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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佑郎查抄贾家时,能护着她们一些。”
李明佑温然看着她,问道:“你们情谊很好吗?”
黛玉颔首,唇边露出追忆的笑容,轻轻道:“情同姊妹,当初我在贾家处境艰难时,唯有她们,依旧与我亲近,让我很安慰。”
李明佑听了,微笑道:“既是如此,我少不得徇私一回,保全了她们两人,也全了你们的姊妹情谊。”
黛玉闻言不由有些惊喜,抬首道:“当真可以吗?”
李明佑毫不迟疑,温然道:“我是绝不会哄你的,何况,她们两个是姑娘家,对于贾家的脏事情,丝毫都没沾染,保她们无恙,皇上绝不会介怀。”
黛玉拉住他的手,轻轻道:“虽然佑郎说得轻描淡写,但当中必定有为难之处,佑郎肯为我用这番心思,我实在感动。”
李明佑摆手道:“算不得什么,玉儿何必跟为夫客气?”顿了一顿,问道:“不知玉儿打算将她们安顿在哪里?若是想让她们来东平王府,也是无碍的。”
黛玉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必来东平王府,虽然我知道你不介意,但她们到底是贾家的人,若是来这里,必定是有闲话的,还是将她们送到我那庄子去,我有闲了,与她们聚一聚,也就是了。”
李明佑向来对她百依百从,闻言自是颔首,应道:“玉儿此言有理,就这么办吧。”说着,让人送上饭来,与黛玉一同吃了之后,方才向黛玉说了一声,带着人前往贾家。
贾家近来乌云罩顶,很是惨淡,王夫人因为宝玉入狱,已经病倒了,至于贾母近来身子有些不爽利,正在床上歪着,与邢夫人、凤姐儿说话。
贾母素来将宝玉当成眼珠子一般爱护,纵然宝玉出了事,心中也是惦记的,故而此时正唤过凤姐儿,吩咐道:“虽然贾大人那边,并不许我们去探视,但监狱那地方,向来是有钱便能去的。你让琏儿多拿些银子去打点,务必要让宝玉吃好穿好,不能让他过得太凄惨。”
凤姐儿听了,虽然自己并没有管家,但贾母亲自发话了,也只得颔首道:“老太太放心,我知道的。”
邢夫人给贾母喂茶,劝道:“老太太不必心急,虽然宝玉被判了三年,但只要我们想出法子,必定能将他救出来的。”
正说着话,突然门房进来,匆匆报说:“老太太,东平王世子来了,说是带了圣旨,让老太太带着合府的人去接旨。”
贾母听了先是一愣,复又大喜:“无缘无故的,皇上怎么会下旨来?莫非元妃在宫中复宠,皇上爱屋及乌,特意赦免了宝玉?”
邢夫人闻言,连忙接口道:“必定是这样,老太太,这可是大喜事呢。”
贾母点了点头,喜笑颜开,也没心思顾忌传旨的人是李明佑,只摆手道:“快大开正门,让传旨的人进来。”一面说,一面让底下的人将王夫人等召来,一起到正厅迎旨。
及到了厅上,见李明佑一脸寒霜,贾母有些心惊,在鸳鸯的搀扶下,跪下行礼道:“臣妇贾史氏率荣国府上下人等,恭迎圣旨。”
李明佑勾唇,笑容却无一丝温暖,淡淡道:“人似乎到得很齐,再好不过。”
贾母摸不着头脑,皱眉道:“世子此言何意?”
