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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是不对的,”伊兰说,“爱莉达问过我,要不要挑一座农场出来,让她对那座农场施行她的法术,所有地方的庄稼都还在歉收,在人群没有足够的食物时,让我们拥有这些鲜花是不对的。”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镇定。“记住,”她飞快地说道,“被要求说话的时候语意一定要清楚,否则就保持安静。注意我的指示,不会有事的。”
兰德希望自己能分享一些伊兰的信心。如果盖温也能像伊兰一样信心十足,那兰德的感觉也一定会更好些。当塔兰沃领着他们走进王宫的时候,兰德又回头看了那座花园一眼,那一片艳丽夺目的花草是两仪师用来取悦女王的作品。他已经跌进深水里,却看不到岸。
宫殿的走廊里全都是来回奔忙的仆人,他们的制服同样是红色的,只是袖口和领口是白色,在他们外衣左胸的位置上绣着一头白色的狮子。当士兵们簇拥着伊兰、盖温,还有兰德经过的时候,他们全都停住了脚步,惊愕地瞪大眼睛盯着这一行人。
在这一群吓呆了站在原地的仆人中间,一只灰色条纹的雄猫漫不经心地从走廊另一头蹓跶过来。这只猫从兰德心中勾起了一个疑问,从巴尔伦到这里,他已经知道了,即使是最简陋的店铺也会养几只猫,而自从进入这座宫殿中以来,兰德只看见了这一只猫。
“你们这里没有老鼠?”兰德难以置信地说,所有地方都有老鼠的。
“爱莉达不喜欢老鼠。”盖温含混地应了一句。他正紧皱眉头,担忧地望着走廊前方,他显然已经预见到了即将与女王的会面。“我们从来就没有老鼠。”
“你们两个都给我安静。”伊兰的声音很严厉,但也像她的哥哥一样心不在焉,“我正在思考。”
兰德走过那只猫以后,仍然在回头看它,直到卫兵带领他们绕过了下一个转角。如果猫多一些,他应该也能感到安心,这座宫殿里有任何正常的事情都会让他的感觉好很多,即使是老鼠。
塔兰沃拐了许多弯,让兰德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终于,这名年轻的军官停在一道门前。这是一道乌木雕刻的双扇高门,不像他们经过的一些门那样宽大厚重,但上面雕刻的一排排狮子都极为精致。两扇门旁各站着一名仆人。
“至少这里不是王座大厅。”盖温不安地笑了笑,“我还没有听说过妈妈在这里判决过谁的死刑。”但他的语气仿佛是怀疑女王这次也许会有例外。
塔兰沃伸手要拿过兰德的剑,但伊兰挡住了他。“他是我的客人,根据传统和法律,王族的客人就算在母亲面前也可以带剑。或者你要否决我的话?”
