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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岭虽尽,但丘陵仍然甚多。九源山远在十余里外降下一处凋林四布,枯草萋萋的坡底,降下坡底便看不见山头。一阵金风刮过,残留在枝头的枯草簌簌作响,耳力大受影响。
“吱利利……”前面突然传来一声鬼啸,凄厉刺耳,令人闻之毛发森立。
林中一声厉啤,窜出两头豺狗,在前面百十步的坡中段小径中,人立而起橡两个鬼怪。
已经是未牌末申牌初,小径中鬼影俱无,前不见村后不见店,胆小的人胆都会被吓破。
天罡真人一怔,说:“邪门,可能这一带往昔是乱葬冈,所以有豺狗在附近扒坟。”
了了神尼拂尘向前一指,讶然叫:“瞧,真是邪门,秋尽冬来,竟然在黄昏时分起雾,怎么回事?”
高翔心中一震,低喝道:“诸位伏下,切记不可出面,如见到任何异象,切记不可大惊小怪互相惊扰。”
天罡真人也脸色在大变,懔然地说:“这一带不干净,可能有妖魅鬼怪。”
小绿大惊,脱口叫:“老天!有鬼怪?这……”
女孩子谁不怕妖魅鬼怪?她脸都吓白了。高翔将她向路旁的草丛中一摁,低声道:“可能是白莲会的妖孽来了,不要怕,一切有我,一些幻术只要见怪不怪,不自乱心神,便不能为害。”
他命三人伏下,独自站在路中举目四顾。
前面的山坡确是雾气蒸涌,那两头豺狗已经被灰雾罩住了。
向后看,百步外也是雾气蒸腾。
两侧鬼声四起,凋林中鬼影幢幢。
他从容地将袍快掖在腰带上,沉着地向前举步,先吞下了一颗避毒丹,防患于未然。
他在十余步外停下,严阵以待。
一阵雾气顺风飘来.有点刺鼻。
一声鬼嚎,草声沙沙,随雾冲来两个高大的无常鬼,挥动着哭丧棒抢到。
四面八方鬼声啾啾,妖魔鬼怪八方汇合。
他不慌不忙,沉喝道:“谁是会首?高某求见。”
两个无常鬼已到了眼前,一白一黑,黑无常照例不开口,由白无常发话:“你死期己至、本使者奉命要勾你的魂。”
“且慢!”
“纳命……”
他取出白玉符令,举起叫:“诸位认识这块符令么?”
两无常一怔,白无常举杖一挥,已冲至二三十步外的无数鬼怪,同时止步。
白无常举步走近、说:“让我看看。”
他将符令伸出,两面转动让对方验看。
白无常吃了一惊,讶然问:“谁给你的?”
“天地神巫教主。”
白无常退了三步,跪下俯伏着说:“江南使者听候令旨。”
他收回牌,叫道:“众弟子速退出南京地境,应天府附近绝对不许逗留,退。”
“弟子遵命。”
“慢!谁叫你们出面拦截的?”
“禀教主,那是护坛太岁所差。”
“他现在何处?”
“即将到来。”
“好,你们速退。”
“遵命。”
白无常膝行而退,退出三丈外方一跃而起,发出一声怪啸,黑无常也左手一挥,掷出一颗红色大珠,轰然一声大震,绿光四溅。
雾气不再续升,片刻便被风吹散,鬼怪纷纷退去。片刻间便形影俱消。
“属下告辞。”白无常行礼说。
“不送了。”
“不敢当。”
两无常刚起步,不远处山坡上人影飞射,六个人势如电射星飞,领先那人一身白衣,看得真切,赫然是那位白衣青年人,远远地便厉声大叫。
“使者为何下令撤走?”
两无常脚下一迟疑不决。
高翔哼了一声,喝道:“两位使者快退,交给我。”
“是。”两无常同声说,迳自走了。
白衣青年人脚下一紧,不久便到了切近,怒吼道:“姓高的,你弄什么玄虚?”
