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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日华刚想禀知,老奸宦一挥大手,让他退至一旁。
俏婢荣儿见九千岁和郡主亲自前来,除去一个小太监,竟然连一个随身侍卫也未带,这可是从来也没有的事。知道必有重大的事情找侯国英相商,哪里还敢再挡?当下连忙跪下迎接九千岁。
魏忠贤还是一言不发,又把大手一挥,意思是叫荣儿引路。荣儿连忙站起身来,引着魏忠贤叔侄二人走进凌风阁,然后转过屏风,沿着走廊,小心地轻登楼梯,上了一代女魔侯国英的梅楼。
荣儿刚想禀报,魏忠贤又是把大手一挥,阻止了她。这一下子,可把荣儿吓坏了!九千岁满面阴沉,默默不语,一连三次挥手,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塌天大事?
她小心地闪向门旁,魏忠贤轻手轻脚地推开楼门,魏银屏居中,荣儿在后,鱼贯而入。
侯国英在圣泉宫,青阳宫和密云别宫都有住处。由于她手握兵戎,身为锦衣卫总督,所以住得最多的就是这座梅楼。和她的圣泉宫居处一样,楼内毫无陈设,没有一丝闺阁之气,却极象一座签押房重地。
只见她束发蓬头,一领开襟便衫,形容憔悴,玉面瘦损,一双充满凄楚而饱含柔情的美目,怔怔痴痴地注视着摆在她面前桌上刚刚完成的、用檀香木雕刻的一座头像,旁边还放着一块上书“望江楼”三个大字的楼匾。一见魏忠贤到来,竟然一声不响地呆然木立起来。
魏银屏早已看见那是江剑臣的头像,眉目口鼻,维妙维肖,神韵跃然,栩栩如生。不想江剑臣被两位师兄挟持而去,竟使这个嗜杀成性的女魔王痴迷如此,不禁芳心一颤,一股深切的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再一看自己的叔父,却是满脸不屑之色,双眉紧皱,叹了一口长气,慢慢地向一张太师椅子上坐了下去,声音低沉地说道:“英儿,目前已到了生死关头。万岁已钦准五哥儿出关会猎,连武凤楼也由犯官之子一变而为随行侍卫。据锦衣卫密报,最近又有个名叫贾佛西的举子也被信王府收容,听说很有才名,极富韬略。再加上李精文老匹夫的儿子李鸣诡诈百出,计智绝伦,一旦会猎成功,势必天威大振。咱们魏客两家……”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不无悲凉地继续说道,“咱们魏客两家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可你……”
女魔王侯国英听到这里,突然转过身躯,格格格一阵狂笑,美目横扫,蛾眉微竖,霎时间憔悴的脸庞上泛起了一丝晕红,冷冷地答道:“老爷子所说的情势一点不假。您老年轻时不是嗜赌如命吗?赌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国事又何尝不然!您认为我们到了该下赌场的时侯了吗?”
老奸巨滑的魏忠贤被侯国英这一番话说得神情茫然,急道:“英儿,老夫已如坐针毡,朱由检三日后就将出关,若要掷不出一副全红通杀的三个红四点子,岂不全盘皆输了?”
女魔王侯国英到底不愧为绝代女枭!看到九千岁魏忠贤惊惶失措的样子,禁不住哑然一笑,脆声说道:“老爷子到底是赌场老手,真叫您说对了,我不光能掷出三个红四,而且是一掷四枚。您就望安吧!”
