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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俩都不接电话。”
“嗯……你给他俩发条短信,我不会发那玩意儿,告诉他们明天不回来的话以后也别回来了。”
“哈哈。”沈公子见到赵红兵扔狠话,乐了。
“笑啥?”赵红兵又开始对沈公子“龇牙”了。
“看你发火,觉得好玩儿。”
“有啥好玩儿的?”
“就算他俩不回来,你还真能一辈子不答理他们?”
“我真就一辈子不答理他们……”
“红兵,我说你呀,也别生气了,现在的孩子都这样。”
“咱俩像他们俩那岁数的时候,在火车站门前开旅馆了吧?挣多少钱不说,但咱们俩起码自己能养活自己吧。他俩呢?除了惹事儿就是惹事儿。”
“说实话,小虎和二龙这次的事儿做得的确是不怎么样。但是吧,他俩在现在这些孩子里,已经算不错的了。”
“他俩还算不错的?操!”一向镇静的赵红兵,居然被气得有点儿哆嗦了。
“嗯,真算不错的。不信你听我说。”沈公子始终笑吟吟的,倒是看得挺开。
“你说!”
“你就没觉得,现在你们市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嗯……是,的确比前些年少了很多,这是因为计划生育吧,很多人家都只有一个孩子。”
“嗯,或许计划生育是原因之一,但这不是最大的原因……”
“你啥时候学会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跟你说吧,我发现了,你们这里现在只要有点儿本事的人,过了18岁,基本就全到北京、上海、浙江、江苏、广东等地谋生去了,对不?”
“……”
“你看啊,在你们这里,能考上大学的,18岁左右就考上了大学。考上了大学以后——甭管什么破烂大学——你见过有几个回来找工作的?都他妈远走高飞了。你也甭说应试教育什么的,人家能考上大学的孩子,总得说是精英吧。一次高考就带走一批精英,这些孩子再也不回来了。你说这年轻人是不是少了一部分?不但少了一部分,而且少的还全是精英。”
“你话不能这么说,考不上大学的孩子里也有不少精英啊?”
“对,我也是这意思。但是你看啊,剩下的这些里面,但凡自己有点儿本事,能在外面找到点儿营生的,也基本全出去了。会唱歌的在咱们这儿的夜总会唱一晚上50元,去南方唱可能就是200元。能说会道的在咱们这里卖日用品,顶多就是个糊口,但是人家出去卖点儿工程机械什么的,可能一年光提成就是几十万。对吧?”
“嗯……”
“所以就说啊,现在你们这里,优秀的年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为什么呢?因为在你们这儿没用武之地啊!人家在外面一个月赚5000块,谁还回家来赚500块?”
“倒也是。”
“或许还留下点儿精英吧,但那也全在政府机关里供职,不可能来你这儿打工,对不?所以我说啊,二龙和小虎这俩孩子,在现在咱们全市剩下的这些年轻人里,还真算不错的,你看他们平时办事儿不也还可以吗?这次也就是偶尔出出格。别气了,红兵。”
写到这里,二狗又想起了个世人皆知的故事:据说,二战过后,美国军队和苏联军队都开进了德国。苏联人那时候强横啊,把德国人好的机器什么的都拆了下来,拆完急匆匆就打包运回国。但是人家美国人看着苏联人抢机器根本不着急,根本不眼馋。人家美国人只抢人,抢德国的科学家。
所以几十年后,美国成了美国,苏联成了苏联。
倒是没人用武力去东北抢人才,但是东北的人才却全被经济发达地区吸引走了。如此恶性循环,优秀人才永远只出不进,那东北的未来在哪里呢?
假如二狗在上海想找人帮忙建个回归分析的模型,二狗就在自己家所在的小区随便选一栋,逐层挨个敲门,敲一晚上肯定有人会做。但要是在家乡,恐怕二狗把手都敲折了,也找不到一个会做的。或许敲了一个星期的门,到最后还真找到一个会的,一看那大叔已经奔50岁了。咋回事儿啊?一问,是1990年以前毕业的大学生,岁数大了,折腾不动了,就在东北这儿继续混下去了。
这样下去的结果肯定是:几十年后,上海会更加“上海”,东北只能无奈地更加“东北”。
二狗一回老家看电视就看到当地政府官员招商引资的“政绩”。吸引来的“资”要么是房地产开发商,要么是来挖矿的,就没一种和高科技沾点儿边儿的。除了盖房子的就是修路的,除了修路的就是挖矿的,除了挖矿的还是盖房子的。真不知道他们500年后是不是能把英特尔这样的公司给吸引来。对了,就算500年后他们真吸引来了英特尔,难道还能靠二龙这样的人去设计半导体去?还别说,二狗真没见过家乡的哪个政府官员在制订人才引进战略。可能人家真不着急吧,咱中国啥时候缺过人啊?
虽然“敲门”的事儿纯属二狗的个人臆想,但二狗的“臆想”也是有根据的。谁不信谁随便找个东北的地级市去试试!可能还有狗友说:“那你孔二狗怎么不回去建设东北去?”这个二狗爸爸早就给二狗定论了:“你如果回来,那你两年肯定就得变成个混子。为什么啊?因为你没事儿可做啊。”
“那你不北京人吗?不大城市人吗?你咋还非赖我们这儿?撵都撵不走!”赵红兵听沈公子批评自己的家乡,有点儿不乐意。
“我不是所有的事业都在这儿吗?我不是十几年前就上了你的贼船吗?我现在还下得来吗?”
“呵呵。”
“真的,咱就说说三姐。”
“别拿我三姐说事儿!”
“你说说啊,你三姐她可是从全国最有名的医科大学毕业的。当年,她一毕业,首选就是回老家,只不过后来三姐夫工作调动她才去了省城。假如现在她毕业,还可能回来吗?”
