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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当岚往坑里填土的时候,艾雯说道,“是否有人能告诉我,兰德和麦特在哪里?”
“我相信他们在凯姆林,”沐瑞谨慎地说,“或者正在前往那里的路上。”奈妮薇不以为然地重重哼了一声,但两仪师只是继续说道,“即便他们不在那里,我还是会找到他们。这是我的承诺。”
随后,众人一言不发地吃了面包、干酪和热茶,就连艾雯的兴奋感也在疲倦中耗尽了。乡贤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膏,涂在艾雯手腕处绳子的勒痕上,又用另一种药膏涂敷了艾雯身上的瘀伤。当她要为佩林治疗的时候,佩林却只是坐在远离篝火的地方,头也不抬一下。
奈妮薇站在佩林面前,同样沉默地看着佩林,然后她蹲下身,用清晰的声音命令道,“把外衣和衬衫脱下来,佩林,他们告诉我,有一名白袍众很不喜欢你。”
佩林慢吞吞地执行了乡贤的命令,他仍然在因为斑纹传来的讯息而魂不守舍,直到他听见奈妮藏发出一声惊呼,才抬起头望向奈妮薇。佩林赤裸的胸膛上已经完全看不到肉色,紫色的新伤覆盖了已经变成棕黄色的旧伤,只是因为在卢汉师傅的铸炉旁锻炼出来的大块肌肉,才使得佩林的肋骨没有折断。因为脑子里一直充满了关于狼的思绪,佩林能够忘记肉体的痛苦,但现在当他看到这些伤处的时候,一切疼痛又都回来了。佩林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来。
“他怎么会这样恨你?”奈妮薇诧异地问。
我杀了两个人,但佩林只是大声说,“我不知道。”
奈妮薇在口袋里搜索了半天,才找出一种油脂状的药膏,涂在佩林的胸膛上。当药膏碰到皮肉的时候,佩林哆嗦了一下。“地钱草、五叶草和太阳花根。”乡贤说道。
被擦上药膏的地方同时传来冷和热的感觉,让佩林边打哆嗦,边从全身渗出了汗水。佩林尽量配合着奈妮薇的按摩,以前奈妮薇就这样用药膏为他治疗过。当奈妮薇的手指轻柔地将药膏揉进他的肌肤时,热和冷的感觉都消失了,疼痛的感觉也随之而去,紫色的瘀伤渐渐变成了棕色,本来就是棕色或黄色的伤斑颜色也变淡,甚至消失了。佩林试着又吸了一口气,这回只是一阵微弱的刺痛而已。
“你看起来很吃惊。”奈妮薇说道。实际上,佩林觉得是奈妮薇自己在吃惊。他甚至觉得乡贤有些害怕,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下一次,你去找那个两仪师好了。”
“不是吃惊,”佩林安慰奈妮薇,“只是很高兴。”有时候奈妮薇的药膏很快就见效,有时却很慢,但它们总会起作用。“兰德和麦特……他们出了什么事?”
