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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人魔道:“解毒药为父的眼前只有这么多,你自己估量着用,差不多时就该返回虎头山。”
凤儿故意大发娇嗔道:“爹可是认为凤儿不是你老人家的亲生骨肉?”
“这事毫无疑问。”
“那是怀疑女儿另有二心?”
“父女连心,理当不会。”
“那为什么不肯多给孩儿一点解毒药?”
“为父的说过,手边只有这么多。”
“将凤儿身上的毒,一次彻底解掉不更好吗?”
“根除的解毒药,只有方子,尚未有成品。”
“不可以现在赶制?”
“此地没有现成的药材。”
“可以派人下山去买。”
“各药俱皆稀世之物,短时间不可能搜购齐全。”
“何不将方子交予孩儿,由小凤自己去配?”
“这——这倒不失为是一个可行之计。”
千面人魔犹豫一下,探手人怀,突然脸色大变道:“糟啦,糟啦!”
冷寒燕神色一紧,道:“天豹,怎么啦?”
千面人魔道:“解药方子不见啦。”
凤儿吃惊道:“怎会不见,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不会的,一直放在贴身内衣的一个暗袋里。”
“许是换衣服的时候,遗留在另外一件衣服上。”
“不可能,为父的这一件宝衣已有十日未换。”
“既然如此,不会遗失才是。”
“不是遗失,一定是被人偷走了。”
“偷?谁偷的?”
“为父的要是查出来,非把他剁成血浆肉泥不可。”
“最重要的是,爹记不记得方子上的药名、剂量、泡制的方法?”
“药材甚多,古怪又稀奇,制作的过程尤其繁杂,为父的如何能记得了那么多,没有药方子,根本无法办事。”
凤儿、阿呆、小鱼儿一闻此言,吓得魄散魂飞,一股寒意,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死亡的意识,登时笼罩心头,如负千斤重压,气息为之一窒。
小鱼儿心想:“可恨,可恨,这一下恐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阿呆心想:“惨啦,惨啦,这一次恐怕是天老子也救不了啦!”
凤儿心想:“原以为骗住了老魔,便活命有望,谁知又出了岔子,真是时也!命也!
运也!”
就在阿呆、小鱼儿心忖间,追魂手张飞虎乍然从花厅之外大步而入,道:“你们两个混帐在这里做什么?”
小鱼儿吓一跳,忙道:“我们在保护总瓢把子。”
追魂手张飞虎脸一沉,道:“总瓢把子用不到你们来保护,滚。”
“是!是!”
二人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退到一边去。
张飞虎似有急事,一头闯进卧室去,慌张地道:“总瓢把子,事情有点不对。”
这话没头没脑,千面人魔当然听不懂,征愕一下,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看你急成这个样子。”
追魂手张飞虎声急语快地道:“本寨的哨卡被人挑了,弟兄们全部遇害,无一幸免。”
千面人魔也不禁紧张起来,道:“是明卡?还是暗卡?”
“明椿暗卡一齐挑。”
“共有几处?”
“几乎全部。”
“猛虎寨乃天险之地,怎会发生这种事,可知是哪一条线上的?”
“现在还不知道。”
“你是说尚未发现敌踪?”
“属下怀疑,来人已化整为零,潜入本寨。”
黑凤凰冷寒燕处事明快,急声说道:“或者来人本来就是数批,分批而入,还不快派人去紧急搜捕,另布岗哨,再设防线。”
张飞虎道:“猛虎寨全体动员,正在做这件事。”
这件事早已惊动了王屠夫、张凶神、游全河等人,千面人魔夫妇父女亦已冲离卧室,大家伙齐聚在花厅之内,略作商议,正准备出去一观究竟,大门之外已经发生格斗,喊杀之声震天,惨叫之声不绝。
这一阵打斗好不惨烈,也好不快速,千面人魔等人还没有弄清楚敌我的情势,猛虎寨的弟兄已兵败如山倒地纷纷溃退进花厅来。
一个个惊惶失措,一个个面如死灰,有的身负重创,有的尚在淌血,像是一群丧家的狗。
严然一堵墙一般,从大门外一下子撞进来六个人,将大门整个封死。
凤儿看得清楚,从左至右,依次是:“天下无敌庄庄主狂夫辛幸、及子辛苦、千杯不醉庄庄主醉鬼白云、及女白莺、白鹤、邋里邋遢庄庄主懒虫丁一。”
老规矩,醉鬼的手里提着一个大酒缸,一字先生的背上背着一张床,千面人魔睹状猛地向前冲了好几步,勃然大怒道:“你们来得正好,十几年前,老夫断臂瞎眼的血帐早该算一算了。”
狂夫辛幸大声道:“雷天豹,这十几年来,你死到哪里去了?”
