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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彦阴着一张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陈彬，我只是想来搞清楚，为什么明明是你对不起一个人，毁了一个人的前途，你却总还像是受害者一样耀武扬威？你有什么脸，对战戈的任何一个人开嘲讽？”
陈彬的目光冷了下来。
聂彦丝毫不惧陈彬陡然冷下来的视线，继续道：“没错。你是大神，你习惯不顾别人的感受，因为你随口的一句话，就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可是，你真的有这个资格吗？”
陈彬没有出声，不过眼睛里冒出了一丝很明显的讥诮。
虽然陈彬一直都知道聂彦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聂彦会这样当面地说出来。
对于他的性格来说，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陈彬失笑。
“看到你站在神坛顶端，看到你受到万人追捧，我真的很想问，你就不觉得羞愧？你就不觉得那不是你应得的？”
“哦？”陈彬突然觉得更好笑了。
“踩着别人的脸踏上最高的神坛，肆意地去破坏别人的前途，以来彰显自己的地位，陈彬，你欠战戈的，你欠除了新人之外的战戈全队，一个深刻的道歉！”
“哦。”陈彬刚才完全没听懂聂彦在说什么，但这会儿他听懂了，“搞个半天是来找旧账的……”
拜上次一家小报所赐，陈彬大概也知道了，战戈战队的每个队员，跟他都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旧仇。
邱取道走后门被刘立凯虐杀侮辱的事就不说了，许雨晴因为他一句话在辉耀坐了大半年的冷板凳，钱跃怀着一腔热血求入九尾狐被拒，等等等等。
有的陈彬记得，有的他则早就忘了。
不过，因为这些事恨他，要他一句道歉，他也不是不会给，虽然他有些提点是好意，但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他也承认方式不对，是他做错了事。
就比如直接嘲讽聂彦是永远站在阳光背面的人，他在蜀山栈道的时候就直接跟聂彦道歉了。
但是，现在他不会道歉！
现在这支已经对九尾狐连下毒都做出来了的战戈，绝对是得不到他半句道歉的！
“其实，别人那都是小事，你真正想说的，是你自己吧？”陈彬挑起眉毛，“你始终觉得是我坑了你，先把你捧得高高的，又把你摔落在地！”
“呵呵，”聂彦沉下眉毛，“你心里这么清楚？”
有些陈年旧事，站在粉丝的立场可能很快就会忘记。
毕竟选手的转会非常正常，议论一阵子也就过去了，电竞圈除了像弑神那种经历太多的战队之外，很少有某支战队的死忠粉，80％以上的粉丝都还是认选手的。
可对于职业圈内部来说，当年的聂彦就是一个大笑柄！
那个时候的聂彦多么风光无限？
九尾狐的代理队长！
冠军队的二号位！
陈彬唯一看中的接班人选！
然而，更多的人知道聂彦，却是在另外一条消息上……
九尾狐对聂彦主动解约。
当时的职业圈几乎是一片哗然。
很少有战队在合约还没到期的情况下，直接和选手解约的。
因为就算不想要了，不安排比赛或者是交易去别的战队也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直接解约。
可九尾狐当时不但解约了，陈彬还放出一句话：“解约是为了让他不会祸害别的战队。”
过分吗？
无论谁来看，这件事九尾狐都做得很过分。
聂彦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种莫名其妙突然被人捧上去，然后又莫名其妙被摔下来的感觉，让他职业生涯的巅峰状态戛然而止！
直到现在，在职业圈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他也再找不到当年巅峰时期的感觉。
陈彬毁了他！
九尾狐毁了他！
本来聂彦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可渐渐认识了邱取道他们，他才知道，被陈彬随意毁掉的职业选手，又岂止是一个两个？
偏偏就是陈彬这样一个无耻之徒，竟然还被那么多人誉为新人挖掘机？
新人杀手还差不多！
陈彬看着聂彦的脸上，沉浮不定的各种光彩：“原来，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为什么九尾狐不要你？”
“我应该明白吗？”聂彦冷笑一声，“我在九尾狐的时候每天抱着你的视频训练，琢磨你的每一个操作，换来的就是你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聂彦！”陈彬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聂彦没想到陈彬因为这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反应这么大。
“死脑筋不可怕，可怕的是死脑筋还他吗的那么自以为是！”陈彬跟聂彦也没什么好客客气气的了，站起来说道，“你对着视频训练？你琢磨每一个操作？那为什么直到今天，你拿出的百美山庄，还是那种浮于表面的打法？难道从我的视频里琢磨出的，就是这种浮于表面的打法？”
聂彦的眼皮跳了一下。
陈彬从以前就说，他的打法浮于表面，什么练习都没有深入下去。
针对这个问题，他们产生过无数次冲突、争论。
那个时候的陈彬也是年少气盛的年纪，说话当然也不会那么好听。
现在想起来，两个人的矛盾早在同队的时候，就已经萌芽了吧？
“到底什么叫浮于表面？”聂彦又是一声冷笑，“陈彬，你从来就没有说明白过！”
“好，今天索性是浪费时间了，不如就多浪费一点时间，一次让你明白！”陈彬转身往电脑那边走，只对聂彦吐了五个字：“给我，账号卡！”
……
……
第1218章 浮于表面的打法
