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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初晓一把按住，抬头看他：“我自己来好了。”
他没说话，拂开她的手，接着脱下了她的外衫：“坐到火堆边上去。”
她只好空着手，穿着中衣坐到火堆旁边。
他把衣服挂在一边的木架上烘烤，自己却站在一边不动。
梦初晓看他浑身都在滴水，站起来去解他的衣服，手刚到了他的胸前，他双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我自己来。”
梦初晓知道强不过他，只好松手，看着他开始解腰间的丝带，她忍不住想要看看他的脸，双手就去撩他斗笠的面纱。他用一只手攥住了她，她心里一动，这手好凉。
“你长什么样？”她好奇地问。
“小姐不用知道。”
“好吧。”她又坐到干草上烘烤身上的衣服。
竹先生离开她一点，也坐了下去，梦初晓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似曾相识的味道，一时想不起在哪闻到过。噼噼啪啪的火苗照亮了山洞，也照亮了她的脸。
她不再感到冷，身上的衣服也快干了，于是，她把头发散开，双手握住开始抖动，借着火的热度，发丝也慢慢地干爽起来。她弄完了自己的头发，又偏着头看一旁的竹先生：“我帮你把头发弄干，怎么样？”
他隐藏在面纱后的眼睛格外地亮了一下：“不好麻烦小姐。”
“切！你是怕露出真面目吧？我跟你说，我可以给你易容的，你就不必这么带着面纱了，多麻烦呐！”
他突然笑了，那声音很柔和，“我只是不想让小姐看到我的样貌而已。”
梦初晓傻了。
87章不是他
原来他戴着斗笠为的是躲开她的视线，她抱着双膝，把半张脸都埋在里面郁闷极了。一个遇到危险就会出现的人却要躲开自己的眼睛。
“你是因为命令来保护我？”她幽幽地问道。
“不错！”
“为什么？”
“执行命令不问为什么。”
她只好沉默了。呆呆地看着红红的火苗，她的肚子开始咕咕地叫起来。他抖抖衣襟走了。她拿着一个木棍扔进火堆里，无奈地想着媚娘，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如果跟柯蓝他们在一起，她不会受苦的。一想到柯蓝，她又想起了他给她们买的那些好吃的点心和小菜，肚子更饿了。她迷迷糊糊地很想睡觉，竹先生湿嗒嗒地回来的，他的手里提着两只去了毛的山鸡。梦初晓的眼睛一亮，他这个人干什么都闷声不响的。看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她就去接他手里的山鸡。
“小姐等着就好。”他拒绝。
她撇撇嘴，不高兴地坐回去。嘴里嘟囔着：“冻死你！”
他看看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把山鸡放到架子上烤着，他又去拿干柴。
“你先去换下衣服吧！”她闷闷地拿下一旁的竹色长衫递给他。他接过去绕到山洞的拐角处去了。
梦初晓拨弄着火堆，翻滚着山鸡，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突然想起那次在溪谷的森林里遇到的一切，转眼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萧楚在干什么？一想到萧楚，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竹先生的手是冰的，他身上的味道和萧楚的如出一辙，难道他是萧楚？那个保护她的人是他吗？她急急地等着他回来。
竹先生穿着长衫，拿着中衣裤搭在了木架上，从他一露头，梦初晓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挂好衣服指指她手下的山鸡，她一惊，山鸡的皮烤糊了，她赶忙翻动了一下，接着看他。
他回头看她：“怎么啦？”
“我们认识？”梦初晓酸涩地问。
“我认识小姐。”他说。
“不，我是说我们认识？”
他想也不想，“不，我们不认识。”
梦初晓甩了甩头，他的声音不像，那可以掩饰；他的语气不像，那也可以掩饰；但是他的手很凉，像极了萧楚的手。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手？”她问。
他没有迟疑地把手伸给她。她握上去，果然很凉，感觉很像，但是再看那手掌，却不是萧楚的，没有萧楚的手那么细腻。她遗憾地放下他的手，又抬头看他隐藏着的眼睛，“你很像我的一个熟人。”
“是吗？小姐的熟人很有特点？”
她坐下去：“是啊，他是我见过的最有特点的人了。”她迷蒙地说。萧楚对于她来说，本就是个过客，但在她心底里又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他的冷里面含着灼人的热，他坚硬的心渴盼着温暖。他修长的手，他的淡淡竹香。
他把一只烤好的山鸡递给她，“赶紧吃吧，很多人见过了，就该让他成为过去。”
“喜欢的人想要永远相见的。”她咬了一口鸡翅膀。
他沉默了一会又说：“很多人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也许吧，但是我还是喜欢自己看到真相，那个过程也很好。”
他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望着篝火沉思了好久，说：“有的真相很残酷。”
她撕下一条鸡腿递给他，“那也比蒙在鼓里好，最起码透彻。”
他愣怔了一下，也坐下来吃鸡。
雨下了整整的一天一夜，梦初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竹先生的臂弯里，他的长衫盖在她的身上。他人靠在山洞的洞壁上，身上已经换上了中衣中裤，硕大的斗笠掩在脸上。她悄悄地抬起头，见他的长发搭在胸前，后脑裸露在斗笠的外面。忍不住伸手去拉斗笠，手刚要碰到斗笠边的面纱，他就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另一只手抚上斗笠，又把整张脸遮掩了起来。
她悻悻地抽出自己的手，“你装一回糊涂不就完了，真是的！”说完从他怀里坐起来，撅着嘴把他的衣服扔给他。
他又笑了一下，起身穿上了长衫。梦初晓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外衫已经穿好了，仔细回想，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曾经穿过。她疑惑地看他，他笑了，这次的笑容很大，她隔着那层面纱都感到了他的喜悦。