“嗯……”
“别说你三姐,就算是张岳,他毕业了以后可能回来吗?肯定出去找事儿做了。再比如说四儿,他当年是跑路跑到了广州,但如果他在广州不犯大事儿,他还能回来吗?”
“四儿的情况比较特殊……”
“以前四儿是犯了事儿才跑,现在你们市里那些手头硬的孩子都主动跑到广东去当打仔了,哪儿赚钱往哪儿跑。别看他们在你们这儿混不出名头,但是到了外地,凭着那不要命的劲儿,还真说不定能闯出来。”
“他们那是混社会吗?有那么混社会的吗?他们要么当打手,要么捞偏门。这哪叫混社会啊?”
“甭管人家是干吗,你不得不承认,现在留在咱们这里的混子质量都下降了。你再从年轻人中发掘出个李老棍子来?不可能了。红兵,要是你年轻20岁,你也未必会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对不?”
“……”赵红兵没说话。
“你看看,最近这些年新冒出哪个社会大哥了?现在在社会上玩儿得出去的,还是前些年那帮人。所以说吧,别生气,你得接受现实。现在的孩子都是二龙和小虎那样,他俩真不错了。”
“别磨叽了,你快给他俩发短信啊!”
“这就发。哎,对了,晓波还真不错,有几分当年你的风范,无论是打架的劲头儿还是谈事儿的能力。但是吧,他被你和他爹管得太死了,否则他也许能混得出来。”
“别扯淡,发你的短信。”
“……”
“今天晚上我不去了,你顺便跟冯检说说晓波工作的事儿。晓波现在在‘电大’也毕业了,总得找个正经工作。要么他也要往外跑了。”
“他能干啥?”
“勤杂,开车,干啥不行啊?那么大个活人还没点儿用处啊?你问问冯检吧。”
“你干脆让他来咱们公司呗!”
“扯淡,能让他来咱们公司吗?”
赵晓波初中都没毕业,然后再也没读过书。家里先给他买了个“技校”的文凭,又给他报名上了当地的“电视大学”。在“电大”读书期间,赵晓波肯定是一天课也没上过,只是每年考试的时候,去“考”一下。
混到了二十一二岁,他电大也“毕业”了。在这期间他找人代考,参加了“成人高考”。二狗还没大学毕业,人家赵晓波已经是本科毕业了。
到赵晓波“本科毕业”时,家里就该花钱给他找工作了。
赵晓波的“职场之路”,也是当地那些家里有门路的孩子的典型职场路。农村的大学生即使想回到当地也很难找到好的工作,因为,好的工作机会都被赵晓波这样的“本科毕业生”抢走了。那些农村大学生如果回到当地,也就只能在中学当当老师。这样谁还愿意回去?
“我估计进检察院这样的单位,起码得15万。没15万根本进不了。”
“该花钱就得花呗。”
“进去以后一个月800块,15年赚回来,呵呵。”
“呵呵,让你办你就去办呗。总是有个营生,比他一年打架打出去15万强。”赵红兵看了看沈公子,乐了。
“你晚上就跟我一起过去呗?”
“不去,我还要再去找一下四儿。谈完以后,我回家去休息,累。”赵红兵的确太累了,心累。
赵红兵找到李四,这是一天中两个人第二次见面。
“四儿,大虎来找我了,你出75万。”
“谈好了?你做主了?呵呵,75万就75万吧。”李四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他也得为赵红兵考虑。
“我来找你,目的不是说这事儿,主要是捐赠的事儿。”
“嗯,你说来听听。”
“明天,咱们俩先去敬老院走走。我安排一下,就咱俩去。”
“没问题啊。”
“嗯,那你准备下吧。”
“红兵,还有件事儿,我跟你说你别生气啊。”
“你说吧,你今天咋跟个娘们儿似的?你说啥我能生气啊?”
“当年,供出咱们俩的哥儿俩,你还记得不?就是让你稀里糊涂进去待了四年那哥儿俩,就是收拾东波那哥你俩!记得不?”
“能不记得吗?怎么了?你要动他们?”
“不是。”
“那你要怎么着?”
“那哥儿俩是王宇的邻居,王宇和他俩感情挺深。就前天,王宇说要跟我拿5万块钱。我问王宇干什么,王宇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我逼问才知道,那哥儿俩的妈生病了。他们刚出来,一分钱没有。他们家本来就困难,又不认识什么人,只能找王宇了。王宇刚买了房子手头也没什么钱,就来找我了。”
“你不会是要帮助他俩吧?”赵红兵眼睛都瞪圆了。
“嗯,是。”
“……”
赵红兵看着李四,说不出话。那个一向毒如蛇蝎有仇必报的四儿,一天之间变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换在以往,知道这哥儿俩出狱,李四非找人办了他俩不可,肯定得给这两个人留下终生残疾。今天这四儿是怎么了?
“本来吧,我也没想帮他们。就是因为他们嘴不牢靠,我现在还是他妈的通缉犯呢。你也在里面扔了四年,这苦,咱俩自己心里清楚。”李四继续说。
“……”赵红兵还是不说话。
“但是吧,你说,王宇是不是咱们的好兄弟?跟了咱们这么多年,啥事儿人家王宇退缩过?昨天晚上,王宇又挨了刀。这么多年,王宇天天叫我哥,但真就没求过我一件事儿。所以,我琢磨着,一定得答应他。不为别的,就为王宇,就为他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四哥。”
“嗯?”
“还有啊,今天白天咱俩在歌厅,你说的一句话,我回来以后自己琢磨了下,你说得有道理。”
“哪句?”
“咱们的钱是从老百姓那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