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蹙起眉,她细细回忆一阵,这才堪堪记起刘府外那一袭白衣,似乎那时,她还借着酒意胡言了什么,想到此处,她面上便是一红,悄悄地一转眼,书案前果真便坐着一袭白衣的蔡靖岚。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她才冷静下来。
再次抬眸看向那处,他正坐于案前提笔书写着什么,低垂下的浓密眼睫,随着每一次眨眼的动作便轻轻一颤。
寻思一阵,她很快闭了双眼假寐起来,心中期待着他下一刻便从书房中离去,只是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仍是在那处奋笔疾书着。
犹豫了一番,她一咬牙,直直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蔡靖岚的面色。
她这起身动作立时便引得他手中一顿,下一刻,带着笑意的眸子便向她看了来。
微微一笑,他说道:“可还要再赖上一会儿?”
她闻言心头便羞恼起来,难不成,自己方才那副心虚羞赧的模样,竟是一丝不差地被他瞧去了?当下,她涨红着脸,咬唇道:“已是歇足了。”
蔡靖岚瞟了她一眼,放下毛笔,弯起唇角说道:“既是歇好了,我便问问你,可还记得方才在刘府门前说了什么?”
顾宛华闻言便是一呆。方才假寐时充裕的时间已是足够她将前后回忆了一通,只言片语的些许片段已是让她思及便脸红不已,当下她便是底气不足地小声回道:“不记得了,大约便是一些胡话。”
他闻言便微笑不语。
尽管他目光柔和,顾宛华面上仍是有些难堪,垂下双眸补充道:“便是些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吐出这话,便见他前一刻还绽放的笑容忽然间便凝固起来,薄唇轻抿,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胡言乱语?”他眯了眯双眼,“当真?”
听闻他这般质问,顾宛华心中便紧了一紧,只是当下,她仍点头说道:“宛华不胜酒力,每逢喝醉便是要乱语几句,那些话自是当不得真的。”
“原是如此。”他重新提笔,淡淡笑回道。
顾宛华一怔。下意识便抬眼看他,只见他面上仍是带笑的,只是这笑容却未达眼底,她张了张嘴,原本要吐出的话却是临出口前一转,说道:“世子身份尊贵。又与公主有了婚约,宛华自是不会生了旁的念想。”
他闻言眉头便皱了皱,半晌才抬起头静静看着她,“你这丫头却是倔强。外间那般传言,你便不惧?”
几乎在他话音刚落下。顾宛华便低低地回道:“世子曾言,宛华于你便如幼妹一般。世子好心庇护。宛华却是知晓并感激,只是我曾立下誓言,此生不做他人妾室。”
与此同时,她起了身,走向角落放置古琴的矮几上,于蒲团上坐下。
好一会,他才说道:“那相思曲未免太过悲情,我知道你是极有天赋的,今日便换一曲吧。”
点了点头,她微微抿唇,两手置于琴弦上,幽幽的琴声立时便响起,却是一首孔雀东南飞。
一曲毕了,他久久不语。
好一会儿,他才叹息一声,低低地柔声说道:“待我离去后,你若真遇难处……便去寻舒锦,他名下产业遍及四处,却是能护得你隐姓埋名离开此处的。”
她闻言双眼便瞪大,飞快地起身,立于厅堂中,朝向他郑重地一福,颤声说道:“宛华谢过世子。”
“不必谢我。”弯起眉眼,他微笑道:“我与舒锦相识十余年,从也未听他赞许过哪位小姐,你却是得了他的欣赏,想来他自是肯助你。”
盯着他依旧温和的眼眸,顾宛华却是忽然愧疚起来了,这一切分明已是认定的结局,然而心中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强压下心中的沉闷失落,她突然开口说道:“宛华今日又是唐突了,若是累及了世子名声……”
不待她话说完,蔡靖岚便站起身,自身后书架上取出一卷,转身微笑道:“这是闲时摘抄来的文帝十三年童生试,可有几分把握?”
顾宛华闻言便抿唇一笑,“师父出题,宛华自是要试一试的。”
见她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蔡靖岚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时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放下试题,他便挥袖朝外走去。
站在案前静静立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走向案前坐下,此时软椅仍残留着一丝温热的气息,伸手捻起他方才执过的笔,她心下感慨了一阵,摊开试题,一时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恍恍惚惚寻思了一阵,她才收了心,将目光专注于试题之上。
这一专注,一个下午她便坐在案前不曾抬头,
时间过的飞快,待她再抬起头时才蓦然发觉,外间天色已是有些灰暗。
开口唤来仆从询问,才知蔡靖岚主仆早便乘车离去了。
站起身来,她吩咐道:“天色不早,备车回城吧。”
“是,东家。”仆从应声退下。
推开门,外间雨势却是比清晨大了几分,见她走出回廊,立即便走来一个小厮为她撑起一把雨伞。
挥退了仆从,她独自撑伞立在院中静默着,立时便想道:今日刘府花园中那一幕却是惊险,若在嫡姐成亲当日被人瞧见了,这梁子却是结大了,不仅是如此,她的爹娘定会因此而埋怨她,坊间传闻也会将她描述成那魅惑姐夫的无耻女子。
好在那时她虽是有了醉意,却是牢牢地记住了他那张面孔,一撞见他,本能便想要逃离避去。
想到此处她便是一阵叹息,前世也不见刘琳对她这般执着过,难不成便因她屡屡对他冷眼以对,因此反倒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刘琳是如何想的她自是百思不得而知,当下,她便决定不再寻思,即使他仍对她存了念想,只要她日后小心行事,规避了与他独处之时,想他那么一个看重名声的人,定是拿她无法的。
这般想了一阵,她便提步朝花园中走去,连日下雨,园中却是有些泥泞,使得短短一刻钟的路程她却是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
夜色袭来。
出了大门,一辆马车已是停靠在外,快步上了车,她便靠在塌上闭了目。
顺着山路绕行,马车颠颠簸簸向山脚下驶去。
便在刚行至大道,身下刚刚平稳时,迎面却是响起了一阵纷杂的马蹄声,随后她所乘坐的马车便是猛地一顿,在她险些扑倒,抓紧了车窗惊魂未定时,外间便响起一个男子高亢的声音,“车中所坐可是顾小姐?”
