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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的肩头……”
他摇摇头,淡淡道:“没事。”
半晌的,她忽然反手,紧紧捏上了他的手。
顾宛华轻轻扶着他靠着树干坐了下来,想起方才情形,眼圈便是一红,娇声中带了些许感动与埋怨,“你方才……为何要护着我?”
话音刚落,他便是微微翘起嘴角,“情况紧急,不容考虑。”
听闻箭矢脱弦破空的那一刻,他便是下意识将身侧之人带入了自己的怀中,在那一刻,他不及有太多的念想,行动已是凌驾了理智。
他抬起手,有些吃力地伸出一指划过她面上的泪痕,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般的,轻轻道:“别哭,此事因我而起。”
顾宛华心知,他这话是在宽慰自己。当下,勉强露出一个笑。
便在此时,林中忽然冲进一人来,那人瞧见这一幕,登时便怒睁了圆眼,“我早便说,此处树林茂密,恐不安全,主人偏偏不允我跟来!”
他叹气一声,上前躬身。轻手轻脚地翻开包裹着伤口的轻纱,见箭矢无毒,伤口又不深,才稍稍松下一口气,他从怀中摸出一瓶药粉,利落地洒在伤口上,一包裹好伤口,他立即起身道:“那人定还未走远。我去拿下他!”
“且慢。”蔡靖岚抬手制止,这一抬手,却是猛地带起了一阵疼痛。
顾宛华慌忙抚上他的肩头,他嘴角一扯,淡淡道:“没事。”
吐出这句话,他捻起羽箭。朝向不远处站立的入画轻轻一抛。
入画蹙眉,接过羽箭细细一瞧,登时便气恼起来了,“箭上刻有宫中禁卫的标志!?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蔡靖岚靠在树干上。语带疲惫,“你再细细看看。”
入画闻言。将手中箭矢转了几转,忽然的。他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眼,张了张嘴,却是将目光落在一侧的顾宛华身上。
蔡靖岚点点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即使平日端庄,却也未能免俗。”
顾宛华望着蔡靖岚,此时忍不住想道:他口中说那人,定是今日要袭击她的人了。这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她早先被掳一事,便已是提醒了她。只是那时她想,她又不要嫁给他,待她下定决心与他脱开干系,待他奉旨娶了六公主,一切的针对她的矛头总该逐渐收起来。
然而她却是忽略了一人,既是宫中箭矢,她很快想着:该来的总会来,眼下,她已是来到了此处了。
她正想着,便听入画道:“主人想怎么做?”
蔡靖岚闻言,垂眸道:“将这箭矢送去,便说‘好自为之’”
入画愣了下,抬眼盯了一下顾宛华,便一点头,转身离去。
他刚一走,顾宛华便是担忧起了蔡靖岚的伤势,她转眸,担忧的目光望了去,却是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
他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了她肩头,“我有些乏了。”
顾宛华抿唇,轻柔地劝道:“你该回府歇息。”
他低低道:“便在此处再陪我一时罢。”
他说这话时,吐出的气息便是惹得顾宛华浑身一激,霎时,她局促起来了,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他本不是个话多的人,现下,两人便是沉默了起来。
好在,不一时,便有两仆抬榻自外间走来。
蔡靖岚显是有些乏了,一进马车,便轻靠在软榻上闭了眼。
顾宛华坐在她的身侧,见他闭眼,便是努力调整起坐姿,好能让他躺的舒适一些。
谁料,她刚挪动了一下,蔡靖岚便忽然睁了眼,他睨着她,微微一笑,便又轻轻闭了眼。
不一时,车厢里传来了他平稳的呼吸声。
这下,她才是敢大胆地转眸,盯上了蔡靖岚的睡颜。定定看了一阵,不知怎的,她心里便是涌上一股莫名的心疼,他是那样喜爱她的,今日,他毫不犹豫便是在危难之中护住了自己,直至他受了伤那一刻起,她才是突然感觉到了害怕,这人在她心中竟已是那般重要。那一刻,她甚至是后悔不迭,暗恼自己为何是那般倔强的,即使是不愿嫁他,为何从头到尾连一句喜爱也从未曾对他说出。
也许,对于这人,她已是无力摆脱。
她恍惚记得自己今日为何目的而来,思及此,她便是心中一叹,突然便生出一个念头:遇上了这人,对于她来说,也许名分与得失已不再重要。
只是,转念她想到,若他今后娶了妻,她便不再是他唯一的,凭他这身份,三五妾侍已是寻常,若是叫她每日目睹着他娇妻美妾的场景,她可会心酸,可会失落?可会不顾一切的逃离?
