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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妈妈连忙回道:“回老爷,是六小姐。”
里间登时传来重重的一哼,“速叫她滚进来!”
她脚步不停,很快的,门帘被她掀开了,几乎是她一出现在厅里,顾怀远的暴喝声便同时响起,“你这个不孝女!还有脸回来见爹??”
朝向上首一福,顾宛华便垂下眸,盯着脚面沉默了下来。
她知道,现下任她摆出何种乖巧的面目,也是难以平息顾怀远的怒气。
赵氏沉着面孔坐在上首,见她沉默,便是叮的一声放下茶盏,起身冷声问道:“你便说说,爹娘平素待你如何?今日你为何却这般忤逆?”
顾宛华闻言便勾起唇角一讽,待她如何?她怎会不知!她这爹爹,自她两岁记事起,八年来,所见次数屈指可数,她只能在每年迎春时的家宴上远远地看上那么一眼。终于地,她等到了与爹爹擦肩而过的机会,她是那般卑微的,那般小心翼翼地唤他一声爹爹,得来的不过便是他随意的一瞟。以至于,在她还那般幼小之时,不愿做妾的固执念想便在心中生根发了芽。
从前他是那样的漠视自己,对待她这庶出最年幼的女儿,他从来便是狠心冷漠,不闻不问的。若非十岁那年姨娘的不甘心,重新博得了他的喜爱,自己怕是要长久地被远远地扔去杂院无人问津。
而这数月以来,她从爹爹那处得来的些许银两珠宝,不过便是赏之以利,指着她攀高枝罢了,便在那日得知她被掳走时,竟是着急上心着她是否侍奉了世子!
这些年来,她自是看的清楚,爹爹的心意,她如何不知?
“宛华有错,请母亲责罚。”她平静地抬了眼,直视着赵氏,眸光淡定。
顾怀远闻言便是一拍扶手,他铁青着一张脸站起身,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你便说,你错在了何处?”
在顾怀远居高临下的逼视下,她仍是心平气静地回道:“宛华不该与刘公子纠缠不清,败坏了名声,使得世子生厌。”
“你!”顾怀远一双眼睛怒瞪着,伸出手,颤抖地指向顾宛华,却是抖动了半晌,气恼地语塞起来。
她竟是这般悔过的!!这六姐儿,她定是故意的!今日分明便是她脱口拒绝在先啊!
此刻,除了滔滔的怒意,他心中是极其震惊的,直直地盯着顾宛华,半晌,他才抚了抚胸口,冷笑道:“好,好,你这般说,便是认了你与刘琳苟合?!”
顾宛华连忙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宛华并未**于任何人,。”
顾怀远闻言便是冷冷一笑,他不断审视着这个最小的女儿,她现下一张小脸上镇静万分,哪里有一丝的害怕,一丝的悔意?!面对着他与赵氏两个人的责罚,若换作旁的女儿们早该是哭天喊地的求饶认错,而她,犯下如此大的错,态度竟是这般自若的,她哪里来的胆量?!他不由想到,这还是平素那个胆小怯懦的六姐儿吗?!
想起那日三姐儿曾说过的话,他便是蹙起眉,胸口上下起伏着。
本来,她该是规规矩矩地认了错,随后便是与他一同入侯府上赔罪挽回才是,而她,竟是将错就错地说出了那番话,难不成,在她心中,便是丝毫不惧他严惩吗!
既是不惧,便更要罚一罚。
这般想着,转过身,他便朝外高声吩咐道:“来人!给我将六姐儿带下去重重打十板子!”
一转眸,他终于从那张平静的面容中看见一丝惊惶,他冷笑一声,摇头道:“现下后悔却是晚了,只怪你犯下如此大错,仍是在挑战爹爹的忍耐!”
外间鱼贯来了七八个青壮仆从。
仆从们不敢耽搁,进厅便一左一右上前两人,强拉着顾宛华欲朝外走。
顾怀远一抬手,止住仆从的动作,他作势上前几步,凑近了顾宛华,再次问道:“爹爹便再问你一次,你错在了何处,可知道如何改错?”