“老子在野火山上修身养性。”
“最近出现江湖,一个鬼鬼祟祟的叫千面人魔的家伙可是你?”
“不错,正是你家贺爷爷。”
“贺爷爷?原来你也是黄山派的叛徒,圣剑无影贺天雄?”
“知道就少磨牙,咱们功夫上见真章。”
醉鬼白云道:“快人快语快动手!”
白莺道:“血洗猛虎寨!”
白鹤道:“火烧虎头山!”
懒虫丁一接喊一字:“干!”
说干真干,背着床铺扬掌攻上来。
他这儿一动,辛幸父子,白云父女也跟着动,六个人排成一道肉屏风,排山倒海而上。
猛听有人大声残喝道:“三位庄主且慢动手,四名江洋大盗乃是钦命要犯,官府要缉捕归案!”
神捕徐良、快刀周庆、铁沙掌马元度,身后还紧跟着一大群捕快密探,从侧门一涌而入。
睹此情状,千面人魔仍镇静异常,发号施令道:“上!给本座将这一群天杀的赶出花厅去,有功的重赏,退缩的砍头!”
“是令主!”
“是,总瓢把子!”
应诺之声四起,花厅内万头钻动,自王屠夫、张凶神以下,皆奋勇争战,全力冲刺,欲将三庄主、三捕头赶出花厅去。
阿呆和小鱼儿最卖力,喊杀震天,奋不顾身,却纯粹是虚张声势,不玩真的,乱打一通,突出重围,冲到花厅外面去了。
另一道侧门,又及时杀进来三个人,一个是歹命夫人纪香云,一个是张婷婷,另一位则是穿云堡罗家的老总管石友江。
三人一现身,随即投入斗圈,群魔情势危殆,处境大险,千面人魔、冷寒燕、雷玉娇、张飞虎等人,皆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全力拚搏。
歹命夫人纪香云咬牙切齿地道:“老魔,穿云堡三百余口的灭门血债,本夫人今天就要你全部偿清!”
千面人魔大言不惭地道:“纪香云,当年留你一命,是个异数,早该跟随你老公到九泉之下去了。”
纪香云不愿多言,化悲愤为力量,发掌猛攻,一霎时连发十二掌,其势如涛,其快如电,震得群魔马步不稳,连连后退。
浪里白条游全河一见歹命夫人身手不凡,不由大惊失色地道:“夫人并非练家子,几时学得这一身绝技神功?”
千面人魔冷哼一声,道:“哼,都是你惹的祸,贪恋美色,留下后患,没有吃到肉,却惹来一身腥,这个婆娘交给你,正是你带罪立功的时候。”
游全河正自恼怒,这话无异火上加油,当下二话不说,立与歹命夫人纪香云大打出手。
石友江更快,早已抢在纪香云前面,道:“主母,游全河交给我,你云收拾雷天豹,今天不论付出多少代价,务必要群魔授首,血债血还!”
阿呆和小鱼儿的声音道:“对,一定要他们丧命亡魂,血债血还!”
发话之初,人尚在门外,话未落地,已从第三个侧门闯进来。
而且,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早将猛虎寨的衣服脱去,洗了一把脸,又恢复了他们原来的样儿。
千面人魔双眉一挑,刻意亲切地说道:“阿呆,小鱼儿,老夫正在思念你们,快来助我一臂力,杀掉这一屋子的狗男女,天下武林就是咱们的了。”
小鱼儿眼一瞪,道:“放屁,咱们早已一刀两断,只有仇恨,没有情义!”
