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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干什么?车上有行李吗?”区光问。
“好象没有吧。我一般出门都不带行李的,内衣内裤都现穿现买的。”黄昏得意地拿出一叠卡,大约有十来张。得意地笑,“多卡在手,心中不愁。”
“有什么了不起!”区光冷笑一声,“我出门也不带行李的。”便从钱夹子里掏出一张金卡来:“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梨一筐。金卡在手,天下我有。”说完,笑得更大声,将黄昏的嚣张气焰压制下去。
“这个这个,你好NB啊!”黄昏负气道:“算了,我陪你。就这么丢下你,也太不讲义气。怎么就算是拉屎也要拉在一起。你怎么搞的,还拉不出来。”
正说着。大概是因为说话很用力,区光腹肌一绷,一截干茬子粪便破壳而出。紧跟着便是稀烂的黄色。
开始还淅淅沥沥如同巴山夜雨,后来便滂沱澎湃。飞流直下了。
一股臭鱼烂虾的腐败之气,然后是阵阵未消化的蔬菜的甜腻气息氤氲而来,差点没将黄昏熏倒在地。
“救命啊!”黄昏使劲捏着鼻子感叹,“真他妈的,我不活了!”
区光大怒。“收声,你打搅我了。我要遗矢。”
“大哥,请允许我换到上风头。”黄昏说。区光大便的地方非常狭窄,上风头那边是悬崖,黄昏硬生生地挤过去,差点将区光挤到旁边地斜坡下去。
区光一个趔趄,怒道:“很臭吗,真的很臭吗?”目光凶狠。语气僵硬,大失仪态。
黄昏被他的神态吓住,他知道,区光这个大官人平时是没有受过这种气的,自己再挖苦下去,只怕他马上就要翻脸了。便讪笑着,故意用力抽了一下鼻子,“哪里哪里。很香的说。你大便地声音和味道都很有特色。如听丝竹之音,如入幽兰之室。”
区光愈加愤怒,“狗屁!什么丝竹、幽兰,根本就是如听西里哗啦之声,如入鲍鱼之肆。”
黄昏大笑。“你知道就好。”
“我生气了,我真的很生气。”
“你还是别生气了。”黄昏笑吟吟地摸出草纸,“忘记问你。你带纸了吗?”
区光顿时战战兢兢,汗流浃背,“黄昏,快给我草纸,别乱来。”
黄昏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片,“劝你还是就地取材。”
“投降,我投降了。”区光举着手。
“哈哈,投降也可以。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听我指挥。只许规规矩矩,不可乱说乱动。”
“好了,我的黄大哥,你是我亲哥。我从现在开始喊你大哥还不成吗?”区光彻底服气了。
黄昏笑笑,扔草纸给区光,突然看见区光的那里非常不同寻常。
那东西好象少了点什么,因为藏在阴影里,也看不太清楚。黄昏只看了一眼,发觉区光有点气急败坏的模样,连忙别过头去。
“你看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
“胡说,你就看了。”
“看了,没看又如何?”黄昏很生气,小样,看你藏到何时:“撒自己的尿让别人说去吧!”
区光拉起裤子,扣好皮带,说:“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我这么多年,我容易吗?”说完话,脸上一片悲哀,“黄昏,你是我的好朋友吗?”