女魔王话一落音,从楼门口闪身走进一人,却是侯国英的六个心腹之一,贴身侍卫秦岭四煞的老四侯玄武。
侯玄武趋前一步,单膝点地禀报说:“禀小爷,烈焰帮三雄已应召前来。”侯国英轻轻地嗯了一声,侯玄武垂手侍立一旁。
门外黑影一晃,又一前一后走进了三煞钱朱雀,二煞尤白虎。
首先是龙白虎点单膝参见,禀报说:“恶鬼谷鬼王司谷寒、鬼母阴寒月已率十八鬼卒隐身待命。”
三煞钱朱雀接着参见,禀报:“草上飞孙子羽代邀一江湖异人前来相助。”侯国英还是轻嗯了一声。
这样一来,魏忠贤心头一亮,精神大振。魏银屏却吓得神魂震颤,花容失色。她知道这三批人都是和武凤楼、李鸣、曹玉三人有刻骨仇恨的。
信王三日后出关,偏在这时,女魔王煽动这群凶神恶煞大举前来,势必逼得五皇子不能按期前往。失约满人事小,损失大明国威事大,急得她六神无主,身躯不定。
哪知就在这紧急当口,秦岭四煞之首左青龙也兴冲冲地闪了进来。
可能是他高兴得过度,连魏忠贤在座都没有看见,甚至对顶头上司侯国英也忘了参见,就大声说道:“小爷的面子真大!一封信就请动了我二十年不出秦岭一步的恩师。如今,他已按小爷所托,找武凤楼去了。”
魏银屏生长青阳宫,对武林人物听闻颇多。一听说连号称秦岭一豹的许啸虹也在应邀对付武凤楼之列,更使她惊上加惊。
不料侯国英对这一特大喜讯好象丝毫不感兴趣似的,反而把柔和的目光射向了魏银屏,非常体贴地说道:“屏妹身体好象不适,荣儿,传话下去,用我的二人抬护送郡主回去。”
魏银屏巴不得早一步离开此地,尽快把这一重大消息告诉武凤楼,好预作准备。遂辞退出来,坐上二人抬彩舆回到自己的住处,把心腹女婢兰儿唤来,附耳安排了几句。
兰儿迅即换上男装,悄悄地从后宫门溜了出去,故意转了几个大弯子,确信后面没有人跟踪,才直奔武凤楼的存身之处老驸马府而去。
兰儿随府内太监来到东跨院,见到了武凤楼、李鸣、曹玉三人,刚把事情经过详说了一遍,缺德十八手李鸣已顿足长叹道:“郡主的一番好心,反而给我们引狼入室了。”
兰儿茫然不解。武凤楼叹了一口气说:“侯国英狡如狐狸,银屏郡主上当是意中之事。偏偏掌门师伯不在,恩师在嵩山养伤,三师叔不知去向,以我们爷儿三个之力,焉能抗得了这批凶魔。”
小神童曹玉人小胆大,胸脯一挺,昂然说道:“天塌了有地接着,怕他何来?从前,哪一次不是刀口舔血?可也没有碰掉咱爷们一根汗毛。”
李鸣神情严肃地说:“小孩子家,懂得什么!这里虽是驸马府,可他们来的都是亡命之徒,不怕王法,又有魏阉撑腰,只怕惊扰了驸马。我倒想出了一个冒险的主意,兵法上不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干脆咱们来个直捣黄龙,径去青阳宫。所好大哥这个犯官之子已变成了信王的侍卫,请出老驸马千岁,以挑选锦衣卫的人出关护驾为名上门找事去。光天化日之下,奸宦必有所顾忌。只要混过今明两天,后天奉旨出关,谅他天胆也不敢贸然从事。”
曹玉一伸大拇指夸道:“还是二叔高!我这就去请驸马千岁。”话末落音,老驸马冉兴已一步跨入,由衷地称赞道:“好主意!”
原来冉兴听说兰儿来找武凤楼,料知必有大事,立即赶来停身门外,已把话全部听去。
老驸马坐轿,三人乘马,大模大样地进了青阳宫,倒弄得魏忠贤愕然一愣,一面派人去请侯国英,一面让众人进入正殿。刚就座献茶,侯国英已经飘然而至。她一身戎装,肋下佩剑,那把时刻不离手的天罡扇反而未带。
女魔王首先向老驸马冉兴行了礼,听罢来意,正容说道:“驸马千岁,你真是为信王千岁出关会猎来锦衣卫挑选护从的吗?就是卑职把五万名锦衣卫全部派去护驾,恐怕小千岁也不会放心吧!何苦两头不塌实呢?后天就是行期,真的不能再推了。驸马爷和武侍卫既然来了,干脆由我陪同去御林军衙门找左光斗要人去。你们既放心,我也省得担着干系。”
武凤楼和李鸣怎么也想不到侯国英能这么大胆,这么爽快,竟然把话说得这样露骨!反正今天是为了拖延时间,跟她去一趟御林军都指挥使衙门也无妨。二人互换了一下眼神,由武凤楼出面答应了。
事情偏偏出奇,一到都指挥使衙门,左光斗竟然在西苑兵营操练士兵,不在府内。缺德十八手李鸣情知自己一时大意,已中了女魔王侯国英的圈套,正想措辞借口不去,侯国英已微然一笑说道:“武侍卫,你看多不巧!反正你们也不真的需要护从人手,去不去西苑,下官就不好拿主意了。”说罢,冷冷一笑。
此刻,一身傲骨的武凤楼,在侯国英面前怎肯示弱?
