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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先生,”紫仙娥的妙目望向卓南雁,盈盈笑道,“请来上座!”卓南雁自然知道这时候无论如何也得推让一番,道:“郡主在此,岂敢僭越!”紫仙娥笑道:“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我叫完颜婷,爹叫我婷儿,你也这么称呼便是!”一语出口,三人均是一愣。还是叶先生机灵,眼见黎获大张双目望着她,忙咳嗽一声,转头看那清浅玲珑的水池。
完颜婷见三人发愣,倒格格娇笑起来:“是了,你们汉人臭规矩挺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有许多讲究,这么称呼,该犯了那‘非礼勿言’的忌讳了。那你便叫我‘完颜姑娘’吧。我呢,来而不往非礼也,叫你南兄便是!你瞧如何?”卓南雁也想不到她爽朗如此,哈哈笑道:“既然我是南兄,还是听兄长的,便请姑娘上座!”完颜婷笑靥明艳,也不多做推让,居中坐了,请卓南雁坐在她旁边,又命叶先生和黎获侧坐相陪。
席上众人自然要问起卓南雁的身世和武功来历。卓南雁却早已想好,只说是家住金国汝州,以狩猎为生,后来父母被强盗所杀,便一个人流浪江湖,险些饿死。十岁时给一个登封来的老和尚收为弟子,传授了一身武艺。只是师父脾气怪异,从不说出自己的法名和门派来历,他便也一直不知。再后来师父病故,这才仗剑出山,游历江南,但在南朝觉得无趣,便抢了一匹宝马,重又回到金国。
这谎话说得半虚半实。那汝州便在伏牛山之北,离着风雷堡不远。叶先生有意无意地探问汝州风物人情,他尽能对答得上。而自北宋灭亡,河南府被金国侵占之后,少林派高僧不甘为暴金驱使,多渡江南下。少林派便也风流云散。卓南雁故意说师父是来自登封的老僧,却不直说是少林弟子。叶先生瞧着他武功绝非少林一脉,但见他言辞含糊,正要细问,但见完颜婷秀眉微蹙,只得将话咽下。
吃了果品之后,少时就有佣人端上一道道菜肴,除了北地爱吃的鹿、兔、狼、麂这些山珍美味之外,更有许多江南名菜,皆是烹炸精美,各具风味。另有小鬟给众人将美酒满上,完颜婷谈笑风生,酒到杯干,当真豪爽不让须眉。卓南雁见她磊落不俗,没有丝毫官宦女儿家的忸怩之态,心下更是暗自称奇。
两三盏后,完颜婷雪白的脸上便漾出两片桃红,更增娇艳之色,蓦地转头问卓南雁道:“南兄,你这一次到京师来,到底有何打算?”卓南雁长眉扬起,故意沉吟不语。完颜婷妙目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道:“怎么,有什么事情咱们问不得么?”
“没甚问不得的,”卓南雁长吐了一口气,才淡淡地道,“在下想入龙骧楼!”叶先生和黎获闻言一愣,完颜婷也顿了顿,忽地格格娇笑起来:“要入龙骧楼作侍卫,那还不容易得紧?跟叶先生说一声就是了!”黎获指着叶先生,向卓南雁道:“这位叶天候叶先生,便是龙骧楼凤鸣坛的坛主!叶坛主文武双全,也最为王爷器重!”
卓南雁的脑中倏地闪过罗雪亭的话:“龙骧楼有龙吟、凤鸣、虎视、鹰扬四坛,其中龙吟坛为龙骧楼的机要枢纽,剩下的三坛却以凤鸣坛为尊。”这时眼见凤鸣坛主叶天候喜怒不形于色,有如良贾深藏若虚,果然是一个极高明极难对付的对手。
“南兄武功绝高,做个小小侍卫未免委屈了你。想必南兄要做的却是那龙骧士吧?”叶天候倒掀起眼角望着他,呵呵低笑,“‘欲为龙骧士,先过生死门’,这话你听过没有?”卓南雁漫不经心地道:“什么是生死门?”
