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道:「很好!」
他旁边一桌,已坐了一个又高又瘦,弯腰驼背,彷彿已是个老人的人,点点头道:「很好。」
他带来的包袱最轻,抓住包袱的一双手又乾又瘦,就如鸟爪。
这两个人亚马都好像见过,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脸,他也不想看见。
这些人到这里来,好像是存心来找人麻烦的,而且就是要来找亚马的麻烦。
也许不是,也许只是想找这口棺材的麻烦。
棺材不会惹麻烦,除非是棺材里的人惹了麻烦。
亚马不禁回身向邢幼苹望去,她适巧也讶然地向自己望来。
邢幼苹有些耽心,紧紧地捏住亚马的手。也难怪她要耽心,像这样的六个人,无论带来的是哪种麻烦,这麻烦都不会太小。
亚马看出来这一点,别人当然也看出了这点,茶棚里的客人大多数都已在悄悄的结账,悄悄的溜了,只有那位胃口不好的胖公子,还在埋头大吃。
看来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等吃完这只鸡才会走。
这种人当然不会多管别人的闲事。
高瘦的驼背人忽然站起来,提着包袱,慢慢的走到亚马面前,道:「你好!」
亚马叹了口气道:「直到现在为止,一直都还不错,只可惜现在就好像已经有麻烦了。」
驼子笑了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不做糊涂事,就不会有麻烦。」
亚马道:「我一向很少做糊涂事!」
驼子道:「很好。」
他放下了包袱又道:「你当然也不认得我?」
亚马承认:「不认得。」
驼子道:「那么你认不认得,这是甚么?」
他用两根手指,提着包袱上的结一抖,就露出一对精光闪闪,用纯钢打造的奇形外门兵刀,看来有点像鸡爪镰,又是鸡爪镰。
就连邢幼苹的眼睛也睁得老大,因为她就见过这种东西,在雷景光府中的后院偏房中,三名杀手中的一个,就差点用这种东西要了她哥哥的命!
亚马道:「这是不是淮南鹰爪门的独门兵器,铁鹰爪?」
驼子道:「好眼力。」
亚马道:「我的耳朵也不差。」
驼子道:「哦?」
亚马道:「我听得出你说话的口音,绝不是淮南一带的人。」
驼子道:「我在淮南门下,学的本来就不是说话!」
亚马道:「那你学的是甚么?」
驼子道:「只要我能用本门的功夫杀人,不管我说的是甚么口音都无妨!」
亚马道:「有理。」
驼子忽然用他那双鸟爪般的手,拿起了这付鹰爪般的兵器。
寒光闪动,鹰爪双双飞出「叮」的一声,亚马面前的酒碗就已被钉穿了四圈小洞。
而栏杆上的根粗大毛竹,也被鹰爪硬生生的撕裂。
酒碗是瓷器,要打碎它不难,能把它钉穿四个小洞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毛竹坚韧,要撕裂它也不容易。
何况这两种力是完全不同,他左右双手同时施展,竟能使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来,尤其难得。
亚马叹了口气道:「好功夫!」
驼子道:「这是不是杀人的功夫?」
亚马道:「是。」
驼子道:「你想不想看我杀人?」
亚马道:「不想。」
驼子道:「那么你快走吧!」
亚马道:「你肯让我走?」
驼子道:「我要的本就不是你这个人。」
亚马道:「你要的是甚么?」
驼子道:「我要的是你带来的那口棺材!」
棺材是亚马亲自去买的,上好的柳州楠木,加工加料精选特制。
亚马道:「阁下的眼光真不错,这口棺材的确是口好棺材!」
驼子道:「我看得出来。」
亚马道:「但是无论多好的棺材,也不值得劳动阁下这样的人出手。」
驼子道:「你说不值得,我却说值得!」
亚马道:「阁下若是真的想要这么样一口棺材,也可以再去叫那棺材店,加工赶造一口。」
驼子道:「我要的就是这一口!」
亚马道:「难道这口棺材有甚么特别的地方?」
驼子道:「那就得看这口棺材里有些甚么?」
亚马道:「棺材里当然只有人……」
驼子冷冷道:「一个甚么样的人?」
