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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辰夏立刻吩咐张梁绕过岐州,直奔泰州而去,那里还有五万大军可供调遣。
泰州在岐州的西南边,不算富裕的小城镇,但却同岐州一样是边塞重镇,所以沐烈阳早在那里设关卡,屯以重兵把守。
他们的马车不敢再在官道上前行,随处可见骊军的盘查,他们手里拿着的画像不偏不倚正是林陌惜三人,温辰夏苦笑一声:“看来骊皇是根本没打算让我们回来啊。”
弯弯曲曲的小路颠簸不堪,林陌惜却没半点心思关切这些,她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便招呼着温辰夏坐到车里。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调兵是需要虎符的,可那东西在煜逸手上呢。若是没有它,我们还能调遣得动么?”
温辰夏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也知道虎符的重要,但是刚才那种情况根本不允许他们可以去找逸王。他也毫无办法,只好讪讪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记得虎符的另一半一般都在守城大将的手里,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去偷出来,再讹他们。”
难得温辰夏在如此沉闷的时候还能俏皮的逗她开心,林陌惜嫣然一笑说道:“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那梁上君子,一点霸气都没有了。”
“你能开心就好,接下来的路可是要万分艰险,你一个弱女子担上这保家卫国的事,让我觉得自己倒是半分不如你了。”言语间他透着丝丝没落,伤感总是会很快的传染开来。
林陌惜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感觉,她豪气的一拍温辰夏的肩膀,笑着说道:“没事,我们都会好好的。”
对,我们都会好好的。
第二天清早,天才蒙蒙亮时,一直坚持不懈的带着他们前行的马匹轰然倒地,口吐白沫,不多时便抽搐着离开了。
没有了马匹,他们走路的速度一下慢了不少,还好他们终于离泰州还有五里之遥。
黄沙漫漫,四周哀风怒嚎,泰州城孤零零的伫立在土坡之上,它的背面就是巍峨的老巫山,此刻还能隐约看见山头依稀的皑皑白雪。
三人一路走到泰州城下,城门洞开,城墙上那闪闪的泰州二字匾额已被践踏的四分五裂。扑面而来的风中,依旧能闻见血腥之气。
当他们怀着疑惑的神情踏入泰州城的那一刻,杀戮便不再停止。
城中原本鳞次栉比的屋瓦廊舍,现在有不少已变成焦黑的木炭,那还未来得及被毁的也只能算是残垣断壁。暗红的血渍,将这座城池抹上浓浓的悲烈之情。
街边随处可见被剥光衣服的少女,愤怒的眼神,绝望的神情。还有那妇孺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年过花甲的老人都未能幸免。
呜呜——的哀鸣之声穿街蹿巷,正低低的诉说着这里被血洗的故事,那是怎样的一个过程,满城找不见一个带着生气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刺痛了林陌惜心,她心中无数遍问着司徒然泽,如此残暴的人,他怎配做帝王。
☆、第62章 泰州失守
蚊蝇嗡嗡的在死人堆里忙碌的盘旋着,它们许是在享受这样美味的饕餮盛宴。
林陌惜只感到自己喉头一紧,空空的腹中波涛汹涌,她快要将自己的胆汁吐了出来。
“好点了么?”温辰夏轻拍着她的脊背,递过水囊。他的神情中闪烁着冷漠的色彩。不是他绝情,只是这样的事对于常年征战的他来说算不得什么,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临死都不知道是谁害了你。
“恩,好些了。”她直起腰身,可一触及到面目扭曲的百姓时,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一滴两滴,怎么也抹不干净。她哽咽的说道:“司徒然泽你不得好死,他们不过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陌惜在敌人眼里,任何事物都可以是威胁的源头,只要是打仗就会有死亡。”
“你居然帮他说话?”她悲愤的转头望着他冷峻的神情,她开始看不懂了。“温辰夏,你还是元戎的臣民么?”她怒吼一声便转身朝城中跑去。
温辰夏一愣,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问,直到张梁唤他好几声后,才赶忙快步朝着林陌惜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在废墟中手舞足蹈的喃喃自语,他浑浊的不堪的眼眸鄙夷的瞧了瞧站在一旁的林陌惜,突然他跑到她身边很神秘的说道:“你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他越说越激动,枯槁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林陌惜的衣袖,狠狠的问着她。
那老头突然又嬉笑着脸,指着林陌惜说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去通风报信了?哈哈——我就知道,不止我一个人怕死,我就知道……”他掩住自己的面庞,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切都毁了,都毁了,毁了。”
“陌惜,小心。”温辰夏抽出剑就要刺向那个邋遢的老头。林陌惜见状赶忙上前将制止他,她斜瞅着坐在地上哭泣的老者,“你太鲁莽了,他虽然疯疯癫癫却是这里唯一知道实情的人。你瞧他的衣衫,像不像是官袍?你让我试试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温辰夏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老者,虽然他浑身裹得都是血和污泥,但细细瞧来也还是能看得清他胸前的绣式,官阶还不算小。
“你小心点,不要靠的太近。”他嘱咐一番才让她离开。
林陌惜小心翼翼的走到老者身边,她蹲下身子与他齐平。这时她才真正的瞧清他的眼眸,浑浊不堪中略略带着一点精明。林陌惜看清这点,她突然觉察到也许这个人根本就是装疯,全城的人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她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丝帕,又让张梁将水囊拿过来,沾湿帕子,她抬手就朝老人脸上靠近。
“你干什么?”老者一下警觉起来,他快速的退了几步,矫健的步伐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个疯子。
“大叔,我给你擦擦脸,看你满脸都是污泥。”她很真诚的解释道。
“不需要,不需要,你滚,滚……”他连连摆手,大声叫嚷着。
林陌惜忽然从他的眼眸里看到精光一闪,她心道不好,赶紧对着温辰夏大呼:“辰夏,别让他跑了。”
与此同时,老人飞也似的朝着小巷拔腿就跑。
温辰夏立刻脚尖点地,一个侧身反转,稳稳的落到老者面前。那老头见状便想转身往回跑,殊不知张梁早已悄悄站到他的背后。老头一见没了出路只好又装疯卖傻起来,他两眼一翻,整个人看起来就似乎有些像神志不清。
“你最好不要再装,小心我手里的剑无眼。”温辰夏厉声说道。
他这一招果然有效,那老头便也不再耍泼,从容的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然后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道:“大侠要杀便杀,无需多言。”
“我只想问点事情,你误会了。”林陌惜赶紧接过话语。
“姑娘问吧,我知道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陌惜一看有戏,便连忙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的都倒了出来。“你是谁?这泰州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只剩你一人独活?驻守泰州的官兵呢?为何都不见了踪影。”
老头听罢,两眼一红,目光呆滞的瞧着他左侧的废墟缓缓说道:“我就是这泰州的知府。”他颓然的瘫坐在地,捶着胸口痛哭流涕的接着说道:“是我该死,这泰州的百姓皆因我而死,我罪大恶极,我不是人呐!”
