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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童智赚巴山怒龙,两次挥刀,虽没要了屠世仁的性命,也足够让他午夜心惊胆战的了,屠世仁只好含恨而退。
无情剑冷酷心一张俏脸气得青一阵白一阵,万般万奈,只好把乞求的眼光投向师父屠龙师太。
屠龙师太到底还是师徒情深,虽气愤冷酷心采用的手段,认为极不光彩,但见到她无法善后,又不忍让她受辱太甚,便扭头向江剑臣说道:“耳闻人言,江施主已把令师的一气浑元步法练到了踏虚如实的地步,能否让我这个世外之人开开眼界?”
她一来为了全全自己徒儿的面子,将寻仇报复的凶杀恶斗巧妙地引向武林名家的相互较技;二来也盼望江剑臣能一献神功,使无情剑等人知难而退,说不定还能避免日后两派厮拼残杀的恶果。
江剑臣当然也明白屠龙师太的这番用心,但他心悬慈母安危,恨不得插翅飞上双塔山,就乘机笑道:“雕虫小枝,也值得老师太一提!”他也显出了不愿赶尽杀绝的本意。
屠龙师太见孤傲冷僻的江剑臣肯赏自己一个全脸,心中很高兴,身子一起,和声求道:“既然江施主肯赏脸,就请同去院中施展如何?”说完,首先走出了拜厅。
望着江剑臣带着武凤楼和曹玉,尾随屠龙师太身后走出拜厅,无情剑冷酷心脸现凶容,对身边心腹低语道:“想不到江剑臣如此的扎手,说句泄气的话,就让掌门人亲自出马,也不过能拼个平手,此人不除,确是峨嵋派雄霸武林的最大障碍。
这江剑臣天性好胜,定然全力施展,我知道这踏虚如实的功夫施展起来极耗内力,等到他内力尽吐之际,由我一人打死武凤楼,焦一鹏可突然下手先宰曹玉,为我师弟报仇。下余人等由游半瓢率领,一齐拥向江剑臣,趁他功力耗去过半!还怕不能置他于死地?我决心下手,谁要胆敢手软,我先废了谁!”说完,头也不回地也跟了出去。
好一个蛇蝎美人!她不光毒过女魔王,狠胜女屠户!连师父的安危她都能置之不顾。
对峨嵋派诸人出来得迟缓,江剑臣等三人好像丝毫也没有觉察,冷酷心暗暗一喜。
屠龙师太一心想欣赏江剑臣的踏虚如实轻功,早已频频摧着江剑臣施展,只见江剑臣深深吸了一口大气,双臂一展,长袖轻飘,硬从地面拔起了一丈左右,身在空中,神奇地将身形微微一滞,突然两臂一收,借着双手一按之力,又腾身飞起约有八尺,将身形又一停,接着右脚一点右脚面,三次上升了有五尺多高,才往拜厅顶上轻飘飘地落去。
屠龙师太脱口赞了一声:“好!”
