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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冬天都是这样残酷凛冽的。在边境国,他们会管你们的冬天叫做春天。但春天的确没有到来,不是吗?狼群是不是吃光了你们的绵羊?也许狼群已经在攻击人类了?是不是这样?春天还没有到达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到处都有狼群肆虐。它们全都在疯狂地找寻能吞下肚的东西,不管是羊、牛,还是人。但无论是狼群还是严冬,都不是最可怕的。有许多人正在羡慕你们,只遇到这样一点小麻烦。”帕登有意地停顿了一下。
“有什么能比狼杀羊和狼杀人更坏的?”森布问。其他人也都低声附和。
“人杀人。”卖货郎用威吓一般的声音回答。人群中立刻传出一阵惊骇的窃窃私语声。“我说的是战争。在海丹已经发生了战争,疯狂的战争。玳凌森林的雪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空中充满了乌鸦和它们的厉嚎。许多军队都在向海丹进发。各个国家、贵族王室、豪强军阀都在向那里派遣士兵,相互厮杀。”
“战争?”艾威尔师傅有些笨拙地说出这个词。两河没有过任何与战争相关的事情。“为什么他们要发动战争?”
帕登咧开嘴。兰德觉得他是在嘲笑这个村子的与世隔绝和愚昧无知。卖货郎向前倾过身子,仿佛是要和村长分享一个秘密。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刻意要让所有人听见,“真龙的旗帜已经被举起,人们或者追随它,或者在拼命反抗它。”
所有人都重重地吸了口气。兰德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真龙!”有人发出呻吟。“暗帝已经降临在海丹了吗?”
“不是暗帝,”哈兰·卢汉吼了一声,“真龙不是暗帝。而且海丹的肯定只是伪龙。”
“让我们继续听帕登先生说话。”村长说道。但人群并没有立刻平静下来,人们的喊嚷声越来越大。
“就像暗帝一样坏!”
“是龙毁灭了世界,不是吗?”
“灾难都是因他而起的!是他造成了疯狂之年代!”
“你知道预言!当真龙转生时,过去世界上最可怕的噩梦和现实相比也会如同美梦一样甘甜!”
“那只不过是另一个伪龙而已。一定是!”
“这又有什么分别?你难道忘记上一个伪龙了?他也发动了战争,死了成千上万的人,对不对,帕登?他甚至攻打过伊利安城。”
“这是个邪恶的时代!以前二十几年里都没有人宣称自己是转生真龙,最近五年里却出来了三个。邪恶的时代!看看天气就知道了!”
兰德、麦特和佩林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麦特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佩林却担忧地皱起了眉。兰德清楚地记得所有那些伪龙的故事,虽然他们最终都以死亡或失踪结束,没有实现任何预言中的功业,但他们造成的灾难非常可怕。整个国家都被战争撕裂,城市村镇陷入战火,人命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纷纷陨落,难民如同羊群一般拥塞道路。卖货郎和商人们都是这样说的,两河人对此并不怀疑。许多人都说,当真龙转生时,世界就会终结。
“停下来!”村长喊道,“安静!不要被自己的胡乱猜疑吓倒。让帕登师傅告诉我们关于那个伪龙的事。”人群开始安静下来,但森布仍然拒绝闭嘴。
“那真的是伪龙吗?”茅屋匠不带好气地问。
布朗眨眨眼,仿佛有些吃惊。然后他大喝一声,“别傻了,森布!”但森布还在煽动群众。
“他不可能是转生真龙!光明救我,他不可能是!”
“森布你这个老傻瓜!你想要倒霉,对不对?”
“你这样和呼喊暗帝的名字有什么不同!你被龙附身了吗,森布!你想要伤害我们所有人吗?”