况且,真的不去找左光斗,魏忠贤、侯国英必然要追问去青阳宫的用意,岂不给老驸马带来麻烦?一听之下,不假思索地说:“既来挑兵,焉有不去之理。”话一说完,领先撒马向西城郊外驰去。
李鸣暗暗叫苦不迭,只得催马尾随。
明末的京城西郊,很为荒凉。刚刚出城不远,前面突然出现三人。
下首一人约四旬左右,左眉下垂,右鬓角有一个铜钱大的疤痕,右边的腿也好象有点儿瘸。上首一人一张密密麻麻的大麻脸,又黑得吓人,年约五十上下。特别中间那人身高足有九尺,魁伟高大,四字阔口,鹰钩鼻子,一张紫红色的大长脸,满头的乱发色呈赭红。更为显眼的是一件鲜红的长袍,红光耀眼。原来,正是烈焰帮三雄。这三人一出现,李鸣就知道坏了事啦。
女魔王不等双方发话,抢先冷冷说道:“千里远,万士其,你二人奉命追捕江洋大盗曹鹏,多次私放。蒙九千岁开恩,杖责四十,饶尔性命,开除了御林军职。怎么今天还有脸来见本督?闪开!”嘴里说着,手中的马鞭子已劈头打去。
别看病狐狸万士其腿瘸,轻功可不含乎。眼看一鞭打上,他不光不躲,反而一个前翻落在女魔王的马前,悲声叫道:“小爷,请你开恩!属下有密事面禀。”
侯国英收回马鞭,冷然斥道:“小爷我有要务在身,哪里肯听你罗嗦。闪开!”
火神爷南宫烈上前一步,高高拱手说道:“侯大人,南宫烈一向不问官面上事。今天迫不得已,才找上了大人,请大人听我一言。”
侯国英故意哦了一声说:“侯某虽居武职,也是武林一脉。前辈是剑门三雄之首,又是烈焰帮一帮之主,有话请讲。”
南宫烈先用手一指小神童曹玉,然后对侯国英说道:“这个娃儿就是江洋大盗铁笛仙曹鹏之孙,名叫曹玉。怪不得我两个拜弟无能,多次让曹鹏走脱,原来有先天无极派庇护!请大人恩准,我要擒他归案,再去追寻曹鹏老儿的下落。”
火神爷南宫烈话没落音,麻面鼠千里远、瘸狐狸万士其二人已宛如两支离弦弩箭,扑向小神童曹玉。
小神童仗着武凤楼在场,两支判官笔“两路分兵”,分别指向扑来的二人,看关定势,毫不气馁。
女魔王侯国英又故意哦了一声说:“武侍卫,此子莫非果真是大盗曹鹏之孙?我不信一面之词,我听你的!”
武凤楼与老驸马冉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承认吧,事实明摆着,承认了,曹玉就得叫剑门三雄带走。倘若动手,难得落一个窝藏胁从江洋大盗的罪名。这个把柄,岂不叫侯国英唾手而得?
老驸马虽急得眼中冒火,也真心服女魔王的超人智计。武凤楼的手已不自觉地去碰五凤朝阳刀的刀把,准备厮拚。缺德十八手李鸣焉能吃得这种暗亏?陡然灵机一动,朗声说道:“且慢!”
侯国英一喜,心里话,只要你这个缺德小子一沾上这个黑锅,我准叫你背不动,压死你!
所以一听李鸣说“且慢”,她赶紧挥手止住了千里远和万士其的攻势。
缺德十八手李鸣慢条斯理地说:“曹玉确是铁笛仙曹鹏的孙子。可大明律明文规定,罪不及孥。曹玉年仅十三,出生时曹鹏已洗手不干,依法不该拿。他现在信王府效力,已获小千岁恩赦,驸马与千岁均可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