再看江剑臣连口气都不换,右脚猛地在厅顶上一顿,身形弹射又起,半空中双袖齐抖,还脱口说了声:“献丑!”才飘然而降,飘落之时借袖子之力,竟然在空中又连停了三次,方稳稳地站在了屠龙师太的对面。
时机来了,无情剑冷酷心仓地一声亮出了青霜剑,首先隔开了武凤楼和江剑臣,使二人不能互相呼应,完成了她所制定的毒计第一步。四海游龙尤半瓢虽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率领川边墨龙、巴山怒龙,除了伤手的翻江狂龙而外,一拥而上,摆成品字形,围到了江剑臣身后。第二步也顺利完成了。
心肠最狠、手段最辣的瞽目飞龙阴森森一笑,突然欺近了小神童曹玉,他想冷不防手起杖落,将小神童击毙于杖下。一套阴险的毒计,眼看要全部实现了。
不料这时,小神童曹玉哈哈哈一阵大笑说:“天下爷娘疼小儿,司徒夫人,你还要不要你的小儿子司徒秀?”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震惊得无情剑冷酷心愕然失色。乘她心神一分之际,武凤楼已一个移形换位,反而停在了尤半瓢三人的背后,使三人变成了腹背受敌之势。同时一红一紫两道光华闪处,五凤朝阳刀喷芒亮出。
小神童虽然赤手空拳,却面不改色地说:“沈三太公的独门断脉绝户指,司徒夫人可能听说过?我已在令郎司徒秀身上,试验点出,大概已开始见效了。”
无情剑大吃一惊,慌忙叫了一声:“秀儿。”但不见答应,她吓傻了。
峨嵋派好不容易煮熟的三只大鸭子飞了。
此时钻天鹞子江剑臣既未调息换气,又没运聚功力,却突然飘身到院中一株高大松树之前,两臂环抱树身,仅用两只手掌合干树上,双肩微抖,不光树技索索直颤,枝叶儿还落了一地。常言道,千斤不压梢,一棵古松,何等根深体固,江剑臣在大耗内力之后,居然还有这一份功力,实足以惊世绝俗,直吓得围在他身后的三条龙忽地一下全退向了一边。
无情剑冷酷心知道自己是输到家了,心悬爱子的性命,不得已,又一次用眼神求助于师父。屠龙师太叹了一口气,向江剑臣求道:“请江三侠看在贫道的面上。解开我孙儿司徒秀的穴道吧!小徒之仇,我不再提了。”说完,还打了一个稽首。
不等江剑臣吩咐小神童去给司徒秀解开穴道,小神童曹玉大咧咧地一摆手说:“不用解了,这娃儿屁事没有。”
无情剑真叫“断脉绝户指”这五个字吓死了,又心惊天山三公的名号,怕曹玉使奸,误了自己爱子的一条小命,为了保存自己的威严,又不好开口去求小神童,只好将求助的眼神第三次投向了屠龙师太。
屠龙师太也怕曹玉含恨故意拖延,忙对小神童道:“我徒儿是你杀的,这仇我不报了,快快解开司徒秀的穴道吧。”小神童曹玉强自忍住了笑说道:“老师太,玉儿不敢欺骗你老人家,确实是用不着解救。”说完又笑出声来。
众人一愣。无情剑冷酷心毕竟是母子连心,她忍不住开口了:“曹玉你敢再耍滑头!”
小神童曹玉止住了笑声说:“我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你还想叫我真的点他一指?”
无情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屠龙师太恍然大悟说道:“弄了半天,你小子演的是空城计呀!”
曹玉认真地说:“我演的不光是空城计,简直连城都没有。我压根儿也不会断脉绝户指呀!”
知道又一次上了先天无极派的大当,无情剑蹿进了拜厅,见爱子司徒秀沉睡于屏风之前,小脸儿红扑扑的,并无异状,摸了一下身子,才知曹玉点上的只是昏睡穴,哪里有什么吓死人的断脉绝户指,羞得她面红耳赤,玉齿欲碎。忙解开了爱子的昏睡穴,撮唇打了一个唿哨,头一个退出了火神台。
兵败如山倒,五条孽龙见主子一撤,真怕杀人不眨眼的江剑臣煞心再起,互相一使眼色,一窝蜂地逃走了。
屠龙师太面容一肃,向江剑臣说道:“峨嵋派人多势大,派中鱼龙混杂,掌教司徒平之上,还有三尊、二老、双凶,的确不可轻视。集合令师兄弟三人之力,实不足以抗衡。江施主要小心从事,后会有期了。”说完,才离开了火神庙,独自一个人走了。
爷儿三个离开了火神庙,为了追寻东方绮珠的下落,又重新来了木兰祠外。
江剑臣这才询问了曹玉被捉的详情。
小神童气得一顿足骂道:“峨嵋派自标正统,简直他妈的连下九门不如。我跟师父到了木兰祠附近就起了疑心,怕师父上当,先找了一个住处,劝师父住下,午夜深更,等师父睡熟,我就一个人前去探查。尤半瓢这个老贼化装成看守祠堂的老头,引我进祠,一下子就被他们网住了。”
江剑臣深为曹玉的一心护师所感动,脱口赞道:“好孩子,真难为你了,有空我把‘兵分三路’、‘六出祁山’、‘九九归一’这三招刀法教会你,别辱没了你记名师父南刀桂守时的威名。”
小神童刚想拜谢自己的三师爷,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说:“怪不得司徒家两个小子说刀谱和刀一齐落入先天无极派之手,果然不谬,也该物还原主了。”随着话音,从木兰祠西侧歪歪斜斜走过来一个瘦长老人。
江剑臣从那一歪一斜的步子中,看出是耳闻已久的“醉仙步”,加上这老人称峨嵋二老司徒英方和司徒英奇为“司徒家两个小子”,证明他的年纪和辈分极高。他面容清癯,身材颐长,一件深蓝色长袍虽然破旧,却异常清洁。最令人惊奇的是,他趿着一双福寿履走路,脚底竟点尘不起。江剑臣知道这是前辈高人,连忙带着武凤楼和曹玉迎了上去。
到了近前,才看清这老人的相貌,只见他浓浓的寿星眉,细长的丹凤眼,紫巍巍一张长形四方脸,雪白一部银髯,年纪少说也有八十开外。不等江剑臣率一徒一孙躬身施礼,那紫面老人醉眼半睁地将手一伸,嘶哑地说:“拿来!”
