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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
「至少你手腿要松开,我才能叫小弟弟出来呀!」
她终于醒悟,原来她一直都是自己害死自己……
放开这样的一条宝贝虽有些舍不得,但是不放开又实在受不了。
几经犹豫,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让那宝贝暂时离开……
亚马这才问她道:「你刚才打算怎么杀我?」
邢幼苹疲累已极,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道:「一支发钗,里面有毒的……」
亚马道:「发钗呢?」
「我扔掉了……」
亚马从身边取一支发钗来:「是不是这一支?」
邢幼苹吃惊,接在手中:「你怎么会知道的?」
亚马微笑道:「你以为我怎么会活到今天的?难道都是凭运气?」
邢幼苹道:「这东西其实就是一支毒液注射器,里面的药量,足以杀死一头牛!」
亚马道:「我看得出来。」
邢幼苹瞪大了眼,道:「那你还敢捡回来还我?」
亚马道:「我不知道你为甚么要杀我,怀着仇恨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所以我还是要让你试一试才行……」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道:「来,从这里刺进去,无论杀死我没有,你一定得解开心里的仇恨才行!」
邢幼苹睁大了眼睛,好像在瞧着一个怪物似的瞧着他:「就算你已经把毒药都已经弄掉了,就算这只是一支最普通的发钗,刺入你的心脏还是一样会死的!」
亚马道:「我知道,但是唯有这样,才能解开你心底的仇恨……」
邢幼苹握住发钗,手已开始发抖……
亚马乾脆闭上眼睛,挺起胸膛,道:「刺吧!我不会闪躲,更不会还击的!」
邢幼苹却像握到一条毒蛇般地把那发钗抛出老远,然后伏在他胸膛上哭泣起来道:「我下不了手,我跟你根本没有仇,我又有甚么痛苦?」
亚马搂住她,道:「开始是如何让你觉得跟我有仇的呢?」
邢幼苹痛哭失声道:「是雷景光父子,他们一再说是你下的毒手,才把我哥哥害成那样,他们又反覆不断恶言中伤,说你是女人的恶魔,杀了你不但能给哥哥报仇,更是为天下女子除害……」
「哦……」
「他们说你武功极高,要找你报仇只能用美人计,他们说你唯一的致命伤就是『女人』!」
亚马叹道:「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
「他们给我这支发钗,叫我来接近你,他们说只要划破一点皮肤,你就必死无疑……」
亚马道:「那么刚才在半路上的一段求婚,又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他们设计好的一场戏,他们说这样一来,你不但会更放心的让我接近,更不会任意就侵犯我……」
亚马失笑道:「他们还真了解我……」
然后又道:「是甚么原因让你放弃报仇的呢?」
邢幼苹道:「因为那三名杀手!不管是谁派来的,却绝对是真的要杀我哥哥灭口,而你适巧闯进来救了他……」
亚马道:「这又能证明甚么?」
邢幼苹道:「第一,这三个杀手不是你派来的。第二你并不打算要我哥哥的命。第三,你不但不杀他,反而要保护他,所以就算是你伤了我哥哥,也只能算是失手,更何况……」
「何况甚么?」
「他们给我这支有毒的发钗,叫我用毒来谋杀……又何况……」
亚马道:「还有何况?」
邢幼苹脸又红了道:「何况亲自见到了你之后,就发觉你如算是个恶人,他父子二人都只能算是畜牲!又何况……」
亚马吓了一跳道:「还有何况?」
这次她却羞得把头都埋进了他的胸膛:「事实证明,你是男人中的男人!」
亚马苦笑道:「要做这样的男人还真辛苦……」
旭日初升,秋风吹着蓑草,岸上渺无人迹,一只乌鸦远远的飞过来,落在岸旁系船的木桩上。
这里一直就是个很荒凉的渡口,这里来往的行旅本来就不是很多,何况河里的唯一渡船,仍在河心,正载了第一班客人,已往对岸去了。
要等那渡船再回来,时间还早得很,亚马与邢幼苹,却扶着一口棺材,上好的楠木,亚马特地用高价,请了四个最好的脚夫挑着。
因为这棺材里躺着的是邢云飞,是那邢幼苹的哥哥,不管于公于私,亚马都不能亏待了他。
邢云飞并没有死,所以邢幼苹也还用不着为哥哥戴孝,又因为他随时都可能断气,所以邢幼苹不能穿得太花俏。
其实邢幼苹穿得素一些反而好看,这一路行来,是她一辈子走过最多的路,平日的娇生惯养,经过这些日子的风吹日晒,再加上亚马给他的爱情滋润,脸蛋儿红扑扑的,更是娇艳欲滴!
