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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瞑目-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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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上他间隔很短连吸了两次,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到后来他才懂,他这第一次在
街上买得的白粉,不过是少量的海洛因和大量的面粉掺合而成的次品。值不到二百块钱。而
那毒贩子却几乎骗光了他得到的全部捐献。

他靠那两包被大大稀释了的白粉只坚持了三四天,就又回到了痛不欲生的边缘。每天不
但要和毒瘾做殊死搏斗,还要竭力躲避人们的注视。他只能藏在厕所,树林,和一切无人可
及的肮脏角落里,忍受着涕泪交加,四肢奇痒,甚至万虫啮心的疼痛。每天晚上,他都不在
宿舍里留宿,而是一个人回到残破不堪的家里,躺在床上独自呻吟。他害怕见人,害怕别人
问他为何消瘦,为何苍白,为何总睡不醒,为何不去踢球。他每天苦思冥想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怎么可以弄到点钱,然后去中关村!

一不会偷二不敢抢,他就开始借钱,第一个借钱的对象是郁文涣,他对郁文涣说该买食
堂的饭票了,求他帮忙给垫一垫。郁文涣很不情愿地拿出了叁佰块钱,说:“我这是救急不
救穷,你要是真的缺钱花,就到我这儿来打个课余工。我们公司的那美食城快开业了,反正
缺人。”

他敷衍地点点头,揣了钱就走。此时的郁文涣早没有了为人师表的斯文气,完全是一脸
商人的味道。他办的那个酒楼也是靠欧阳天的投资入股,肖童就是没钱上吊也不会去那里打
工的。

叁佰元不算多,但至少可以让他安静两天。如果说他骗郁文涣的钱还多少有些报复心态
的话,——是他把他带上欧阳兰兰的贼船的,——那么后来他借卢林东的钱,借同学的钱,
借一切可以借钱给他的人的钱,十块二十块都借的时候,已经完全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堕落了。

给父母去了好几封要钱的信,一直未见反应。邮路的漫长使他知道父母的接济不仅杯水
车薪,而且远水不解近渴。而向人借钱也只能一而再,无法再而三。尽管他撒谎的本领越来
越大,但能借到的钱却越来越少。没多久他在班里的名声就开始变臭。一个活跃、聪明、正
派,而且漂亮的人突然变得如此轻贱,如此讨厌,几乎令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个别的老师见怪不怪,他们议论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处分。学生中过去就有过这种
人,一点都不能正确对待逆境,稍有挫折便一蹶不振。肖童只不过表现得更为极端罢了。

而肖童早已顾不上周围的舆论。他又去过几次中关村,不知不觉中,竟认识了好几个毒
贩,买粉子的经验和路数越来越熟了,也知道了许多吸毒圈子里的规矩和故事。他渐渐也和
大多数吸毒者一样,不上这儿来买粉了,他手里也有了几个毒贩的BP机号码,有钱的时候
就呼他们。

他还知道了许多搞钱的办法,无外乎偷、抢、骗,和投机倒把。他不得不总是刻骨铭心
地提醒自己,千万别去犯罪,千万别去找欧阳兰兰,他想这是他最后的骨气。他之所以能够
这样警戒自己并且咬牙坚持住,就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个他暗恋着的庆春。尽管随着自己的堕
落他日益看清这个梦想离他越来越远,但仍然想死死抓住这个心里唯一美丽的留念。

他想着庆春的生日快到了,他答应过要请她吃饭。他想无论如何要把这个钱留出来。最
令他惊喜的是,在和一个毒贩闲聊的时候,他突然找到了一个挣钱的机会。他以前一直不知
道这年头竟还可以找到地方去卖血。