江剑臣明知他索要的肯定是南刀桂守时遗赠的大小十口弯刀和那本刀谱,但弄不清他的来历,怎肯贸然答应。再说南刀桂守时苦海收帆,放刀礼佛,从自取法号“一空”来看,证明他确已悔悟。为了赠刀赠谱,还惨死在黑丧门司徒安之手,他的遗物,江剑臣哪会交出。再说小神童又奉师命拜师受刀,已是桂守时的记名弟子。
江剑臣当下故作不知地反问道:“前辈想要什么?”
那醉老人显然醉得很厉害,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仍是哑着嗓子说:“大小弯刀十口,外加一本破烂刀谱。”
醉老人虽醉,但说得一点不错。江剑臣作难了。从一见到这位老人,他从心底顿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敬意,深信他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名宿。不管老人向江剑臣要什么东西,他都应慨然应允;可现在他开口要的,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的弯刀和刀谱,这太使人为难了。
醉老人见江剑臣不给,脸色一变,开口骂道:“私吞别人的东西,瞒心昧己,我老人家可不能容,还是赶快拿来!”
江剑臣见他逼得紧,只得借故拖延道:“不瞒老人家,南刀桂兄的大小十口弯刀和一本刀谱,确在我们身边,但那是桂守时无意之中得来的……”江剑臣底下的话是想说“与前辈何干”,指出他这是在强索死人遗物。
醉老人这时把眼睁开了,从两只冷芒闪射的眸子中,透出内力通玄。他大声说道:“明明是桂守时从峨嵋后山幻波池偷偷挖去了我这珍藏之物,你却帮他说是无意中所得,看来你也准不是个好东西。”
若是换了个人,江剑臣非一怒出手不可!但对这个醉老人,他却怎么也气不起来。听他把藏刀的地方说对了,便灵机一动说道:“东西既是你老人家的,可记得刀谱上都记载了些什么?”
江剑臣料想醉老人无法回答,说不定就能哑言而退,因为南刀桂守时赠刀赠谱时说得清楚,自从当年在幻波池下得了这两样东西,几十年内没有出示过别人,估计这老人也没有见过,才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哪知醉老人想都没想,便开口念道“刀之为器,虽不及被誉为百兵之祖的大枪之威猛,亦逊于轻灵诡异的三尺龙泉,但用作屠人,却应居首位。因枪虽猛而失长,剑虽灵而嫌轻,刀不仅兼有枪剑之长,又利于切、割、削、剁、挑、扎、划,诚为屠人之利器。只需一诀,快之而已……”这醉老人竟把刀谱上的引言说得一字不差。
江剑臣惊异起来,难道说这两样东西真是醉老人的故物?这倒令人难于应付了。
看到江剑臣一阵子茫然,醉老人高兴地笑了,酒也好像醒了大半,利利索索地道:“光念一段引言,你们还可以诬我为从别处听来,我还敢说,上面的刀法我招招都会,而且还招招精绝。”
听了醉老人这几句话,不光江剑臣,连武凤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