黎获嘿了一声,道:“龙骧楼中之人,分为龙骧士和寻常侍卫两种。龙骧士必是武功精妙、心思机敏之人,寻常侍卫只要卖力办事就成,而且作了侍卫,只怕一辈子也难晋升为龙骧士。大金习武之人,皆以作龙骧士为荣。但龙骧士岂是那么好当的!每七八个要作龙骧士的侍卫,先要同入一间大屋,一番生死搏杀之后,最后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得以晋身龙骧士。这便是生死门了。”卓南雁心中一沉。叶天候却笑吟吟地道:“明日午时,生死门恰好开启。南兄可有雅兴,前往一试?”
完颜婷忙道:“南兄要做龙骧士,何必进那生死门!叶先生既然做不了主,回头我跟爹爹说上一声便成啦。眼下你便留在我身边,作我护卫就是!”说到这里,玉面上不禁红了一红。
“留在她身边,不过只是一个护卫,却进不了龙吟坛那等机密之地。如何跟罗堂主的内应接头,又如何寻访得‘龙蛇变’之秘?”一念及此,卓南雁便淡淡道,“多谢郡主美意!只是在下性子简慢,不通礼数,只怕回护不周。我倒想试试那生死门!”
完颜婷一怔,桃花般的娇羞玉脸愈发红飞晕起。叶天候察言观色,忙咳嗽一声,向卓南雁道:“南老弟,叶某痴长你几岁,好歹可算你老兄,今日多饮了几杯,便仗着酒劲劝你一句。咱们学武之人,谁不想出人头地?但你出身卑微,真是一刀一枪的拼杀,八辈子也到不了你出头之时!眼下这护卫郡主的差事,却是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老弟若是当面错过,定要悔恨一生!”
卓南雁执意不作郡主护卫,本来只是想刺探龙骧楼中的机密,但听了叶天候这柔中藏刚的一番劝戒,眼前却闪过萧长青、南宫铎那样趾高气扬的华服子弟,跟着长廊上敛声屏气的仆妇、黎获在完颜婷身后那张必恭必敬的脸孔也在脑中倏地晃过,心中不免有些着恼,暗道:“在他们眼中,只当我真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势利小人了!呵呵,大丈夫顶天立地,何况我身负大仇重任,岂能做那供人驱使的奴才?”
完颜婷见他不语,芳心倒紧起来,水汪汪的美眸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叶天候眼中锋芒一闪,冷笑道:“老弟,宁作豪门鸡犬,不当草莽虎豹!还犹豫什么?”
卓南雁听了这话,心底却蓦地腾起一股不平之气,忽然仰头笑道:“在下不惯屈居人下!明日自会赴那生死门!呵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南某终究不会做那仰人鼻息之事!”端起杯来,一饮而尽,忽然立起身来,道声“告辞了”,也懒得理会旁人,大踏步便出了凌波阁。
完颜婷听他说了“仰人鼻息”四字,俏脸立时煞白一片,眼见叶天候蹙着眉起身,忙道:“别拦他,让他去!”羞愤之下,声音微微发抖。
痴痴地凝望着他大踏步走出水阁,她却不禁又觉得若有所失,忙紧紧咬住樱唇,心内只是想:“完颜婷你这是怎么了,你是天下最骄傲最美丽的婷郡主,这浑小子算什么,他只是个浑小子,他只是个浑小子!”但越是这么想,芳心内越是乱成一团。
卓南雁本来只是为了摆脱郡主纠缠的故作激愤之语,但牵了火云骢走出王府,抬头却见浮云飘飘,红阳西坠,心下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天地悠悠四顾茫然的苍凉之感。
正要纵马奔出,忽听身后有人高叫:“南兄慢走!”却是黎获快步奔到近前,道,“郡主请老弟回府安歇,明日由在下带你去那生死门。”卓南雁看他满头微汗,倒不好再说什么,心内竟隐隐觉得适才言语有些莽撞了。
黎获给他在王府之中安排了一间舒适宽阔的房屋歇息。少时自有丫鬟以银盆盛水,送来洗漱之物。过了片刻,又小厮送来两套簇新的淡蓝长袍,说是“郡主吩咐,南先生的衣衫破了,先将究着穿上,待改日再请名匠过来量体裁衣。”卓南雁那身青衣在救完颜婷时,已被暗器划破,他拈起那长袍细看,竟全是湖绸制成,柔滑光鲜,心底倒也一软:“这完颜婷倒好细心!”抖了抖那新袍子,终究是顺手抛在了椅上。他匆匆洗了脸,便倒在床上,拥着泛着香气的软衾,回思这一日遭遇,当真宛若梦中。
翌日一早,卓南雁吃过早饭,便被黎获带出王府。二人纵马在京城中七扭八歪地转了几个圈子,终于驰到一座空旷的院落前。卓南雁见那院子萧墙矮小,墙内房屋也是高低错落,与王府的气派轩昂判若云泥,不由一怔:“鼎鼎大名的龙骧楼,怎地是这么一个慌冷之地?”
