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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说:“二娘子,我是您故人庄隔壁开绸缎铺子的,前天还给你府上白送了一尺布呐,您可莫要忘了关照我啊。”
另一个又说:“夏二娘子,我和您母亲关系好着呢,常去您府上串门,我闺女模样好,性子软,要不您要去做个婢女咋样?”
还有一个说:“咱们十里长街要飞出一只金凤凰了,大家伙都跟着沾光。”
“还有金蛋呢。”有人看着团子意有所指。
乔木回他们一笑,淡定从容。
横斜里蹿出一伙穿着普通的总角小儿,看见团子就大声问道:“团子你要走了吗?”
“二姐,是桑葚和果子,你放我下来。”
“好,去和他们告别吧,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乔木半跪在地上,给团子拂了拂衣轻声道。
“团子知道,父王已经告诉团子了,团子以后要住那个好大好大的院子,然后跟着安山叔叔学野狼拳。唔,二姐,团子去和桑葚他们告别,要好久好久都不能和他们一起玩了。”
“团子,我阿娘说你是王爷的儿子,以后就是贵人了,是不是这样。”一个不知在哪里滚了一身黄泥的小孩儿拉拉团子的袖子问。
团子有点迷惑,回头看了乔木一眼,道:“桑葚,我是去学野狼拳的,等我学成回来,我还当你们的老大,你们可不能认别人为老大,不然我回来就揍你们。”
乔木听见小东西如此说,顿觉好笑又心酸,那厮到真会诱拐小孩儿。
“哇,原来团子你是去学拳的啊。”小名叫果子的孩子兴奋的大叫。
“嗯嗯。”团子握爪,兴奋的道:“父王还说要给团子一匹大马,还要给团子一把锋利的宝剑。”
“好羡慕你,团子,你能跟你那个父王说说,也送我们一匹大马吗。”桑葚俩眼晶亮的看着团子。
“好,父王最疼团子,团子要,父王一定给。”
“可是你是王爷的儿子,我阿爹说,要我们以后见到你要下跪。”果子迷惑的看着团子,把漂亮的团子打量一遍道:“可我们为什么要给团子老大下跪呢,团子老大和我们长的是一样的。”
“就是,我阿娘也打我屁股了,不让我和团子你玩了。”
桑葚和果子的父母从人群里钻出来,一把将孩子提溜住,按住孩子的头,压着孩子就给团子跪了,口里赎罪道:“小王爷饶命,您千万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俩孩子被自家的父母给吓住,呆呆的跪在黄土路上,呆呆的望着团子。
团子长眉一拧,大喝道:“不准欺负桑葚和果子,小心爷处死你们!”
“不敢,不敢。”两家父母顿时吓的两股颤颤,一下放开了手。
团子一见自己说话这么好用,顿时眉开眼笑,亲自扶起桑葚和果子道:“我命令他们不能打你们,你们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桑葚和果子却缩回了手,老鼠见猫儿似的,一下缩到自家父母的身后,偷偷露出脑袋来打量团子。
团子拧着眉,不高兴的看着他们,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躲开他。
“二姐……”他红着眼眶跑回乔木身边,哽咽道:“桑葚和果子都不和团子玩了。”
乔木一把抱起团子,亲了亲他的小脸道:“以后你会有很多玩伴的,你想找谁和你玩都可。”
“可是桑葚和果子不和团子玩了。”小家伙还在苦恼的纠结。
“没关系。”乔木轻声道。
此情此景,让她如何跟才两岁不到的糯米团子解释呢,只能等他长大了自己想明白。
故人庄外,楚言已坐上王轿静静等候,而夏玉树等人却一直跪在地上没有叫起。
待乔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包括于子归在内的所有人都朝着那顶奢华的轿子跪拜,恭谨小心,这让她忽然想起那一日。
在槐花林中,也是这样一顶轿子,所不同的是,那绣着凤凰齐飞的白纱帘上一道血犹如瓢泼其上,触目惊心。
就是在那血迹斑斑的车上,她遇见了那样一个白衣墨发,眼蒙锦绫的男子,在掀开纱帘的时候,那人盘腿静坐,乌发如瀑,恍如堕神,在她还来不及惊呼时,天旋地转被扑倒其上,惨然失身。
那时她恨的入骨,发誓在遇见他时,定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而今,她却委身于他,伺候身畔,因果种种,竟是如此的奇妙。
当怨过恨过之后,当发觉所做的一切都抵不过王权至上,除了托庇于他的羽翼之下生存还能如何?