邢云飞就躺在棺材里,棺材里不但安全舒适,而且不会风吹日晒雨淋,是脚夫挑着的,所以也绝不颠簸受苦。
如果有事要静静思索,也绝不会有人打扰!
亚马自己就很想躺进棺材里去,可惜他不能,他还要与邢幼苹一路护送这口棺材到黄梅岗去找薛神医!
时间还早,要等的渡船也还早,他们又不能站在江边等,所以进了这间路边茶棚。
大约每个渡口都会有一个这样的茶棚,专给等渡船的行旅用的。
用碗口粗的毛竹,搭起个凉棚,四面倒有三面半露空,没露空的半面是个简陋的柜台,后面连着一间简陋的草寮。
四面一片青翠,凉风阵阵送爽,在酷热的天气里,赶路赶累了,又偏巧遇上非歇脚不可的片刻,能够找到这么样一个地方歇歇脚,也实在很不错。
现在天气虽然还不算太热,可是既然非等船班不可,大多也都会进来,花两文钱,喝碗凉茶辣酒。
道路太崎岖,行路太艰苦,能有机会享受片刻安逸,谁都不愿错过。
人生亦如旅途,在崎岖艰苦的人生旅途上,又有几人能找到这样的歇脚处?
有时你就算找到,也没法子歇下来,因为你后面有根鞭子在赶着你。
生活的本身就是根最无情的鞭子!
责任、荣誉、事业、家庭的负担、子女的衣食、未来的保障……都像是无情的鞭子般,不停的在后面抽打着你,你怎么能歇得下来?
亚马一口气喝掉碗里的辣酒,正准备再叫一碗时,就看见两顶「滑竿」转过了路弯。
滑竿不是轿子。
滑竿是四川特有的一种交通工具,用两根粗毛竹,抬着一张椅子,人就坐在椅子上。
不管你这个人有多重,也不管路有多难走,抬滑竿的人都一定可以把你平安的抬过去。
因为干这一行的人,不但都有特别的技巧,而且每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只是这种四川特有的交通工具,怎么会抬到这里来了?