他将玉符牌举起,叱道:“护坛太岁,认得玉符令么?”
护坛太岁先是一怔,接着脸色一沉,厉声问:“你把教主怎样了?”
“你应该知道。”他答。
“你说不说?”
“你该知道玉符令的权威。”
“教主下落不明,本太岁已不受玉符令的约束了。”护坛太岁恨声说。
“你敢抗拒今旨。”
护坛太岁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本太岁奉弥勒教南天总教主之命,派在神巫教主身边的人、今天即使是神巫教主在此,也差遣不了本太岁,呔!”
声落手出,一声霹雳,异象倏生,蓦地风声起云涌,电火流飞射。
高翔身形一晃,蓦尔失踪,无畏地锲入重重雾影。
另五名青衣人,左右一分,各自行法。
火光雾影中,突传出护坛使者厉叫,白影突出雾影。
草丛中绿影暴起,光华乍现,是小绿,她恰好截住了受伤而遁的护坛使者。
其实她并末看到真实的人,只看到一道白光,如不是她觉得白光逸走中会发厉叫有点古怪,她也不敢挥的打幻电神匕截击。光华一闪,白虹中断。
护坛使者不知草中有人突击,冷不及心无法自救,血光崩现现出原形,一双脚膝而折。
“哎……”他叫。
“哎……”他摔倒在地。
小绿大骇,是人哩,不假思索地补上一匕,无坚不摧的匕锋划过护坛太岁的脑门,她无意中除去了强敌。
这瞬间,八名蒙面人到了。
了了神尼念了一声佛号,一跃而出。
天罡真人长剑一挥,怒啸着暴起。
不远处,高翔已和五名青衣人展开了生死斗。这五名青衣人是护坛太岁带来的同伴,妖术无功只好掏出真本事硬工夫,举剑向高翔围攻。
五个人都是具有真才实学的人,高翔一时尚以难取得优势,五人五方占位,此进彼伏退互相策应,配合得天衣无缝,剑阵相当绵密极见功力。
小绿、了了神尼、天罡真人立即陷入八人围攻的重围,展开相当艰难的苦斗,八个蒙面人无一庸手,八支长剑锐不可挡。
高翔心中百思莫解,护坛太岁怎知他要经过此地,先期设伏群起而攻?
“他一直就跟在我身后,是从湖广跟来的。”这是他第一个念头,也只有如此猜想,方能解释这件事,决不是巧合,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小绿已杀了护坛太岁,问不出口供了。
他在五人围攻下,逐渐打出了真火。起初,他并不想将这些人置于死地,冲天神巫份上,他必须留给对方一活路,可是,在对方全力迫攻之下,再不设法取胜,可能要糟,小绿那一面以三敌八,形势大为不利,不能再拖了。
取胜的心念一起,他不再迟疑,手中剑挥出一重剑网,豪气骏发,一声沉叱,迫退了右侧的两支剑,乘势疾冲而出,再大叫一声,“铮铮”两声暴震,他震退了从两侧抄来截击的两个人身形如流光逸电,脱出重围。
“铮”一声大震,从背后跟来袭击的人,被他大旋身封出一剑,将对方震飘八尺。
他完全脱出重围。长剑一领,沉叱道:“护坛太岁已死,还不退去?”
