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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愿开口的,却又不能示弱,说到这里,突然觉得呼吸急促,竟已说不下去。
亚马却道:「不错!正因如此,所以道通老人也就只能用这种硬拚内力的招式,将他的后着变化逼住……」
章虚道人彷彿不愿他再说下去,突然喝道:「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亚马赫然大笑:「这可要你自己猜上一猜啦!」
章虚道人脸色大变,只能全力专注与他掌力硬拚。
亚马却能淡笑自如,道:「事后道通老人,与令师平辈论交,因怜惜他是个人才,你想必也是知道的!」
章虚道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非但不能再说话,实在也无话可说了。
章虚道人虽然高傲刚烈,却也不能乱了武林中的辈分。
亚马淡淡道:「我的身份你既已猜出,可不许你随便说出去……另外,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章虚道人咬着牙点点头,额上已有汗珠现出。
亚马道:「你为何有『迷迭香』这种东西?莫非你现在已改修铅汞之术?」
章虚道人脸色铁青,咬牙不答话。
亚马再问:「萧洁洁是你派出来的,还是她偷了你的灵药,偷偷溜走?」
章虚道人咬牙不答,亚马加深内力一逼。
章虚道人满头大汗,涔涔而落,脚下的方砖,一块块碎裂,右脚突然踢起,右手已握住了剑柄。
但就在这一瞬间,亚马掌上的力量忽然消失无踪,章虚道人的掌力竟毫无阻碍地向前攻出。
亚马竟藉他这一推之力,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章虚道人骤然失去了重心,似将跌倒,突然剑光一闪,接着「叮」的一响,他手里的长剑深深地打入地下,方才稳住了跌倒之势!
再看亚马的人,已大步走了出去。
章虚道人忽然觉得很疲倦……
他毕竟已是个老人了……
他不想跟雷家其他的人照面,他更不想与那些来拜寿的人照面,所以他往这大厅的侧门出去。
侧边是个花园,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却有人。
一长排人,就像是一长排树,静静的站立园中,动也不动。
亚马看不出究竟有多少人?只看见了他们的弓,他们的刀。
弓已上弦,刀已出鞘!
这么多的人赶到此地,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么多人的脚步声,居然能瞒得过亚马?
亚马只有苦笑,刚才他的思想实在太紊乱了,要想的事情也实在太多了。
这些人的脚步也实在太轻,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才会有这样轻的脚步,才能在无声无息中,将弓上弦,刀出鞘!
但真正可怕的并不是他们。
可怕的是那个训练他们的人!
亚马的目光一扫,立刻就认出了这个人。
原来是他最想找的,此刻却已是最不愿见到的人。
荣华富贵雷家,最有权威的人。
也几乎就已算是江南武林中最有权威的人。
这个人并不是年纪辈分最高的雷老太夫人,她已成为一种荣华富贵的象征,一种一福寿双全的代表。
所以她并不须要再握有实权。
这个握有实权的人是雷玉峰!
雷氏长房的长孙,虽然是年纪轻轻,却已握有了实权。
他一只手掌握着亿万的财富,另一只手掌握着江南武林中,大半人的生死和命运。
一张英俊清秀的脸,却有一双坚毅智慧的眼睛。
他就穿着与那些大汉一样的劲装,他就与那些大汉一起站着,亚马却能从一群人中,一眼就瞧出了他。
他本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他已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站到亚马面前,冷冷道:「你刚才跟章虚道长动过手了?」
亚马道:「动过了!」
雷玉峰道:「你怎么敢跟他动手的?」
亚马道:「我是随时随地,可以跟任何人动手的人!」
雷玉峰道:「你可知道他是我的甚么人?」
亚马道:「甚么人?」
雷玉峰道:「他是我未婚妻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父!」
亚马眨眨眼道:「哦!那就失敬了……」
雷玉峰厉声道:「你竟敢跟我的师父动手,所以无论结局会如何?我都得跟你动手!」
亚马笑笑,道:「我说过我是随时随地,可以跟任何人动手的,所以,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雷玉峰已不再多说,左掌在亚马眼前挥过,右手闪电般去抓亚马的腕子。
这并不能算是很精妙的招式。
亚马七、八岁的时候,就已学会对付这种招式的法子。
他就算闭着眼睛,再绑住一手一脚,也有把握能避开这一招的。
但雷玉峰的招式却变了,忽然间就变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变的?
亚马忽然发现雷玉峰的右手已到了他的眼前,而左手却已扣住了他的腕子!
他这才吃了一惊!
最近这两年,他所会见过的绝顶高手,远比别人一生中听说的还多。
韩无垢的身法「病嫦娥」的掌力,白秋练的暗器「阿弥陀」的快剑……可说无一不是登峰造极的武功,每一着使出,几乎都有令人不得不拍案叫绝的变化,不能不惊心动魄的威力。
但亚马却从来未见过像雷玉峰这一招,这么简单却这么有效的武功。
这一招好像就是准备用来对付亚马的。
亚马的手腕已被扣住。
雷玉峰低喝一声,额上竟有青筋一根根浮起,手臂反抡,竟将亚马整个摔了出去!
他本是亚马的好朋友,也是他宝贝妹妹雷玉芝的好朋友,他本不打算真的要对付亚马。
只因章虚道人的关系,他总要摔亚马一下出出气的。
他拍了拍手,吐出口气,脸上也不禁露出得意之色,显然对自己的武功觉得很满意。
无论是谁,能在一招之间就将亚马摔出去,都应该觉得满意了。
眼看着亚马的头就要撞在花圃的泥土里,雷玉峰就缓缓转过身来,打算要家丁勇士们收队了。
他已不打算再看亚马这个人了。
一个跌在花圃里,压碎一片花草,弄得满身污泥的人,并不是很好看的事。
谁知他刚转过身,就看见一个人笑嘻嘻地在他的面前望着他。
这个人正是他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雷玉峰的脸突然僵硬了。
亚马正站在他的面前,正嗅着手中一朵新摘的红玫瑰,笑嘻嘻地看着他,全身上下都完整得像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瓷器,连一点污泥都没有!
