赖?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怏怏地看着他没有话说。
天彻底亮了,困意阵阵袭来,我打着哈欠笑了笑:“五子,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先睡一会儿。反正咱们今天必须把事情解决了,必须。你知道的,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拿了人家的钱没办好事儿说不过去。我把话先撂在这儿,要不你别答应我们的条件,要不咱们都不用过年了。这话你还别不相信,我杨远吃的就是这碗饭,我不可能砸了自己的买卖,好好想想吧。”
五子扶着窗台坐了起来:“你别走,想让我答应条件,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杰忍不住了,厉声呵斥:“你这档次还在这里谈条件?先看看自己的位置!”
我推推小杰,转头问五子:“你说,可以的话我就答应你。”
五子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咱俩单挑,谁输了听谁的。”
我在心里直发笑,涛哥怎么养了这么个手下?这都什么年月了,还玩这套小混混把戏?就算你单挑把我赢了,你能走出这个院子吗?何况你肥得像头猪一样,我三拳能不能把你砸回猪圈里?我装做很欣赏他这个提议的样子,歪头对天顺说:“顺子,你把他的‘指拷’解开,我跟他练练,”说着,转身往外走,“把你打残废了,可别回去跟涛哥诉苦,说我欺负你啊。”
五子一激灵,忽地爬了起来,把眼瞪得像灯泡:“你说什么?什么涛哥?”
没想到我无意识的一句话,竟惹得他反应得如此强烈,这更证实了我的判断。
我扭回头,继续套他:“济南的涛哥啊,你的偶像啊。”
五子砰地朝墙踹了一脚:“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嘛,糊涂啦,我不干了!”
我回头继续激他:“害怕了?不跟我单挑了?”
五子猛地把手伸给天顺:“挑!给我解开,爷们儿先跟你战上三百个回合再说!”
我转身走到外屋,小杰掂着猎枪跟了出来:“何必呢?多丢份子?”
我继续往外走:“你不懂,什么牲口得用什么腔调‘了了’,咱五子兄弟吃这个。”
小杰拉了我一把:“你能行?赶了一夜的路,脸还黄着呢,要不我跟他来?”
这话被五子听见了,大声在屋里嚷嚷:“我不跟无赖挑,要挑就挑讲道理的。”
“听听,”小杰被气笑了,“我他妈混了十几年江湖,第一次碰见这么个主儿。”
“这就不错了,”我站在院子里,边活动手脚边说,“起码比那些闷葫芦强,看我怎么收拾他吧。”
“杨远,万一你输了,”小杰拍拍枪筒,“我直接干废了他。”
“没必要,再说枪一响,让别人听见麻烦就大了。”我抡了几个下勾拳,嗖嗖。
“远哥还是这么生猛。”广元倚在门框上冲我竖一下大拇指,嘿嘿地笑。
“猛吗?”我苦笑一声,“不猛不行啊,咱哥们儿得做个人上人啊。”
小杰从裤兜里摸出几发子弹,扳下枪管往里装:“听不见的,你听听外面都什么声音?”
远处零星有几声爆竹响,有的响声很大,像是那种用报纸卷成的大土炮。我一下子想起要过年了,街上的孩子憋不住了,在过瘾呢。眼前蓦然就浮现出小时候我和我弟弟在街上放鞭炮的情景。那时候我俩都很贪,我爹买的用来在除夕夜放的鞭炮,基本都让我俩拆得差不多了。我俩拿着这些零碎爆竹,天不明就跑到了街上,叮当一阵乱放,甚至还将爆竹插到大便上,爆竹一响,屎花乱飞,我弟弟高兴得嗷嗷叫,口水流得都要拖到地下了。如果遇上个哑炮,我弟弟会老远站着,猛吃手指,吃了好长时间也不敢过去看,贼一样地四处张望,哥哥,没响没响,“截”芯子了?我就走过去把那个爆竹从头上撕开,再点。这一声“嘭”响起来的时候,我弟弟会猛地把脑袋甩到一边,口水就变成了一条甩动的鱼线,扯出去老远。因为他的脑袋大,脖子细,甩完了这一下总得晃几下脑袋,这才稳住了,笑得一嘴牙花子,两条腿也变成了青蛙腿,一蹦三尺高……我笑了。
“你同意了?”小杰装好子弹,晃了两下猎枪,“该给他点颜色就给他点颜色。”
“用不着,我不会输给他的,”我打了一个旋风腿,“我还没遇到过对手呢。”
门一响,五子掰着手指从屋里出来了:“爷们儿准备好了?咱们开始?”
