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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裂碑记-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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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问道:「那么麟阳君呢?为何不见他的踪影了?」

弱水道:「我叫他先我一步到平阳观,对炘阳君通报我的去处,好让师兄们放心。看样子麟阳君没有通知平阳观的炘阳君师侄,以至于有往后一连串的误会。」

烈火怒道:「我没有误会你,你一派胡言,麟阳君根本没去平阳观!」

弱水惊讶地说道:「那么麟阳君人呢?」

烈火更是盛怒:「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停云忙道:「先不提麟阳君,你为何不直接把陆寄风带上山,却一再地潜逃?这件事连真人都很讶异,才叫我们赶来问个明白。」

弱水道:「我若是要带陆寄风逃走,就不会先叫麟阳君上平阳观通报,也不会一路都走官道了。」

停云叹道:「可是麟阳君下落不明,再说,你走的虽是大道,可是以你的功夫,沿途诸观根本无力拦你,这回要不是……发现得早,现在你可能已经在建康,或者某个我们不知的地方了。」

弱水低头寻思,暗想:「六师兄说『要不是』,要不是什么?是谁通知他们我和陆寄风往南而行?」

他实在想不出有谁可以在他毫无感觉的情况下,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向通明宫告密的。一定也是这个人替自己制造了这些阻碍,难道会是失踪近百年的慈泽师兄吗?

一想到这层,弱水的背后不由得冷汗直流。

陆寄风已站上前道:「弱水道长绝对没有要带我走的意思,是我求他先带我去找个朋友,然后我就与他上通明宫,你们误会他了。」

烈火道长睨视了他一眼,道:「小孩子知道什么?弱水,先与我回项城观,跟烨阳君与焰阳君的尸首对质!」

烈火伸手便要抓起弱水,突然「啪」的一声,一样东西落在烈火的手臂上,震得烈火道长缩手,踉跄退了一大步。

那是一朵红花,飘然落在地面上,手掌大小的花朵瓣瓣柔软,竟能在烈火的手臂打出一个红印,足见力道十分沉重。

烈火与停云都吃了一惊,忽然间微风飘送,一阵香甜气味飘了过来。停云惊道:「小心有毒!」

烈火等人无不屏住呼吸,加强戒心。同时,远方隐隐传来动听的乐音,悠扬清脆,但是带着一种悲伤之意,又似乎缠绵无比,与中土音乐大异其趣。一顶巨大的帷帐飘了过来,空中红花缤纷,绕着帷帐周围飞舞,简直像是传说中的西方佛陀现世,又像壁画上的飞仙飘然而至。

帷帐中伸出彩带,卷住弱水道长与陆寄风,将两人拉上了半空中。陆寄风还没回过神来,耳中听见烈火大叫道:「什么邪物?把人留下!」

他只感到寒风扑面,被拉上软绵绵之处,什么都没看见,已经晕了过去。

※※※

等陆寄风神智渐渐恢复,一阵阵的香风送入鼻端,令他清醒了过来。他睁眼细看,自己躺在厚绒绒的皮毛上,空气间散发着一股甜腻的气味,不知从何处传出音乐声,细致哀婉,却有种难以言传的妩媚淫靡,令人浑身发软,动弹不得。

陆寄风连小指头也动不了,也许是中了什么迷魂药。他慢慢地转过脸去,远方半透明的帷帐中,隐约有两三个人影,一两声镯子碰触的轻微叮咚声,清脆地轻响着。

一阵腻得像要化了的声音,嗤地轻笑。这声嗤笑就令人心底一动,身体莫名地焦躁起来。

那声音笑道:「做了道士了?」

这声笑语,更是仿佛发自鼻间,慵慵懒懒,腻腻绵绵,便像整个人就要依偎上来,又像要把人的魂给化了一般,说不尽的狐媚,描不完的诱人。

陆寄风喉间干燥,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定定地望着帷帐,只见帐下露出两双雪白的脚,其中一人脚踝上套着两三个精致的玛瑙珠链和金脚圈,映照着双踝如玉雕,足底如花瓣。另一人的足踝上只套着一圈宝石金链,每一颗宝石都发出璀璨的光辉,照得看不清肌肤的颜色。

