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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王茹狠狠地将一包爆米花扔过去。
“你失态了,失态了。“黄昏大笑,“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娘子,天色已经不早,我们就上床安歇了吧!”
王茹破泣为笑:“色狼。”
第五卷 新一年
第七十一章 故事
屠杀在光天化日下进行,甚至不需要理由。
每天都有恶劣的消息传来。
美国大使馆传来的讯息说,克制,并随时和大使馆保持联系。
高炉开始点火。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远远看去,像是焚尸炉。
雪还没落到地面就被烟雾的热气融化,地面一片泥泞。赤脚的工人将用手推车将一车车石灰石和煤炭,还有页岩推进车间。大量的骡车很自觉字在厂门口排起长龙。车上挂着美国和日本两国的国旗,每个车把式手中都捏着一张纸条,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珍而重之。这是日本军方开出的路引,有了这张条子,车把式能够免于被日本人屠杀。在这座城市,人命比鸡鸭还不值钱。
但生活还得继续,人活着就得干活儿。
大群穿着羊皮袄的百姓瑟缩着身体,在大雪中等待着厂放开出的发票。有了这张发票,车把式可以去领取微弱得仅仅可以维持当日生活的费用。可就这点酬劳也值得他们用命去换。坚忍但是人们完全无视外面的杀戮。
“终于开工了,我们会发财吗?”王茹穿着貂皮大衣,靠在黄昏身边,用手去拂着黄昏礼帽上的雪花。
“日本人给了我们一张很大的订单。”黄昏哼了一句,就不在说什么。他内心也比较矛盾。那次的鲜血让他恐惧了。“我这是在和魔鬼打交道,上帝会纪录的。”
“达令,你应该这么想,如果没有你的工厂,他们就没有饭吃。实际上,你是在做善事。”王茹指着排成长龙的车把式。
“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为我工作,至少能够得到勉强的温饱和免于屠杀吧?”黄昏也不敢确定。昨天,有消息来。说一个车把势被日本人半路抓住,装进麻袋。浇上汽油用火烧成小小的一陀。等黄昏带着他的家属前去收尸时,尸体已经被人踩成肮脏的几截。
很奇怪的是,死者的家属并没有哭天喊地,只默默地用手拣着残骸,默默地流泪。那双手沉稳有力,充满仇恨。
一个坚韧的民族,这里是我的祖国,我的根。黄昏这么想,也许,胜利最终是属于中国的。
事情发生后,黄昏向日本军方提出严正地交涉,请求日军不要无端杀害工厂的工人,以免影响生产。毕竟,他们正在为日本人生产必要的战略物质。
于是,手推车上又耻辱地挂上了一面膏药旗。
一声大喝,“你躲我车上干什么,快滚下来。”一个强壮的车把势揭开煤车上面的稻草。从煤中揪出一个老头子,大骂:“狗日的,我怎么说今天的煤车清了不少,原来是你躲里面。老子又少运一百多斤煤炭,这个损失怎么说?”
老头子浑身抖瑟,只穿一见黑得看不清颜色的短褂,露出瘦骨嶙峋的胸口。
车把势也有理由生气,他一天也拉不了几车煤炭,少了一百多斤。
也就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收入。这点钱足够让家里的稀饭稠上一点的。
见到二人闹起来。黄昏走上去,问情况。这才知道,这个老头子全家都被日本人杀光了。他一个人逃了出来,正好遇到这辆煤车,就悄悄扔了一百多斤煤炭下去,在里面刨出一个一人大的地坑,躲在里面,被运到了这里。
“东家,就留下我吧,我能做工的。”老人看出了黄昏的身份,“可是,你这么老,能干什么呀?”黄昏很是头痛。可是,如果不答应他,赶他出去,只怕这老人走不上一公里就会被那些禽兽杀害。
“我可以看火,可以烧高炉。我以前在江南制造局工作过。东家,你就留下我吧。我全家人都死光了,没地方可去了。”老人哀心中一疼,黄昏知道自己无力拒绝。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个老铁道扳道工。一个为子女付出一生的美国华人。愿他在天堂安息。
“好吧,我收下你了。”黄昏点了点头。
“水泥磨出来了!”不知道有谁叫了一声。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黄昏丢下众人,气喘吁吁地跑进车间。
车间里一片烟雾腾腾。
一个满脸欢喜的工人揭开机器上的盖子,用长柄勺挖出一勺水泥,端到黄昏面前,欣喜地说:“老板,您快看,很漂亮的洋灰啊!”
黄昏用手指捏了一把,感觉到那种烫人的温度。然后将手指放进嘴巴,轻轻地尝了一点:“很好的味道。”
所有工人都笑起来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黄昏到现在还抱着一个幻想——努力就会有回报。我会发财的。遥远的东方的确是遍地黄金啊!