我亮了一个架势,冲他勾了勾手:“来吧。”
五子瞥了小杰一眼:“慢着,老哥你把枪放下,我看了发晕。”
小杰提着枪迎上去:“你哪那么多废话?惹毛了我,我直接干挺了你。”
“蝴蝶,听他的还是听我的?”五子抖抖手,不屑一顾地把脸仰到了天上。
“听你的,”我把小杰的枪拿过来,递给天顺,“放回炕席,咱哥们儿不需要这个。”
“再提个条件啊,”五子挥拳打了几下空气,“把子弹卸下来,我信不过他们。”
“也听你的,”我顺手把枪管扳下,将子弹倒在了地上,“这下满意了?”
五子上前几脚把子弹踢到了墙角的雪堆里:“这伙计办事‘赛’(好),满意了,开始吧。”
这小子很精神,我不由得开始佩服起他来,看样子这也不是个善茬子,谨慎着呢。
“来吧。”我站了个虚步,后脚踩瓷实了,前脚来回划着圈。
“好小子,是个练家子,接招吧你!”五子猛地跳起来,当空使了个摆莲腿,迎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明白了,这是个野路子,八年前在街头打野仗我也常用这样的路数。我站着没动,他刚接近我,就被我拽住了胳膊,往怀里轻轻一带,顺手使了个“拣腿”。他横着身子平空飞了出去,像一条被抛向垃圾桶的破麻袋。我用一只脚尖转过身子,冲他继续勾手,来呀,别跑啊。五子爬起来,甩着满脑袋泥浆楞了片刻,他似乎不相信我有这么大的力量,鼓鼓胸脯冲我嚷,你来!我收了虚步,直接向他走去,我想先在气势上压住他,让他不敢再次出手,没想到,他抬起脚朝我的裤裆猛地踢来。我一抬膝盖护住裆,顺势将那条腿插到他的两腿之间,脚后跟往后一撩,他扑通一声仰面张倒在地,我上前一步,直接用另一只脚踩住了他的脸:“还来吗?”
“你不照架子来……”五子大口地喘着气,“爷们儿不跟你来玩儿摔跤的。”
“那好,重新来,”我移开脚,退后几步,“这次我不出手了,你来。”
“好,我运口气……”五子悻悻地爬起来,捏着嗓子喘气。
我双手抱着膀子等他,我觉得他很有意思,以前我跟李俊海在厂里练拳击的时候,李俊海经常在被打得发晕的时候玩这套把戏,有时候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他会猛击我一拳,随后跑掉,扬言他也没吃亏。五子喘气的样子很好笑,大张着嘴巴,眼球乱转,像一只被撵急了的兔子藏在石头后面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样子。我用脚在地下划了两下,催他出拳,他突然躺下了,速度快得像猛然中了一枪。我刚一愣神就被他用腿弯别住了一条腿,膝盖一麻,扑通就跌在了地下,脸朝下,屁股撅着,样子难看得像一瓣大蒜被人用刀一下子拍扁了。我懊丧极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太大意了,竟然被这样一个笨猪一样的人给撂倒了……这件事情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一个很深的阴影,以至于我从此以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甚至有些缩手缩脚。
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的时候,五子猛一转身,嗖地蹿上了墙头,快得像一支射出去的箭。我还没反应过来,小杰和天顺就蹿出了院墙,带起来的风,将旁边的雪都吹散了。我连忙从地上捡起猎枪,一把塞到广元手上,快去追!广元“嘭”地把枪丢到地上,没子弹。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好大的脑子啊,他这是早就算计好了呢……我拉着广元打开街门,嘱咐他把门看好了,万一有什么动静收拾收拾赶紧走,跑远了就给小杰打传呼,说完,按了按裤腰上的枪,大步追了出去。
胡同里几个挑着担子的村民疑惑地看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小偷。我冲他们咧咧嘴,把脚步慢了下来。我害怕他们真的把我当成小偷,那就麻烦了,他们一吆喝,我也就出不了这个山村了。刚拐出胡同口,就看见小杰和天顺,一边一个夹着灰头土脸的五子回来了,我故意大声嚷嚷:“哈哈,回来了?我就说嘛,赶集着什么急?吃完了饭再走嘛,回家吃饭去。”
那几个村民似乎打消了疑虑,对望一下,挑着担子“咯吱咯吱”走远了。
五子这下子好象彻底服软了,气喘得像在马桶里面放屁:“要过年了,别伤了和气。”
我猛抽了他的脖颈一巴掌:“闭嘴吧,你是我亲大爷。”
关好房门,小杰一脚将五子踹在地下,拽过鞋带就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