聂彦随身携带账号卡的习惯，还是在九尾狐养成的。
听到陈彬的话，他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账号卡就扔给了陈彬。
陈彬再懒得说什么了。
开电脑，插卡，登陆。
画面上，熟悉又陌生的绝天冰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陈彬鼠标动了两下。
绝天冰焰进入了训练服务器。
“咦，聂队怎么在线？”那边传来风云怒的消息。
“我是陈彬。”陈彬直接回复了四个字，然后，屏蔽了聊天。
那边的邱取道立刻混乱。
聂彦也不阻止，就这么看着他随便弄，也不说话。
既然陈彬要一次让他明白，他只需要等着看就行了。
陈彬三两下就开了随机出一张地图，天火铸剑坊。
陈彬也不挑挑拣拣，绝天冰焰刚刚出生在出生点，陈彬的手指就动了，轻功，小跳，向上拉升，跳落在第一把剑上。
铸剑坊的下方是一片火海。
高高低低的巨剑，竖在火海的各处，陈彬从第一把剑开始跳，用气武当的一套轻功，不断地在火海上空跃过，不是那种跳一步，停一下，略微调整角度再跳下一把剑的跳法，而是方尘秋那种蜻蜓点水的跳法，每把剑上停留不到0。2秒。
聂彦嗤之以鼻：“你不会觉得这很难吧？”
“不，”陈彬操作绝天冰焰回到起点，“这就是你所做的，浮于表面的打法。”
“……”聂彦顿时被哽住。
然后，还没有等聂彦说什么，陈彬在训练面板里，刷新了轻功冷却，操作绝天冰焰再一次出发。
仍然是从第一把剑上起跳，仍然是一套轻功，不断地在火海上空，踩着剑蜻蜓点水地掠过……
速度也还是那么快，还是不做停留。
然后，绝天冰焰跳完一圈，再一次回到起点。
聂彦咬了一下嘴唇。
陈彬抬起头，扫了一眼他的脸色：“看懂了？”
聂彦不说话。
如果是一个非职业选手来看，陈彬跳的两边根本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第二遍用的时间还更长一点。
可聂彦看懂了。
第一遍陈彬几乎用全了所有的轻功，才得以跳完一圈铸剑坊。
但是，他第二遍，一共只用了三个大轻功和两个小轻功。
怎么做到的？
有些剑和剑之间，有看不到的空气平台，有的则不用跳到剑柄的最上方，而只需要跳到剑托上就可以承力，有的地方加一个小跳就可以刚好落在剑柄边缘，不需要用轻功……
这说明陈彬对每把巨剑的特性，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同时他对每两把剑中间的距离、高度，都了如指掌！
聂彦可以像陈彬那样，一套轻功把铸剑坊跳一圈，毫无压力。
但是，他绝对无法做到像陈彬这么准确的了解。
聂彦想起了百美山庄战戈出生点一百二十米后的，那块大石头！
所谓的浮于表面，就是这个意思吗？
陈彬一句话都再懒得多说，继续随机了下一张地图。
疾风草原。
九尾狐的保留地图。
聂彦在这张地图上，也是做过无数的训练。
可陈彬操作绝天冰焰一进去，就直冲大草原的中央。
等了大概三秒钟。
绝天冰焰回头，陈彬连屏幕都没看，剑气盲扫……
一只路过的小羊咩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随后，陈彬操作绝天冰焰往西南方向跑去。
停下。
等了十秒钟之后，朝着前方一道剑气。
咩……
刚刚出现在视野中的第二只小羊倒在了地上。
聂彦了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陈彬竟然会连疾风草原里，每一只无关紧要的羊，哪个时间跑到哪个地方，都清清楚楚？
“你是不是又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陈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
“……”聂彦想到了百美山庄那块大石头——那种无所谓的掩体。
陈彬也没有解释。
因为他没有对聂彦解释的必要。
能看懂就看懂，看不懂他也没义务去讲解。
看上去疾风草原上的一只只羊，好像是没什么用，但如果在追击战的时候，一只羊可能都会改变战局。
就说最简单的，比如一个选手正在逃跑，却被草丛里突然抬起头的一只羊挡了一下，很有可能就被后面的枪少林一个冲刺追上，或者给什么控制的职业抓住了！
用了两分十五秒的时间，陈彬操作绝天冰焰，将疾风草原上的羊全部杀完。
然后，退图。
二话不说，第三张图随机出来。
五雷塔。
聂彦静静地看着，这是一张红巢的擅长地图，陈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谁知道，陈彬砰砰砰砰砰五剑，一路跳跃一路就将五个平台上面的小柱子给打碎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聂彦皱眉，他也知道五雷塔的平台上面，五根不同颜色的小柱子是可以击碎的，因为这五根小柱子，用不同的颜色代表了平台的属性，击碎它们可以让对手有时候产生判断失误，跳错平台。
“这是在演示你的浮于表面！”陈彬一推鼠标，甩了一剑出去，“最后一张图，看清楚了。”
聂彦下意识地就睁大了眼睛。
陈彬再次动了起来，一剑、两剑、三剑……
各种普攻不断地朝着五根柱子甩去。
可是，那些柱子只是扬起一阵阵的灰尘，并没有被击碎。
聂彦这个时候还是很平静的，他看到的只是一阵阵扬起的尘屑，和绝天冰焰不断移动的身影、放出的剑气……
然而渐渐地，他的呼吸就重了。
那些尘屑之中，有点不太对劲！
陈彬的鼠标渐渐慢了下来。
画面中的绝天冰焰，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三分钟即将走完了。
陈彬并没有开训练面板延时。
尘屑随着慢下来的动作，渐渐地散去……
看清楚了。
全部看清楚了！
聂彦拼命地想压抑，可他喉咙里一声惊叫，硬是没有压下去，就这么跟着几滴腥甜的血，一起溢了出来。
陈彬一拍Print…Screen键，弹出去启动打印机，将截取的画面打印出来，甩到了聂彦的手上。
聂彦低头看了下去，那截出的画面，让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