星期五他请假去了在崇文区的一个输血站,恰有几个单位正在这里进行义务献血,门里
门外因此都很拥挤。他按照打听来的方法坐在椅子上等待,不一会儿就过来一个烫着头发的
中年妇女。问他要不要填表。他说要,便马上拿到了一张献血体检表。那女的神神秘秘把他
拉到门口。门口的路边上,还站着几个正在填表的人,有男有女,衣着简陋,面相或臃肿或
枯瘦,年龄大都在三四十岁之间。那烫发的女人教他们如何填表,如何搪塞医生的询问,并
且一一看了他们的身份证。其中有一位连临时户口外来居民常住证都没有的妇女被她收回表
格赶离了这一群。她看了肖童的身份证,打量这小伙子眉清目秀,不无疑惑地问:“你上学
啊,还是工作了,真是缺钱花呀?”肖童说我待业呢,上有父母有病下岗,下有小妹妹还上
小学。他此时已把撒谎练得非常熟练顺嘴。

烫发女人同情地咂嘴,大慈大悲地帮他填好表格。在工作单位一栏里填的是一个什么丽
华莲大酒楼。然后就带他们一行人进去,先体检,后抽血,每人抽了六百CC鲜血。然后他
们出来,都站在街角等那烫发的女人过来发钱。

那女人在里边和什么人交割完了,就出来发钱,和血的数量一样,每人也是六百,当面
点清。轮到肖童,她没有给,说你先靠边呆会再说。等钱都发完,卖血者四散而去,那女人
才把肖童的钱拿出来。她给了肖童一千,并且留下了一个呼机的号码。

她说:“小伙子,我看你面善,又是头回卖,家里情况真是难为你了。以后有什么难事
尽管来找大姐,大姐能帮的一定责无旁贷。”

他问:“你是丽华莲大酒楼的经理吗?”

烫发女人说:“你真是头回来?我可不是他们丽华莲大酒楼的。他们酒楼分配了献血指
标可没人报名献。一个人给一千八都没人献。我是帮他们承包献血任务的,我找的人一人只
要他们酒楼出一千五。我够仁义的吧。他们酒楼愿意,你们也愿意,我就是挣点儿来回组织
的辛苦钱。”

烫发女人又要去了肖童BP机的号码,说以后有这类任务还可以找他。

那女人向肖童递着媚眼,叫了一辆“面的”走了。肖童站在路边的风里,手里攥着这一
千块卖血的钱。他第一件事就是用输血站附近的公用电话呼叫了一个熟悉的毒贩,约了地方
跟他要了五百块钱的白粉。另外五百块钱他揣在怀里,他想得留着请庆春吃生日饭和给她买
礼品。

在后来的一个星期之内他很走运,又连着得到三次卖血的机会。只是第三次去卖的时候,
他胳膊上还带着一时来不及消褪的发青的针眼,让采血站的医生看出来了,把他盘问了一顿
赶了出去。但烫发女人还是给了他五百块钱。说小伙子你对自己也别太狠了,你去搞点硫酸
亚铁和肝铁片吃吃,等养些天再说吧。

他一个多星期就挣了三千多块钱,使他每天生熬死拼的状况一下子缓解下来。他每天晚
上吃了饭又有了精力去商场里转,经过反复挑选,他还是买了个水晶器皿,作为给庆春的生
日礼物,那是一个五百多块钱的水晶花瓶。在理念上和感观上,他都觉得只有水晶的东西既
有实用价值,又高尚纯洁。

他把水晶花瓶抱回家。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赏看。在这个残破不堪的家里,这只精雕细刻
的花瓶更显出了它超凡脱俗的精致与华美。

就在这大晚上,欧阳兰兰来了。自从他和文燕不再来往后,他的家里就没有响起过敲门
的声音。欧阳兰兰的敲门声不像文燕那样怯懦,她敲得财大气粗砰砰作响。他拉开门后一看
是她,他几乎不想让她进屋。

但她还是进来了,四面看着这疮痪满目的屋子。肖童说:“这是你的杰作,看看吧,你
的狗腿子干得合不合要求。”欧阳兰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不置是否地默不作声。

肖童问:“你来干什么?”他看得出欧阳兰兰看他的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疑惑,那
是因为他此时的仪表在灯光下看不出任何染毒的痕迹,他不靠她也活得挺好。这使他有一种
得胜的心情。

其实肖童没有发觉,欧阳兰兰的汽车已经连续三天停在他家的楼下,她躲在汽车里看他
每天晚上独自回家。三天来这是她第一次决定上来敲门。她对他说:“你好吗?”她和他都
知道这句问候的含意是什么。

肖童扬着头,说:“你看呢?”