奈妮薇开始将瓶瓶罐罐放回袋子里,她动作的力道很大,仿佛有什么在阻拦她一样。“沐瑞说他们平安无事,她说我们会找到他们。她说在凯姆林。她说他们非常重要,我们必须找到他们。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说了许多事情。”
尽管奈妮薇的样子很不高兴,佩林还是笑了起来,无论其他事情有什么改变,他们的乡贤仍然是他们的乡贤。她和两仪师的关系仍然很糟糕。
奈妮薇突然僵硬地盯住了佩林的脸,然后她丢掉手中的袋子,把手背按在佩林的脸颊和额头上,佩林下意识地向后缩身,但奈妮薇用两只手抓住他的头,又用拇指掀开他的眼睑,盯着他的眼珠,喃喃地说了些什么。奈妮薇是个瘦小的女人,但佩林在她的手中一动也不敢动,要违背奈妮薇绝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我不明白,”奈妮薇终于放开佩林,重新跪坐在地上。“如果是黄热病,你现在根本连站也站不住了,但你的体温没有任何异常,你的眼白也没有变成黄色,只是虹膜的颜色变了。”
“变成黄色了?”沐瑞说道,佩林和奈妮薇全都跳了起来,两仪师一直保持着绝对的沉静。艾雯已经在火旁睡着了,身上裹着她自己的斗篷。佩林的眼皮现在也重得要命了。
“什么事都没有。”佩林说,但沐瑞伸手捧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像刚才奈妮薇那样端详他的眼睛。佩林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将头甩开。这两个女人对待他就像对待小孩一样。“我说了,什么事都没有。”
“这件事没有任何预兆。”沐瑞也喃喃自语地说道,她的眼睛似乎在望着佩林身后某个遥远的地方。“是注定的命运,还是因缘的改变?如果是改变,又是哪只手造成的?时光之轮按照它的意愿转动,只能是这样。”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奈妮薇不情愿地问,然后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能不能为他做些什么?你的医疗方法?”乡贤承认自己无能为力,她在向两仪师寻求帮助,这肯定让她感到很难受。
佩林盯着这两个女人,“如果你们要谈论我,至少也跟我谈一谈,我就坐在这里。”两个女人没有看他一眼。
“医疗?”沐瑞微笑着,“医疗对此做不了什么,它不是病症,它也不会……”两仪师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时她才第一次瞥了一眼佩林。两仪师的眼神中包含着对许多事情的遗憾与歉意,但其中并不包括佩林,佩林忍不住愤懑地嘟囔了几句,而此时两仪师已经转向了奈妮薇。“我要说的是,它并不会伤害他,但又有谁知道结果会是怎样?至少我可以说,它不会直接伤害他。”
奈妮薇站起身,掸了掸膝盖,直视着两仪师的眼睛。“这样是不够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
“他已经是这样了,已经编织好的再无法改变。”沐瑞突然转过身,“现在我们必须睡了,天边有第一缕曙光的时候我们就要出发。如果暗帝的魔爪已经变得太过强大……我们必须尽快到达凯姆林。”
没有等佩林来得及说话,奈妮薇已经气恼地抓起自己的袋子,大步走开了。佩林气闷地想要吼叫,但一个念头却在此时击在他的心上,让他只能大张着嘴,一声不响地坐在原地。沐瑞知道,两仪师知道狼,而她认为这可能是暗帝做的。佩林的全身开始都颤抖起来。他急忙把衬衫穿回到身上,笨拙地将衣襟塞进裤腰里,又穿上外衣和斗篷。但用衣服裹住身子对他并没有多少帮助,他仍然感到寒意刺骨,甚至连他的骨髓都冻结了。
岚这时盘腿坐在地上,将斗篷甩在背后,佩林很高兴不必再盯着那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斗篷。但护法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佩林躲不开他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回望过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只是这样对视着,护法刚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佩林觉得护法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同情?好奇?还是两者都有?
“你知道?”佩林问。岚点了点头。
“我知道一些,但不多。这是自然发生的,还是你遇到了一名引导者,一个中介的人?”
“确实有一个人。”佩林迟缓地说道。岚知道,但岚也会像沐瑞那样想吗?“他说他的名字是艾莱斯,艾莱斯·马奇拉。”岚深吸一口气,佩林的眼睛一亮,“你认识他?”
“我认识他。他教过我许多,关于妖境,还有关于你这样的事。”岚碰了一下剑柄。“他曾经是一名护法,在……在这件事发生以前,红宗……”他瞥了一眼沐瑞。现在两仪师已经在篝火旁躺下了。
佩林以前从没有见过护法有这样心神不定的情形。在煞达罗苟斯,在对敌隐妖和兽魔人的时候,岚都是坚定而强大的。佩林相信,护法现在也不是害怕,但他有些戒备,似乎他认为向佩林泄露了太多信息,或者是他认为将要说出的事情是有危险的。
“我听说过红宗。”佩林对岚说。
“你听说过的大部分信息应该都是错的。你一定要明白,在塔瓦隆有……不同的派系。一些人要以某一种方式与暗帝战斗,而另一些人则会采取另一种方式。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但我们的不同……可能导致不同的道路,直到最后。那种影响既针对于个人,也针对于整个国家。艾莱斯,他还好吗?”