这一次,她垂下了眸,低低说道:“宛华不该与刘公子纠缠,败坏了名声,使得世子生厌。”
她吐出这话,顾怀远便是猛地直起腰,喘着粗气大叫道:“还不给我带下去,给我打二十板子!重重地打!”
顾宛华低下头,嘲讽地一笑,便不发一言地任由仆从们七手八脚地将她架了出去。
顾怀远转身盯着她的背影,见她不哭也不闹,竟是那般沉默,他便是重重地一叹,朝向赵氏说道:“你看此事该如何?”
赵氏寻思了一阵,摇头道:“今日已是那般得罪了世子,眼下六姐儿又是这般宁死不从,此事怕是难以挽回。”
顾怀远闻言便是长长地叹气一声,抚着额连连斥道:“便是这么个平日乖巧识大体的,关键时刻却是坏了大事!”
不一时,板子拍在皮肉上的啪啪声,低低的呼喊声便在院中响起……
顾怀远连连摇头,不解气地说道:“如此坏了我的大事,这般惩罚已是轻的了,便该将她送去庄子上!”
赵氏闻言便抬起头,柔柔地劝说道:“不若便连同四姨娘一道送去北边庄子上吧,那处清净,想来六姐儿定会好生思过。”
顾怀远听闻四姨娘便是怔了一下,暗暗有些不舍,当下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佯装考虑了一时便摇头道:“她们母女前些年不易,还是留在府上吧,六姐儿我自是会好生教训。”
赵氏微笑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劝说。
这时,门外忽然急急跑来一仆,一进厅他便是顾不得行礼便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侯府上来了家丁,寻六小姐过去呢!”
顾怀远一皱眉,连忙奔出去几步,朝园中那几名正在执行家法的仆从喝道:“都给我住手。”转眼他面上便生出些喜色,眼睛发亮地问仆从道:“此时便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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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不忍
仆从重重点头,“回老爷,来人说,世子即刻唤小姐去侯府。”
“好——!”他喜不自胜地拍手大叫一声,朝向赵氏精神百倍地说道:“若是世子仍对六姐儿有意,便是五花大绑了也要将她嫁了去!”
吐出这话,他便迫不及待地朝外吩咐着:“快将六姐儿抬回去洗净了好生准备!”
“是,老爷。”廊下一众妈妈婢子齐齐领命。
想起什么,他远远地朝外吆喝着问道:“方才打了几板子?”
一个仆从飞快地跑来廊下,躬身回道:“回老爷,只打了三板子便被您喝住了。”
“如此便好。”他满意地笑了一下,原地思量一番,本是想出门再与六姐儿交代几句,可是念及她方才那般倔强的模样便是余怒又起,他索唤来薛妈妈,低语了几句,便是大步上前,揽起赵氏往内间商议明日拜访世子一事去了。
在几婢小心翼翼的搀扶下,顾宛华被就近带入了棠园的卧房之中,收拾打理了一番,薛妈妈便进了房。
她看了一眼铜镜前的顾宛华,略略躬身福一下,便低低地开口道:“老爷说了,若是您一时言行不妥,自此便不再是顾家小姐,莫想在踏入顾府半步。”
顾宛华闻言便是低低的一笑。
铜镜中的面容沉静内敛。
在她身后,薛妈妈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她却是想不明白,六小姐这时怎还笑的出来?老爷那番话可是**裸的威胁啊,四姨娘出身贫寒,六小姐这么个无依无靠的。若是赶出了府,她今后可该怎么过活?
她等了一时,不见顾宛华回话,便缓缓地退了出去。
薛妈妈一走,便有几婢前来,在几婢的搀扶下,顾宛华被送上了一辆马车。
一上车,她便冷冷地挥退了欲跟上前来的婢子。
独自坐在黑漆漆的车中,她静静地垂着头寻思起来。
现下她虽拥有了一些产业,然而想要出府自立门户却是难。即使她的庄园中有百名听命于她的士兵,却是不得不考虑到这时代的风土人情与朝中律法,她一个闺阁小姐,擅自脱离了家族,是不会被任何人认可的!