森布带着挑衅的神情看着周围,似乎是想要用目光封住众人的口。他提高了声音:“我没有听到帕登说这一个是伪龙,你们听见了吗?用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应该已经齐膝高的庄稼在哪?往年春天在一个月前就来了,为什么今年却迟迟不来?”几个人怒气冲冲地大喝着让森布住口。“我不会沉默的!我也不喜欢谈论这种话题,但我不会把头埋在毯子下面,等待塔伦渡口的人过来割开我的喉咙。当然,我不会听任帕登的摆布,这次不会。说话啊,卖货郎。你都听到了什么样的消息?嗯?这次是伪龙吗?”
对于这些可怕的消息和人们的恐慌,帕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的神情。他只是耸耸肩,将一根皮包骨的手指按在鼻侧。“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前,又有谁能知道?”他停了一下,脸上又露出那种诡异的微笑。他的视线扫过人群,仿佛正在估量人们会怎样反应,而且觉得这样很有趣。“不过,我知道,他能使用至上力。有些伪龙不能,但他可以。在战场上,地面会在他敌人的脚下爆裂;只要他喊一声,厚重的墙壁就会倒塌。闪电会落在他手指点中的地方。告诉我消息的那些人都是很可信的。”
人群一片死寂。兰德望向自己的朋友。佩林似乎正在看着某种他所厌恶的东西。只有麦特仍然显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谭姆脸上的表情并不比平时多多少,他将村长拉到身边,但还没有等他说话,伊文·芬加已经抢着说道:“他会发狂,然后死掉!在传说里,能够导引至上力的男人最终一定会发狂,然后渐渐虚弱,自己也死掉。只有女人能碰触至上力。他不知道这个吗?”森布挥手抽他的嘴巴,被他一弯腰躲了过去。
“够了,男孩,”森布冲着伊文的面孔摇晃他满是筋瘤的拳头,“你应该知道尊重长辈。这些事情是应该由长辈们谈论的。立刻滚开!”
“镇定,森布,”谭姆说道,“这孩子只是好奇。你不需要有这种愚蠢的表现。”
“不要忘了你的年纪,”布朗也说道,“也不要忘了你是村议会的一员。”
森布满是皱纹的脸变得越来越黑,最后几乎变成了紫色。“你们知道那小子说的是哪种女人。不要冲我皱眉,卢汉,还有你,克劳。这是个讲品行的村庄,住在这里的是有品行的人。让帕登在这里谈论操纵至上力的伪龙已经够糟糕了,不要再让一个对龙着魔的蠢小子胡说什么两仪师的事了。有些事情是不应该拿出来讨论的。无论你们让那个蠢走唱人表演什么故事都可以,我不在乎。但讨论这种事情不是正经人应该做的。”
“我没有看到、听到或嗅闻到任何不能谈论的事,”谭姆说。而帕登还一副话没说完的样子。
“两仪师已经介入了这场战争,”卖货郎说,“一队两仪师已经从塔瓦隆出发,赶往南方。因为那个龙能使用至上力,所以只有两仪师能击败他,并将他处理掉——如果他真的能被击败的话。”
人群中有人发出大声的呻吟,就连谭姆和布朗也皱起眉头,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村民们彼此挤得更紧,有些人用斗篷裹紧了身子,虽然风力减弱了。
“当然,他会被击败的。”有人喊道。
“伪龙到最后总会被击败的。”
“他一定会被击败,不是吗?”
“如果他没有被……?”
谭姆终于能低声向村长耳语了一些什么,布朗不时点点头,同时竭力躲避着周围的喧哗。等到谭姆说完,布朗向村民们大声说道:“所有人都听着。安静下来,听我说!”人们的喊声变成微弱的嘟囔。“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外界资讯了。村议会一定要对此事进行讨论。帕登先生,希望你能和我们一同到旅店去。我们有问题要问你。”
“一杯上好的葡萄酒也许正是我现在想要的。”卖货郎一边回答,一边发出呵呵的笑声。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在外衣上蹭蹭手掌,带着愉悦的神情拉直了斗篷。“能否照看一下我的马匹?”