弱水道长淡淡地「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陆寄风隐约看见弱水道长端端正正地打坐帐中,双手垂放在腿上,闭着眼不理睬那两名女子。

弱水道长面对着陆寄风,以陆寄风躺着的方向,只能见到那两名女子的背影,立在下首的女子身披薄纱,几层不均的轻纱根本掩不住她的雪肩及双腿,垂在身后的一大片黑发上,没有半点装饰,松松地束在背后。

另一名女子登上弱水道长打坐的榻上,她的衣衫更是薄得几乎掩不住身体,除了胸前穿着仅足以掩盖胸膛的白狐毛皮、腰间缠着一样的白狐皮短裙之外,其余便披着薄纱彩带,半遮半掩,长发盘拢成乌亮的发髻,更显露出修长滑腻的玉颈。

那穿着白狐小裘的女子笑道:「你这样苦苦清修,为的是什么?你想当神仙么?做神仙有什么好处?玉郎,你告诉我,好不好?」

弱水道长闭目打坐,不去理她。白裘女子靠了上去,腻声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你怕我么?你这些年在修什么样的道,玩什么样的把戏,跟人家说说,又打什么紧?还是你不好意思说?」

弱水道长冷冷地说道:「我落到你手里,你要杀便杀,要折磨我,也请尊便,别说废话了。」

白裘女子笑道:「哎呦,你说这是折磨你,我的玉郎君,你可摸摸良心,天底下有这样的折磨?你往常嫌我心眼儿小,容不得别的女子和你好,现下我改了,让我花妹妹帮忙侍奉你,你又不高兴,唉,教人家可怎么办?花妹,你来。」

立在下首的黄纱女子应了一声,这一声应诺也是缠绵娇腻,就连陆寄风听了都呼吸急促,心也跳得几乎要蹦出胸口。

被称作花妹的女子道:「姐姐,姐夫不理我呢。」

白裘女子道:「你来,摸摸他的心是不是还跳?」

她拉起黄纱女子的手,放进弱水道长的衣襟里头抚摸着。黄纱女子微侧着头,一大片黑发垂在脸旁,遮住了她半边面孔,整个人软软地偎上弱水道长的怀里,手在他的衣服里摸索,微闭着眼说道:「啊,姐夫这俊俏的脸儿,身子竟如此结实,真想让他把我撕裂了……」

白裘女子嘻笑道:「来,姐夫的手给你,你自己玩儿。」

她抓着弱水道长的手,扯下黄纱女子身上的一层薄纱,嗤的一声,她整片玉璧般的背部便裸露了出来,上身几乎完全是赤裸的,紧紧按在弱水道长身上。

白裘女子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拉着弱水道长的手,将弱水的手掌整个覆在黄纱女子的乳房上。弱水道长脸色铁青,咬着唇不发一语,可是不知为何,弱水道长没有一点反抗的样子,或许是和陆寄风一样不知中了什么道儿。只见在白裘女子的操纵下,弱水道长的手在黄纱女子身上摸索游走,女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一双裸臂像白蛇般攀着弱水道长的颈子,身子微微地扭动,颈子也往后仰着,乌瀑般的长发随着身体的颤动而闪烁幽光。

陆寄风已经不敢再看,用力闭上了眼睛,可是声音还是一清二楚地传入耳中,只听见那黄纱女子轻细地喘着,夹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呻吟。

