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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头白发的,是表哥。
没错,赵红兵的第一张牌就是表哥,曾经开枪废了陈卫东一条腿的表哥,曾经捅了严春秋一刀的表哥,曾经在省属重刑犯监狱坐牢近10年的表哥,曾经被赵红兵认为张岳团伙中唯一可成大器的表哥。
那所重刑犯监狱里,有两个大哥级人物。其一:迷愣;其二:表哥。
表哥30多岁头发就全白了。
那天,这两个头发都已经白了的人在一起谈话。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只能从后面发生的事件去判断。
显而易见的是:这已经不再是一群青春少年的街头喋血,而是一群老谋深算的真正的江湖大哥间的较量。并且这是一场看不见对手的较量。虽然双方无时无刻都在算计对方,但在决出胜负之前,绝不会见面。
那段时间,表哥刚刚出狱不久。他身材相比以前更加瘦削,也略有些驼背了,深陷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再加上那满头白发,倒有几分像欧洲人。表哥总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风衣。这行头,在当地也堪称独树一帜。
表哥之所以能够成为狱中的江湖大哥有如下几点原因:
⒈表哥入狱的原因是开枪要了陈卫东一条腿,又捅了严春秋。以这样的罪名进去,是能受到其他犯人“尊敬”的。
⒉表哥轻易不出手,只要出手,就有人留下终生残疾。这样的人,有几个人敢惹?
⒊表哥重义气,向来一诺千金。
⒋最重要的:自从表哥入狱以后,张岳、赵红兵为其花钱无数。
这样的人,在监狱里怎么能不是大哥?
据说,表哥在和赵红兵谈话后去找了一个人。表哥说:“我只要有一个人帮忙,应该就够了。迷愣的人是不少,但全是无能之辈。”
赵红兵说:“迷愣无牵无挂,早就活腻了。但是听说,他有个女儿。”
对,九哥对他说过:人的最大弱点就是割不断亲情,你得会利用这个弱点……
在和表哥对话以后,行踪飘忽的赵红兵忽然又出现在了二龙的病床前。据说,赵红兵看见二龙时,躺在病床上的二龙还戴着副墨镜。
当然,二龙戴墨镜不是为了装酷、装社会人儿,当地的江湖中人就没常年戴墨镜的。他戴墨镜的原因是:被谢老二打了个眼蓝。像二龙这样自恃会劈叉的高手,肯定羞于让人知道他被打了个眼蓝。
但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戴副墨镜,也的确够滑稽的。
“二叔,来了。”二龙气息微弱。
“嗯,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
“二叔……”
“二龙,现在安排你转院去省城。现在就走,车我安排。”
“那……”
“别多说话了,这边的事儿,我来解决。”
“……”
“到你该回来的时候,我肯定通知你。”
赵红兵是要把自己队伍中最弱的环节暂时剥离出去,解除后顾之忧。在当地保护二龙这样的人,难度大了点儿。
跟二龙简单聊了几句以后,赵红兵再次消失了。
赵红兵团伙的几个核心成员,除了赵红兵消失以外,其他人一切正常。沈公子该有的社会交际继续打理,李四该在外面玩儿就在外面玩儿,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沈公子心里有底:他虽然年轻时候没少参与斗殴,但他实在不算是一个江湖中人。现在沈公子绝对算是个来当地投资的外地企业家。他交往的都是些处级甚至厅级干部,他大虎敢对沈公子这样的红人下手?沈公子的名片,就是沈公子的护身符。大虎如果动了沈公子,那他就惨了。
和沈公子相比,李四心里就更有底了。上过战场,混过广东,什么阵势他李四没见过?迷愣再凶,还能凶过他李四?所以,李四依然每天下午两点起床,驼着背,夹个包,眯着眼睛先去自己的酒店转一圈,查查账;三四点钟再去自己的洗浴中心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儿;到了五点多开始叫朋友一起吃饭;山吃海喝一通以后,九点左右再去位于市中心的一个演艺酒吧去看节目,继续喝酒。李四的行踪很固定,每天就这么几样。
【八、小费】
这次较量,已不是赵红兵和大虎两个人的简单较量,更不是迷愣和表哥的较量,而是两个团伙的财力、武力、社会活动能力的综合较量。
就在赵红兵去看二龙晚上十点左右,李四在位于市中心的那个演艺吧遇上了二虎。
如果说赵红兵和三虎子还能算半个朋友的话,那么李四和二虎从来就是仇人。他俩间的仇恨,像是一座活火山,在最近的十年中一直保持着随时喷发的状态。
李四忘不了过去三十多年人生中仅有的一次马失前蹄,他在自己的游戏厅门口险些被二虎打死。
二虎也忘不了十几年前那个雪天的清晨,他在自己家门口落下了终身残疾。
二虎和李四从没和好过,偶尔碰面连招呼都不打。
那天晚上,二虎和李四再次冲突的导火索,至今还是一个在当地流传的乐子。而且,至今在当地江湖中人的口中还留下了一个典故:你的眼神儿别跟二虎似的。
李四这人有个习惯:⒈无论在哪里,他都会选择坐在较偏的角落里;⒉总是坐在最昏暗的地方。
这不是他比较低调,而是他的习惯。
那个演艺吧每天十点左右有个固定的节目:拍卖一个超级大的足足有两米长的“龙头”果盘,谁出价高谁得。拍卖这个果盘的收入,全部捐助希望工程。然后,歌手会为得到这个果盘的人唱一首歌。
在当地最喜欢拍得这个果盘的人,就是李四。可能是李四觉得自己的钱多数来路不正,要多行善事才有好报。所以,几乎每次来这里,李四都要拍到这个果盘。
本来拍卖果盘捐助希望工程这事儿是个好事儿,但是在这个演艺吧里有点儿变味,那个足足两米长的果盘,经常变成当地富人斗富的工具。
二虎和李四发生冲突的那天也是如此。
晚上十点,DJ带着四个姑娘抬着果盘准时出来,宣布:无底价,拍卖!全部所得捐献希望工程!
