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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班子(第二部)-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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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姓吴的,你翅膀硬了,不需要我了,敢跟我耍横了?我能让你上,也能让你完蛋!”汤萍说的是心里话,如果吴达功真不把她放眼里,她是啥事都能做出的。

“那你去呀,去找欧阳子兰,去找马其鸣,你们不是合计好了吗?”

这话重了,也太有点伤汤萍的心,汤萍哪能受得了?当夜,两人发生一场恶战,这是结婚二十多年吴达功跟汤萍之间第一次也是最狠的一次恶战。恶战持续到第二天早晨,汤萍差点打开液化气,将房子点着,后来她提着菜刀,追得吴达功满屋子跑。吴达功这才怕了,如果他脚下慢点,已经疯狂的汤萍完全有可能将菜刀劈向他的头颅。

吴达功两天没上班,像看护精神病人一样看护着汤萍,直等她父亲接到电话匆匆赶来,吴达功才得以脱身。但是他的心,却再也没法回到那个所谓的家中。

吴达功现在是背水一战,而且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就算马其鸣他们能放过他,汤萍那儿,他也没一点儿便宜可讨。吴达功再一次打电话给向副检察长,问他安排得怎么样了?向副检察长神神秘秘地说:“老吴,你听到风声了没?”

“啥风声?”吴达功心一紧,害怕向副检察长说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郑源。”

“啥——?”

马其鸣和袁波同时收到一封信,信是电脑打的,信中检举吴水县县委书记郑源在去年11月20日晚酒后开车撞死一对农民夫妇。为保住自己的位子,郑源让司机陶实顶罪,随后,郑源假借照顾陶实一家,将陶实妻子强行占为己有,将她调入政府部门。陶实得知消息,痛不欲生,在看守所自杀。为掩人耳目,郑源又鼓动陶实妻子到处上访,想把罪名嫁祸到狱警身上。事情败露后,郑源多次雇凶杀人,企图灭口,致使苏紫精神崩溃。更为严重的是,身为公安局副局长的李春江得知真情后非但不追查事件真相、依法严惩凶手,却动用手中权力,强行封锁消息,企图纵容和包庇车祸真凶。信的末尾写到:这是共产党的天下还是个别人的天下,世上到底有没有公理,法律在保护谁的利益?

信看到一半,袁波书记便气得一把撕了它。去年11月20日,不正是他找郑源谈话的日子吗?他排开重重阻力,力主将郑源提拔到三河市委班子中。这一天,省委佟副书记终于表态,说省委原则上同意他这建议,郑源这些年的确干得不错,是个可塑之才。佟副书记夸奖完后,话峰一转,说此事还没最终确定,要郑源做好准备,迎接省委组织部门的考察。他马上将郑源叫来,向他委婉地转达了佟副书记的意思,同时要求郑源在工作中再加把劲,力争顺利通过考核关。没想第二天郑源打电话说,这事他考虑再三,还是先放一放吧。当时弄得他很被动,现在一想……

不!不能这么想!袁波书记果断地抓起电话,跟马其鸣说:“你马上到我这来一趟。”

马其鸣赶到后,袁波书记还处在激愤中。无论怎样,袁波书记还是不相信有这种事。开车撞人,怎么会呢?一定是造谣、诬陷,无中生有,捏造事实!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词。马其鸣一看,心里便有了谱,笑着说:“不就一封匿名信,犯不着动怒。”

“这是一般的信吗?”袁波书记越发恼火,“为什么偏要这时候写,这是制造混乱,混淆视听,是……算了,我跟你发什么火。”袁波书记掉转话头,问马其鸣:“这事你怎么看?”