这两股念头在她脑中此起彼伏着,她现下,却是有些惶然无措了。
他那日说的极好,有时结局便是在一念之间,她能感觉到时间在流逝,然而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便在这时,清朗的声音突然开腔,他清声对外吩咐道:“去落霞庄。”
车夫立即应声,眼看前方已要入城,马车却是一转向,缓缓向落霞山驶去。
对上顾宛华,他眸光安定,缓缓道:“此事不宜声张,便去你那处养伤罢。”
顾宛华一愣,许久地,才从他温柔的双眸中看出些许狡黠笑意。
换做平日,她定是要立时拒绝的,只是今日,她却是抿了抿唇,轻点了点头。
这人,屡屡让她心软!今日,他为她受了伤,她更是没有脱口拒绝的理由!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道:外间已是那般传闻了,即使她与真正做到了与他划清界限,只要他一日不离开吕阳,外间士子小姐们仍是会将传闻渲染的绘声绘色,一日不间断地传播开来的。
不一会儿,马车停靠在内院门前,在她的搀扶下,蔡靖岚徐徐走下车辇。
许管家得了消息,早已是连同张妈妈与众婢子侯着。
当下,见蔡靖岚肩头竟是带了伤,他眉头轻微地一挑,讶然神色一闪而逝他眼中便平静下来,恭恭敬敬地对老东家行了礼。
蔡靖岚道:“我来别院一事莫声张。”
许管家便并未多问,当即点头应下,便吩咐下人备水备饭。
蔡靖岚微微点头,抬脚走进阁楼。
行至往日里他住惯的厢房门前,蔡靖岚脚步一顿,侧眸看向顾宛华,轻声道:“已无大碍,你也去歇着吧。”
顾宛华微微一笑,仍立在那处,没有离开的意思。
盯着她微红的面颊,蔡靖岚微微扬唇。
只是下一刻,他便是身子微晃,堪堪扶墙才站定。
奴婢们见状,七手八脚将他扶上榻。
顾宛华心知,他今日失血过多,能撑到现下已是不易,待他躺下,她便是挥退了婢子,轻轻走向外间圆桌旁静静坐下。
想来今日这幕后指使便是六公主了,定是她派人沿路跟踪她出了城,隐在暗处欲对她下手,只是,那人却未料到,竟是误伤了世子。
六公主若要对付她,便如捏死一直蚂蚁一般容易,只消她离开了别院,她便是会命人对她下手的!
若非今日他在身侧,她现下性命已是难保!
……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天色已是完全暗了下来。
这一整日里,她便坐在这处守候着,现下她见天色已晚,便轻手轻脚的起身,转进屏风后,远远地站在那处盯着床榻看了一阵,见他睡的正熟,刚要离去,冷不妨一个低哑的声音传了来:“几时了?”
顾宛华定住脚步,回眸道:“戌时刚过。”
吐出这话,她轻手轻脚地点亮了烛台,站在床侧轻声问道:“你好些了吗?”