“是啊,我们是好朋友。”黄昏想了想,郑重地回答:“好象你我这把年纪,又是这种地位,朋友的选择面比较窄的。所以,要想和我做好朋友,你就不能小气。”
“谁小气了。”区光脸上居然带着一丝哀怨,“我心头苦啊!黄昏,借你的肩膀用一用。”
黄昏大惊,屁滚尿流地逃开,摆着手:“区大,我没这个爱好的。”
“吓你的。”区光大笑,“老子是正宗的男人,子孙根还保留着。”
“装饰品吧?”黄昏嗤笑。
“不不不。”区光摆头,和黄昏肩并肩往下走。
“哪又为何不搞对象,不结婚?”黄昏觉得奇怪。
“说起来话就长了。”
“长话短说。”
正说着,下面的路通了。长长的车龙突然加快速度,如同脱缰的烈马飞奔而去。
黄昏和区光顿时傻了眼睛,他们都没想到那司机居然没等。可能是二人下车的时候直接翻车窗,司机没有察觉。
二人此刻正在半山腰,要到下面公路至少还要走上三四分钟。等下到公路,只怕那车已经去得远了。
黄昏和区光又跳又叫,却毫无作用。转眼,车去远。车龙消失,留给二人一条空荡荡的尚未完工的公路。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这可如何是好?”区光脑袋都大了。
“就是你。”黄昏埋怨:“拉屎就拉你地,还跑那么高的山上去。
怕被人看了呀?靠,有什么呀,什么呀!不就是萎哥吗。”
区光大怒,“黄昏,我要和你决斗。”说完话,便低下身去抬地上的那块大石头。大概是石头太沉,区光憋得青筋暴露,才勉强将石头举起来。
“好了好了。”黄昏安慰着处于崩溃边沿地区光,“我道歉,我道歉。”
“你没有诚意。”
“算了,留点力气走路好了。”黄昏说,“还有好几十公里,慢慢熬吧!”
“真要走路。干脆打电话给周顶,让他们派车。”区光说着便掏出手机。
“没有用。”黄昏抬头看看周围的大山,说:“很高啊,估计没信号。”
区光不信,一看手机。果然如此。顿时沮丧无比。
白花花的太阳投射下来,照得下面一片白亮耀眼。路面刚打了水泥,上面铺着湿稻草进行养护,阳光一照,热气蒸腾,更是让人热得懊恼。
区光大少爷一个,何时见过这等艰苦恶劣的环境,顿时呼吸急促,一张脸被汗水淋得湿漉漉地闪着银光。空气湿润而灼热,每吸进去一口,就觉得肺部一阵火辣辣地难受,让人忍不住想发狂。
身上的衣服更是很快被汗水泡透,然后又被太阳晒干,然后又出大汗。就这样湿了干,干了湿,不片刻,二人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咸菜的味道,顺风臭十里。衣服上留下了斑斑汗迹,白得像雪。
区光开始抱怨了,说自己是神经病,好好的呆在北京的空调室过夏天不好,偏偏要到这个穷山沟里来凑热闹。
黄昏安慰他说,来了就不要抱怨,抱怨也解决不了问题。再说了,一寸艰苦一寸风景,无限风光在险峰。人生就是要经历过不同的情景,才能得证大道。
区光大叫:“什么大道,受不了啦,口中要干出灰尘了!”
黄昏继续安慰,“留点口水润嗓子吧,看这情形,不走上一段路是买不到饮料的。”
“干脆我们转回江市市区好了,不去花溪了。”区光开始动摇。
“好,要走你自己走回去,我是不回去的,传出去,让人笑话。”
黄昏做出一个请便的肢势。
“服你了,你有尊严,我也有尊严。一起走好了。不过,这路也忒难走了点。等下,看有没有顺风车可以搭。”区光跳跃着躲避着路上的稻草和石子。
二人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守工地的窝棚。冲进去一看,是一个孩子。和他谈了几句,这才知道,这孩子是附近村子里的中学生,暑假没事干。来守工地勤工俭学,挣点书本费。
孩子很质朴,见二人热成那个模样,端了一瓢茶水出来请他们喝。
二人为抢水几乎又打起来。
茶水有一股子怪味,好象里面进了柴油。不过,灌进黄昏和区光的喉咙比琼浆玉液还爽。二人歇够了,问孩子,怎么这么久还没看到过往的车辆。
孩子回答说。前方断路铺水呢,车都堵在那里,估计没有七八九,十一二个小时通不了。都习恨了,反正从江市到花溪都得堵,只看运气好不好,运气好,堵一个下午就过了。运气不好,准备在路上过夜吧。
二人大叫晦气,都说,刚才就算没拉肚子,坐在车上也逃不掉堵车地命运。在那个烤箱一样的铁皮车里呆着只怕比现在还不如吧?
