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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对局心理,也许是因为棋风所好,也许是性格所使,方孟扬下出了极为强烈的一手:左下角三路碰!
正常分寸是退一路拆边,这样虽然对白角的压力小些,但自身也会相对安全些,白棋最多也就是下边尖尖,上边削削,黑棋怎么着几能围出十来目棋,优势虽然很小,但的的确确是有的。
王一飞二路扳,必然,形势并不乐观,容不得白棋走上长下立之类松缓之招。
黑棋反扳: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官子阶断,由于中腹白棋已经安定,双方在这里成空的可能性非常小,因此后退走厚没必要考虎,扳是唯一一手,如果不敢这样的话,那么刚才的碰还不如直接在三线逼住,至少在白棋二路尖的时候黑棋还可以挡住。
白棋断打,黑棋长,这两步棋必然,也都在双方的意料之中,而真正关键的是下一步棋的选择:
接在角上,则黑棋征吃一子,这个结果显然比直接逼住为强;
吃在外边,则黑棋反打后可以兜出,角上白棋的实空也将被破。
这是对棋手计算力的考验,也是对棋手判断力的考验,更是对棋手自信心的考验!
在限时只有一个小时的比赛中,没有谁能把这里的变化完全算清,所有的一切只能依靠棋手个人临场挥。
白棋二路打吃:虽然无法预料是福是祸,但委屈地接住是肯定不行的,还是那句话,畏惧战斗的人绝不可能成为高手,当战斗无法避免时,那么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三百零七章 胜负一线间
箭在弦上,不得不,事实上棋下到这种局面已经不是谁能控制的了。
战斗,除了战斗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就好象在连接两座山峰之间的一根铁链上的决斗,不能妥协,也没有办法妥协,因为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二路断打后兜出,方孟扬将左下白棋的角空破坏殆尽,而王一飞一路拔子后三路飞起,也把这里黑棋成空的潜力全部打掉,在这里,双方都展示了极其扎实的基本功,虽然变化复杂,但走得却是极为精确,一番血战最后以转换而告终。
“损了。”
时间紧张,没有办法仔细做形势判断,但棋手的实力达到一定水平对局面的得失都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的敏感和棋手的实力有关,和棋手的性格有关,也和棋手的状态有关。
方孟扬现在的水平已经不逊色于普通的业余五段棋手,每天又都进行着近于职业标准的训练,这种对得失的感觉当然非常出色。
当初如果按照正常收官方法在三张隔一逼住的话,左下白角大约有十五目,黑棋左边也能围成十一二目的实空。
现在黑棋碰角被白棋反击,白角只剩下四目活棋,左边黑棋的十来目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实空的角度来讲这个转换大家旗鼓相当,但是,由于白棋在这里有子之后中腹黑棋产生了薄味,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这次战斗白方又略有得分。
半目胜负!
方孟扬感觉自已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本松弛的身体也随之绷紧。
对面,王一飞显然也意识到棋局的微妙,左手托住下巴,一颗脑袋深深地扎在棋盘上,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棋局,探进棋盒中的右手四指捏住一粒白子下意识地揉搓着。
“铃”,在激烈的战斗中,比赛结束的铃声响起。
按照比赛的规定,两个人停下手来不再落子,但眼睛还是盯在棋盘上面。
小学生们下棋大多很快,限时一个小时的比赛很多人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了,能下到铃声响起后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因此,当那些比赛完成的学生离开赛场后,还是一动不动坐在棋桌两旁的两个人显得异常醒目。
“怎么样?谁能赢?”早早就站在隔断墙后关注着这场关键之战的董海天心情紧张地小声问道:大中型的官子虽然已经收完,但一目,两目的官子还有许多,以他的水平根本不可能看出谁好谁坏。
“啧,不好说,细微,极度的细微,看不清楚,胜负就在一线之间。”赵铁树轻轻摇头答道:半目,这样的差距甚至不能称之为差距,因为在棋盘上一个交叉点就是一目,半目,根本就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只是因为比赛必须要分出胜负,所以才人为规定出这么一个点,赵铁树实力虽说不能算弱,但面对这样的局面还是有心无力。
看到这里还有比赛没有结束,巡场裁判连忙走了过来。
“还没下完吗?”裁判问道。
“没有。”两个人同样答道。
“还要继续下吗?”裁判继续问道:每轮比赛中间的休息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如果上一轮比赛结束的太晚就会影响到下一轮比赛的进行,所以比赛规定在比赛结束铃声响起后还未结束的比赛则先由裁判来裁断,如果双方差距很大就直接宣布结果,如果无法判断或对局双方不同意裁断结果,那么下面就是十秒钟超快棋比赛,直到分出胜负为止。能够成为围棋比赛裁判的人当然要具备相当的棋力,不需太多时间他就明白这盘棋的结果不是他的资格所能裁决的。
个人还是同样答道。
白色的电子棋钟摆在了棋盘旁边,裁判员拉张桌子也坐了下来。
“开始吧。”棋钟上的按钮被按下,战斗继续进行。
十秒一步,这样的比赛就好象怀里抱着一颗炸弹跳舞,只要一个不小心触动开关便会GAMEOVER,那由电子元器件合成而出的声音冰冷而又无情,每一声仿佛都是催命的号角。
这是对棋手基本功的考验,也是对棋手经验的考验,同时,也是对棋手心理素质的考验。
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仔细推敲,刨去拿起棋子落在棋盘上的部分,留给棋手思考的时间只有区区七八秒钟。
一颗颗棋子被放在棋盘上,棋局在读秒声声一步步地走向终点。
着最后一记清脆的响声,最后一个单官被王一飞粘住。
第三百零八章 水落石出
“谁赢了?”董海天感觉到自已的心跳在加速,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所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按理到了他这个年纪又在学校领导岗位工作了几十年,所见过的大场面并不在少数,不应该为这种交流性质高过竞技性质的小学生比赛而紧张,可是道理归道理,事实归事实,他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已的情绪。
“搞不清楚,实在是太细了。”站在他旁边的赵铁树同样也是满手冷汗。
“是王一飞赢了。”也许是刚才看棋太过投入,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也站在了隔断旁边。
“呃?是你呀?”听到声音回头一看,两个人这才认出突然插话的这个小学生为谁:不是别人,正是上个月到丽泽小学挑战王一飞却铩羽而归的红庙小学主将俞志远。
“你怎么确定是王一飞赢了?”有人说自已学校的选手获胜董海天心里当然高兴,但连赵铁树这样的高手都无法确定对局的结果,俞志远又凭什么认定王一飞赢了?万一他只是凭着个人的好恶而妄下断言,自已岂不是梦中娶媳妇——空欢喜一场吗?
