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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因为自己耽误什么事,却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意外……
她现在虽然早已不再恨他,但却不敢再相信他的爱——
毕竟宫湮陌为她所做的事,她还都不知道。
自己还爱着他,这是毋容置疑的。
但他呢?他对自己又是什么感情?
他对自己忽冷忽热,让人摸不到头脑。
先前是利用,现在呢?
是愧疚,还是怜悯?
还是因为她的体质正适合他,又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他不能放手……
她也有她的骄傲,无论怎么爱他,但如果他不爱她,那她还是会走的,她不要怜悯的感情……
毕竟有些事情她并不知道——
宓敏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风凌烟的心结并没有解开。
毕竟有些事情她并不知道——
“阿烟姑娘,你知道王爷这次为什么会受伤吗?”
风凌烟涩声道:“他以为那个女人是我,他毕竟还有些在乎我的,所以见‘我’自城墙上跌下来,自然去接,所以上了麟小王爷的恶当。”
宓敏叹息摇头:“王爷一向心细如针,思虑周密,从小活到大,别人给他下的套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都能轻易识破,为何这次他就这么轻易相信了?”
风凌烟一僵,这也是她所怀疑的。
麟小王爷的计划虽然周密,但以宫湮陌的性格,理应不会这么轻易上当啊……
只听宓敏又叹息了一声:“我们王爷对姑娘用情极深,在火云国从姑娘负气走了以后,他一天也没忘记姑娘,他的使命让他无法放下一切,人虽然是在军营之中,但他的心却一直跟随姑娘走了的,一天也没放下姑娘……”
风凌烟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的嘴里听闻宫湮陌对自己的感情,愣了一下。
眸中暗光波动,淡淡地道:“他一向将自己的心事隐藏极深,宓敏姑娘如何知道?”
宓敏叹道:“王爷虽然极会掩饰情绪,可宓敏长期在他身边,还是时时能觉察的到的。自姑娘走后,王爷常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有时候整夜整夜的吹笛子……”
风凌烟胸中一酸,眼圈微红。
心中似甜似苦,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只听宓敏又道:“姑娘在水云国搏杀水怪,放出了假死的消息。王爷听闻这消息以后,失魂落魄,扔下了所有的事务,不顾危险,亲自去水云国的码头去查探消息的真伪……”
风凌烟心中一震。
她以为他如果听到自己的死讯,最多也就是派个得力的属下来查一查,没想到他竟然是亲自去了。
他心思缜密,自然能查到些破绽的。
真相
怪不得他后来在流夕山庄安排了人……
“王爷大概探听到姑娘是假死,所以回来后没多久,便将五焰会的六大护法派了出去,隐藏在流夕山庄,暗中保护姑娘,并嘱咐他们每隔一日便向他写一封密信,报告姑娘的日常生活……”
风凌烟脸微微一红,原来自己一直没有离开他的眼线,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心中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生气?
咳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密信是靠五焰会一种专门的通道送到的,从不会延误。我虽然没看到信的内容,但应该无外乎一些家长里短,但王爷都看的津津有味,每一封信都是看了一遍又一遍,都珍而重之地收好,不允许任何翻动——”
“前几天,理应到密信迟迟不来。王爷坐立不安,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接到信使被劫之事。王爷担心姑娘安危,不顾水云国内危险重重,孤身一人奔波了一千多里前去流夕山庄救人,得到的却是姑娘已经落入麟王爷手中的消息……”
风凌烟心中一颤,原来这次他又亲自来了吗?
这么说自己落入麟王爷的消息,他也是在流夕山庄打听到的。
而自己被困密林中,一直无法传递出自己平安的消息。
只怕那几大护法向他报告的,也是自己落入麟小王爷手中,一直没脱身的消息。
怪不得他会轻易相信旗杆上的人是我……
宓敏又道:“王爷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来回奔波了两千多里,回来后人憔悴了不少。却不肯歇上一歇。他唯恐麟王爷会对姑娘不利,调派人马急攻云阳城,逼麟小王爷把你这张王牌及早亮出来。”
宓敏的声音有了些苦涩:“麟小王爷果然祭出了姑娘这张牌,弄一个假的姑娘绑在旗杆上,又弄得鲜血淋漓的,像是受过大刑的样子。你没看到王爷当初看到旗杆上的‘你’,脸色是何等的苍白!
…………………………………………
晚上还有
他……他肯签那样的条约
“王爷原本安排了多条营救姑娘的方案,那些方案虽然成功的希望很大,但终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姑娘的安全,事到临头,王爷全都舍弃不用……”
说到这里,宓敏声音已有些悲愤:“麟小王爷狮子大开口,逼迫王爷签下有生之年不攻打水云国的条约。王爷为了姑娘,放弃了唾手可得统一五国的机会,签下了那个条约……”
这些都是风凌烟不知道的,她几乎呆住。
颤声道:“他……他肯签那样的条约?!”
风凌烟自然知道宫湮陌签这样的条约意味着什么,那是放弃他毕生的追寻目标——
他这一生几乎都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真的可以就这么放弃吗?
他,他真的肯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吗?
心在这刹那间似浪滚涛翻,似有无数洪流滚滚而来。
震惊,酸涩,欢喜,难过,感动……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却全在胸臆间汇成暖流。
鼓荡着,汹涌着,彷佛要满溢出来——
心中千万种滋味在心头,却又难以言宣。
原来——他对自己用情也如此之深么?
