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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芸韵忽然不说了,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喝下。
安子奇抹去字迹,对刘玉琢作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提起。便举着酒杯说:“今天能认识各位,是我安子奇的荣幸,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各位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安子奇,来,干杯。”
章肇东站起来,举着酒杯说:“安老弟是一片真诚,我为能和安老弟在今天相识高兴。安老弟看来是个做大事业的人,我徒子徒孙不算多,也有百把人,安老弟今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那小徒子徒孙虽不敢说有用,毕竟还是有一定势力,上海是我的养身处,我们不惹事。离开上海,安老弟,只要你说,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安子奇估计他们一伙就是类似帮会的组织,不一定会去做拦路抢劫等类的事,也许是做一些保护或者保镖之类的活动挣钱生活。现在听章肇东说是离开上海就有他们的势力,一百来人,势力应该还算可以。至于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能等以后再说,眼下还是先拉拢。
把酒一口喝完,安子奇与章肇东他们交换了电话号码,对章肇东说:“你们尽管喝,钱我已经结掉。我和任小姐还有事,我们要先走一步。”
大家拱手告别,安子奇和任芸韵、信风离开金茂大厦。
路上任芸韵对安子奇说:“你怎么想起离开?我以为你会和他们谈合作的事,你应该趁热打铁,把那个老头收服,其他的人就随便你使唤。”
安子奇摇头说:“我不想这么快,我觉得今天就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我现在究竟要做什么还没想好,等想做事的时候再找他们也不迟。”
“安大哥,这你就不懂,只有现在还没做事,把他们收拢过来最合适,可以有一段时间对他们灌脑子,要是等你需要他们的时候再找他们,他们怎么知道你有实力,又怎么肯替你卖力。幸好今天遇到这老头,要不就算收罗过来,也是没用的。”
安子奇想起今天任芸韵的神神怪怪,便说:“昨天被那三个人拦路,你怎么就知道今天可以收服他们?你难道会算?”
任芸韵得意地笑了一下,说:“安大哥,你说你有奇遇,能不能把奇遇给小妹说一下,看你今天的功夫,要比我厉害得多,到底是什么奇遇?”
安子奇也得意地笑了一下,说:“明天吧,今天酒喝多了,讲话都讲不清。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话还要有条件?什么条件?”
“明天我把我知道的都讲给你听,你可也要把知道的都讲给我听,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
“当然,我知道的都讲给你听。这样,我们大家都不许赖,拉个勾,谁赖谁是小狗。”
…………
等安子奇和任芸韵他们一走,李宏埠马上凑到章肇东身边,低声问:“师父,你怎么见了那个姓任的姑娘这样害怕?他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姓安的小子又是什么人?”
章肇东叹口气说:“你师父的脸,今天都被你们丢尽了。”
挥挥手让那些徒孙离远点,章肇东又说道:“你跟了我将近三十年,玉琢又跟你学了近十年。我闯下现在的地盘不容易,差点今天被你们全搞完。”
李宏埠一脸茫然:“师父,我记得师父当年说过,师父的师父是姓李的师爷,二十年来和师父一直没有联系,师父也曾经派我去师爷的老家找过,一直就没有音信。怎么师父又会叫那个姓任的姑娘师妹,她才几岁的年纪,怎么会成师父的师妹?”
章肇东说:“那姑娘姓任,又说我不是她二爷爷亲授的,那套天龙形意拳起手不对。我这知道她原来就是当年威震江南的铁掌任惠常的孙女。
过去的事情,我没有对你们说过,本来以为再也不会遇到任家的人,所以我也不把过去的事放在心上,见天突然见到那姑娘说是姓任,确实把我吓得不轻,幸好没出什么大事,要不我辛辛苦苦打拚几十年,还不一下子被你们毁掉。”
“师父,有那么厉害?”
“唉!你们那知道?得罪了任家,就算你跑到天边,也会有恶鬼找到你。”章肇东叹;口气又说:“我以为任家在四九年以后都出国去了,没想到还有一个姑娘在上海,今后你们凡是听到是姓任的,都躲得远一点。尤其是玉琢,让他把深圳的事回绝了,今后要是再接生意,要打听清楚再动手。”
李宏埠恭敬地点头,问道:“既然师父说姓任的在四九年以后都出国去了,想必那个姓任的姑娘也是回国不久。师父既然说姓任的惹不得,我们今后不去找她就行,何必还要这样怕。”
“你不知道,当年我师父对我说,见到姓任的躲远点,千万不要显露功夫,省得被灭门。”
李宏埠这下真的是不懂:“既然师父的武功是任家所传,为什么又要见到任家害怕?难道姓任的会不容忍自己的弟子。”
章肇东拿起五十年的茅台,朝酒杯里倒满,端起一口喝尽,摇摇头说:“这里面的原因,你是不知道。既然今天遇到姓任的姑娘,说明姓任的在国内还有人,今后我也要注意才行。
这是过去的事,趁今天有空我就讲给你听,你也要给玉琢讲讲,省得他去惹祸。”
李宏埠见徒弟都离得远远的,刘玉琢眼巴巴望着自己与章肇东在说话,不敢靠近,就说:“既然你要讲,何不把玉琢一起叫过来听。”
