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借一步说话!”卓南雁却没功夫理他,拉着厉泼疯的手,快步行入林中。二人走到林子深处的一块大青石前,卓南雁不由分说将厉泼疯按坐石上,纳头便拜。借着林荫间隙淡淡的月色,厉泼疯紧盯着他的脸,疑惑道:“小兄弟,你……”卓南雁仰头道:“厉大个子,你当真不认得我了么?”声音竟有些哽了。
少主!”厉泼疯怔了怔,猛然伸出大手将他紧紧抱住高举起,似笑似哭的颤声道,“果然是我的好少主!你的功夫竟练得这般高了……”喊了两声,声音便哽得不成样子,跟着脸上涕泪横流,竟如孩子般地呜呜大哭起来。卓南雁望见那张熟悉的粗豪大脸上滚满泪水,也觉胸口发酸,眼眶一片模糊。
厉泼疯痛哭几声之后,蓦地又仰头大笑:“教主,您快瞅瞅,咱这头小雁可终是翅膀硬啦!”一时间又哭又笑,狂性大发。卓南雁待他心神平复,才跟他细说别后际遇。厉泼疯圆睁双目,听得忽喜忽怒,待得卓南雁问起他在龙骧楼中的遭遇时,却只淡淡一笑:“姓萧的狗贼问我那两个孩童来历,都逃到哪里去了?老子硬是不说,他们打得狠了,老子便跟他们装疯卖傻,乱说一气!”卓南雁知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这数年之间,在龙骧楼万劫狱内不知受了多少苦楚,心中酸痛之余,又隐隐有一丝庆幸:“无论如何,终于救得了厉叔叔的性命!”
二人并肩坐在大青石上,絮絮叨叨地又说了片刻,卓南雁便又匆匆站起,低声道:“厉叔叔,眼下明教的大云岛上纷乱得紧,您逃回江南,还是先到雄狮堂内安身!我还有要事在身,要立时赶回万劫狱!”说着将怀中几块散碎银子掏出来,塞入他手中。厉泼疯知他仍要回去卧底。极力相劝,让他同回江南,不必再去冒险。卓南雁只是微笑不允。厉泼疯知道劝他不得,忽然向西跪下,双手作火焰飞腾之状,喃喃念了几句咒辞,才站起身来,道:“明尊护佑。少主定然平安无事!呵呵,今生今世能得再见少主,我厉泼疯便立时死了,也是心满意足!”蓦地将他紧紧一抱,跟着大笑三声,这才转身而去。
卓南雁看着他高大地身影没入丛林深处。心底忽酸忽喜,却不敢再多耽搁,飞身出林,疾步赶回。武通还静静地躺在地上。卓南雁道:“我不杀你,你速速逃命去吧!”说着挥掌拍开了他的穴道,冷笑道,“厉泼疯是你救的,那几个狱卒也全是你打伤的,便一百张嘴,你也洗脱不清。要性命的。便速速逃吧,万万不得再回龙骧楼!”
武通却懒懒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卓南雁心中一惊,伸手去探那鼻息。竟是头面冰冷,早气绝身亡。凝神细瞧,才见他喉间破了一个圆圆孔洞,却不见有鲜血流出,月下瞧来,分外诡异。卓南雁自心底呵出一口冷气:“是谁杀了他,难道一直有人跟着我们?武通被杀之后,全身气血凝结。这寒掌功夫好生了得!”霎时胸前背后尽是冷汗,晚风吹来。只觉发上也湿漉漉的。
猛听得密林深处传来厉泼疯的一声怒吼,声音短促惶急。卓南雁一跃而起,向密林狂奔而去。林中不时传来厉泼疯惊怒的吼声,却不闻和他动手之人地半点声息。陡听厉泼疯长声大喝,卓南雁飞身掠去,月色下正瞧见他那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忽地倚在了一棵老树上。他大吃一惊,疾步冲上,却见厉泼疯背靠大树,呼呼喘气,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竟是给人点了穴道。在厉泼疯身旁,却不见半点人影。