阿呆的话更毒:“妈的,你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运啦,阿呆先生要挖出你的心来配酒喝。”
二人身世已明,对他怀恨更深,吼喝声中,早已一个舞着乌剑,一个挥着太极棍杀进来。
千面人魔道:“乌剑、玉镯、太极棍就在这两个臭小子手中,杀掉他们就可收回宝物了!”
好像是一把火,马上在王屠夫、张凶神、游全河的心烧起来,摆脱眼前的对手,攻向二小。
可是,狂夫辛幸、醉鬼白云、懒虫丁一、神捕徐良、快刀周庆、铁沙掌马元度、歹命夫人纪香云、石友江、张婷婷、辛苦、白莺、白鹤等人却不肯放松,亦步亦趋,紧追不舍陡然间包围的圈子缩小了不少,群魔偷鸡不成,反而处境更险。
衡情度势,千面人魔心知绝无取胜的可能,当机立断地道:“咱们撤!”
当即与王屠夫、张凶神、游全河、冷寒燕、张飞虎联成一气,放弃二小,向第四个侧门冲去。
行进间仍不忘他的阴谋诡计,对凤儿道:“照计行事,回到臭小子身边去!”
人算不如天算,群魔甫至门口,便被太极老祖给堵上了,盘开嗓门嚷嚷道:“七杀凶神张小子是我老人家的,谁也不许动他,谁要是越过了界,我就跟谁没完没了!”
说得出,做得到,委实令人不敢恭维,单攻张忠一人,其他的人一概不管。
小鱼儿万分焦急地道:“小弟弟,别单攻姓张的一人,快把出路堵住,我们要一网打尽。”
太极老祖返老还童,完全是孩童心性,根本充耳不闻,道:“我不管,我要张小子就是啦,其余的人由你们去抓。”
由于他的一念之差,卒被千面人魔等人夺门而逃。
七杀凶神张忠亦乘机溜走,群豪大军压境,却连半个元凶主犯也没透着。
原以为千面人魔必然会亡命虎头山,这结果自然大出群豪意料之外,立作鸟兽散,四出追赶。
追到天亮,没追到任何一个魔头,在山下,阿呆、小鱼儿又与歹命夫人、石友江、张婷婷相遇。
阿呆劈面就说:“夫人,恭喜,恭喜,你失散的儿子已经找到啦。”
歹命夫人纪香云望了小鱼儿一眼,道:“老贼说那话的时候,我正在窗外,本夫人全听见了。”
“娘!”
小鱼儿跪倒在地,以大礼拜见。
母子二人,一个找到了儿子,一个找到了娘,想起了穿云堡罗家的灭门之祸,不由皆百感交集,泪洒当场,纪香云拉起罗小龙,叫儿子不要哭,她自己的眼泪却流得比小鱼儿还多。
许久,许久,还是在石友江、张婷婷、阿呆的劝慰下,母子二人才止住眼泪,破涕为笑。
小鱼儿眼泪汪汪地道:“娘,王化、张忠、游全河、雷天豹罪大恶极,天人共愤,不摘下他们的人头来,何以告慰父亲的英灵于九泉之下,事不宜迟,咱们应在虎头山里再好好的搜一搜,务必要将他们掀出来,绳之以法。”
纪香云沉吟一下,道:“龙儿,且先别管老魔的下落,我们应该火速回家,祭拜祖先,并为死难的人收理安葬,同时,为娘的如果判断不错的话,老魔他们必然会再去穿云堡、”
阿呆道:“夫人之言极是,为了那百万两饷银,他们一定会去的。”
纪香云慈祥的眸光,从张婷婷的脸上掠过,落在小鱼儿的身上,缓缓地说道:“待群魔授首,诸事妥当后,为了罗家的香烟后嗣着想,为娘的打算给你早点成亲。”
阿呆击掌雀跃道:“好极啦,阿呆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小鱼帮终于要办喜事啦,为小鱼儿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