定了定心神,她蹙眉回道:“是我。”
那个声音闻言说道:“我家主人请小姐一聚。”
她掀开了帘子,静静对视上说话的青年仆从,黑暗中看不清对方面目,却见那周遭只有他一人,顾宛华稍稍定了定心神,挑眉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仆从闻言呵呵一笑,上前两步走向她的车窗边,有意地瞟向她的车夫,“小姐的车夫现下已是晕了过去,恐怕一时半刻不能为小姐驾车了,不若便跟随小仆前去见主人吧。”
顾宛华闻言心下便一凛,不过片刻,对方已是将她的车夫打晕,现下她该如何是好?
那人见她眼珠转了半晌,又开口说道:“小姐若是不愿今日花园中与主人相拥缠绵之事传扬出去,便随小仆前去见过主人吧。”
听闻这话,她立即便反应过来,这人竟是刘琳的人!
她几乎要脱口答应,只是转瞬她便想道:今日刘琳大婚,此时定是忙于应酬,怎能脱身见她?再者,在她眼中,刘琳虽是年少气盛,气量狭小,却不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啊!更何况,这假冒他名义之人太不了解刘琳,他向来重视名声,爱惜羽毛,怎会以这事要挟她?
眼下这幕后之人却是神秘,寻了她去,却为何以着刘琳的名义?
当下,她便冷笑出声,“今日已晚,便回了你家主人,明日再会。”
那人盯着她徐徐说道:“小姐莫要疑心,主人自是从喜宴上抽了身,这时已在城中醉仙居候着了。”
不等她回话,他便伸手将晕在马背上的车夫推了下去,拉起马绳,轻一跳便跨上了马,转身说道:“此处离城中尚远,小姐若是跳了车,即使身体无恙,此时月黑风高,却是危险重重。”
吐出这话,他便挥动起马鞭疾驰起来。
顾宛华自是不会跳车的,这么片刻的功夫,她已是在心中琢磨起来,若那人所说是真,只要能平安进了城,却是比这荒郊野外安全许多,这醉仙居她是知晓的,城中最大的酒楼,若去了那人来客往之处,却是不敢对她怎样的。
此时她虽闭着目,耳中却是仔仔细细听闻着外间动静。
半个时辰后,外间灯火通明起来。
这仆从竟然未骗她,马车果真是进了城。
这让她心下稍感喜悦,在她刚刚伸出一只手掀开窗帘时,突然间的,身子便随着马车一顿,下一刻,身侧车帘被人掀开,一个年长的老婢女走了上来。
第九十三章 着道
“小姐,那顾宛华已是带到了醉仙居。”
青年仆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眉目清秀的女子于书案前端坐着,烛光映照着她沉静的面孔,她闻言便从书案上抬起头,审视着青年仆从一阵,满意地说道:“你做的很好,下月我便推荐你随我父亲一同入京。”
青年面上登时便是一喜,只是很快的,他收起笑意,蹙起眉头,有些不安地说道:“小仆便按小姐交代那般说法,岂料那顾小姐却是极不情愿,小仆只得打晕了她的马夫,强行将她带入城中。若是她与刘琳二人并非……”
说到此处,他却是停顿了一下。
不等他继续接下去,那少女便是猛地站起身,拍案厉声道:“今日在刘府上你可瞧清楚了?”
青年闻言浑身立时绷紧,挺直着脊背回道:“小仆远远地看见她二人相拥着,姿态极是亲密,那刘琳看向她的眼神满含爱意,分明便是一对有情人。”
少女眉头愈发紧蹙,她起身自书房中踱了几步,垂下双眸低低沉吟道:“若非有私情,那顾小姐如何与他那般亲密?必是你今日露了破绽,使得她心生疑虑。”
青年仆从登时欲张嘴解释,只是不待他开口,那少女便平静地说道:“即便她生疑也是无妨,人已是制住,一时便暗计行事吧。”她转眸望向青年,“人可准备妥了?”
青年点头,郑重道:“小姐放心,早已安排妥当,待事成,自有人会通知刘府内应。”
少女轻嗯一声。说道:“此事若能办妥,我定会许你个锦绣前程。”吐出这句话,她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下去吧。”
青年应声退下。
在他正要出门时,少女突然转身说道:“且慢——”
少女直直盯着他,“今夜之事,知晓之人越少越好。”
青年微微一笑,“小姐放心,那几名婢子并不知我身份。”
……
在那婢女上车之时。顾宛华便敏锐注意到,在这短暂的停顿时间里,外间那驾车青年已是与人做了交接,她刚想掀开车帘一瞧究竟,那婢子便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面无表情道:“小姐还是老实些的好。”
盯着那婢女,顾宛华低声问道:“你是谁?你家主人又是谁?”
久久地,那婢女不曾答话。
深吸一口气。她摇头道:“现下我已是被控制,想来一时便能见到你家主人,为何此刻却不能对我说?”
在她再三的追问下,那婢子眼珠终于动了动,她沙哑地开口道:“主人便是刘公子,小姐不一会便能见到主人了。”
顾宛华摇头一笑。“我知道,并不是他。”
这次,这婢女没有直面回答,她垂眸说道:“婢子不过便是听人办事的下仆。小姐还是莫要再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