李明佑哼了一声,冷笑道:“贾老太君,我一早就警告过你们,之前的事情都罢了,我不与你计较,但你若是再敢算计玉儿,休怪我不客气。你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有今日之祸,实是罪有应得。”
贾母听了,心中骤然涌起不祥的预感,忙问道:“今日之祸?老身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李明佑负手而立,晴光映照在他脸颊上,说不出的风度翩翩,然而他的声音,却是淡漠清寒,让人如坠冰窖:“本世子今天过来,是奉皇上旨意,查抄荣、宁两府。”
李明佑这番话说完,贾母身子发颤,整个人都惊呆了,她身后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李明佑并不管他们脸色如何,从容将手中的黄绸展开,宣了旨意。
旨意中称,贾家世代受皇恩,却不知谨慎行事、回报皇恩,反而依仗权势,犯了不少大罪。
荣宁两府,上梁不正下梁歪,贾家众人不但因钱财欺男霸女,更窝藏江南甄家的财物,犯下不少犯禁之事。
两府行径,令龙颜震怒,定旨削去贾家两个世职,贾家上下人等,都抄家收监,送进顺天府,至于犯了人命官司的贾赦、贾琏及贾王氏凤姐儿,则必须收押进刑部牢房,一一审明后,按罪论处。
阖府众人,只有李纨因是寡妇,清静守节,弱子年幼,皇上开恩,允李纨带着幼子和梯己,离开贾家,回娘家安身立命。
李明佑宣完旨,贾母脸色骤变,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李明佑冷冷看着贾母,冷笑道:“老太君身子挺硬朗,听闻噩耗,竟没晕倒,那本世子再告诉你两个消息,看你是否撑得住。”
说着,踏步朝贾母的方向走近两步,语气森冷无比:“皇上说,贾家罪恶滔天,其中不乏元妃从中支持的缘故。为了正后宫纲纪,让后妃引以为戒,皇上已经决定,过几天就废了元妃之位,降其为嫔,打进冷宫,非死不得出。至于贵府的贾政,虽在外地为官,但贾家出了事情,他岂能幸免?自是要即刻罢免官职,回京受审才行。”
李明佑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将贾母所有的希望都断绝了,令她恍然明白,贾家竟已是置身悬崖,危险得让人心惊。
连连遭受沉重的打击,贾母再也承受不住,嘤咛一声,终于昏了过去。
李明佑见状,目光依旧冰冷如水,扫了一眼,摆手道:“若是就此死了,倒是便宜她了,去请个大夫来,将她救醒了,本世子要让她亲眼看看,贾家百年世家,一朝败落,到底会沦落到多么凄惨的地步。”
因了黛玉之故,对于贾家,李明佑一向是极厌恶的,此刻见贾母晕倒,也并不同情,心中依旧冷漠如冰。
李明佑此行,带了不少侍卫,皆是精明能干之辈,此刻听到他发话,立刻有人站出来,应声去了。
接下来,李明佑的目光,从贾家上下人等身上流转而过,冷笑道:“各位此刻应该很害怕吧?哼,难受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你们可要撑住才行。”
他说完,将目光转向随从,淡淡道:“旨意已经下了,还不分头行事?不过,在你们动手之前,我倒是想嘱咐两声,贾家的府邸,很是华丽,你们抓人翻箱子,我不管,但这府邸的房屋和花木等物,却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众侍卫听了这话,不由有些讶然,却不敢违逆,只能一一应了。
李明佑又招来自己的贴身侍卫,嘱咐他们将探春、惜春两姊妹带离贾家,送至黛玉的庄子。
待事情交代妥当,众侍卫行礼告退,方分头下去行事。
片刻功夫,贾家便喧闹起来,李明佑端了一杯茶,慢慢悠悠品着,脸上的笑容从容残忍。
他李明佑,可不是什么善男性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有人敢犯自己,绝不饶恕。
这是他的信念,后来,黛玉出现后,他更是一早就下定决心,要用尽全力护黛玉周全,欺负黛玉的人,自己必定要十倍百倍奉还!
