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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
季海看出商太傅是气极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苦着一张脸,装作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样,凄凄道:“太傅,您是听那个王八羔子胡言乱语了,我家老大明明就是带着我们和郡王爷一起出城游玩的,何来帮着公主出城的由头?再说……”季海声音变小了:“小将从来不吃什么胆,那些东西都是苦的,吃上去嘴皮发麻,最是难受!”
商太傅看这小子油腔滑调,当真是气的胡子一翘一翘;在他刚又要拿出身份打压季海的时候,就看前头的西北军已经在城门打开之际,朝着外面游动;如果让公主和李津逃出京城,恐怕所有计划都会落空;想到这里商太傅顿时变了脸色,抽着马鞭就要冲上去阻扰。
季海看商太傅来硬的,真想上刀子砍呐,可是担心会给周颜惹来更大的麻烦只能忍着,故意带着人冲撞阻扰,可段卫居然也带着大内侍卫与他们相持相抗,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后,商太傅仗着自己位高权重这帮小兵不敢将他怎么样,一路横冲直撞,硬是冲出了季海等人的阻拦。
眼看着商太傅越来越靠近马车,季海大惊;也打马回身朝着商太傅去追,心里不知道将这个小老儿骂了多少回。
而就在商太傅快要接近马车的时候,突然也不知周颜是从哪里冒出来,骑着踏雪就明晃晃的横栏在商太傅身上;商太傅毕竟是在京城里养尊处优过惯了的人,甚少骑马上路,今晚也是硬撑着一口气才颤颤巍巍的上了马。
而今,周颜这样突然冲到他面前,踏雪又是上等的汗血良驹,商太傅在受惊的同时,他身下的马儿也跟着差点撂了蹄子乱蹦,惊得这老头大声呼救,死活抱着马脖子不敢撒手;段卫驾马而来,忙跳下去扯住了马缰,然后在商太傅近乎变调的吼怕声中,堪堪制伏了烈马。
周颜身着缎青色劲装华服,乌黑的长发被高高而傲性的绑在头上,一根同色的发带绕进发丝中,随之飞扬翩舞;好一个英雄少年,俊武儿郎!
商太傅惊魂未定,看着周颜一副含讥带讽的看着他,一时间老脸丢尽,硬撑着胆气冲着周颜就大喝:“周大将军,你这可是要谋杀老夫不成?”
周颜淡然一笑,眼里的讥讽更胜:“商太傅要服老,已经骑不上马了就别把自己的老骨头往死里折腾,舒舒服服的坐轿子多好?”
看周颜如此瞧不起他,商太傅气的胡子乱跳;看着周颜身后越走越远的马车,着急的攥紧了马缰,吼道:“周颜,广玉公主已经许配给赤羽皇子为妃,你身为朝臣不帮皇上思国社稷反倒是从中坏事,是有何居心?趁现在事情还没闹大,你快些将广玉公主交出来,若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颜看着商太傅那声声疾言厉色,当真是骇人的紧,可是,她保证了花儿会将他们送走就决不食言,纵然是他商太傅来了,她也不会看在眼里。
看周颜不动不说,只是对着自己鬼渗渗的笑;商太傅的后背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眼见着马车已经出了城门,朝着更深更远的地方奔去时,商太傅再也忍不下去,唰的一声就从袖子中掏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然后在周颜和众人诧异的眸光下,高举圣旨,朗声大呼道:“定北大将军周颜,接旨!”
周颜没想到商太傅会拿来天子的圣旨,心中暗暗担忧之际也不免硬着头皮步下马,然后带着身边的数十名亲卫兵,齐齐跪在地上:“臣,周颜,接旨!”
商太傅高坐在马背上,看着跪在面前的周颜,冷哼暗笑,打开圣旨就朗声宣读起来:“定北大将军周颜自战场归朝后,一心为民、劳苦功高,朕感念大将军辛苦,特此赏黄金千两,美俾数人,并赐休沐数日好生休息,将军功高,但身体要紧,往将军考量朕的用心,好好为大周保重;钦赐!”