五个人身形急动,重新合围,五支剑指出,五个人的脸色冷厉,目中厉光闪闪。他一怔心说:“原来他们的神智己受到控制,身不由己了。”
一声怪叫,五个人同时冲进。
他人化龙腾,从前面飞跃,“铮”一声架住一把剑,在飞越对方顶门的刹那间,一脚踹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砰!”倒了一个。一声暴叱,他旋身取敌,接住了追来的两个人,剑出“逐浪分波”招是实中带虚,虚点实至,剑迫对方封招自保,左手已乘虚突袭,他用上了绝学。
人影乍合,闪电似的冲错而过。
“砰嘭!”两人几乎同时摔倒在地。
五个人已倒了三个,倒下便昏迷不醒。小绿与天罡真人,已经退到了树林。了了神尼受到两个蒙面人的夹攻,但有惊无险。
高翔关心小绿的安危,猛拾头不了小绿,心中大急,正待追入林中,后面末倒的两个人,已经疯狂地冲来,剑一上一下凶狠地递到。
“呔!”他沉喝、招出“指天划地”,“铮铮”两声震开袭来的两支剑,抓住机会切入,剑虹分张。
“啊……”倒了一个。
“砰”一声响,他一脚踢倒最后一个人。
人化狂风,他疾扑夹了了神尼的两个蒙面人。
“扯活!”一名蒙面人骇然叫,一跃两丈。
了了神尼缠住了一个,急叫:“高施主,快去接应华姑娘,她被四个恶贼引走了,去向西北。”
“啊”惨叫声凄厉,老尼姑一拂袖打在一名蒙面人的胸门。
“我佛慈悲!”老尼姑怆然地说。
高翔已飞跃入林。向西北角狂奔。
林空寂寂,草深及肩,视线有限,找人谈何容易?他沿草木倒偃的遗痕急追,远出半里外,发现有一具蒙面人的尸体。看伤痕是背部裂开,一看便知道是用锐利锋口所伤的。
糟了,出来便是处乱草坡,视力可及里外,附近鬼影俱无。
不祥的阴影爬上了心头、他惊骇地想:“糟!小绿落在他们手上了。”
不能乱追,乱草坡中留下不少走过的造痕,显然白天这一带经常有樵夫村民活动,不可能找到属于小绿的踪迹、他心中为难。
“找活口问线索。”他咬牙自语。
心中大乱,他急急回到现场,了了神尼急问:“高施主,华姑娘怎样了?”
“不见了。”
“天罡道友……”
“不知道。”他烦燥地答,一把抓起一个青衣人,凶狠将对方双上在横枝上。
“高施主……”了了神尼不忍地叫。
他心中一震,突然叹了口气,自语道:“我不能用残忍的手段迫供。”
他重新将人解下,把五个人弄醒。
五个青衣中年人久久方回复清明,迷魂术消失了、眼中的凶光消退,换上了迷惑的眼神。
“你们是什么人?”他强自镇定地问。
一名中年人用手不住抹动脸面,反问道:“你又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他指指被了了神尼击毙的蒙面人尸体说:“你们是随这些人前来先的人,被在下制住了。”
了了神纪将断了双脚,胁肋曾被高翔刺中一剑的护坛太岁尸体拖过说:“问问他认识这人么?”
青衣人一怔,说:“怎不认识?他是咱们的法主。”
“法主?”
“是总教主转世弥勒的法主。”
“哦!你们是白莲社的人。”
“这……”
他掏出玉符令牌问道:“认得这玉符牌么?”
中年人大惊,跪下了,拜道:“弟子罪该万死,教主恕罪。”
五个人全跪下了,脸无人色。
“你们何而来?如何来的?”他沉着问。
“弟子是天南总教主属下的南京分坛弟子,日前总教主莅临南京,指示各坛执事,说是已和灵已会结盟,要各弟子随时听候差遣。前日晚间法主庄临,命弟子召集坛内高手,要对付近来名震天下的高翔。今天来了一位灵已会的信差,要求法主带人前来埋伏,本坛的人都来了。”
高翔收回令符,问道:“灵已会是些什么人?”
“弟子不知道。”
“坛主知道么?”
“坛主也不知道,只有三位护坛,曾经与灵已会的人协商过。”
“哦!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他带了中年人进入凋林深处,久久方重行回到原地,举手一挥,命五弟子离开。
了了神纪忧形于色地问:“高施主,有着落么?”
高翔脸上的神色仍然沉重,但隐现喜色,说:“晚辈已经向灵已会接近了一大步,不久当可水落石出了。”
“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