她总是如此的以识时务者为俊杰为座右铭,骨气啊,傲气啊,节操啊都去见鬼。
人活着首先得学会生存不是。
那是一个能让潘安逊色,能让宋玉羞愧的男人,相貌、身段、家世样样都不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金主呐,她跟了他之后,再也不会被人踩在脚下,这样好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干?
傻子才推拒呢。
“阿爹,阿娘,你们怎么都跪在地上啊。”团子奇怪的问,挣扎着要下地。
“团子,过来。”车上的人威严开口。
“哇,父王你又来看团子了。”小家伙被转移了注意力,滑下地就往车上跑,跑至一半他又转过头去看夏玉树和顾美娘,气呼呼道:“父王你坏,团子不要阿爹阿娘跪在地上,你快让他们起来,不然团子就不跟你玩了。”
小家伙撒泼耍赖往地上一坐就威胁道。
车上的人久久不说话,乔木猜测那霸道的男人大概是生气了,上前一把抱起他,径自往车上去。
随着她的靠近,候在一旁的黑衣甲卫为其拨开帘幕,恭敬垂头。
乔木顿了顿,背脊挺直,欣然受之。
流苏玉珠,雕龙刻凤,车内景象犹如现代的豪华房车,不,比那些豪华房车又多了些讲究和贵气。
“父王!”团子兴奋极了,出溜一下从乔木身上滑下去,踩着脚凳一下就扑了上去,小手小脚大张,像八爪鱼似的贴在了他的身上。
盯着他的眉眼看了一会儿,乔木试探着要坐脚踏,但见他叹息开口,拍拍身侧的位置道:“坐这里。寡人何至于委屈你至此呢。”
“妾、妾多谢王爷。”因不懂那些规矩,她行起礼来僵硬难看。
又因心中没底,行动和说话都束手束脚的。
“你就打算这样在寡人的府中生存?寡人认识的,故人庄里的夏二娘子圆滑狡黠,可不是现在的你,束手束脚,小心谨慎。”
乔木微扬唇角,忍不住又要讽刺他,可话到嘴边她又改了语气,恭谨道:“还请王爷示下。”
楚言冷哼一声,“若早知你如此胆小,寡人也不为你费那些心思了,起轿回府。”
“二姐……”团子见气氛不好,身子一缩就要往乔木怀里钻。
“还叫二姐?!”他倏然生怒瞪向乔木,指着团子道:“夏乔木寡人只给你半日的功夫,若晚上让寡人还听见他喊你二姐,寡人就把你丢给王妃,让她折磨你,到时寡人冷眼旁观,有的你苦头吃!”
“父王大坏蛋,不许欺负我二姐!”小东西天不怕地不怕,被楚言一吓唬不哭反而更强悍,掐着腰往乔木跟前一站,凶巴巴的瞪着他。
“小混蛋,敢造反吗,来人啊。”
“你才是混蛋,他才多大你要对他做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难道还要打杀了他不成。”乔木紧紧抱着团子怒道。
楚言不怒反笑,道:“你就该如此张牙舞爪,寡人可不需要你的唯唯诺诺。”
乔木恍然,一下放松了身段,冷笑道:“你想要我怎样直说就是,作甚拿团子吓唬我,也不怕寒了他的心,他往后再也不跟你亲。”
“寡人与团子乃是至亲骨肉,不会因此生分的,团子,过来。”他伸出骨节分明,纤长好看的手。
“父王!”团子的小爪子一下握住他的手指,嘻嘻笑着就扑了回去,看的乔木直对他们翻白眼,歪着身子靠在枕上,手指默默勾缠着垂在眼前的流苏思忖将来的打算。
大老虎衔着小老虎玩了一会儿,小老虎困觉,打了个哈欠,揉揉大眼睛,糯呼呼喊了一声二姐,往她怀里一钻就要睡觉。
乔木移了移身子,把团子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小背哄着他睡。
楚言见他们母子如此和谐温馨,鹰眸眯了眯,身躯一倒,在他们身侧也躺了下来。
,再容纳三人也绰绰有余,故,乔木略略不自在了一会儿也便放松下来。
明黄锦帐这轿子大的狠,五彩流苏,荧光玉珠,冒着青烟的狻猊兽香炉,气氛如此美好,乔木眼皮打架,也想随着团子在如此舒适的大轿子上睡上一觉。
奈何某个大魔王就是看不得她好享受,冷不丁就冒出一句:“唱支曲儿来听听。”
乔木顿时眼皮不打架了,觉也不想睡了,腰也不酸了,掏了掏耳朵不大确定的问:“王爷,您老人家刚才说啥?”
