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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潇也有点傻眼了，虽说他一再告诫自己“不做乖孩子，不做乖孩子”，但这恰恰说明他还是个乖孩子。即使刚才狠下心来将帕克弄下了场，他内心深处也是很不好受的，而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给了鲍文一记“断子绝孙脚”，现在脑袋也凉下来了。虽然之前几场比赛没少下黑脚，但正是由于每场比赛都这样，使他产生了一种情绪，一种厌倦的情绪。不可想象，自己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如果每场比赛都是在打斗中度过，那。。。。。。
这次还有不同的地方，真的伤到人了，而且是伤到了“那个地方”。想起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对方造成的伤害，顾潇很有些后悔，甚至有点负罪感。从小在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大多数是淳朴的，不是那么容易修炼到那种黑社会肥皂剧里每天挂在嘴边的“狠”的境界。
心烦意乱显然影响了顾潇后来的发挥，德安东尼也摇了摇脑袋：年轻人啊。
但是老科尔已经报废了，即使顾潇发挥不稳定，还是只能坚持下去。如果说前面几场比赛是对顾潇球技的考验，那么到了这一刻，考验的就是他的心理了。
德安东尼清楚的知道：顾潇的学费，还远远没有交够！
顾潇似乎已经忘了怎样在高强度的对抗下打球了，他总是试图避开身体接触，或者是一把赇球过半场就把球交出去，然后就开始”躲“着球了。
这样一来，太阳队的速度就慢下去了，马刺队的老家伙们在几个慢节奏的回合中好好喘了几口气，最难受的时断总算被他们熬过去了。接着在阵地战中，太阳队慢慢就落在下风了。
顾潇不但进攻上放不开手脚，防守上也变的畏畏缩缩，不愿与对方进行身体上的接触。马刺的老将们是什么？那都是“精”啊，这样的漏洞岂能放过。于是顾潇就变成了他们的“自动取款机”。无论是谁，带球就往顾潇身上撞。顾潇总是本能的躲开，但经常是躲也没躲开，防又没防住，是不是还被对方打“2＋1”。德安东尼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叫了个暂停。
斯塔德迈尔拍着顾潇的脑袋大声咆哮：“兄弟，这里是战场，战场！”
顾潇呆呆的看着教练：“对不起，我知道我拖累了全队，我现在心里很乱。”说完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捂着脸。
德安东尼本想说点什么，但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索性让顾潇自己静一静，这道坎，无论如何是需要他自己跨过去的。
显然顾潇在两分钟的休息时间里并没有能真正想明白，其实他的这层心理阴影就像一张窗户纸，但遗憾的是，他一直没有将这层纸捅破。
吉诺比利带球向顾潇身上一撞，顾潇躲闪不及，被撞翻在地。而吉诺比利在空中一个夸张的动作，似乎被顾潇所侵犯失去平衡，同时手中的球“勉强”出手，居然干脆利落直挂网心。
阿根廷人的演技一直是很到位的，裁判毫不犹豫，哨子一响，又是一个“2＋1”，顾潇躺在地上，一脸茫然。
“SHIT！”斯塔德迈尔彻底爆发了，他上前拉起顾潇，双手捧住顾潇的脑袋，“砰”的一声，他的脑袋已经狠狠砸在顾潇的额头上。
顾潇感到一阵晕眩，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脑袋就像要裂开似的。不过这股疼痛也使他本已麻木的头脑清醒了过来。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斯塔德迈尔双手不段摇晃着顾潇的头，就像摆弄拨浪鼓：“你这是在毁掉全队。你他妈的是在犯罪。”
“可是。。。”顾潇低声说到：“可是，我不想再伤人了。”
“伤人，为了胜利，伤人算什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里是战场！”对方队员和裁判都傻傻楞在那里，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在场上“自相残杀”。
“我知道这是战场，但我们总是要遵守体育道德的吧。”
“哈哈，道德！”斯塔德迈尔一把甩开前来交涉的裁判，对顾潇疯狂的怒吼：“去他妈的道德，这个可笑的世界有狗屁道德。强者就是道德，当你住在贫民区，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时，你才知道他妈的什么是道德！”他越说越激动，不顾冲上来的教练和队友的劝阻，指着吉诺比利的鼻子说：“看这个家伙，他有没有跟你讲道德，他尽情的在你身上找犯规，无耻的假摔，但他赢得的是什么？是所有人的掌声和尊重，而你呢，你在其他人的眼中，你就是个懦夫，一条可怜虫！当他们嘲笑你的时候，你所谓的“道德”有人看见吗？”
“嘘”的一声响过，裁判忍无可忍，给了“咆哮公堂”的斯塔德迈尔一个技术犯规，斯塔德迈尔火气彻底上来了，抢过裁判手中的篮球，飞起一脚踢上了看台，引起了球迷的一阵哄抢。
裁判脸色铁青，斯塔德迈尔没有悬念的被请出了场，他边走还边恶狠狠的看着顾潇：“蜘蛛！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不要让我他妈的看不起你。”
面对队长的这一阵咆哮，顾潇总算是缓过劲来，队长的话就像一根根刺，扎进他的心房。“住在贫民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你才知道他妈的什么是道德！”大山里长大的顾潇太明白这话的含义了。这世界有狗屁道德，有的只是弱肉强食，而强者在把弱者的血肉一片片撕开放进嘴巴后，时不时悲天悯人的来一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把自己“吃人”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开玩笑，适者生存，没把猎物弄到手之前，怎么没人嚷嚷！
去他妈的道德！
德安东尼欣喜的看到，顾潇的眼睛重新焕发了光彩，甚至比以前更加凌厉，而对手在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是一股：