周颜低着头,沉默不语!遭了,他这是被昭光帝软禁在府中了!
周颜身后,季海等人当然也听明白这圣旨表面上是无限赏赐,其实却是将他家老大困在家里不让出来;可见这天子的手段,当真是了得的厉害!
商太傅得意洋洋:“定北大将军,接旨呀?”
周颜抬起头看了一眼商太傅脸上小人得志的笑,嘴角扯着一个冷冷的笑弧站起身,然后双手摊开,接住了这道重若千斤的圣旨。
商太傅看着周颜那难看的神色,得意的哈哈大笑;然后指挥着段卫,就去追前面的马车。
不消片刻,那原本已经驶出城的马车再次被带了回来,赵括一脸黑色忠心耿耿的护在马车旁边,百人亲卫兵也是虎视眈眈,大有一语不合就动刀子的倾向。
商太傅看着马车迎面而来,便翻身下马走到车前,道:“公主,老臣来接你回去了!”
过了半晌,马车内居然全无动静;商太傅虽然敢在别人面前放肆,可却不敢随便冒犯皇家千金,想要探手撩开帘子去看,却又不敢,只能回头瞪着周颜,摆明了是要她去瞧上一瞧。
周颜手里攥着圣旨,虽然面上恭顺,其实心里早别扭起来了;想到先前出来时,花儿靠在他胸口,捏着小家子气半是撒娇半是叮嘱着她一定要将这事情办的漂漂亮亮,让广玉公主和李津彻底私奔,气的昭光帝没有颜面给赤羽皇子一个交代,也让赤羽皇子没有媳妇可以抱。
那时,她一口应下,点了季海和赵括还有随行就驾着马车要出城;没想到先后却跳出来这么多人捣乱,害得她没办法办成花儿交代的事儿,心里甭提是有多堵着;眼下又被商太傅这个老头儿这样命令,心下更是活了,干脆,众目睽睽之下,迈起虎步就朝着车辕靠近,然后抬起头,一脸无谓的朗声说道:
“堂妹,只要你一句话,哥哥就算是拼了,也会送你出去!”
坐在马车中的广玉公主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泪流满面,眼里满是深深地感动和感激之情;李津更是抱紧了怀中的公主,心里连声钦佩大将军果然是胆识过人!
商太傅没想到周颜会说这句话,心里忌惮他手里的亲卫兵,更是害怕周颜真会犯浑抗旨,“周颜,你莫不是敢忤逆犯上?”
周颜冷看着商太傅:“本将何来犯上之说?坐在马车里的,是我的妹妹和妹夫,他们小夫妻俩在京城里住腻了想要出去玩玩,怎么?这点小事商太傅您也想管一管吗?”
“你——周颜,你休要强词狡辩!”商太傅气极了:“你要知道,就算是功勋赫赫,也是一朝为臣,现如今皇上与西蛮交好,乃国之幸事,你身为朝中大将,一品大员、公爵侯府,不为国为民,反而在这里儿女情长,耽误了天子的大事,你能担待得起吗?”
周颜讥讽的看着商太傅那副颐使气指的模样:“商太傅,你说本将不为国为民,那西北的战火是谁平息的?难道我没有为国吗?你说我不为民,我的妹妹乃是大周子民,不管身份如何都是我大周百姓,我为了她的幸福着想送她出城,如此设身处地,难道不是为民吗?商太傅果然是老了,老到连话都说不清楚!”
商太傅被周颜如此强词辩解气的差点憋过气去,目光扫在他手握的圣旨上:“周颜,你接了旨,又在这里从中捣乱,今晚你若送走了他们,那么明天,你就等着蹲大狱吧!”
马车内的广玉公主和李津同时一惊,皆是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周颜面无惧色,气薄云天道:“蹲大狱?如果我周颜怕这东西,就不会立在你面前说这样一番话!”