林玉婷看到这里,说:“你对大屠杀镜头的表现并不是太多啊。”
“难道要搞成一个屠场才合你的胃口,奇怪的女人。”黄昏笑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段的故事和画面色彩很有一种小布尔乔亚味道。这一是部悲剧电影,弄得这么《读者文摘》合适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读者文摘》变成了一种贬义词了?”黄昏觉得很奇怪。现实是这样,现在,小资情调甚嚣尘上,市面上正流行这种调调儿。
“你我是艺术家,艺术家是不大众的。”林玉婷回答。
“同意。”黄昏面对林玉婷也只有点头的份。
他静默了一分钟,反驳道:“林玉婷,你将这部电影定位为悲剧是不合适的。《南京,1937》就是《南京,1937》,前面的任何一种头衔和形容词都是没必要的。”
“你说得太多了。做得还不够。”
“好在《热血男儿》已经完结,终于可以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边了。成败在此一举了。”
“你得失之心太强烈。只是口头上不承认而已。”
黄昏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们继续看样片。”
至此,《南京,1937》的拍摄进度已经将近完成了三分之一,预算也已经用去了百分之七十。
漫长的冬天,江南的冬天。
这一年的雪比往年大,比往年长。
按照当初的设计,江南水泥厂只需要两百工人。只是,在古老的东方没有美国那种便捷的运输手段和那么多载重汽车,需要用畜力和人力从城外一点点将原材料运回工厂。无形中增加了成本。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所幸的是,日本军方给的采购价格还算合理,算了一下,利润还过得去。
唯一麻烦的是,产量却不是很大。技术条件制约了工厂的进一步发展。
这一日,一个日本军官来到工厂。
“黄先生,我们对你的产量很不满意。”日本人说。
“你也知道的,我需要对产品的质量负责。水泥生产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不过是石灰石和石膏、页岩的混合物。但其中的技术含量却是很高。我的产品在凝结时间、抗压、抗折和耐磨等技术参数上都有严格的要求。你们东方人有一句老话:欲速而不达。我不想因为赶时间而丢掉我的信誉。”黄昏递了一支雪茄过去,说:“古巴雪茄,一美元一支。还没请教您的名字。”
那军官脸上明显带着惊喜,掏出火柴,连续划了三根火柴还是没有将雪茄点上。正忙乱中。黄昏“叮”地一声打燃火机递过去。
接着黄昏地煤油打火机,军官这才顺利将雪茄点着,贪婪地吸了几口,顺手将打火机收进自己的口袋。叹息:“真不错的烟啊!很久没有抽到做这么纯正的烟草了。上一次还是在大阪,好像是两年前,或者是三年前,不记得了。我叫天野容一。请多指教。”他真起来一个夸张的鞠躬。
黄昏心头好笑,看起来在亚洲威风八面的日本人其实也是个穷鬼。
看来战争对胜利者和失败者都是一样的,都会让大家越打越穷。
天野又坐下,突然说:“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六岁时就随着父母到街上摆地摊。直到结婚之后,日子才算好过了些。没想到却被征招进了军队。咳,黄桑,我和你一样不过是一个商人,来军队也干不了什么。只希望这该死的战争快点结束。我老婆和三个孩子还等着我呢。”
这个时候,王茹端着茶点过来。她是一个纯粹的美国妇女,不知道东方人喜欢什么样的点心。加上正值战争时期,物质匮乏,只得随便放了点巧克力。
天野吃了一块,又是大声赞叹,说自己的孩子最喜欢这种点心。以前只吃过一次,还是自己下狠心掏钱给他们买的。“第二天我就被军队征召入伍了。我一个商人,进军队来干什么啊?我想我的孩子们。”
天野眼睛里含着热泪。
黄昏不好说什么,只得安慰了他几句,让王茹包了一包巧克力过来。放在天野手里,让他给孩子们捎去。
天野自然是千恩万谢,也不推脱。
二人开始热络起来。
天野说,他本来是坂垣师团的一个小军官。但战绩很差,又怕死,就走后门调到寺内寿一这边来做军需后勤。不过,职位却十分低微,日子不好过。
“对了。”天野眼睛一亮,说,“黄桑,军部准备在华北地区构建大量的工事碉堡、需要大量采购水泥。要不,你也去活动一下 ”
“可我的产量不是很大啊。”黄昏也很懊恼。
“不用担心质量上的问题,开足马力。”天野一笑:“支那人没什么火炮。”
“你的意思如……”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天野面色一整,“对了,军队让我带一个小队的士兵进驻你的工厂,监督和保护你的生产。毕竟,你生产的是战争物质。”
“那么,欢迎天野先生对我厂的监督和关心。”黄昏很无奈。
在黄昏的贿赂下,天野对水泥厂的生产根本不过问。
有了他的默许,黄昏开足机器全力生产,完全不考虑质量方面的问题。那些从粉磨机里出来的成品简直就是河沙于黄土地混合物。
因为没有美元和硬通货,日军的支付手段比较原始——以货易货——其中最大一宗交换物质是稀土和钨矿石。因为缺乏必要的冶炼手段,日军拿这些东西也没用处。
等这些矿石运回美国冶炼完毕,又将成材卖到日本。虽然中间几次倒手,利润被美国同行进一步分薄。但其中的中介费也足以让他感觉满意。
用类似黄土的东西换取利润,再没有比这更合算的买卖了。
黄昏有点得意。
后来,和天野鬼子的合作十分圆满。日本军队的军饷十分低,又没有什么可贪污的项目,加上天野家又十分穷。黄昏时不时接济他一些。
不管是现金还是实物都贴补了他不少。比如罐头、巧克力、饼干、可乐,甚至南京本土土产腊肉、粽子之类。
天野也老实不客气地照单全收,然后通通打包寄回大阪家中。据他后来说,邻居都很羡慕。这也间接吸引了几个懵懂无知的年轻人投入了侵略大军的怀抱。
和一个商人模样的军人打交代是愉快的。如果日本人给自己派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过来那就让人头痛了。
扮演日本老鬼子天野的是美国好来坞的一个日籍演员,形象很是猥琐。肚子有点微微凸起,嘴巴也很大。一说话,声音响亮,且伴有略微痰音。不过,这个家伙演技真不是盖的,天野鬼子被他刻画得入木三分。
他说:“我是这么理解角色的。天野本是一个普通的大阪商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在自己的亲人面前他是天使,但在中国人面前,他却变成了魔鬼,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