欧阳兰兰没再问话。她拿出了一个纸包,放在桌子上,说:“这里有二十支烟,你要难
受,就用一点吧。”

肖童不屑地说:“你拿走!”

欧阳兰兰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这是专门为你配制的,这里的海洛因量很小,很安
全。另外,你要实在难受,可以多吸一支,千万不要注射,那样容易染上其他病。而且,也
就难戒啦。”

肖童拿起那纸包,嘲讽地笑道:“凭这个,我可以告你贩毒了吧,我可以让你尝尝监狱
的滋味了吧?”

欧阳兰兰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这些烟我是送你的,我没有向你收钱,所以我没有贩
毒。”

肖童这几天在学校图书馆,特别把毒品犯罪的有关法律看了一遍。所以他又说:“你非
法持有毒品,也是犯罪!凭这一包烟我完全可以告你!”

欧阳兰兰依然胸有成竹,不疾不徐地回答:“对,你是学法律的,你应该知道持有海洛
因超过五十克才构成犯罪。这包烟里,远远没有五十克。”

肖童哑了,他猜想欧阳天准是把一切都研究透了,才会同意他女儿带着海洛因来找他的。

欧阳兰兰说:“包里还有一点钱,你去买点营养品吧,别弄坏了身体。”

她说完不辞而别。门外楼梯上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肖童甚至从敞开的窗外,听到宝马车
关门的声音,那么真切。欧阳兰兰是把他的腿打折了,又来给他送拐棍。但肖童此时却怎么
也横不下心,将这包烟和钱扔在她的脸上。尽管他知道,这烟是毒烟,这钱是黑钱。都不是
她自己挣来的!

他在屋里楞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那纸包,纸包里包着五千块钱和二十支粗粗大大的毒烟。
那纸包的里边,还画着一颗红红的心形图案。

他又把它们包好,放进了一只没有砸坏的抽屉里。无论烟还是钱,他都决定不去碰它。
因为一旦他用了这些东西,就意味着他还是摆脱不了对她的依存。

第二天是法律系足球队建队的日子。中午肖童应召在高年级教室开了球队的成立会;教
练是从体院外请的。卢林东代表系里司职领队,队长由毕业班的一个学生担任。副队长一职,
由卢林东提名,选了肖童,他散会后对肖童说:“你大胆干,现在你需要的是重建自信!”

散了会马上就练了第一场球。教练让大家随便踢一场民间式的比赛,以观察每个人的技
术特点,确定场上位置。肖童很快便找到了以前在球场上的那种灵巧和兴奋。他激烈地拼抢,
快速地奔跑,漂亮地传切。临门一脚虽无建树,但意识好,出脚果断。他看得出在球场的边
上,卢林东溢于言表的得意和教练含蓄的赞赏。

但是很快,他的体力就垮下来。上场时的亢奋使他忽略了自己多日来吃睡无常,而且卖
掉了近两千毫升的鲜血。跑了不到二十分钟他几乎快要虚脱,坐在地上只有大口喘气的余力。

教练发现了他的脸色和水一样的汗流,挥手叫他下场。卢林东也说你跑得太猛了今天你
就别练了,你的水平我们都知道。他在场边坐了半天汗水还是不断地出来,眼泪也随之而下,
全身肌肉开始疼痛,甚至痛人骨髓。他知道毒瘾上来了。

他和卢林东说他想先去洗一洗。卢林东同意了。他急急忙忙抱了自己的衣服跑到浴室。
这个浴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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