白裘女子嗔道:「小蹄子,你整个人就化到玉郎身体里去好啦,这样风骚。」

黄纱女子含糊地说道:「怪你,姐姐,你……哎呦!」

陆寄风不知他们在捣什么鬼,实在不敢听、也不想听,无奈根本不能抬起手捂住耳朵,只好更专心地想着行气的口诀。

白裘女子低不可闻地笑道:「玉郎君,你受用不受用?花妹妹有个别名,叫花见羞,你看她的花容月貌,瞧她为你荡得这样不行,你睁眼瞧瞧。」

弱水道长森然道:「脓血骷髅,有何好看!」

白裘女子笑道:「那么你摸,这细滑的肌肤,这香汗淋漓,这滋味你忘得了?」她静了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啦,是我太丑陋,你看不上,所以当初你骗得了我的身子之后,便不要我了,还把我关了起来,骂我、打我,还……还叫人杀我……」

她的话声越来越小,终至细不可闻。仿佛发自鼻间的声音虽然哀怨,但依然是妖媚风骚,任何人听了都会全身化了,回她一声:「谁忍心杀你?」

弱水道长叹了口气,说道:

「小舞,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你有资格报仇,动手吧,我死而无怨。」

陆寄风一怔,暗自奇怪这个「小舞」会是什么人?又与舞玄姬有何关系?

「小舞」道:「我怎忍心就此杀了你,我的好玉郎,我的亲玉郎,这些年来,我身在这漠野风霜之地,孤零零、冷清清地,朝暮就是想着我的亲亲玉郎君,想着他当年风流倜傥的模样,如何对我赔小心,如何对我万般撩拨,教我魂都飞了,只要你这一双手搂住了我,我便什么都满足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更甜腻,还带着轻微的笑意,似乎在说着极无好笑的事一般:「……可是谁知道我这个冤家啊,居然在我生产前夕,骗我服下司空无这个老混蛋做出来的离魂散,害得我几百年根基毁于一旦,差点连人形都保不住,还设下了重重恶毒的追杀,将刚产下他骨肉的我,追赶到炼妖阵里,只为了逼我说出修炼的法子……我的亲亲玉郎,你说,我会让你就这样死了吗?」

陆寄风大惊,不敢相信弱水道长做过这样的事,虽然他曾说过自己杀妻之事,可是这个「小舞」又是他的什么人?陆寄风于男女之间的事还懵然不懂,实在弄不清楚弱水与「小舞」是什么关系。他不由自主地偷偷张开了眼睛看去,花见羞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位置,躺靠在被叫做「小舞」的白裘女子身上,懒嫚地来回抚摸她修长的腿,那模样便像是一头慵懒的小猫依偎着主人。

「小舞」也伸手揽着花见羞,对弱水道长腻声道:「现今我回来啦,你瞧,我变丑了吗?」

弱水道长静了一会儿,才道:「你变得更美丽了。」

「小舞」笑道:「是么?你可别又是口头哄我,讨我开心,心里却在想着:『这个丑八怪不但变丑了,还变得这样凶悍讨厌。』。」

弱水道长苦笑道:「你恨我入骨,还在乎我视你是美是丑吗?」

「小舞」轻笑,说道:「只许我恨你,你不许有半点儿嫌我。」

弱水道长静了一会儿,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无所谓,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当年追杀你的事,确实不是我亲手干的。」

「小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道:「不是你亲手干的,你叫你那混账老婆做也一样。」

弱水道长听了,不再言语,小舞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弱水道长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舞,对吾过去罪行,我没什么好说。希望你的恨只及我一身,不要牵连到通明宫。」

小舞笑道:「我若不依呢?」

弱水叹道:「你何苦如此?当年我妻子丹阳公主是对不起你,但是她已经让我亲手杀了;你说我乳母虢国夫人出主意整你,你走之后,我也将她杀了,这还不够吗?」

小舞笑道:「我听说你亲手杀了那两个贱人,心里高兴得很;听你亲口说出来,更是高兴。」

而陆寄风却是大惑不解,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只好再听下去。

弱水道长又说道:「我对不起你,当初一切的错,都是我的执迷妄念所致,这几十年来,我痛改前非,可是我知道不能弥补于万一,你要凌迟我出气,我也甘心承受。」

小舞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无虚假。」

小舞眼中精光骤盛,有如见到猎物的野兽,声音中微带兴奋的喘息,道:「你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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