“把那老人家三字去掉,莫要以那种略嘲的口气跟寡人说话,你要记住寡人是你的夫君,你要以夫为天。唱首曲子给寡人解闷,莫要寡人再说一遍。”他眼皮不抬,冷淡淡的命令。
乔木胸腔一鼓,抱着团子翻了个身,娘两个直接把后背亮给他。
楚言蓦地睁眼,眸光如刀,刀刀砍向乔木后背,她只觉脖颈里一阵阴风呼呼刮来,赶紧缩了缩脖子。
丫,真当自己是老太爷了,爱谁伺候谁伺候去。
正当她紧张兮兮的等着那大魔王发怒踹她出轿的时候,丫也不知脑子抽抽了还是怎的,鼻端钻一霎钻进他身上股儿冷香味儿,背后遂即贴上来一块温凉坚硬若平石的胸膛。
她稍微惊了惊,刚要开口说话,这厮口气不好的就呵斥一声:“闭嘴。”
遂即手臂搭上她的腰,穿过她的咯吱窝直奔团子的小背。
“我至尊至贵的王爷老太爷,您这是要闹哪样儿?”乔木禁不住半嘲办玩笑似的开口。
“你这女人,让你闭嘴就闭嘴,哪儿那么多废话,闭眼睡觉。”说罢,大掌迁移直接蒙在了她的眼镜上。
“喂,你,我看不见了。”乔木气恼。
“闭嘴!”他有些烦这女人了,非得让他威胁着她才能老实点是吧。
“好好好,我睡我睡还不行。”乔木动了动身子想要远离他,这才刚拉扯出一米米的空隙呢,身后那人又霸道的填充过来。
乔木自我鄙视,丫睡都不知睡过几次了,你矫情个毛线!
大魔王的冷香萦绕鼻端,她以为她会紧张的睡不着,可事实证明了她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盖的,不过就防备了他一会儿,眼睛闭上之后她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轻抬头多看了怀里的娘两个几眼,微微的抿唇浅笑,像个孩儿似的,鹰眸半合,静静守候。
蜀岗,乃是衙署的聚集地,即此地乃是官家子弟的场子,刘临风以前也住在这里,不过自从刘别驾被弄下来的那天起,他们一家就搬回了扬州城居民区,现在集贤坊,亦是数一数二的富商聚集地,以前夏家的老宅子也在那里,不过现在也已经成了别人的家了。
轿子是直接从正门抬进他所在的正阳院的,这会儿轿子落地,见他家大王仍没有什么动静,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安山不得不上前来提醒。
“大王,到了,请下轿。”安山将轮椅推至车帐内,在外候着禀告道。
厚厚的白纱帐内他已然坐起,不知在何处翻出一柄长一尺的玉笏拿着这硬东西就往乔木脑门上敲了一下。
乔木吃疼一骨碌坐起来,见某大魔王正冷眼看她,她磨了磨牙忍了,起身跪在凉蕈上忍着火气问道:“王爷,妾可是做错了什么,让你拿着这么大一玉板打我。”
“未有。”他理所当然的道。
未有!未有!乔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