塔兰沃犹豫着,盯着伊兰看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好的,女士。”当塔兰沃向后退去的时候,伊兰向兰德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第一班和我进去。”塔兰沃发出命令,然后他对守门的仆人说道,“宣布伊兰女士和盖温爵士听命前来觐见殿下,随行的有卫士副官塔兰沃,以及被看押的入侵者。”
伊兰向塔兰沃皱起眉,但门已经打开,一个响亮的声音通报了他们的到来。
伊兰迈着庄重的步伐走进门内,只是她又打了一个小手势,示意兰德紧跟在她身后,稍稍干扰了一下她的高贵仪态。盖温挺起肩膀,走在伊兰侧后一步的地方。兰德跟了上去,不确定地和盖温并肩走在伊兰的另一侧。塔兰沃紧跟在兰德身后,士兵跟随着塔兰沃。大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关闭了。
突然间,伊兰行了一个深深的屈膝礼,展开裙摆,同时深深地俯下了身。兰德愣了一下,急忙笨拙地模仿起盖温和其他男人的样子,右膝跪地,低下头,向前俯下身,右手握拳,将指节抵在大理石地板上,左手按住剑柄。盖温没有剑,他的左手按在了腰间的匕首柄上。
兰德刚刚还在庆幸自己的动作没有出错,却注意到塔兰沃一边仍然在低着头,一边正侧目透过护面瞪着他。我应该行别的礼吗?兰德一下子变得很生气,毕竟塔兰沃不该以为他知道该怎么做,他进王宫以来,根本也没有人教过他。兰德生气自己为什么要害怕这些卫兵,他没有做任何值得畏惧的事情。兰德知道自己的畏惧不是塔兰沃的错,但塔兰沃就是让他感到气愤。
所有人都纹丝不动,仿佛在等待着春泉的解冻喷涌。实际上,兰德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但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仔细看了这个地方几眼。他一直低着头,只是用眼角来回瞥着。塔兰沃的双眉皱得更紧了,但兰德没有理会他。
这是一个方形的房间,大小和王后之祝福旅店的大厅相仿。四周的纯白色岩石墙壁上是一幅幅狩猎场景的浅浮雕,悬挂在浮雕之间的织锦上描绘着浅色的花朵和羽毛艳丽的蜂鸟,只有挂在房间远程两幅比人还要高的大红色织锦上各绣着一头白狮。那两幅织锦中间是一座高台,台顶镀金雕花的王座上坐的正是女王。
一名面容严肃、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女王的右手边,他穿着女王卫兵的红色制服,在斗篷的肩膀处缀着四颗金结饰,白色的袖口上镶着一道宽阔的金边。他额角处的头发都已变成了灰色,但他看起来就像一座山岩般强大不可动摇。那一定就是加雷斯·布伦元帅了。在王座后面,女王左侧的一张矮凳上,坐着一名穿深绿色衣服的妇人,正在用接近纯黑色的毛线编织着什么。一开始,兰德觉得这名做针织的妇人年纪一定已经很大了,但看她第二眼的时候,兰德又完全无法判断她是年轻还是苍老了。这名妇人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手中的针线,就仿佛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并不存在一位女王一样。她是一名相貌秀美的女人,外表很平静,但她专注的神情中蕴含着某种令兰德感到极为害怕的东西。除了毛衣针轻微的碰撞声,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兰德竭力想要把这里的一切都看到,但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转回到王座中的那名女子身上。她的头上戴着一顶有无数宝石玫瑰的花冠——安多的玫瑰王冠,绣着安多狮子的红色长圣巾一直垂到她红白两色的丝织皱褶裙摆上。当她用左手碰触元帅的手臂时,那只手的手指上有一枚戒指熠熠放光,戒指的形状就像是一条蛇正在吞吃自己的尾巴。但那名女子吸引住兰德的目光并不是因为她身上华贵的珠宝和衣着,而是她本身。
摩格丝拥有和她女儿一样的美丽,而且更富成熟的韵味。她的容颜、气质,她的存在便已经如同光明一般充满了这个房间,将身旁的两个人完全遮盖住了。如果她是一名伊蒙村的寡妇,那么即使她完全不会烹饪,半点家务也不做,求婚的人也一定会在她家门前排起长长的队伍。兰德看见她正在端详自己,便急忙将头压得更低。他害怕女王会从他的脸上读出他的心思。光明啊,你竟然把女王当成一名村妇!你这个傻瓜!