黎获见他发呆,不由笑道:“王爷最厌张扬,王府修得美轮美奂,那是遵照圣上旨意,不得已而为之。王爷平生行事,却不喜兴师动众地惹人注目,遵照他老人家的安排,龙骧楼的几处分坛,看上去都是如此残旧冷落。”领着他入得院内,却见叶天候早在一间大厅内等候。厅内或坐或立地还有五人,个个劲装收束,持刀握剑,却是谁也不言语,那情形冷寂寂地有几分诡异。
叶天候只向卓南雁微微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跟着咳嗽一声,冷冷道:“大金武士,莫不以晋身龙骧士为荣!但真要是让练武的人全做了龙骧士,说不得便会有许多因循苟且、外强中干之辈混入龙骧楼滥竽充数。是以王爷遵照圣上旨意,两年前定下这生死门的规矩,每几个要做龙骧士的侍卫之中只能搏出一人,得为龙骧士!”他说着将目光在众人身上冷冷一扫,“一入生死门,死生全无凭!比武较量禁用兵刃,点到为止,但终究是要放手一搏,是死是活,可就听天由命了。”
“原来这生死门的规矩是金国皇帝完颜亮两年前定下的,果然是奸雄奸谋!这样生死搏杀,精中取精,求得的人必然是厉害之极的狠辣角色。怪不得江湖中人谈起龙骧楼,全都闻风色变。”卓南雁游目四顾,却见那五人中最显眼的是个身材高大的赤膊壮汉,坦露的胸背间肌肉暴起。一位四十来岁的精瘦中年,双目灼灼如电。还有一个笑嘻嘻的肥胖和尚,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另有一个乡农般的干瘦汉子,在屋中来回走动,满面焦躁。只有一个清瘦少年,侧身蹲在暗处,静静地垂头望地,恍似睡着了一般。
叶天候森冷的目光来回巡视。屋内忽然寂静下来,只有那乡农来回不停的走动之声。叶天候冷笑两声,走到那清瘦少年身旁,猛然在墙上一推。格格两响,那墙上便现出黑漆漆的一个洞门来。“这黑屋之内,藏有一方石匣,谁先得了石匣,谁便可出门来了。”他说着呵呵笑了笑,“自然,你也可不拿那石匣,将其他几人尽数打倒,也算出了这生死门!”
众人听了他这杀气腾腾的话,心中均是一紧。猛然间那乡农顿住步子,弯下腰哇的吐了起来。叶天候望着他冷冷笑道:“若没有胆子,就不必逞强!”那乡农浑身颤抖,忽然大叫一声:“俺……俺不做龙骧士啦,便做一辈子侍卫罢了!”掩面奔出了大厅。叶天候哼了一声:“胆子小的,这时退出来,却还来得及!”那清瘦少年身子一滑,默不作声地钻进了那黑洞之中。那赤膊壮汉哈哈大笑,也向那黑洞走去。不想那和尚怪笑声中,身子疾纵,象一只圆球般地先弹了进去。
卓南雁和那中年对望一眼,忽然身形齐纵,一起向那黑洞抢去。原来二人在瞬息之间均觉出对方武功不俗,这飞身一纵,已是暗较功力。卓南雁身法灵动,这飘然一跃,早抢在那中年前面,猛觉背后劲风袭来,却是那汉子出掌拍到。“这厮内功不俗,倒是个劲敌!”卓南雁心念一闪,疾飞的身形陡然顿住,猛回身挥掌拍出,劲风猎猎,已然运上了九成劲力。
那汉子飞扑过来,本想一掌逼开卓南雁,抢先入洞。哪料到卓南雁的身子竟能疾奔疾停,一惊之间,陡觉一股劲力排山倒海般地涌来。他身在半空,无法躲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