雷玉峰的目光从他的头看到他的脚,又从他的脚看到他的头上,上上下下看了两遍,这才冷冷一笑,道:「好,好功夫!」
亚马也笑了笑,道:「你的功夫也不错!」
雷玉峰道:「你再试试这一招!」
说话的时候他已出手。
他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出手更慢,慢得出奇。
亚马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秀气纤长,看起来是一双艺术家的手,保养得很好,指甲也修剪得很乾净。
而且也绝不像其他那些养尊处优的纰裤子弟那样,把小指的指甲留得长长的,表示甚么事都可以不必自己亲手做。
所以这双手虽然绝不会令人觉得呕心,但有时的确可以教人送命!
他左手看来更秀气纤弱,大概不是左撇子,左手用的比较少的缘故。
现在他的左手虽已抬起,却没有动,右手也动得很慢,缓缓的向亚马伸过去,好像想握一握对方的手,跟他交个朋友。
现在这只手看来的确连一点危险都没有。
但也只有看不见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
这道理亚马是不是懂得?他好像不懂。
所以,等他看出这只手的危险时,已来不及了!
忽然间,亚马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已在这只手的力量控制之下。
无论他的手想怎么动,手腕都很可能立刻被这只手扣住。
亚马没有动,并不是不想动,而是根本不能动。
雷玉峰手背上的青筋又已凸起,指关距离亚马的手腕已不及三寸。
亚马轻轻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雷玉峰的手已扣住了他的手腕,不是右手,是左手。
雷玉峰的右手还停在那里,左手却已突然闪电般的探出。
这种招式说来并不玄妙,甚至可以说是很陈旧、很老套。
但他却用得实在太快、太有效!
因为亚马的注意力好像已完全集中在他右手上,根本没有防备他这只左手。
雷玉峰再次低喝一声,亚马的人立刻又被抡了出去!还是抡向刚才的那片花圃!
这次他并不打算转回身来,他目光灼灼,瞬也不瞬地盯着亚马看。
几十名武勇家丁们站在那里,四下里却静得像是完全没有人一样。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喝采。
这些人已被训练得如铁石一般的冷静,雷玉峰又是一招得手,这些人却连手中已张满了的弓弦,都没有颤动一下。
但他们的眼睛却也忍不住瞄过去看着亚马。
在每个人的计算中,都认为亚马的头,就要倒栽撞到有刺的玫瑰花圃里去的时候……
亚马的身子突然凌空一转,就像是鱼儿在水中一转。
这一转非但没有丝毫的勉强,而且优雅得有如舞蹈。
看到亚马的轻功身法,简直就好像看着一个人,久经训练的曼妙舞姿,在你面前随着音乐起舞一样。
几乎就在他凌空转身的同一刹那,他已放弃手中那朵红玫瑰,而改摘了一朵黄色的。
接着他的人又回到雷玉峰面前,嗅着这朵黄玫瑰。
雷玉峰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突又出手。
谁也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看见亚马的身子又被抡起,死鱼般被摔了出去,只不过换了不同的姿势而已。
但是他回来的方法还是和刚才一样,眼看他就要撞入花圃时,他的身于突又一转,人又回到了原地。
这一次,手上摘来的却是一朵白色的玫瑰。
只听一声霹雳般的大喝!
雷玉峰的身子似已暴长半尺,似已将全身力量都作这孤注一掷。
亚马的人已如箭一般地被掷出。
这已是他第四次被摔出去。
这一摔之力何止千斤?亚马的人似已完全失去控制!
在这种力量之下,根本就没有人还能控制自己。
眼看他这次势必栽入花圃中去,但他却突然地伸手摘第一朵红玫瑰,去势不竭,他又摘下第二朵黄玫瑰、第三朵白玫瑰……
他每摘一朵玫瑰,去势就减弱一分,等他摘下三朵玫瑰时,他已化解了那千斤之力,悠游自如地折身而返,再次优雅而轻松地回到雷玉峰面前。
脸上还是那种懒懒散散的微笑,就好像始终都一直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移动过一样。
就连嗅着手中那一把玫瑰花的姿势也都一样!
现场几十个武勇家丁,每个人眼里都不禁露出了惊叹之色。
这一战虽然是他们亲眼看见的,但是直到许多年之后,他们还是不能相信他们自己所看见的。
人有很多种,绝大多数都属于同一种。
这种人做的每件事,几乎都在预料中,在别人的预料中,也在自己的预料中。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辛勤工作,然后就等着收获。
他们总不会有太大的欢乐,也不会有太大的痛苦,他们平平凡凡地活着,很少会引起别人的惊奇,也不会被别人羨慕。
但他们却是这世界上最不可缺少的一群,亚马却绝对不是这种人!
他做的每件事,几乎都是别人无法预料得到的,他遭遇的每件事……也都不是自己所能预料得到的!
所以他每天的结果,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因为他天生就是个传奇人物。
雷玉峰大概也是个传奇性的人物,只不过他所遇的传奇事物没有亚马的多。
所以他在盯视着亚马的时候,神情虽仍然冷静,额上却似已有汗珠在闪着光。
他凝视着亚马,目光已很久很久没有移动,亚马仍是吊儿郎当地拈花微笑。
雷玉峰终于开口道:「好,好功夫!」
亚马微笑道:「你的功夫也不错!」
还是和刚才同样的两句话,但现在听起来,味道却已不同。
雷玉峰突然眼神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