马其鸣没有马上回答,很显然,这事他有自己的看法,只是袁波书记如此激动,他不好讲出来。袁波书记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心事重重地说:“其鸣,他们这是搅浑水,再这样下去,三河非让他们搅成一锅乱粥不可。”

这也正是马其鸣所担忧的,正是因了这个,他才一直迟疑着,不敢接近事件真相。他怕一旦把郑源的事儿扯出来,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转移斗争矛头。

“不行,你得加大力度,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袁波书记像是突然下了决心。

马其鸣说:“眼下最关键的,是警力不足,工作起来很被动。”

袁波书记沉吟一会儿说:“这样吧,你们先按自己的路子往下查,警力的问题,容我再想想。”

回到办公室,马其鸣再次拿出匿名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目光凝在纸上久久不动。心里,似乎有许多声音在发问,过了好长一会儿,他才起身,将那封信轻轻撕碎,丢进了废纸篓。

季小菲回到家,猛见童小牛坐在她家的沙发上。

“你……你怎么进来的?”季小菲刚想转身往外跑,童小牛已经扑过来,一把拽住了她。

“想进你家还不容易?”童小牛猛地将季小菲用力一提,推倒在沙发上。“放开我!”季小菲尖叫着。

“听着!”童小牛的声音比季小菲还高,“今天我不想伤你,你也最好别逼我,识相的话就给我乖乖坐着。”说完,狠狠地瞪住季小菲。季小菲惊魂难定,使劲喘着粗气,童小牛看着她这样,嘲笑道:“就你这胆,也敢跟我作对?”

好一阵子,季小菲才镇定下来,大约也是童小牛没带打手的缘故,她心里不那么怕了。

“我问你,你到底调查到我什么?”童小牛一只脚踩茶几上,手里拿把刀子,一边把玩一边阴森森地逼视住季小菲。

季小菲被那寒光逼得,不住地往后缩。

“说呀,调查到我什么?”

“你出去,不然我要报警!”

“报警?现在报还是等会儿报,要不要我给你拨‘110’?”童小牛的声音充满了讥笑,看到季小菲哆嗦的样,很满意地笑了笑,刀尖挑起季小菲散落在额上的头发,一只手顺势摸了下她的脸蛋。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要是划上两刀,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你敢!”季小菲虽是这样说,可声音分明在抖。童小牛收起刀,说:“我要你做一件事,如果你听我的,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啥……啥事?”季小菲下意识地问。

“你坐好,别那么怕我,今天本少爷没那份心思,你也别老装得跟贞女似的。”童小牛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了季小菲对面。

季小菲将敞开的衣领往紧里拽了拽,坐直了身子。

“你跟姓马的什么关系?”童小牛突然问。

季小菲一震,没想童小牛会问这个。

“是不是想给他做小?”

“你放屁!”

“别那么激动,敢做就敢当,瞧你那点儿出息。”说着他掏出烟,悠然地点上。

“其实这事也不难,只要你把跟姓马的之间那种事儿全都写出来,交给我,你做了什么,我全都不追究。”

“你卑鄙!”季小菲气得身子发抖,真没想到童小牛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

“舍不得?动真感情了是不?”童小牛的声音突然变恶,目光凶凶地瞪住季小菲,手里的刀发出森森寒光。

“写不写?”

“不写!”

啪!童小牛重重一个巴掌,季小菲惨白的脸上立刻生出几道血印。“臭婊子,给脸不要,以为你是谁啊!”童小牛又是一脚,季小菲捂住肚子,痛得泪花直冒。“信不信我一刀宰了你,敢跟老子玩,你多大能耐?啊!”