激战骤歇,密林中忽地寂静下来,只闻风扰林梢、夜鸟啾鸣之声。卓南雁心气稍定,游目四顾,忽见身侧十步外老树下定定地立着一个人影。夜风拂来,那人衣袖微微飘举,模样却看不清楚。卓南雁只觉一股凉意自脚底下泛起来:“这人长途跟踪于我,又在数招之间,擒下厉大个子,武功好不诡异!”蓦地长声清啸,一招“独鹤与飞”,铁掌直按向那人胸前。他见那人袭杀武通,手段狠辣,是以下手也是毫不留情,忘忧心法的功力提至十成。
那人见他掌势冲淡精妙,忍不住赞一声好,身子倏忽拔起,有若一股青烟般地向树上窜去。忘忧心法最重对全局关照,卓南雁未曾出手,已将身周的一草一木一枝一石印入脑内,事先早已算好了这人的诸般退路。哪料到这人不进不退,反而飞身上窜,还是让他微微一惊。
卓南雁振声长啸,身子也拔地而起,“华顶之云”、“萧萧落叶”,连环攻出,一招飘逸灵动,一招雄浑飞扬,虚实相应,刚柔并济。那人背贴大树,两腿连点,身子不住向上飞窜,双掌疾挥,惊蛇狂舞一般在瞬息间接连拍出七掌,掌影如雪花错落,柳絮漫舞,将卓南雁这两招堪堪挡开。
两人掌上激斗,脚下却在树上轻点急纵,绕着枝杈繁茂的大树不住盘旋升腾,片刻功夫便已窜到树顶。二人各自提气调息,凝立树梢,凛然对视。清冷地月光自云隙间照来,将那人的一张平平淡淡的脸孔映得清清楚楚,正是龙骧楼凤鸣坛主叶天候。卓南雁眼瞳骤缩,笑道:“果然是叶坛主!”叶天候却也微微一笑:“好功夫,想不到棋仙施屠龙,竟收了如此高徒!”
“这小子怎地知道我是棋仙弟子?”卓南雁心中剧震,脸上却满不在乎地笑道,“知道棋仙的好弟子要给你收尸,心中定然荣幸得紧吧!”必杀。叶天候却淡淡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诈,你竟坦认了!”
“该死的狗贼!”卓南雁脸上笑意不减,心中却想,“此人诡诈多谋,万万留他不得!”念头一动,猛然在树梢上重重一踏,一股劲气怒潮般奔涌而出,整株大树枝颤干摇,叶天候立足的那根枝桠登时从中折断。叶天候也料不到年纪轻轻的卓南雁内劲收发已到了如此境地,一惊之下,身子急坠。
四散飘飞的干枯树叶之中,卓南雁却已借势飞扑而到,双掌凌空击下。六阳断玉掌练到极
返柔,可以掌起无风,但此时卓南雁存心立威,掌上,声势惊人。无数残枝老叶在冲荡的掌风中发出咝咝锐响,声若凤鸣鹤唳,骤雨狂澜般地倾洒而下。眼见他招式猛恶,叶天候霍地大袖狂飞,双掌蓦然屈指成爪,怒龙出海般向上抓出,凌厉的爪风激得坠叶四散飞出。
两人自树顶一起飞坠下来,卓南雁猛摧真力,掌影舒张膨胀,有如巍峨泰山,沉沉实实地压了下来。叶天候的铁爪纵逸开阖,却如老龙跃波,灵虬戏珠,招式愈发诡异,空幻的爪影当真宛如千年沉梦,似乎要把当头压来的泰山深锁梦中。六阳断玉掌刚劲威猛,凝重如山,叶天候的爪功却空空荡荡,如梦如幻。
“梦回神机爪!”卓南雁忍不住惊呼出声,他想起那晚罗雪亭跟自己说得清楚,卧底龙骧楼之人擅长的正是这路爪法。瞬息之间,卓南雁的六阳断玉掌已使到了最后一招“无争势”,叶天候闷哼一声,身若蝙蝠游空,借着掌力远远退开。卓南雁掌上劲力也是一发即收,借势落地之后,怔怔地望着月色下呼呼微喘的叶天候,沉声道:“三更惊回千里梦?”