贾家屡次算计黛玉,今日,到了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因有大夫救治,不一时功夫,贾母便苏醒过来,眼珠子看着贾府无数士兵来来往往,家中的主子,分男女用绳子绑着,面色惊恐,不知如何是好,至于奴才,则都是用一条绳子捆着,仿佛一串蚂蚱似的。
贾母看着心酸,默默流了一会儿泪,行到李明佑面前,哀求道:“世子,千错万错,都是老身的错,玉儿受的苦楚,也因老身而起,求世子开恩,一切罪责,老身一力承担。”
李明佑冷笑,哼道:“一力承担?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承担得起吗?”言罢拂袖,别过脸去,不愿再多言。
贾母心中失望,却不肯死心,一直在李明佑身边苦求,无奈李明佑却是铁石心肠,任由她哭到嗓子沙哑,也不曾回头一顾。
可叹薛宝钗,薛家已经被抄没,薛蟠被处斩,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带着病重的薛姨妈,在贾家依附着度日。
偏偏时运不济,竟遇上贾家被抄,将她们牵连入内,也被绑了上来。
薛宝钗本打算,见了主事的,便表明自己与贾家无关,以求脱身。
及后,却是看清来人是李明佑,薛宝钗惊诧之余,只能将心中的思量放下,将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被李明佑看见。
在李明佑手头上,她很是吃了一些亏,自然也学乖了,不敢去招惹。
薛宝钗却是不知,李明佑一直记着她的所作所为,一见她过来,便是认了出来,虽是没呵斥,却悄悄唤过侍卫,让人将她和薛姨妈一起,送进顺天府的监狱,让薛宝钗尝一尝蹲监狱的苦头。
众侍卫行动迅速,不一时便将贾家所有人收罗捆绑了,又将财产都查抄了,登记成册子。
别的都罢了,唯独贾母、王夫人处,有不少禁用之物,免不得又给贾家添了一桩罪责。
按照旨意,贾家男女皆下了狱,就连年事已高的贾母,也没有幸免。
贾家一倒,牵连甚重,原本跟贾家有来往的纷纷撇清关系,有的甚至落井下石,如此一来,贾家贪赃枉法的罪证,竟又多了几桩。
宝玉在顺天府大牢的日子凄惶无比,本日日盼着家人来救,这天终于见着亲人,却都是犯了事情被抓进来的。
宝玉万念俱灰,等待了这么多天,不但没盼来好运,反而最后的希望,也被断了。
这样沉重的打击,令他承受不起,当天便病倒了,神智不清起来。
贾母、王夫人本就身子不适,此时见宝玉病倒,不免添了桩心事,加上过不惯狱中的日子,也病倒了。
因一死便一了百了之故,李明佑并不愿意便宜他们,偏要他们活受罪,来消解心中的怨恨。
他一早发了话,狱卒别的都不必管,但一旦贾家人生了病,一定要请大夫,不能让他们就此死去。
他很明白,对于过惯了好日子的贾家众主子而言,活着,反而比死更难受。
因有了李明佑的吩咐,狱卒自是时时留意,虽然照狱中的规矩,百般欺辱贾母等人,但一旦他们病了,却唤来大夫照应,唯恐他们撑不住。
不几天,贾家的仆人奴婢,皆是入册官卖了,虽然依旧是为奴为婢,但比起在牢狱中吃苦受罪,却是要好上很多。
众仆妇丫鬟在监狱中受了不少苦楚,早就怨声冲天,此时得知能出狱,都是精神奕奕、喜笑颜开,弹一弹衣襟,便跟着新主子走了,瞧都没瞧贾母等人一眼。
过了一段时间,被抓进刑部大牢的贾赦、贾琏及贾王氏凤姐儿,都审明了罪状,定了惩罚之刑。
贾赦近年来贪图享乐、胡作非为,为了几把扇子,污蔑扇子的主人石呆子拖欠官银,将石呆子弄至下狱抄家,石呆子本人,因不堪牢狱苦楚,自尽而死。
此事本做得极为隐秘,但李明佑有心翻查,自是一一尽知,此刻翻出来,贾赦在劫难逃,被定了欺压良民之罪,流放到边塞,充军为奴。
贾琏协助贾赦,罪不容恕,定了与贾赦一起流放,终生为奴。
至于凤姐儿,为了银钱,助人抢夺张金哥,导致其自缢死亡之事,被拉扯出来,加上她又私自放印子钱,压榨平民,数罪并罚,定了终生监禁。
不久贾政被押解回京,刑部的人细查,竟发现他表面上清正廉明,私底下却也有贪墨之举,身边的侍从更是过分,做了不少仗势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