“就知道是你给穿的。你们当保镖的什么都做吗？”她又来了好奇心。
“保镖？”他低吟一声。
“就是像你这样专门来保护人的。”她帮他系好腰间的丝带。
“噢，原来你管我叫保镖。”他的声音明显地比昨天轻松。
“我们那的保镖都很神的，他们除了会功夫之外，还很会用枪。当然跟你说这个你是不知道了，枪嘛，是我们那的一种武器，也就是兵器吧，里面有子弹，枪上面有……”她绘声绘色地给他普及现代的武器知识，他感兴趣地聆听。
直到她发现自己已经是倚在了他的身上喋喋不休，才突然打住：“你听明白了吗？”讪讪着离开他的身边。
他点头：“明白怎么用了，但是不明白那是用什么做的。还有，不明白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听着他的语气很像个正常人了，当时又兴奋起来，“竹先生，我呢，来自于一个很现代的都市，那是个高科技发达的时代，不再有这种短兵相接的斗争，很多东西都由计算机来控制，那个计算机相当于……”她发现自己近乎一个白痴，怎么会突然讲起这些让人认为是疯言疯语的话。
“咳咳咳！那个，我还是不再给你说这些见不到的东西吧。”她憋了口气，真的很想让他听明白。
他熄灭了火堆，“我很喜欢听你说这些。”好久，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她扭头看他，“真的？那以后我把我们那的事都讲给你听怎么样？”
他低着头定定地看她，隔着面纱，她感到了他目光的灼热。她又发现自己的弱智，怎么可能常见他，不能常见他又怎么可能常跟他聊天？
88章白熊再现
“好了啦，今天就到这，哪天你想听的是时候来找我。反正我在哪儿你也知道。”她打断他的审视，打断自己的奢望，一个想要得到倾诉对象的奢望。
两个人走出山洞的时候，太阳高高地挂在正空。“都是中午了。”她伸伸懒腰说。反正有这么个高人保护她什么也不怕，反正知道媚娘不会离开柯蓝的车队她就不必担心，总之，她只要把心放在肚子里，跟着他走出森林，到京城里去寻机会找到落尘就好。
“我们走吧，到了前面会有村庄，你可以好好地洗洗，吃些东西。”
“好吧！”她站到一边张开了胳膊，像个孩子等着大人来抱她。
他又笑了，梦初晓甚至于听到了他的笑声，大概这个是没经过掩饰的，很好听。
“怎么？今天让我自己走吗？”她让他笑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不等她说完，弯腰抱起了她：“很高兴为你服务！”他居然学着她的语气说话。
她呵呵地笑，“哎，你比我们那的滑翔机还棒！”
她索性仰脸看天，飞过的树梢，飞过的云彩。他感到了她温热的气息，心中一荡，险些撞到一棵树上，赶紧用脚抵住一棵树干，她的头晃动了一下：“遇到气流了吗？”
他把她的身子往上窜了窜：“气流怎么啦？”
“我们那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飞机，它可以像鸟一样在空中飞，里面载着几十、几百的乘客，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去，它们在高空飞行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遇到强烈的气流，遇到气流的后果就跟你刚才差不多！”她在他的下巴下大声嚷嚷。
他忍不住捂住了她的嘴：“刚才的气流是从这里来的。”
她开心地笑了，他终于开朗起来了。
看到不远处的一片开阔地，他停了下来，把她放到地上。她拽拽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又拽拽他的，在他拦她的时候，她就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愿意为你服务。”
他抬手在她的头上晃了一下，最后还是落下，“好了，离村庄不远了，我们走一会儿吧。”
“收到！”她扭动已经有些麻木的双腿，一拐一拐地走在他的前面。
“小姐，你从来都这么快乐吗？”他跟在她的身后问。
“快乐是要自己寻找的，每个人的快乐都差不多，只看自己愿不愿意发现了。”
他背着双手，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她回身抻开他的手：“你这么年轻，就不要学老人家，一切放松，心就放松，保镖也是人嘛，干嘛那么紧张！”
他放下手，“小姐，我……”
“我叫梦初晓，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她打断他。
“好，初晓，飞机舒服还是我抱着你舒服？”
“当然是在你的怀里舒服了，你这不是废话吗？”
她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了。看着他突然停下的脚步，她开始埋怨，这可不是我的错，你怎么可以这么问话呢？虽然本意是在问一个很纯粹的知识性问题，但方法太过暧昧嘛！
两个人一时陷入沉默，梦初晓并不觉得别扭，竹先生本来就沉默寡言的，这样又走了一段路，快到森林的边际了，梦初晓回头看看竹先生，他的面纱低低地垂着，看不清表情。这时候，不远处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竹先生倏然挡在了她的前面，死盯着脚步声的方向，渐渐地，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从树丛中显露出来，他的身后远远地追着一个庞大的白色影子。梦初晓极力远眺，前面的那个是个人影，这可以确定了，但是她好奇的是后边的那个。正伸着脖子往后看，那个人影已经到了近前，当他看到梦初晓和竹先生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摇摆着倒在了地上。她刚要上前，竹先生抢先扶起了地上的人。
“莽原？”她惊讶地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上前拍拍他的脸，他从喘息中安定下来，一抬眼看到了梦初晓，“咣当！”一下，他又仰倒在地上。梦初晓蹲在他身边：“莽原，你不认识我啦？”
“梦医生，你怎么在这？”他挣扎着坐起来，“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