只是,若是他的爹爹盛怒之下将她赶了出去,结果便有不同,她便是有了独立生活的凭证。
届时。即使是顾怀远拿出了平民中影响力远高于当朝律法的宗族制度,也是拿她无法,她本就是连族谱也未入的外人啊,族人有何权力处置她?
她便是为此而忍耐着,即使要挨下二十板子,也不曾皱一皱眉头。
这一顿打。于她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啊。
原本,她已是做好了承受这皮肉之苦的准备,鞭子落下时。她只是一遍一遍地告诉着自己:快了,快了。挨过了这般重的毒打,再有比这严重的惩罚。'TXT:。。'不过便是赶她出府罢了。
然而,板子打在身上的痛意仍未散去,在那个时候,他却是突然地邀她相见。
今日,在她说出那句话时,他的眸中,明明是满眼的失望啊,她甚至从中看出了一丝心痛的意味。
那时刻,在她请离之时,他分明便是带着一丝怒意的默许了。
只是现下,为何还要请她前去?
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外。
她伸手掀开车帘。
门前两盏大灯笼映照出大大的两团模模糊糊的光晕,照亮了黑漆漆的车厢。此时,她虽是被婢子们强套上了感摇曳的大红纱裙,她整个人却是疲惫不堪,面带倦容的,盯着脚下的裙摆看了一阵子,她踏下了马车。
缓缓行了几步,忽然间的,余光所见之处,台阶上那那静默的白衣……
她脚步一顿,浑身僵硬地定定站在原地。
四目相对,他的眸子仍是那般柔和,她看了一时,眼圈便红了起来。
此刻,她堪堪记起,她一张小脸上现下定然是苍白苍白的,嘴上有些淤肿,那是方才忍痛时狠狠咬下的。现下,她定是丑陋万分的,这般想着,她飞快地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下一刻,身前便被一个白影罩住,悦耳的声音居高临下地响了起来:“疼吗?”
她闻言,惊了一惊,马上便摇了摇头,抿唇道:“不疼。”
吐出这句话,她冷冰冰的小手再次被牵起,不等她反应的,那人便转身上了台阶。
被这温暖包裹着,她心中却是忍不住百感交集,一时升起阵阵委屈,再忍不住地垂下眸悄悄地落了泪,幼年的遭遇一幕幕划过脑海,以及今日,她的爹爹顾怀远,便在听闻她拒亲后那张与平素态度迥异的暴怒嘴脸。
身侧之人脚步顿了一刹,握着她的手却是紧了几分。
穿过灯火通明的花园,一进厅,她便喃喃地开口问道:“今日,我已是那般不识好歹的,你却为何……”
蔡靖岚转过身,温润的眸子直直盯着她,许久,他低低地叹气一声,“终是不忍你受苦……”
她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一阵沉默之后,她低低地开了口,“我的姨娘出身低贱,小时,我曾有八年幽居与杂院之中,莫说喜爱与看重,平日便是想见爹爹一面也难。便在那时,我已下了决心,长大后,定然不做妾室的。”
艰难地吐出这些话,她已是泪水横流。
蔡靖岚眸光微动,缓慢地抬手擦去了她眼角泪痕,下一刻,他小心地,轻柔地伸手揽起了她。
鼻尖登时传来一股好闻的香气,现下,她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却是再次涌了出来,将脑袋深埋在她肩头,闷闷地说道:“我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从未想过你会这般待我……你这般对待,我、我却也是不会嫁给你的。”
蔡靖岚没回答,他轻轻地抬手抱起顾宛华,在她的惊呼声中,直直将她抱进了厢房,却是在她惊惶万分之时,轻柔地放开了她,后退几步,微微一笑,“你这小丫头,若不是这般倔强的该有多好。”
他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