“1000!”
“2000!”
“2500!”
底下有人开始叫开了。
李四一直没发话,他总是等大家叫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让王宇喊一嗓子,一锤定音。
“8000!”坐在演艺吧舞台正对面第一排沙发上的二虎来了一嗓子。二虎在整个舞台的聚光灯下显得有些兴奋,而且看起来有点儿志得意满。
二虎这一嗓子过后,没人再张嘴竞价了:⒈没人愿意花上5位数去买个破果盘,也没几个人真有那捐助希望工程的善心,只不过是起起哄而已;⒉很多人都认识眼前这刚刚叫了8000元的瘸子——二虎。
“8000元第一次!”
“8000元第二次!”
“10000!”偏僻昏暗的角落里,有个人喊了这么一嗓子。
李四愿意花5位数去买整个果盘,而且,他根本就不怕二虎。李四也清楚:现在赵红兵和大虎掐起来了,虽然到现在还没把他牵扯进来,但是他必须要给大虎他们这个团伙找点儿不自在,灭灭他们的威风。
二虎转过头,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跟自己竞价,但在十多个铂灯下的他看不清角落里坐的究竟是谁。
二虎看不见李四,李四可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二虎。
虽没看见角落里究竟是谁,但二虎为了面子又来了一嗓子:“一万二!”
“一万二第一次。”
“一万二第二次。”
“两万!”王宇又喊了一嗓子。
李四根本没废话,直接两万。
“两万第一次!”
“两万第二次!”
“还有没有……”DJ看着离自己三米都不到的二虎。
“……”二虎没再应价。
“两万第三次!”
“感谢这位大哥,您的两万元将全部捐献给希望工程!下面,请您点歌!”
二虎又回头认真看了看那个偏僻的角落,还是没看清楚跟他较劲的人究竟是谁。
服务生颠颠儿地跑到李四旁边:“大哥,点啥歌啊?”
“点《我没有钱我不要脸》,跟你们主持人说,送给刚才那瘸子。”李四说。
“这不合适吧?”服务生觉得不妥。
“不合适那就算了。”
说完,李四又开始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地大笑,笑得浑身颤抖。
“这位大哥点了《我没有钱我不要脸》,再次感谢这位大哥!”DJ没敢说这歌要送给二虎。
二虎有点儿怒了,这不就是要让他没面子吗?这不是在找架打吗?二虎站了起来,盯着李四所在的角落看了半天,但他还是没看清那儿坐的究竟是谁。
点的歌还没开始唱,李四就起身去洗手间了。在李四身后,跟着王宇。
二虎随后起身,带着几个人一瘸一拐地跟着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门口,二虎终于看清了刚才跟他较劲的是李四。
这时,有服务生给李四开了洗手间的门,李四顺手从夹包里拿出了当时刚刚上市没多久的一张红彤彤的新版一百元,作为小费。
随后李四进了洗手间。
服务生又给站在洗手间门口的二虎开了门。
二虎急着进去找李四,但他还没忘给服务生小费……
可能是灯光有点儿暗,也可能是二虎的酒喝得有点儿多,也可能是二虎要进去找李四比较急……
二虎居然从夹包里拿出了一张一块钱纸币交到了服务生手里!
一块钱?!
为啥是一块钱呢?因为2003年的时候纸版的一元人民币是红色的,还不是现在市场上流通的那种绿色版一元。那旧版一元的颜色和新版一百元极其相近。二虎眼神儿不好,没看清楚,显然是把一块和一百块给弄混了。
一块!
服务生站在门口,拿着一块钱,彻底懵了,还认真端详了半天。估计他十块、五十块、一百块小费都收到过,但一块钱,的确还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进了洗手间的二虎再定睛一看,李四和王宇进了洗手间后根本就没上厕所,而是站在了门口,就等着他进来呢!
此时的李四和王宇,正看着那个手里拿着一块钱小费的服务生大笑。
“人啊,没钱吧你就别装。你给那孩子一块钱啥意思啊?让他给你买串糖葫芦啊?”王宇看着二虎大笑。
“李四!你啥意思?”二虎是真恼了,没理会王宇的调侃,直接朝李四走去。
“我没意思。”李四恢复了他一向冷冰冰的语调。
“操!”二虎彻底火了。
二虎这个“操”字刚说出口,李四五指如闪电般迎面捏住了二虎的脸。
只一推,身有残疾重心不稳的二虎就被推倒在地。别看李四瘦小枯干,真动起手来,似乎就没吃过什么亏。
“都别动!”王宇掏出了手枪。
二虎的人一个都没敢动。
李四和王宇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洗手间。
李四知道,二虎以后肯定要找他。不过,他当然不怕。
【九、快雪时晴】
李四在演艺吧厕所一把推倒了二虎以后,当地江湖多年来的平衡彻底被推倒了。
李四依然故我,赵红兵则愈加飘忽。
双方进行实际意义上的交锋那天,当地下了2003年的最后一场雪。东北的春雪天其实很暖和。
就在一个刚下完春雪的周末的黄昏,迷愣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来到了赵红兵的公司。迷愣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有人说迷愣是实在摸不到赵红兵的人影,来赵红兵的公司探探底;还有人说迷愣被大虎硬逼着,去折赵红兵的面子;也有人说,迷愣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种看不见敌人的折磨。
总之,迷愣来了。
据说,在迷愣去赵红兵公司的时候,赵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