“你说他们都因你而死?”温辰夏问道。
老头摸一把眼泪,慢慢的讲起当日所发生的一切。
“就在三日前,有个男子给了我一千两黄金,又许给我高官,说只要深夜他有些货物要到,让我通融一下。当时我的确是财迷心窍,想到不就是半夜开下城门,便答应了。哪知晓那人竟是骊国贼子,他们一进城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我作孽啊!”
林陌惜心中寒意遍布,她没想到面前这个老头居然为了钱财就将满城百姓的命都卖了出去。
“不对,骊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屠城,这里的五万将士去哪里了?”张梁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说道了关键所在。
老头无力的垂着头,他干枯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哪里有什么五万将士,十日前锦州拿着官府的文书就将他们全部调走了。如有他们在,泰州的百姓怎会如此之惨。”
锦州?那里现在屯兵十万,他们想做什么?
“不好。”林陌惜和温辰夏异口同声,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关键,泰州失手,那么岐州就被孤立起来,根本就成了骊国的囊中之物。
“辰夏你也想到了是吧,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赶往锦州,那里一定出了问题。”
“我知道,不过现在我们没有马匹,该如何前去?”
“我知道哪里还有马匹,我带你们去。”老头连忙站起来,此刻他对他们已经放下了完全的戒备。
林陌惜有些喜出望外,她拽着老头的胳膊,让他赶紧带着他们去,一刻功夫都是耽误不得的。
☆、第63章 林间躲雨(上)
待泰州知府将他们带到所谓的马匹面前时,温辰夏傻眼了。面前的几匹马不是瘦骨嶙峋被淘汰的老马,养在马厩里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有还是比没有强。”他一边打趣的说道,一边上前找寻出还能上路的马儿。
一匹黑色马儿颇为有灵性,唯独它纯净的目光朝温辰夏看去。
“辰夏,这匹不错。”林陌惜牵过马儿的缰绳,她伸手摸了摸鬃毛,虽然毛皮不再光亮,但是入手还是如绸缎般滑顺,“它挺温顺的。就选它吧。”
许是连马儿也听懂了林陌惜的话语,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瞧着温辰夏,仔细品来竟能微微读懂它眼中的期待。
“好,就是它了。”温辰夏翻身上马,他弯下腰,粗阔的臂膀直接将她的纤腰揽住送入自己怀中。接着他瞧见张梁也已经骑在马上,便转身对一旁的知府拱手一辑,“多谢相助,温辰夏这便告辞了。”
两匹马儿听的主人的吩咐,抬起前蹄嘶鸣一声,便奔跑起来。
泰州知府此刻才知晓他的身份,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双膝扑通一声重重磕在地上,对着满城死去的老百姓,一连二十叩头,一声盖过一声,每一下都磕在他的心头之上。
“我徐良愧对泰州死去的百姓,愧对元戎百姓,愧对朝廷,只有一死相抵,已谢圣恩。”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剑,横放在自己脖颈之上,然后仰天大吼一声:“温将军,一定要为泰州的百姓报仇啊!”
轰隆隆的雷声突然从天际传来,风卷云涌,飞沙走石,厚重的乌云将原本灿烂的天空遮的透不过一丝光亮。
白光一闪,一抹殷红喷射而出。至此泰州便是一座真正的死寂之城,只有呜呜的狂风在哀鸣着。
城中的一棵孤寂的枯树枝头,歇落着一只黝黑发亮的乌鸦,“哇——”声音凄厉而苍老。接着它的瞳孔猛然剧缩,刷的拍着翅膀远远飞开。
林陌惜坐在温辰夏的怀中,各种不适应,本来马儿就瘦,她也身无几两肉,这坐着几乎就是骨头磨骨头,怎么都硌得慌。可是她又不敢挪动,只得轻微的将自己的腿交替抬起来点,好缓解一下已经麻木的双腿。
“陌惜,你不舒服?”温辰夏关切的问道,她细微的变化他怎能不知。
“没……没有。”她有些尴尬的解释着,脸早已和熟透了的红苹果一样。
“那就好。”他放下心来,还是将身子往后挪了一挪,又把她往自己身前揽过来。
她分明隔着几层衣衫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温热的胸膛,那颗跳动的心让她燥热不堪。
我这是怎么了?她扪心自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