烛光下,他的气色比今晨好了很多,他抿唇一笑,招手道:“过来。”
吐出这话,他自榻上微一动,顾宛华便是上前半扶着他撑坐起身。
在他注视下,顾宛华静默了一时,突然低声道:“今日你受了伤……我心中实在难安。”
蔡靖岚闻言,望向她的目光柔了柔,半晌,温声说道:“近来你便留在别院中,我会派些人来保护你。”
她久久未语,半晌,忽然抬头,咬着下唇道:“你为何屡屡助我,明知我是那般不愿为妾的!”
吐出这话,不待他回答,她便是低低啜泣道:“若我不是这般弱女子该有多好,明知不能嫁给你,却偏偏屡屡受你相助……”说到此处,她顿了一顿,看向蔡靖岚。
他此刻目光专注温和,在她停顿时,便是低低叹了一声,一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转机
此情此景,她已是再忍不住,将脑袋深埋在他肩窝,口齿不清地低诉着:“你曾有恩于我,我本不该如此,可是,我不愿成为贵族的掌中玩物……偏偏你又是如此的身份,我想对你避而远之,只是那些天你真的不再来见我,我却日日盼着你。”
像是难为情,又像是故意般地,方才这一连串话语她用了极低微的声音,又是埋在他肩头囫囵说着,可蔡靖岚却是一字一句听的认真。在她停顿时候,低缓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从未将你当做玩物。”
与此同时,他抬起那只不曾受伤的右手,轻抚上顾宛华的脊背。
霎时,她胸中的委屈与难过便是倾囊而出。
在她的泪水几乎要粘湿了他半片衣袖时,才是猛然间将脑袋抬起,寻味他方才说的那句话,便是涨红了双颊。
堪堪收起委屈心思,她咬唇想道:竟是真将心底的念头向他倾诉了!他竟是一字不差地听了去!
只是她性格向来镇定,说出这话,也只在心头忸怩了片刻便定下心思,这时,她稍稍抬眼,便是对上了他专注温柔的目光,在她的视线中,慢慢的,他凑近了些许。
轻轻的,柔柔的一吻落在她额上。
他竟是亲了她?!
登时,她面上燥热起来了,身体下意识地一缩,便是从他怀中抽离了些许,久久地,她低垂着双眸,竟是不敢抬眼。
今日,她的心思本就摇摆不定。这个时候,他却是做了这番举动!
许久的,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圣上的旨意原本不可违抗,只是……”
说到此处,他看向顾宛华,眼瞧着她的双眸闪烁着期待的光亮,他的唇角便弯了起来,笑叹道:“你这丫头,这般一意孤行,让我好生为难。”
此刻。她面颊上犹带泪痕,然而听闻他这促狭话语,也是跟着浅浅一笑。随后,她鼓起勇气看向他,语带羞涩地低声问道:“我若是……若是跟随你,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蔡靖岚闻言,眸中带了难掩的笑意,他伸出手。本是想握住她的手,然而这一次,他伸出的手却是捉了个空。
在他握上她之前,顾宛华突然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不待蔡靖岚开口,她便是倔强地望向他。 抿唇道:“我不愿留在侯府的广墙高楼之中,更不愿过着成日与你的成群妻妾勾心斗角的日子。”话说到这,她的眼神几近乞求,“你便允了我远远的住在别院中。可好?”
话毕,对面那人沉默了下来。
她直直盯着他。静静地等着他的决定。
此刻,他眸中的不解一闪而逝。快的几乎让她无法捕捉。
她的心忽然便沉了下来,她现下几乎可以断定,自己这请求怕是难以得到他的认同。
她知道,整个大顺的贵族名门,便没有将侍妾远远养在府外的,即使是她爹爹那样的富有商贾,也是断断不可能接受此举的,更何况是注重声誉的贵族门阀,她如何让他开这先例?
只是,她这决定绝非她轻率之下脱口而出,事实上,她今日坐在外间已是思量了一整日,这看起来有些无理的请求,却是她最后的底线。
望着静默中的蔡靖岚,她有些心痛地想着:若他不愿,自此,便是如何思念,她也不能再见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望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