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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背手在后走来走去,犹豫不决。
门口,一个面容温柔似水,衣裙素雅的女子在那里站立了许久,也看了蜀王已久。
过了半响之后,她沉沉的叹息一声,转身要走,蜀王看见了她,出声让她进来。
“柳儿,你找我有何事吗?进来吧。”
“王爷,妾见你日夜思虑,心中担忧,便煮了一碗糁汤带过来给你喝,可方才见你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妾身便不忍打扰,心生怯意。”杨柳款步袅袅,动作优雅的将汤碗亲自端了上来,“王爷,您多少用些吧,一切顺其自然,妾,生死相随。”
“柳儿,你。”蜀王动容,将杨柳抱进怀里,“寡人定会保你母女周全,你放心。”
杨柳泪珠落腮旁,楚楚堪怜,态度坚决:“不,王爷,妾要和您在一起。”
“傻瓜,你若有事,我们的女儿紫宸可怎办?她可以没有父王,可不能没有母妃。”
“不,紫宸可以没有妾,却不能没有王爷,是王爷给了她荣华富贵,若没了王爷,她什么也不是。”
蜀王沉默下去,抱着杨柳呆坐了一会儿,突然猛拍桌子,“成王败寇,好,我们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嗡嗡的女人哭啼声。
“王爷,我们不想死啊。”
“王爷,求你开恩,放我们离去吧。”
“王爷,贱妾至今还是处子,不想枉死。”
“……”
蜀王一张脸忽青忽白,推开杨柳,拿下墙上垂着的宝剑,“嗡”的一下子拔出,风一般卷出屋子,看着跪了满院子的姬妾,他声声冷笑,“想走?那可由不得你们,你们这些贱人,生是我蜀王府的人,死也是我蜀王府的鬼!”
花花绿绿的女人们哭声顿时更响亮了,有些已经扯着嗓子开嚎,有些甚至扯乱了钗环裙摆卧地打滚,还有些挣着命去撞墙,姿态各异,可每一个都哭的凄惨无比。
杨柳看的心酸,忍不住为蜀王抱不平道:“姐姐妹妹们,我们是一家人,合该共赴家难才是啊。”
人群里一个模样艳丽的女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杨柳便骂,“妖妇!自你入府开始,便得王爷独宠,日日夜夜笼络着王爷歇息在你房中,你和王爷蒹葭 情深,处处在我们面前炫耀,可有想过我们?!每当王爷对你柔情蜜意之时,我们却坐在床头垂泪,每当你们一家三口在花园中欢笑玩乐之时,我们却只能偷偷摸摸 躲在暗处偷窥,你稍有个头疼脑热,王爷便要拿我们兴师问罪,不是打便是罚,富贵荣华时,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没想过和我们分享,这会儿大难当头了却要我们和你 们一起送命,哈,哈哈,姐妹们,你们自己想想,我们究竟算什么,这对我们公平吗?反正也是一死,今日,我们姐妹一心不如便反了,死也要先亲手弄死这对狗男 女!”
“你们大胆!”蜀王气红了眼,只觉肝胆欲裂,大喝一声,挥起宝剑冲入众女中间便大肆砍杀。
顿时,尖叫声、哭骂声、撕心裂肺的诅咒,等等杂声一起涌入蜀王的耳朵,他只觉晕头转向,眼前张牙舞爪来了许多模样骇人的狐狸精,每一个都露着尖牙,甩着尾巴,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慌乱大叫,“柳儿,柳儿救命!”
仗义执言的女子哈哈狂笑,“你的柳儿早跟着卫士长跑了还带走了你的女儿,这千年王八你是坐定了,姐妹们,这样有眼无珠的男人活在世上也白白浪费粮食,倒还不如咱们姐妹替天行道,今日趁着天气好时机好,挠死他,砍下他的头颅献给凤王,说不得我们姐妹还有一线生机。”
“就是,杀,杀了他!”
有的还哭着说,“你还我女儿”,另一个一边抓挠着蜀王的发髻一边幽怨的道,“王爷啊,你还记得秋海棠吗?”