第九章 跟领导要会跟,这是学问(2)

—4—

叶子荷的身体迅速垮了下去,已经有好几天,她都没吃一口东西了。

李春江心如刀绞,望着妻子惨白的脸,心里真是既悔又恨,悔的是这段日子他没好好陪过妻子一天,把她孤独地丢在这儿,独自承受这巨大的痛苦和煎熬。恨的,还是那个女人,那个叫楚丹的女人。自那天起,叶子荷的情况便一日不如一日,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垮,而且性情变得越发暴戾。

叶子荷拒不接受化疗,无论怎么劝,都不肯再去受那份罪,仿佛已打定主意,要离开这个世界。朵朵哭着求她,叶子荷紧闭眼睛,一任泪水如秋雨般落下,就是不肯听女儿劝,重新振作起精神,跟死神一搏。

“爸爸,这可怎么办?”朵朵把希望寄托到父亲身上,可怜的孩子,她已这样问过李春江好几遍了。李春江不知该如何回答,下意识地将女儿搂紧,不停地抚摸她的头发,想给她一丝安慰。可是谁又给他安慰?最好的朋友郑源现在躲着他,桃子也是神神秘秘,半月没来医院了。

“爸爸。”朵朵又唤了一声,李春江猛地醒过神,不顾一切地抱起叶子荷,往化疗室走。叶子荷无力的双臂做着一种挣扎,想阻挡住李春江的脚步。

晚上九点,叶子荷终于能吃下一点儿东西了,护工玉兰熬了稀粥,小心翼翼喂她。医生办公室里,主治大夫告诉李春江,病人情况很不好,要他作最坏的打算。李春江的心猛的一黑,险些栽倒。

晚上十一点,叶子荷又有力气说话了,她把朵朵和护工玉兰支开,抓着李春江的手说:“春江,你就别费心思了,就让我安安静静走吧。”李春江的泪哗一下奔出来:“子荷,你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叶子荷苦苦一笑:“春江,我还不坚强吗,只是这坚强,有什么用?”叶子荷怅叹一声,悲凉地说:“谁能阻挡住死神的脚步,春江,你不要太难过,朵朵大了,明年说啥也要让她去上,你……”叶子荷说不下去了,话哽在嗓子里,变成了呜咽。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泪水淹没了一切。

很久,叶子荷止住哭,问:“春江,能答应我件事吗?”

“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子荷,只求你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好吗?”

“春江,桃子跟郑源可能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一定要问问,无论他们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帮他们,一定要帮他们,好吗?”叶子荷的泪再一次涌出来,这是为朋友流的,也是为她自己流的。她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

第二天晚上,李春江刚走进住院部,腿猛地被人抱住了。“救救我,李局长,救救我啊!他们要杀我——”

哀号的是朱牤儿。朱牤儿这一次,几乎是从刀尖上奔下命的。

两天前,朱牤儿悄悄从亲戚家摸出来,先在那个小村子边上装模作样走了一圈,确信没有跟踪他的人,才拦了一辆农用三轮,往朱王堡方向去。天黑时分,三轮车开进村子,朱牤儿远远瞅了一眼自己的家,没进,而是掉头朝北山那边走。山村的夜,极静,狗似乎熟悉朱牤儿的气息,也没怎么叫,月亮还没来得及出来,夜色严严地覆盖着大地。

朱牤儿沿着曲曲弯弯的山道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突然脚下一蹿,拐进一条深幽的小山谷。这山谷叫乌鸦谷,大炼钢铁时曾人山人海,红旗插满了山谷,到处燃着烈火,四乡八邻的山民都被集中到这,建炉炼钢。后来遇上那场百年不遇的大饥荒,包括朱王堡在内的七个村子,二千多号人饿死在山野,一时饿殍遍野,尸首来不及埋,就抬进这沟。四野的乌鸦闻风而来,吃得两眼血红,飞都飞不动,整日蹲山梁山哇哇地叫,叫得人毛骨悚然。

一进乌鸦谷,朱牤儿脚步快起来,山兔一样,噌噌往前跳。那些大小一样的山洞,都是当年炼钢大军住过的,此时黑乎乎的,露出狰狞。到了第十八座炉前,朱牤儿停下脚,支起耳朵四下听听,没见异常,嗖一闪,不见了。

月亮这才闪出个影儿来。

恰在这时,山谷里突然响起几片子脚步声,很疾,就在朱牤儿钻进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洞伸手往外拿什么时,山洞口突然冒出一个黑影,夜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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