商太傅的眼睛里似乎喷出了毒火,可周颜却是面不改色,清明幽深的瞳孔中尽是无畏之光。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空气中都已经擦出些火药味的时候;突然,马车帘被人从里面挑开;接着,广玉公主明媚的脸颊出现在这被火光照的通红的黑夜中;而在她的身边,李津也是坦然之色,幽幽双目扫向众人,然后在面对周颜诧异的眸子时,感激的露出一个笑颜。
“商太傅,本宫随你回去!”广玉公主开口,竟是这样的话。
周颜有些愣住:“公主——”
广玉朝着周颜看过去,哭红的眼眶中再次以满了泪:“阿颜哥,你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可以为了广玉什么都不管不顾,但广玉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害了你;你也是有家有室的人,死玻璃虽然不是个东西,可他也需要你的保护;广玉——让你操心了!”
周颜着急,上前一步:“公主,你别怕;我不会有事的,容月也不会有事,你乖乖进去马车里,我很快就会送你走!”
广玉公主摇着头,噙着泪:“阿颜哥,我走不了了——”说完,就看向商太傅:“太傅,本宫跟你走可以,但是你必须放过阿颜哥,他都是为了本宫,才会被搅进来!”
商太傅本想借由这件事顺便也收拾了周颜,可是现如今广玉公主开出这样的条件,左右为难之下,他也只能撑着头皮答应下来;反正收拾周颜,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马车再次被带走,只是这次是被段卫等人带走的;广玉公主在出现的那一刻,周颜就知道事有不妙;只是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况且看着李津被段卫带的人从马车上拽下来,手脚扣上镣铐的那一刻,她似乎听见了广玉公主隐忍的哭声和这对小鸳鸯的苦难之音。
……
周颜带着西北军回到了城中,在交代好季海和赵括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之后,就回到了王府。
果然,卧房之中灯火通明;花容月正娇娇柔柔的坐在床榻上,看见她回来,先是一喜,接着跳起来就迎向了她:“怎么样?成了吗?”
看着他兴冲冲的模样,周颜似乎抬不起头:“黄了,半路商太傅带着天子的圣旨,拦了下来!”
花容月瞬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周颜;然后从她手中抽出圣旨细细的看了一遍后,面色顿时紧张:“颜郎,天子这是要软禁你!”
周颜饶过他,显然心情不是很好:“软禁就算了,反正坐在府里有吃有喝还能陪着你也没什么,只是,想到广玉和李津,我心里就不好受!”
花容月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第一次像一个伟大的丈夫,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着:“颜郎,咱不怕!广玉会好的,李津也会好的,还有你,很快就会出去的!”
周颜被他这样抱着有一丝惊愕,但很快,就转变成了欢喜,放心的靠在他的肩头,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就是相信他的话。
第二天,虽然周颜还在府中,但是派出去打探的人已经查到了消息;果然,天子有意要让广玉公主前驱和亲的事已是事实;而昨夜公主与侍卫私奔,虽然被昭光帝按压下来,可还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一时间,不少人知道了此事;当然也清楚这帮着他们逃跑的人是周颜。
现如今周颜被圈禁在府中不能出去,自然不清楚外面的天究竟变成了什么颜色;只是在一朝醒来后却发现花容月不在身边,耐着性子在府中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现在她出不去,只能叫人出去找;自己到了书房打发时间,直到富豆跑着过来寻她,说是他回来了,周颜这才放下兵书,急匆匆的回了房。宽大舒适的卧房中,花容月趴在窗栏上,整张窗户大开着,外头夹着冰雪的风吹的他整张脸通红,可愈显得眼睛格外晶亮。
周颜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见他这样,心不由得钝疼;快步上前先关起了窗子,然后从后面抱紧了他,手臂一点点的收紧,抱住他似乎夹杂着冰霜的身子。
“怎么坐在家里吹冷风,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她的声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