而那仗义执言的女子,偷偷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拨开众女往蜀王心窝子里一捅,蜀王惨叫一声,挥舞着宝剑砍杀起来,疼痛使得他的力气大了一倍不止,“谁,谁要杀我!敢!”
那女子冷笑一声,后退数步,远离蜀王宝剑砍杀的范围,“楚随风,你可还记得我们情浓之时你答应我的誓言吗?”
女子惨然一笑,“你怎会记得呢?我念给你听吧,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呵,呵呵,嫁给你之后我才知,你的誓言不止对一个女子说过,结果呢,你千挑万选了一个最好的,你对她百般疼宠,到了最后她却裹挟着你的金银财宝跟着野男人 跑了,楚随风,这是你的报应,报应啊!”
其余女子,有些躺在血泊之中还留存有一口气,有些断臂毁容的则跪在蜀王身边,摸着他的脸痴痴哭泣,还有的胸口被刺了一剑正一拳头一拳头有气无力捶打着蜀王的胸膛,还有一个断了腿的正抱着他的脚,哭着亲吻。
女子狠狠擦干了眼泪,紧握着匕首,推开众女就冲了过去,“你们起开,燕将军说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燕将军乃是我小时玩伴,向来待我如亲妹,他不会诓骗我,你们起开,让我割下蜀王的头颅献给凤王,我们便能活命。”
“割!”众女一起喊。
女子想着在蜀王府受到的冷遇和残害,牙一咬,手起刀落,一下便将蜀王的头颅剁了下来,顿时,鲜血飞溅,染红了这女子如玉的面容。
燕时立在墙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待蜀王的头颅被割下之后,他转身跃下来到女子身后,用饱含怜惜的声音道:“宝珠儿,拿着蜀王的人头跟燕大哥走吧。”
女子一抹脸上腥臭的血,哭着点头,回身对哭啼不安的众女道:“你们等我的好消息。”
中庭地白秋影寒,皇孙凤血染群衫;大势已去无可挽,黄泉路上问情缘。
蜀王已死的消息如风吹过江面,波纹荡起,圈圈往外传。
卫国公府早已倒戈凤王,此消息一出,一经查实,便派了三百家将前来为凤王大开城门,然而他们却去晚了,蜀王大势已去,自有那墙头草急忙忙跑来献殷勤。
凤王入京,燕时将蜀王头颅献上,记一大功,却不求功勋赏赐,只求一女,宝珠儿。
此番,长安经过两次动荡,百姓惶恐不安,当务之急是则立明主,以稳定民心、军心、邻国之心,有看清形势的官员便提出拥立凤王为皇,此声一出,众臣齐喝,凤王长笑应允,说出的一番话,不曾有一字谦虚,听他的意思还很勉强。
然而,谁又会说什么?
登基大典当堂便定于三日后举行,虽有些仓促,可却刻不容缓。
大唐经过两次动荡,再也不堪有任何意外了。
至于还留在伽罗城的那一两个妾室和大皇子,派人去接来便是,到时看是封妃还是封嫔,但凭陛下定夺。
新皇登基,百废待兴,其他事都可缓缓的办理,唯独一件事不能缓。
皇帝楚穗惨死宦官肚皮上,这是皇家丑闻,史官不敢自作主张,楚言登机后的第二天夜里便来求见,史官私以为新皇会为先皇隐瞒一二,比如,把惨死宦官 肚皮上改成惨死宠妃肚皮上也可啊,谁知新皇冷笑一声,要过史书,亲笔将先皇惨死的真相记载了下来,并特特注名那宦官来宝儿乃是蜀王所赠。
史官以为知道了什么隐秘,满脸冒汗,唯唯诺诺接过史书,仓皇而出。
三个月后,时节雨微轻,乔木和小九坐着贵妃才有的銮驾缓缓进入京城,同来的还有兴奋异常的钱侧妃。
坠梧风浅,横岫云长。
马车内,乔木忽想起一个人来,楚穗惨死宦官肚上,那上官翠羽呢?她既设计了这一场,那蜀王攻入皇宫之时,她是死还是活?