“头白弦断少知音!”叶天候咳了一声,才笑道,“罗堂主早就传讯说,要再派精灵弟子前来,却不料是老弟!咳咳,很好,这掌法阳刚无匹,若非老弟机灵。适才这一掌已要了老兄我地性命!”卓南雁望着他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激越的神色,心中不由一暖,笑道:“叶兄爪法精奥,卓南雁实是大开眼界!”这句话说得确是发自肺腑。在六阳断玉掌那样至阳至刚的掌法凌空轰击之下,叶天候却施展以柔克刚的爪法,虽退不乱,始终占据三成攻势,委实让他佩服。
二人对望一眼。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叶天候挥掌拍开厉泼疯的穴道,笑道:“厉兄,得罪勿怪!你这么冒冒失失地逃走,不出两日,便会给龙骧楼擒回。”厉泼疯嘿嘿笑道:“不怪不怪,他奶奶的。你们这场龙争虎斗,当真让老厉看得过瘾!”叶天候淡淡一笑,却转头对卓南雁道:“兄弟,你忒也莽撞了……”
经他一番叙说,卓南雁才知道,自己被麻倒关入万劫狱,果然是王完颜亨的安排,而武通以雄狮堂的身份入狱,则是虎视坛主萧别离地主意。完颜亨如此策划,一来可以试探出来历莫测的南雁的身份真假。二来也可杜绝旁人的妒火怨言。至于今晚卓南雁之所以顺顺当当地救走厉泼疯,并非运气太好。而是全赖叶天候撤走了万劫狱内的诸多侍卫。这还是多亏了龙骧楼内相互牵制的老规矩,既然武通是虎视坛内派来地人。那么为防他们串通一气,奉命监视的就不能再是虎视坛。素来对卓南雁不阴不阳的凤鸣坛主叶天候,便得以担当了暗中监视的这一差事。
叶天候笑道:“自施老归隐庐山之后,当世见过棋仙新悟武功之人寥若晨星,在下却恰好是其中之一。当日我与你一动手便觉你武功清逸出尘,那日又见了你千幻万变的棋艺,竟连王爷也奈何你不得,便猜你必是棋仙高弟。所以我一直对你甚是留意!”叶天候说到这里。忽又将脸一扳,“只是你也太低估了龙骧楼的势力。当日你在金陵试剑上力挫群雄,不出三日,龙骧楼便得知了力夺神剑那人的模样长相。我麻翻你之后,取你佩剑一看,果是辟魔神剑!”
“好在这一点罗堂主早已料到!”卓南雁笑嘻嘻道,“照着他的安排,我这次离开雄狮堂,乃是夜盗神剑宝马,不辞而别,至今江南武林都在满天下地捉我这个盗剑贼!”叶天候点头道:“还是罗堂主深思熟虑!回头我自会将这缘由跟完颜亨说清,这也只算我先前盘问不细,这把剑你最好献给楼主,名剑招忌,怀之不利!”他说着沉沉一叹,“你做得甚妙,今晚劫监救人,全是那武通一人所做,只是你为何心慈手软,不杀了这厮灭口?武通无勇无谋,他能逃得出龙骧楼的铺天大网么,又或他胆小怕事,径自逃回龙骧楼老实交待,你再机灵百倍,也是有死无生!”
卓南雁忍不住叹一口气:“其实我也知不可放他,只是觉得这小子傻得可爱,不忍动手!”叶天候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无奈,叹道:“你不忍杀他,他便杀你!江湖之中,历来便是如此!”
卓南雁默然无语,缓缓点头,走到厉泼疯身前,道:“厉大个子,你打我一掌吧!”厉泼疯道:“做甚么?”卓南雁愁眉苦脸,道:“今晚武通劫走了你,我不能坐视不管吧,好歹要给完颜亨一个交代!我只得说,今晚这武通进了牢房之后便即装死,诱得狱卒进来之后暴然出手,将我和几个狱卒一并打昏。你和武通的武功路数相类,这一掌由你来打,才能以假乱真!”
叶天候忽道:“那武通地功夫跟你相距甚远,怎能将你打伤?”卓南雁苦笑道:“我自给关入万劫狱便痛骂叶坛主,恼愤得一顿饭也不吃,三日里粒米不沾,不必武通出手,一阵风也能将我吹倒!”厉泼疯却惶恐起来,道:“少主,当真让我打你?”卓南雁挺起胸,走到他身前,道:“打吧打吧,厉大个子,怎地婆婆妈妈起来!”
厉泼疯犹豫片刻,终于拧着眉毛拍出一掌,卓南雁哎哟一声,身子倒飞而出,直跌入草丛之中。“少主,”厉泼疯大吃一惊,声音都颤了,“你没事吧!他奶奶的,这一掌还是打得重了。”卓南雁却咳嗽着站起,解开衣襟,月色下只见胸前赫然一个掌印,不由苦笑道:“还没给你打死!”
天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