亚马叹气道:「一个朋友。」
驼子道:「是活朋友,还是个死朋友?」
亚马笑了:「我这个人虽然不能算很讲义气,可是,也不会把活朋友送到棺材里去。」
亚马说的不是实话,但也不能算是谎话。
邢云飞还没有死,是他亲手把他摆进棺材里去的,而邢云飞也并不是他的朋友。
但是这口棺材里的确只有邢云飞这么一个人,他亲手盖上棺材,雇好挑夫,亲眼看着挑夫们,把棺材抬到这里,的确一点也不假。
这驼子却好像完全不信,又问道:「你这朋友已死了?」
亚马道:「人生百年,总难免会一死的。」
驼子道:「死人还会不会呼吸?」
亚马摇头。
他已经想到了一点漏洞,可是他从未想到别人会看得出来。
驼子显然已经看了出来。
他冷笑道:「死人既已经不会呼吸,你为甚么还要在这棺材上,留两个透气的洞?」
亚马叹了口气,苦笑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会有这么样满意一口棺材。」
这是实话。
如果有口棺材摆在那里,每个人都免不了要去看一眼的,但却很少有人还会再看第二眼。
女人衣服上如果有个洞,人人都会看得清楚,但是看得见棺材上有洞的人就不多了。
亚马道:「但是这口棺材里,的确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的确是我的朋友,不管他是死是活?都是我的朋友!」
驼子道:「你为甚么要把他装进棺材里去?」
亚马道:「因为他有病,而且病得很重。」
驼子道:「他患的是不是见不得人的病?」
亚马道:「你想看看他?」
驼子道:「我只想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亚马道:「如果棺材里,真的只有一个人呢?」
驼子道:「那么我就恭送你们的大驾上路,这里的酒账也由我来付。」
亚马道:「无论棺材里这个人是谁,都是一样?」
驼子道:「就算你把我老婆藏在棺材里也是一样。」
邢幼苹突然咭咭而笑,道:「我猜他一定是条老光杆,要不然老婆早已跟别人跑了……」
亚马赶紧阻止她。
驼子的目的本也不是为了来斗嘴的,所以他继续把话说完:「只要棺材里没有别的,我就一定让你们走。」
亚马道:「你说话算数?」
驼子道:「淮南门下,从没有食言背信的人。」
亚马道:「那就好极了。」
他一直在耽心,生怕他们要找的是邢云飞。
他实不愿为了邢云飞而跟他们动手,但也不能让他们把邢云飞劫走。
现在他虽然已经知道他们并不是为了邢云飞而来的,却还是猜不出他们为甚么想要这口棺材。
棺材就摆在茶棚外的栏杆下。
四个挑夫要了壶茶,蹲在棺材旁边,用随身带来的硬饼就茶喝。
茶虽然又冷又苦涩,饼虽然又乾又硬,他们却还是吃得很乐,喝得很乐。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人生中的乐趣,本来就已经不太多了,所以他们只要能找到一点点快乐,就绝对不肯放过,所以他们还活着。
快乐本来就不是绝对的,只要你自己觉得快乐,就是快乐!
痛苦是不是也一样?
奇怪的是,这个驼子不但对这口棺材有兴趣,对这四个挑夫,好像也很有兴趣。
他们衣不蔽体,骨瘦如柴,而且头发蓬乱,又黑又脏,实在没有甚么值得别人去看的地方。
可是驼子却一直在看着他们,一双眼睛钉子般盯在他们身上,舍不得移开。
他虽然说要看看棺材里是否真的只有一个人?可是他一双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地板上,并没有移动一步。
亚马反而忍不住要提醒他:「棺材就在那里。」
驼子道:「我看得见。」
亚马道:「看见了,为甚么还不过去?」
驼子枯瘦的脸上,忽然露出种诡秘的冷笑,一个字一个的说出了一句,让亚马大出意外的话:「因为我还不想死在『十二飞鹏』的手下!」
亚马立刻问道:「『十二飞鹏』?」
「不错!」
「『十二飞鹏』来了?」
「至少来了四个。」
「在哪里?」
「就在那里!」驼子冷冷的接着说:「蹲在棺材旁边喝茶吃饼的那四位仁兄,就是金鹏堡的『十二飞鹏』!」
亚马脸色变了!