始终记得那小姑娘最初的刁蛮任性,始终觉得她不该是这般的下场。
枯坐轿撵,一路颠簸,这会儿终于到了长安,她倒想看看长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掀开帘子时正对上一个女子的目光,她用灰色的头巾包着头,穿了一身浆洗的灰白的衣裳,一张俏脸泛着不正常的暗黄,轿子慢慢往前走,她也隔着人潮慢慢往前走,只是那目光一直在看向她的轿子。
当终于看见她想看的,她蓦地停了脚步,对她笑笑,转身消失在人群。
乔木愣了愣,低声呢喃,“上官翠羽……”
“阿娘,阿娘,我听到父王的马蹄声了!”趴在榻上玩积木的小九忽然咋呼起来。
☆、凤舞九天我为后 第151章 最尊贵的人
再见时,他已成了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而她,依然如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山呼海啸一般跪地拜见,楚言一挥白底黑龙斗篷,翻身下马,掀开车帘便钻了进去。
随着他一同来的还有一队卫士,穿着黑衣黑甲,领头的便是一个身材魁梧,长相颇似夏玉树的男子,正是夏怀瑾,也是新任左右骁骑卫大将军,地位仅次于罗安山统领的左右卫。
“大哥。”夏怀瑜牵着马哒哒走来,兄弟两个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自从战事开始以来,我已有半年没见二姐了,好想她。”怀瑜道。
“二妹是大哥的福星,二妹的恩情,我这辈子也不会忘。”夏怀瑾郑重道。
“嗨,大哥,你若这般说便生分了吧,咱们可是一母的亲兄妹,就该相互扶持。”怀瑜收敛笑容,神色一整,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道:“大哥,现在凤王是皇帝了,往后二姐就要靠我们兄弟俩了。”
“我心中有数。”怀瑾一扬手,大部队便缓慢动了起来,沿着长安朱雀大街往宫城里去,边走边问,“你也早作准备,不是打算考科举吗,半年多没拿书本,经史子集你忘得差不多了吧。”夏怀瑾故意道。
“大哥,你别小瞧我啊,这几个月来虽说我一直在忙粮草的事情,可每天晚上闲暇时我都坚持不懈的读书的。”怀瑜鼓着腮帮子不满道。
怀瑾一笑,赶紧安抚,“好了,你心里有数便可。我已在永乐坊置了一座五进五出的大宅子,牌匾上就写着夏府二字,用的是黑底金子,怎么说咱夏家也是皇亲国戚,不能太寒酸了,一会儿你去车队后头接了咱父亲母亲,直接去那里。我还得把陛下送进宫里去。”
“大哥,你动作够快的啊。”怀瑜笑道。
“别贫,快去做正经事要紧。”
“遵命,骁骑卫大将军!”怀瑜一抱拳,痛快的调转马头便去了。
轿撵内,小九爬上楚言的膝盖,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孺慕之情清晰的写在脸上。
乔木见了便笑着打了他小屁股一下,“你就这般想念他啊。”
“嗯嗯,战场无情,我都要担心死父王了。”
楚言心中熨帖,拍了拍小九的屁股,“该改口唤父皇了。”
“我知道,安公公都已经告诉我了。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九郁闷的从楚言的膝盖上爬下去,跪倒便拜。
“平身吧。”
乔木不知怎的,听着楚言如此回答心中泛起一股凉意。
在其位谋其政,那些她早已预见的事情都要到来了,可是,她却感觉累了,浑身无力。
“乔儿,你不高兴,为何?你不该为我高兴吗,忍辱负重,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不,臣妾高兴,臣妾只是在想上官翠羽,不知她现在在何处,无论是清君侧,还是诛杀反贼,那个害死了皇帝的毒妃总是要杀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您是否要牺牲她,这个帮助了你的女子?”
“乔儿以为如何?”楚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皮球踢给了乔木。
“臣妾想让陛下饶她一命,可行吗?女死囚便可替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