章肇东摇头说:“我就讲给你一个人听,至于你怎么讲给玉琢听,你可以斟酌,这不是光彩的事,你先听了再说。
我今年六十,这也差不多是六十年前的事。那时上海有任家两弟兄,年龄虽然不大,医术却是很高明,兄弟俩开了个中医诊所,因为医术高明,生意也是很红火。
我师父姓李,是那诊所的小工。任家兄弟除了医术高明,武功也十分高强,每天在诊所小院练武的时候,我师父就偷偷跟他们学。虽然偷师学艺是江湖的大忌,因为我师父当时年龄不过才十五六岁,所以任家兄弟也不在意,任由我师父偷学。
可能任家兄弟俩见我师父学得起劲,也动了收徒的念头,就在一群十七八岁的青年中选十个人收为徒弟,我师父年龄最小,算是小师弟。
一晃学了三四年,徒弟们也学得各有千秋,我师父因为年龄最小,自然功夫不如其他师兄。再说任家兄弟老说我师父不是学武的料,只是见他是诊所的小工才收下他,所以我师父心里一直就不服。
其实任家本是三兄弟,只是老大常年不在上海,我师父根本就没有见过任家老大,只是听任家兄弟提起老大都十分佩服,想必老大要比两兄弟更厉害。
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提到任家兄弟,不说他们是祖师爷,反而要提名字,这里面是有缘故的。这是因为我师父早被任家兄弟赶出师门,并且不许他再提起任家的事。
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不太清楚,师父当时对我说,当年日本人还没有失败,上海被日本人占领后,东洋浪人在上海嚣张得很,听到任家兄弟在上海医术小有名气,又在设馆收徒,便有不服,商量了上门寻衅。
当时我师父记得是来了三个人,为首的叫什么恣山西作,说是日本柔道的嫡传,上门就指责中国的中医不行,是欺名盗世的骗子,又说中国武术源于日本,让任家兄弟拜他为师,否则必砸掉诊所。
当时日本刚刚偷袭了珍珠港,在太平洋战争中占尽上风。上海又是日本人的天下,任家兄弟只得忍声吞气,打算破费一点钱财送鬼出门。
想不到日本人不是来敲竹杠的,那几个日本浪人确实打听到任家兄弟有两手,打算用日本柔道打败任家兄弟,好在上海滩扬名,日后回日本去争夺什么柔道的交椅。
双方一语不合,便在诊所的空地动手,日本浪人虽然强悍,可任家兄弟的武艺更高,老二任惠常出手不过三两下,便把为首的恣山西作打得翻倒在地。幸亏任惠常及时住手,才给恣山西作留了面子,说是大家彼此彼此,不分胜负。
日本浪人恼羞成怒,当时见任惠常不好惹,便丢下话,让任惠常三天后去东京武馆,再见个高低,要是不敢去,就是承认华人的病夫。
任家兄弟尽管不想惹事,还是被日本浪人的话激怒,当时就一口答应,同时还说,如果赢不了日本人,从此离开上海,再不以祖传中医谋生。
日本浪人走了以后,任家兄弟便联络在上海的武术界同仁,商议怎样去日本浪人开设在上海的东京武馆比试武艺。任家兄弟的朋友甚多,听到日本浪人挑衅,均是义愤填膺,纷纷表示要组成华人同盟,一起上东京武馆,非把日本浪人打得在上海抬不起头,公推以任惠常为首,决定到时去六人。
那个叫恣山西作的日本浪人回到武馆,因为武艺不敌任惠常,在上海又没有强劲帮手,便心生一计。当时在诊所动手时看到我师父面有惧色,料定我师父惧怕日本人,就偷偷托人带话给我师父,以一百块大洋的代价,让我师父去见他一面。
也是我师父胆怯,另外又是贪图这一百块大洋,就偷偷和恣山西作见了一面。至于我师父和日本人恣山西作讲了什么,我师父没有说,只是在对我讲起事情经过时连连叹气,说是做了一件世界上最傻的事情。
还没有等到三天,任家兄弟的诊所就被日本宪兵围住,以任家兄弟跟随父辈暗地抗日为理由,把任家兄弟抓到宪兵队,同时查封了任家兄弟的诊所,赶散了跟随任家兄弟学武的徒弟们。当时我师父就觉得不妙,在日本宪兵还没来的时候就躲了出去,后来也没敢回诊所。
本来任家兄弟进了日本宪兵队是难逃一死,只是想不到任家兄弟广有财路,用钱财买通日本驻上海司令部的高层人员,才算保住一命,不过也是吃够了苦头。等任家兄弟出宪兵队后,马上就隐名逃到江苏农村,直到日本人投降才回上海。
任家兄弟回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两兄弟闯到东京武馆,空手连败武馆的数十位日本浪人和柔道高手,后又被闻讯赶来的上海武术同仁视为国术领袖,一起把东京武馆砸烂,才算出了气。
任家兄弟在砸烂东京武馆后当众宣布,说是我师父出卖了他们,把我师父革出师门,从此再不认师徒情。
当时我师父的几个师兄表示要在天涯海角搜找我师父,幸好被任家兄弟拦住,只是说我师父年幼,放我师父一码,只是警告我师父,若是今后再敢提起师门,定然灭我师父满门。
我师父逃到外地,直到知道四九年以后,任家兄弟带着徒弟都离开上海移居到国外,才战战兢兢回到上海,也以开诊所谋生。
我师父在确实打听到任家所有的人都离开国内后,才算松了口气。他老人家收了几个徒弟,不过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师门来历,我们自然也不敢问。直到二十年前,他老人家不知道遇到什么事,突然把我找去,说是要离开上海,让我们好自为之,才把过去的师门恩怨说了一遍。
我师父他尽管被革出师门,对他师父还是相当敬畏的,他老人家在离开的时候再三说:‘今后凡是任家的人,一定不能去招惹。师父受师门大恩,虽然做了对不起师门的事,可师父还是时时想着能回师门。今后你们若是遇到任家的人,只要他肯承认你们是师承任家的武功,你们一定要抓住时机,争取重回师门。
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任家是否还有人在?不过我的师兄都在海外,想来必定是兴旺,你们要是见到,一定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