原来乘坐这两顶滑竿的人,竟也是四川人。
是不是四川人,只要看他头上的白布就知道了,亚马看得傻了,因为他从未看过这么胖的四川人。
事实上,他也从来未看过这么胖的其他人,这个人几乎可以说是世界级的超级胖子!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他绝不会相信这么胖一个人也能坐进滑竿,更不能相信这两个看起来骨瘦如柴的竿夫,居然能把这个人抬起来。
而且显然是一路从四川抬来的,这中间也好像并不打算再换甚么交通工具。
现在当然要换,滑竿可以走任何路,但滑竿不能过河,现在,他们也只得停下来等船。
连滑竿一起坐船过河。
这个人不但胖,而且胖得其蠢无比。
不但蠢,而且蠢得俗不可耐。
这个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块活动的肥肉,穿着打扮却像是个暴发户,好像恨不得把全副家当都带出来,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有钱。
他的同伴却是个美男子。
他高大英俊、健壮、宽肩、浓眉、大眼,充满了男性魅力。
就连亚马都差一点自叹弗如,难怪邢幼苹看得眼都直了……
现在两顶滑竿都已经停下,两个人都已走进了这茶棚。
胖子喘息着坐下来,伸出一只白的手,手指上戴满了各式各样宝石、翠玉、珍珠的戒指。
那高大英俊的美少年,立刻掏出一块雪白的丝巾递过去。
胖子接过丝巾,像小姑娘扑粉一样的在擦汗,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最近我一定又瘦了,而且瘦了不少。」
他的同伴立刻点了点头,带着极诚恳而同情的语气说:「你最近又忙又累,睡眠不足,吃的又少,怎么能不瘦?」
胖子愁眉苦脸地叹着气,道:「再这样瘦下去,怎么得了呢?」
他的同伴道:「有那么多事情非得等你亲自处理,睡眠时间实在无法增多,所以……」
胖子道:「所以怎样?」
「所以你一定要想法子多吃一点!」
这胖子立刻就接受了他的建议,立刻就要这里的夥计,想法子去烧两、三个蹄膀,四、五只肥鸡来。
他只吃这一点,因为最近他的胃口一直不好。
但是他一定要勉强自己吃一点,因为最近他实在瘦的不像话了。
至于他身上的那一身肥肉,好像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不但他自己早就忘了,他的同伴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
可惜别人都看见了。
这个人究竟是胖是瘦?这身肥肉究竟是谁的?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大家都忍不住偷偷在笑。
亚马没有笑。
他并不觉得这种事有甚么好笑,他只觉得这是个悲剧。
这个美少年自己当然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很可笑,他还是要这么说,只因为他要生活,要这个胖子供给他生活。
一个人为了生活,而不得不说一些让别人听了很可笑,自己觉得难受的话,就已经是种悲剧了。
这个胖子更可悲,他要骗的竟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一个人到了连自己都要骗的时候,当然更是种悲剧。
亚马忽然觉得连酒都已喝不下去了……
除了亚马之外,居然还有个人没有笑。
他没有笑,并不是因为他也有亚马这么深的感触,只不过因为他已醉了。
亚马与邢幼苹来的时候,他就已伏倒在桌上,桌上就已经有了好几个空酒壶。
他没有戴帽子,露出了一头斑斑的白发,和一身已经洗得发白的蓝布衣服。
人在江湖,人已垂老,喝醉了何妨?不醉又能如何?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亚马忽然又想喝酒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又看见了六个人,从大路上转了过来,往这渡口而来。
六个青衣人,黄草鞋、灰布袜,六顶宽边浅沿的斗笠,笠沿都压得很低。
六个人走得都很快,脚步都很轻健,低着头大步走了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人,眼光横扫,开口道:「外面这口棺材,是哪一位带来的?」
武林种马
第十三章 杀戮战场
亚马只好应道:「是我。」
这六个人手里都提了个一个青布包袱,有的包袱很长,有的包袱很短。
短的只不过一尺六、七,长的却有六、七尺。
提在他们手里时,份量看起来很轻,一摆到桌上,却能把桌子压得「吱吱」地响。
这下没有人再笑了,邢幼苹甚至吓得躲到了亚马背后。
无论谁都看得出来,这六个人绝对都是功夫很不错的江湖好汉。
他们提来的这六个包袱,纵然不是杀人的利器,也绝不是好玩的东西。
六个人同路而来,装束打扮也都一样,却偏偏不坐同一张桌上。
六个人竟占了六张桌子,正好将这茶棚里每个人的去路全都堵死。
只有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手,才能在一瞬间,就选好这样的位置。
六个人都低着头坐下,一双手还是紧紧抓住已经摆在桌上的包袱。
第一个走进来的那人,高大强壮,也比大多数的人都要高出一个头,带来的包袱也是最长的。
他再向亚马问一次:「那棺材的确是你带来的?」
亚马只好再回答一次:「不错。」
他道:「很好!」
他旁边一桌,已坐了一个又高又瘦,弯腰驼背,彷彿已是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