“你们可以站起来了。”摩格丝用一种温暖、圆润的声音说道,而其中的高贵更胜过伊兰百倍。
兰德和其他人一同站了起来。
“母亲——”伊兰开口道,但摩格丝打断了她的话。
“看样子,你刚刚爬树了,女儿。”伊兰从裙子上又摘下一片树皮,却发现没有地方放它,只能把它握在手心里。“看样子,”摩格丝继续平静地说道,“虽然我下达了禁令,但你还是擅自去看了洛根。盖温,我本来以为你会好一些。你一定明白,对于你妹妹不能只是服从,有时候也要阻止她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吧!”女王的眼睛向旁边的男人转了一下,然后又快速地转开了。加雷斯仍旧保持着冷漠,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样,但兰德觉得他实际上注意到了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第一王子的这一职责和统领安多军队是同等重要的,也许加大你的训练强度,你就不会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妹妹惹麻烦了。我会请求元帅确保你在前往北方的路途中不会缺少事情做。”
盖温动了动身体,仿佛是要反对的样子,但他还是低下了头,“听从您的命令,母亲。”
伊兰沉下了脸:“母亲,盖温如果不在我身边的话,就没办法保护我了,只是为了这个原因,他才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母亲,只是看看洛根不会有任何害处的,几乎城里的所有人都比我们更靠近他。”
“城里的任何人都不是王女。”女王的声音中隐含着压力,“我已经在洛根近前观察过他,他非常危险,孩子。他被锁在铁笼里,两仪师时刻监押着他,但他仍然如一头狼一样危险。我现在只希望他从没有被带到过靠近凯姆林的地方。”
“他会在塔瓦隆得到处置。”坐在凳子上的女人并没有让视线离开毛线针。“重要的是,人群看到了光明又一次击败黑暗,而他们认为你属于这胜利的一部分,摩格丝。”
摩格丝否认地摆了摆手,“我仍然宁可他从没有靠近过凯姆林。伊兰,我知道你的想法。”
“母亲,”伊兰反驳说,“我是要服从您的,我是的。”
“你是的?”摩格丝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略带嘲讽地问道,然后她笑了起来。“是的,你的确在努力成为一个能担负起责任的女儿,但你也一直在测试你出轨的底线。嗯,我对我妈妈也是这么做的。当你继承王座的时候,这种精神能支持你站稳脚跟,但你还不是一个好女王,孩子。你违背了我,看了洛根,而且对此感到得意。在前往北方的旅途中,你将不能靠近洛根一百步以内,你和盖温都不可以。如果不是我知道你在塔瓦隆接受的训练将如何严格,我本会派莉妮前去看管你的,至少她似乎能让你做到你所必须做的。”
伊兰郁闷地低下了头。
王座后的女人似乎在忙着计算针脚,“只要一个星期,你就会想要回家找妈妈了,一个月之后,你会想要逃到旅族之中。但姐妹们会保证你远离那名异端,现在你还不应该与他接触。”她忽然抬起头来,专注地看着伊兰,平静的神情从她的脸上一扫而空。“你所拥有的潜质能够让你成为安多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王,对于任何国家都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伟大君王。我们的任务就是塑造你,如果你能够承受住这种塑造的话。”
兰德盯着那个女人。她一定是爱莉达,那名两仪师。突然间,兰德很庆幸自己没有来找她寻求帮助,不管她属于什么宗派,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沐瑞所没有的严厉。兰德有时候觉得沐瑞是一柄包裹在天鹅绒中的短剑,而爱莉达外面的那一层天鹅绒只是幻象而已。
“够了,爱莉达,”摩格丝不安地皱起眉头,“这种话她已经听够了,时光之轮只按照它的意愿转动。”她沉默了片刻,眼睛看着她的女儿。“现在,是这个年轻人的问题了。”她指了一下兰德,眼睛仍然看着伊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到这里的?为什么你要向你的哥哥宣称他是你的客人。”
“可以让我说话吗,母亲?”看到摩格丝点头之后,伊兰简单地陈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她看到兰德爬上山坡开始。兰德以为伊兰最后会清楚地表明他的清白,但伊兰只是说,“母亲,您经常说,我必须了解我的臣民,无论他们地位高低,财富多少,但我每次谒见臣民至少都要带着十几名随从,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了解到任何真实的信息?在与这名年轻人的交谈中,我已经了解到许多关于两河人的信息,比我从书本上读到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