杀气！
“顾潇发疯了！”ESPN的解说兴奋的大叫了起来，一改他先前昏昏欲睡的状态。他与全场的观众一起，张大了嘴巴看着暴走的顾潇用他不可思议的速度蹂躏着老迈的马刺：断掉吉诺比利的球，同时在对手的手臂上留下一个巴掌印；从右侧甩掉防守的球员，同时左手在对方的腰上”轻轻一推“；冲进内线，面对石佛邓肯，疯狂的迎上去一撞，在裁判哨响的同时，将球向框里一扔。。。。。。
实事求是的说，顾潇的很多动作都有犯规的嫌疑，但NBA的裁判就是这样，你越强硬，哨声越向着你，毕竟裁判也是人。而人，永远是尊重强者的。
更衣室里，斯塔德迈尔对着电视看得兴高采烈“发疯的蜘蛛，嗜血的中国小伙子，好家伙。”说着兴奋的向墙上狠狠砸了一拳，砸出了一个拳印。真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一时兴奋把电视给砸了。
就这样，开局1胜16败的的太阳队，西部垫底的太阳队，居然在德州连续抢走两场胜利。
要是明天再在达拉斯狠狠干上一票。。。。。。
打住，还是别往下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好好睡一觉。
不过顾潇还是礼貌的打了个电话给鲍文，一听那边沉重的喘息和一旁的女人娇滴滴的撒娇声，就知道那个老家伙的“正常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受这样的重击居然能如此快速的“康复”，难怪这老头这么多年横行江湖，“屹立不倒”。
还是那句老话：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第五十章 阿玛雷的往事
虽然已是12月，但最靠南的圣安东尼奥依然还是温暖如春。著名的河畔步行街上人来人往，所有的店铺里都放上了一株圣诞树，但没有雪花飘飘的场景，似乎少了一份节日的气氛。不过这并不妨碍人们的好心情。在一个肉香四溢的餐厅里，有两个人正喝得天昏地暗。
顾潇用手掰下一根羊腿，狠狠咬了一口，不顾从嘴角滴下的油，仰头灌下一口威士忌。妈的，爽！虽然这辛辣的滋味与以往在国内喝的酒完全不同。
照理说威士忌这种酒规矩还是不少，喝法挺讲究的。用的是“肚大口小”的高脚杯，倒入的分量以横卧酒杯而酒不溢出为佳。加入冰块，用手握着杯子缓缓摇晃，为的是让香气尽可能长时间萦绕在杯内，同时随着冰块的声响，碰撞出一种情调。
不过对于顾潇和斯塔德迈尔这样的粗人来说，也就没什么规矩了。两人咕噜咕噜把杯子倒了个满满当当，一旁的侍者看得心惊肉跳。尽管他知道这两位NBA球员，难免不那么绅士，但也没想到两人居然如此“粗鲁”。
“顾，我想对你说成声对不起。”斯塔德迈尔一边嚼者着满嘴的肉一边含含糊糊的说。
“别这么说，阿玛雷。我理解你当时的心情。”顾潇顿了顿：“你还真是一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不过你说的都是事实。”
斯塔德迈尔一脸憨厚的笑容，打了一个饱嗝：“俄。。。不择手段，这个词用的好。为这个词干杯！”两人的酒杯重重的一碰。
斯塔德迈尔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知道我为什么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吗？”
“恩，这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为了。。。”顾潇磨蹭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废话，别人的想法，自己怎么能知道，又不是神仙。
“为了生存！”斯塔德迈尔的语气完全变了：“只有不断的胜利，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生活！又是生活！又一个为了生活打球的人！顾潇感觉找到了一个知音，他打趣的说：“阿玛雷，你是为了生活打球？昨天听你接受记者采访时还在大谈特谈，说什么篮球是你的梦想，是你生活的全部，你要是不打球，这辈子都不知道干什么。”
“废话，我还能干什么？要是不打球，说不定现在我正在码头搬货物，或者是跟我母亲一起去抢劫，再不就是跟哥哥一起去贩毒。”斯塔德迈尔的语调越来越低。
“抢劫？贩毒？”顾潇摸不着头脑了，不打球跟这些玩意有什么联系？
斯塔德迈尔叹了一口气：“我出生于一个黑色的家庭，真正的黑色家庭，不仅仅是皮肤黑。我从小是在贫穷中度过的，我小时侯的生活就是一团糟。在我18岁之前，我从来没有穿过一件超过100美元的衣服，我们住的贫民窟附近就是一条臭水沟，每天都散发着恶心的气味。更恶心的是，如果缺水，我们居然要靠那些恶心的脏水度日。。。。。。”
“什么？有这种事，美国不是很富裕吗？”顾潇还以为只有自己是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
“富裕？确实是很富裕，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你到各地的贫民窟去看看，那里的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斯塔德迈尔接着说自己的故事：“生活状况很糟糕，因此我母亲和我哥哥就总是想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个状态。他们总是麻烦不断，警察先生几乎每天都要来找他们，我母亲这一生在监狱里的时间应该超过了在家里的时间。直到现在都还呆在里面。”
“可是？阿玛雷，你已经打了10年球了，钱也不少了，你母亲怎么还会去做那些事。”
“唉，他们大概已经习惯了，我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斯塔德迈尔蒙住了眼睛，低下了脑袋，顾潇还是第一次看到斗志高昂的队长如此丧气。
“那，你讨厌他们吗？”顾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潜意识里，他想起了自己也有一个“讨厌”的母亲。
“不，绝不。我母亲是个好人，是最伟大的人，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斯塔德迈尔脸上又焕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