“我想他还好,白袍众说他们杀死了他,但斑纹……”佩林不安地觑了护法一眼。“我不知道。”岚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虽然有些勉强,这让佩林有胆量继续说下去。“这种和狼的交谈,沐瑞可能认为这是……和暗帝有关的,但这不是,对不对?”佩林不相信艾莱斯是暗黑之友。
但岚犹豫着。汗水开始从佩林的脸上渗出,冰冷的汗珠在这样的黑夜中愈来愈冷,汗滴从滑过佩林的脸颊时,护法说话了。
“这件事本身与暗帝无关,有些人认为它是暗帝造成的,但他们错了。它非常古老,而且在暗帝降临世界之前很久就失落了。它为什么会在你身上发生,铁匠?有时候,它会在因缘中随机出现——至少我们以为是这样,但你为什么能恰巧遇到一个可以指引你走上这条路的人?为什么你恰巧又能接受这样的指引?因缘编织命网,也有人称之为时代纹路,而你们是它的核心。现在,我相信你们的生命中并没有很多随机的空间。那么,你们是被选中的人吗?如果是这样,做出选择的是光明?还是暗影?”
“暗帝不能碰触我们,除非我们称他的名。”佩林立刻想到了那些巴尔阿煞蒙的梦,那些不只是梦的梦。他揉搓着汗涔涔的脸,“他不能。”
“像岩石一样顽固,”护法喃喃地说,“也许这样的顽固最后能够拯救你自己。记住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铁匠,记住两仪师沐瑞告诉过你的话。在这样的时代里,许多事情都在消亡、崩坏,古老的屏障被削弱,古老的壁垒在崩塌,那些隔开现世、过往和未来之间的屏障。”岚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暗帝牢狱的壁垒。这也许是一个纪元的终结,我们也许能在死前看到一个新纪元的出现。或者也许这是一切的终结,时间的尽头,世界的末日。”突然间,他笑了笑,但那笑容如同乌云一般阴沉。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快意的光芒,仿佛在笑话自己的绞刑架是多么粗陋。“但这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事情,是不是,铁匠?我们只要和暗影作战就好了,如果它压倒我们,我们也要咬它两口。你们两河人很顽固,不懂得投降。不必担心暗帝是否侵入了你的生命,你已经回到了朋友之中。记住,时光之轮只按照它的意愿转动,即使是暗帝也不能改变这一点。沐瑞在保护你,让他无法触及你,但我们最好尽快找到你的另外两个朋友。”
“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能碰触真源的两仪师保护他们,铁匠,也许封印已经被削弱到暗帝可以亲自影响因缘的程度。暗帝的双手还被牢牢地铐着,否则我们已经完了,但也许他现在能轻微地推动丝线。在偶然的机运下,一次相反方向的转弯、一次遭遇、一句话,你的两个朋友也许会因此堕入暗影。那时就连沐瑞也无法带他们回来了。”
“我们必须找到他们。”佩林说。护法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笑。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睡一会儿吧,铁匠。”岚站起身,变色斗篷披下来,遮住了他的身体。在微弱的火光和月光中,他几乎变成了阴影的一部分。“我们还要经历几天艰苦跋涉才能到达凯姆林,祈祷我们在那里能找到他们吧!”
“但沐瑞……她能在任何地方找到他们,不是吗?她说过她能的。”
“但她能及时找到他们吗?我们在和暗帝竞争时间,祈祷我们能在凯姆林找到他们吧,铁匠,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