原来自己也不仅仅是一颗棋子……
曾经恨他入骨,曾经发誓一辈子也不要见他。
但经历了这样的生离死别,曾经的怨恙,不忿,悲哀,不知何时一寸寸消散。
爱之深,才会恨之切。
如果是一个普通朋友这样利用了她,她不会恨。
只会二话不说地报复回来,说不定还会加上些利息!
但因为利用她的是他,是她深深爱上的他,才让她如此矛盾。
想报复终究是舍不得下真正的毒手……
恨他之余自然也恨自己。
恨自己明明是个爱憎分明,快意恩仇的杀手,偏偏跌进情网中出不来。
在感情问题上提不起又放不下,只能像个鸵鸟似的躲起来……
下决心要遗忘,也以为自己能够遗忘,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他自己连性命都可以舍…
却不料他一有个风吹草动自己便开始沉不住气。
而眼见他中了暗算命在垂危时,她才忽然明白。
原来——自己已经爱他到了这个地步。
为了他自己连性命都可以舍弃!
而他——虽然做了许多错事,但他也确实是爱着自己的。
原来他在背后已经为自己默默做了那么多。
为了自己宁愿放下就要到手的江山社稷……
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做到这一步?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不可以放下,不可以原谅的呢?
或许——她早已原谅了他,只是一直没跨过自己心中那个坎而已……
忽然好想见到他,好想和他说说话……
她蓦然跳了起来,哑声道:“我,我去看看他……”
大概觉得自己急切了些,又加了一句:“我怕他有余毒未清……”
宓敏笑了起来:“我都知道的,你去罢。”
风凌烟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宓敏看到她身影远去,悲喜交集,心中一酸,忽然落下泪来。
宫湮陌文采风流,无论武功,智谋,权术,容貌都是上上之选。
和这样的人相处久了,说她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只知道,宫湮陌心目中只有风凌烟一个,别人根本没有一点插足之地。
这些日子看到曾经那样一个意气风发,不为世俗牵绊的人为情所苦,为情所困。
自己可真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脑海中泛起宫湮陌和风凌烟的双双俪影时,在这刹那间又有些怅然若失……
抬手擦了一擦眼角的眼泪,顾自笑了一笑:“我解开了阿烟姑娘的心结,少主知道了以后,说不定把那条罚俸半年的命令取消……”
风凌烟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帅帐之中,宫湮陌依旧在昏迷之中。
帐内只有两个随军的大夫,正在那里密切注意宫湮陌的动静。
见到她闯进来。全愣了一愣,站起身来:“阿烟姑娘。”
梵香……
风凌烟点了点头::“他怎么样?”
“回姑娘,王爷脉象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平稳,没有生命危险了。”
其中一个大夫躬身回答。态度毕恭毕敬。
“嗯,这就好,你们守了一夜,也累了,去歇一歇吧。”风凌烟吩咐。
“是,是。”
这两位大夫颇通人情世故,也是老油条了,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风凌烟一双眸子看向床榻上的宫湮陌,呼吸无法控制地开始絮乱。
昨夜她只急着救人,脑子里几乎什么也没来得及想,什么也来不及感受。
此刻再见到他,熟悉的气息无所不在,心底的记忆彷佛洪水一样涌出来,在胸中呼啸……
她喉头一哽,视线内一片迷蒙。
缓缓走过去,心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缠住了。
一步步地靠近他,那线一寸寸地收紧。
他脸色苍白,静静地躺在那里,长睫低垂,唇角微抿,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梵香……”
轻轻地呼唤出这个在胸中激荡了许久的名字,泪珠已在眶中滚来滚去。
在他身边坐下来,重逢之后,她一直没有好好看过他的样子。
虽然分离了不过几个月,那感觉却像是分离了好几年……
先为他号了一下脉,脉息稳定,的确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又可以挥斥方遒,江湖风流了……
手指不自觉地抚过他的脸颊。
蜻蜓点水般滑过他英挺的眉毛,刷过他的睫毛。
他的眼睛望着她时总是似笑非笑,几分宠溺又有几分淡淡的嘲讽……
抚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他略微苍白的唇上。
他的唇是温热的,略有些干燥。
曾经的甜蜜在心口呼啸,原来曾经刻意忘记的一切始终都没有忘记……
她蓦然心口一酸,眼泪不知怎么的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想止也止不住……
……………………………………………………
今天到此为止。
我帮你算计回来好不好呢
她仓促抬头,为他小心地拭去滴在他面上的眼泪。
忽然看到宫湮陌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呼吸一窒,他要醒了?!
不会吧?这才过去一夜!
心中忽然有些慌乱,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但他也仅仅睫毛颤了这么几颤,并没有其他动作。
风凌烟顿了半晌,也没见他睁开眼睛。
微微舒了一口气,心中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放松……
一低头,见他一只手放在锦被之外,虚虚笼着,似要抓握什么东西。
情不自禁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掌之内。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心头一酸。
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
他的伤口极深,正在正常人心脏的位置。
幸好他的心脏生在右边,要不然不用下毒,这一刀便已要了他的命!
看着这狠绝的一刀,风凌烟暗暗握了握拳。
为他重新换了一遍伤药,包扎完毕。
反握住他的手掌:“梵香,因为我你被别人算计,我帮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