“我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不止一个声音在表示反对。
“你们不能带走他!我的妻子让我来向他买针线呢!”说话的是维特·康加。立刻有几道目光转到他身上,他急忙缩起了肩膀。
“我们也有权力问他问题。”人群中还有人在喊,“我……”
“安静!”村长大吼一声,“等村议会问过之后,帕登先生就会回来告诉你们他的全部消息,也把他的锅和针线卖给你们。胡!泰德!把帕登先生的马牵到马厩去。”
谭姆和布朗走到卖货郎两旁,村议会的其余成员聚在他们身后。这一队人很快就走进了酒泉旅店。旅店的大门在那些试图跟着挤进去的村民面前被重重地关上。人们在门上敲打,换来的是村长最后一声大喝:“回家去!”
人们仍然聚集在旅店前面,议论着刚才卖货郎说的那些话,探究着那些话的含意,以及村议会要问卖货郎什么样的问题,为自己无法旁听并亲自提问而感到忿忿不平。有些人从旅店的前窗向里面窥望。有几个人想要从胡和泰德那里打听出一些消息,最终却仍是一头雾水。这两名头脑迟钝的马夫只是含混不清地应了两声,就跑去给帕登的马卸马具了。等到最后一匹马被牵走之后,他们就再也没露过面。
兰德没有加入到熙攘的人群中。他坐到古老地基的边上,收紧斗篷,双眼盯着旅店的大门。海丹、塔瓦隆,这些名字陌生而又令人兴奋。这些地方只有在卖货郎带来的消息和商人保镖的故事中才会出现。两仪师、战争、伪龙——这些都应该是晚上壁炉前故事里的素材。兰德相信自己更能接受的还是暴风雪和狼。但在两河以外的那个世界一定会有些不同,就像走唱人故事里的那个样子。一场探险。一场长久的探险。一生的探险。
渐渐地,村民终于散开了。每个人都在低声嘟囔着,一边不停地摇着头。维特·康加又盯着那辆马车发了一阵愣,仿佛是想要从里面再找出一个卖货郎来。最后,旅店门前只剩下了几个年轻人。麦特和佩林都坐到了兰德身边。
“真不知道走唱人会怎样传诵这段历史,”麦特兴奋地说,“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去看一眼那个伪龙?”
佩林摇摇满是卷发的头,“我不想看到他。也许去别的地方看看还可以,但他绝不要出现在两河,那将意味着战争。”
“而且两仪师也会尾随而至,”兰德说,“难道你们真的忘了是谁毁灭了世界?也许那场劫难是龙引发的,但真正毁灭世界的是两仪师。”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麦特缓缓地说,“是一名羊毛商的保镖说的。他说,龙会在人类最需要的时候转生,并且拯救我们所有的人。”
“嗯,如果那个保镖相信这种故事,他就是个傻瓜,”佩林坚定地说,“你会相信这种故事,那你也是个傻瓜。”佩林的声音里没有怒意,他不是那种容易发火的人。只是麦特的奇思怪想有时的确会让他生气,所以他的声音也难免变得严厉了一点。“我想,那个保镖大概也认为在这一切之后,我们会生活在一个新纪元里吧?”
“我没有说我相信他的话,”麦特表示反对,“我只是听他这样说过。奈妮薇当时也在场。那时我还以为她会剥掉我和那个保镖的皮。那个保镖说有好多人都信这个故事,只是他们不敢说出来。他们害怕两仪师和圣光之子。奈妮薇发火之后,他就没有再说任何话了。后来奈妮薇警告了那名羊毛商,羊毛商说以后再也不会带那个保镖来了。”
“这样做是应该的,”佩林说,“龙会拯救我们?听起来像是科普林式的胡说。”
“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危难,竟然要龙来拯救?”兰德喃喃地说道,“这和向暗帝求助有什么区别。”
“保镖没有说,”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