他当然知道新进崛起江湖的金鹏堡,有多大的实力!
可是这四个又穷又脏又臭的苦力挑夫,就是金鹏堡「十二飞鹏」中人?
他们为甚么要如此作贱自己?为甚么要来着他抬这口棺材?
难道金鹏堡突然之间破产了,穷到要靠出卖劳力维生?
亚马不住再次望向那四名挑夫。
年纪最大的一个挑夫,忽然叹了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左手还是端着个破茶碗,右手还是拿着半块硬饼,身上穿的是那套又脏又破,几乎连屁股都遮不住的破布衣服。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样子已完全变了。
他的眼睛已发出了光芒,身上已散发出动力,无论谁都看得出,这个人绝不再是个卑微低贱的苦力。
驼子冷笑,道:「果然是你,你几时改行做挑夫的?」
这挑夫道:「从这个病重的人装入棺材时开始的。」
驼子道:「你们的样于,确实改变了不少。」
挑夫道:「所以我才想不通,你怎么会认得出我们来的?」
驼子淡淡道:「这也许是因为我眼力特别好,也许是因为有人走漏了你们的消息。」
挑夫脸色变了,厉声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几个人,是谁把我们出卖了?」
那名人高马大的壮汉,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沉声道:「我们兄弟与金鹏堡没有过节,只要你们留下这口棺材,不管你们要到哪里去,不管你们要去干甚么,我们兄弟绝对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他想了想,又道:「若是有别人问起你们,我们兄弟也不会说出来,就只当今天我们根本没有见过面!」
他解开手里的青衣包袱,竟是一支铁胎金弓、一支银羽长箭。
这挑夫冷冷一笑,道:「你手里拿的是金弓银箭,百步穿扬,百发百中,你身边这位,虽然连话的口音都变丫,我也能认得出来,他就是这一代的淮南掌门『鹰爪王』。」
驼子并不否认。
这挑夫又道:「你们两位居然肯放我一条生路,我兄弟本该感激不尽,何况陪你们一起来的那四位,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好像还有『五虎刀』彭氏兄弟和『铁拳开碑』孙震。」
驼子道:「好眼力。」
这挑夫道:「凭你们六位,今天要把我们兄弟的这四条命搁在这里不难,只可惜……」
驼子道:「只可惜怎么样?」
这挑夫冷笑道:「只可惜,人若死了,铁掌就软啦,当然也就没有法子再使五虎刀啦!」
驼子微笑道:「幸好,他们还没有死。」
挑夫道:「他们还没有死?你为甚么不回头去看看?」
驼子立刻回头去看,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本来坐在他后面的四个人,现在已全都倒了下去,脑后「玉枕穴」上,赫然都插入一根竹筷!
一尺左右的竹筷子,已没入脑后五寸!
脑壳本是人身上最坚硬的地方,能够以一根竹筷子洞穿脑壳,已经是骇听人的事。
更可怕的是,这四个人本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竟全都在一瞬间,被人无声无息的夺去性命,而没有人发觉是谁下的毒手?
这人出手好快、好准、好狠!
茶棚里的人早就溜光了,连掌柜和夥计都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除了亚马与邢幼苹之外,茶棚里只剩下三个活人。
那位胃口欠佳的胖公子,虽然还活着,却已吓得半死,整个人都几乎瘫倒在桌子底下去,他的同伴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何况这两人一直都是坐在彭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