说完话,二就起身准备开路。却感觉肚子又是一阵绞痛。顿时大惊失色,在孩子的带领下,跑到窝棚后面。对着窝棚墙壁又粪发涂墙了一番。
孩子看到二人一脸痛苦的表情,就找来一把大蒜,说吃了就会好的。大蒜解毒。二人将信将疑地各吃了一两紫瓣大蒜,辣得鼻涕眼泪长流,肚子热得像升了一个小火炉。奇怪地是,肚子却不觉得疼了。
区光今天是吃够了拉肚子的苦头,现在好转,心情大佳。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就往孩子手里塞。
孩子被这么大面额地钞票弄得非常惊慌,接过钱,四下找着藏钱的位置。
神态无比诡异。看得让人心酸。别过孩子,又顶着毒日头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撵上了先前所乘坐的那两公共汽车。前面又堵起了长龙。二人手搭凉棚一看,前方左半边公路果然正在铺水泥,长长一段,大约五百米,另外半边养护用的稻草还是湿的,听铺路工人说,要等稻草拿掉,车才可以通过。问什么时候拿掉稻草。又回答说,等稻草干了就可以。
可黄昏二人分明看见一个工人正拿着橡胶水管对着稻草不停淋着水。心中便绝望了。
区光不愿意再走,说死也要死在车上。便上先前乘坐的那辆车去。
却不想里面更是热得可怕!估计怎么也有摄氏五十度地模样。但里面的人还是非常平静地等待着,面色恬淡。不禁让人感慨,中华民族真是一个坚忍的民族啊!
黄昏上去就和司机及售票员大吵一通,严厉谴责对方随便甩客的恶劣行径。司机和售票员一脸委屈,连声道歉,说确实没有看到二人下车解手。这一吵又吵出一通热汗,车里也就呆不下去了。
黄昏和区光商量了半天,决定还是走路好了,怎么说也凉快点。再呆车里,五六七八九十个小时之后,他们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临行的时候,黄昏硬要售票员退一半票钱。售票员不肯,二人又开始吵。
区光再也忍受不住,说,闹什么闹,把车号抄下来就是。走吧走吧,受不了你。黄昏这才罢手,和区光提着行李下了车。
于是又开始走。
此时已经是中午一点钟的样子,路边很多乘客都在吃干粮。黄昏和区光饿得厉害,也各自吃了点饼干。都觉得难以下咽。
心中窝火无比,本以为来江市之后一切都会顺利,却没想到有这样的遭遇。想想前方还有将近四十公里路要走,简直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区光,说说话,一说话,路就好走了。”黄昏走路地左边,正处在山崖的阴影里。区光就惨点,完全暴露在烈日的俯视之下。他已经顾不得风度气质,脱成了赤膊,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不过,片刻便被太阳晒成了红色。
黄昏更是离谱,直接脱得只剩一条内裤,露出健美得和希腊雕塑一样的身材。看得区光大为羡慕,问他是怎么练出来地,这么多肌肉块儿?
黄昏哈哈一笑,回答说,这是他的生活态度,花了十多万才搞成这样的。健美俱乐部的卡很贵的。“如果我是个穷人,肯定是又嫖又赌,烟酒茶三开,每天睡到日上三杆,可是,咱有钱了,就要善待生命,敬畏生命。”便讽刺区光的生活方式是猪的人生,没有价值的。
区光不服气,反问黄昏,人生在世不就图一个舒适安逸,又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去健身房弄出一身臭汗?
“我讨厌出汗,脏死了!”区光皱着眉头看着顺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流倘的汗水。
“这么热你还穿什么长裤,来来来,像我一样脱成一点式好了。”
黄昏便出手去拉区光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