“是呀,这么细的棋不数子你就能知道?”赵铁树也是非常怀疑:虽然不清楚俞志远什么时候站在这里,但可以肯定时间不会很久,他不相信自已翻来复去点了三四遍目都搞不清楚的问题这个小学生一时半会儿就能给出正确答案。
“不用数子,我是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俞志远指了指棋桌两旁的两棋手答道。
“样子?”
刚才光注意看棋了,董海天和赵铁树哪里有时间去看下棋的两人,听到俞志远的提醒这才把头抬起向两名棋手望去,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差点吓了一跳:
殷红如血,方孟扬原本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此时涨的通红,连额角上的青筋似乎也隐约可见,厚厚的黑边眼镜后面的两只眼睛死死盯住棋盘一眨不眨,胸前白色运动服上绣着的飞豹随着呼吸的频率而快速地起伏,那样子就好象刚刚进行过一次八百米的长跑比赛;
对面,王一飞的脸也是一片潮红,不过相对于对面有如滴血的面孔他这只能算是粉色,尽管表情看起来也很紧张,但身上的肌肉明显已放松了许多。
“他们自已可能也不知道比赛的胜负,但从现在他们的反应来看,方孟扬在收官子的时候可能有一点问题,所以才会急血上涌脸变得那么红。”俞志远随即补充道。
有点儿道理。”看罢多时,两个人相视一眼一*头。
赛场内,见两名棋手都停止了落子,裁判员将棋钟按停。
“双方是否同意终局?”按照惯例,裁判员征求比赛双方的意见。
“同意。”王一飞干净利落地答道。
“,同意。”略一迟疑,方孟扬也点头应道。
双方对棋局结束均无异议,裁判员开始作棋数子。
先把棋盘上一枚枚的死子拿出棋盘放在一边,双方棋手确认无误后,再把比较大的空整理成整整齐齐以十为单位的方空,比较零碎的地方则用同色棋子填满,进行所有这些工作的时候,裁判员都是单独用一只手操作以保证作棋的公正。
“有异议吗?”把棋作好,裁判员再一次向两位棋手问道。
“没有。”作棋并不是一件很复杂的工作,尤其在棋盘上没有双活之类地方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所有的裁判员都受过专门的培训,大厅广众之下,完全可以相信他们的职业道德和素质。
“好,现在开始数棋,黑棋,一十,二十,五十,七十,八十,九十,一百一十,有异议吗?”将盘棋上所有黑棋空着地方总数加起来报数,裁判员再一次确认。
“没有。”两个人答道。
“好,现在开始数散子。”裁判员再次动手,将棋盘上所有还在的黑子以十为单位排成二乘五的整齐小块,所以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那五根快速移动的手指上大气也不敢多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结成冰。
“校长,您太紧张了,要不要先吃点药?”现董海天扶住隔断墙的右手越攥越紧,连手背上的筋络都显现出来,赵铁树连忙小声劝道,生怕老校长情急之下把心脏病给勾了出来。
“对对,你不提醒我差点儿就给忘了。”意识到自已的精神确实太过紧张,董海天连忙从口袋里取出个小塑料瓶拧开瓶塞把两片白色药片放进嘴里,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在紧张的空气中,裁判员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现在开始数棋。一十,二十,三十六十,七十,一,二,三,四,一百一加七十四,黑棋总共一百八十四子。本次比赛规定黑棋先行贴还三又四分之三子,我宣布,白方以四分之一子的优势获胜。”
答案终于揭晓。
“赢啦,哈哈,王一飞赢啦!”董海天止不住内心中的兴奋,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居然也象小孩子一样叫了起来。
“不容易,不容易,真不容易。”虽然不象董海天那样夸张,但赵铁树的心情也同样激动,若不是被一层纤维板隔着,他甚至想跑过去抱起王一飞转上几圈。
对一盘棋来说,半目是个小的不能再小数字;
但对一场比赛而言,半目又是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数字;
因为,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来。
第三百零九章 强者运强
没有说话,方孟扬木然地坐在椅子上。
不需要裁判员亲口宣布,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并不是他在数子之前便把双方的数目点清——十秒一步的超快棋,没有谁能来得及一目一目地把那些零零散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