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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睡?”顾幽睁大了眼。
蚀烛点点头,“昨天晚上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离开了帐篷。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湖边看看,说不定亚哲尔所说的七色天株只能在夜晚看到。他回来才一会儿,你就叫醒他了。”
“不对啊,他不是说昨天晚上一直做梦吗?”顾幽的心里,荡开了几环涟漪。
“我想,他那样说只是不想让你为此感激吧。”蚀烛说,“虽然炼舞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可是,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啊。”
顾幽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把右手放上自己的左肩,试图让自己感受到那份友情的分量。
在归灵湖边走了一会儿,两个人找了块干燥的岩石坐了下来。不觉间,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和悬铃在这里住了很久吗?”顾幽问。
“好几个月吧。”蚀烛望着朦胧的白雾深处,“只可惜,我们没有找出红袍主教向我们传达的东西。顾幽,地球修士的命运,都压在你身上了。”
顾幽摇摇头,“这是大家的功劳。你们救过我,和我并肩战斗。没有这些朋友,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今天。”
蚀烛笑了,“说得太严重了啊。”
“是真的。”顾幽指着天空,说,“我头上的这片天空,可以说都是你们为我撑起来的。如果没有你们,我现在依然是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人……不对,没有你们,我现在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蚀烛摆了摆手,抬起头来,望着那片被雾气遮掩了的天空。他说:“话题有些沉重了,我们还是换个轻松的吧。”
顾幽没有说话。
“太阳就快升起来了。”蚀烛指天空,说。
“太阳?”顾幽看着西边。
“顾幽,还记得吗,地球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可是,这里的太阳却来自西边。”蚀烛的脑海里,那所有儿时留下的回忆,都从最深出攀了上来。
“好像,是吧。”顾幽说,“我们离家太远了。”
“太远了。”蚀烛的手慢慢放下来,“顾幽,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
顾幽点点头,有点无奈。自己是一个没有回忆的人。已经知道自己来自于那颗遥远的星球,却忆不起当初的一丝一毫。似乎,脑海里筑了一道厚厚的城墙,将所有过往的记忆围在了高墙内。那是,一座思绪的牢。
“你的回忆,美丽吗?”顾幽侧过脸,问蚀烛。
“美,又或者不美吧。”蚀烛的表情变得凝重,“我和悬铃,还有一个弟弟,厌蝶。我们三个从小就开始相依为命,饱尝了没有父母的艰辛。我们,是被遗弃的孩子。”
“被父母遗弃?”顾幽问。
“不,不是。”蚀烛轻轻地摇头,“我们被命运遗弃。父亲和母亲都是藏花王朝的修士,后来,牺牲了。他们牺牲在自己的家里,我们三个孩子的身边。一个男人杀死了他们,而我们三个却在父母所造的结界里躲过了杀手的眼睛。”
顾幽的心有些绞痛,“那个杀手……”
“我记得他,永远忘不了。虽然他穿着斗篷,可是我依然从他的兜帽里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火红色的眼睛。”蚀烛的眼里有些泛红,“后来,据说那个杀手坐牢了。不久之后,位于大中华帝国东边,太平洋里的一个小岛上的监狱遭到一次攻击,那个杀手被人营救出去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那个人的消息。然后,我开始明白,我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到凶手,并且为父亲和母亲报仇。于是,我开始进了修士训练学校。”
顾幽问:“那么,他为什么杀死你的家人,你知道吗?”
蚀烛点了点头,“那个人应该是美洲帝国的杀手,为造神组织做事的。在美洲帝国刚发布要通过科学技术的极端手法造出智慧高出普通人十倍以上的‘神’时,马上就遭到了大中华帝国??也就是藏花王朝的反对。”
“藏花王朝是属于精神信仰派的,早就开始反对美洲帝国无节制地开发地球资源,破坏地球环境。地球联合盟站到了藏花王朝一边,发布了禁止造神运动的通告。于是,美洲帝国开始派出杀手,刺杀那些曾大力反对他们造神的修士。”
“很不幸,”蚀烛吐出好长一口气,“我的父亲母亲就在其中。”
“蚀烛,不要讲了。”顾幽想,如果把那些伤痛的回忆再翻出来一遍,蚀烛当年的痛就会再上演一遍。对于蚀烛来说,太残忍了。
蚀烛却摇摇头,“他们走后,我想到了死。可是,看到年幼的弟弟妹妹,我放弃了。虽然我们被命运遗弃,没有跟着父亲母亲一起离开。可是,妹妹告诉了我一句话,让我改变了所有的想法。她对我说,哥哥,命运抛弃了你,可是我没有。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啊。”
顾幽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他转过脸去,不想让蚀烛看到自己脸上的泪迹。
蚀烛说:“妹妹的那句话,让我哭泣了很久。我开始学习坚强,学着用自己的生命撑起父亲和母亲给过我们的天空。可是,我没有做到,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我们三个人的命运。”
“不,你做得很好了。”顾幽说。
“很快,我们就陷入了困境。没有人资助我们,因为没有人知道我的父母有孩子。修士的户籍上,为了避免出现麻烦,都不会填写自己孩子的名字。而我们拿到的,是另一份户籍。我找不到可以帮助我们的人,所以只有完全依靠自己。我一边进行修士训练,一边做好几份工作,虽然很累,可是每当看到弟弟妹妹脸上的笑,总是觉得满足。”
“弟弟妹妹没有遗弃我,我也不能遗弃他们。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度过了最美丽却也最悲惨的年月,慢慢长大。后来,弟弟妹妹也成了修士。接着,美洲帝国暗地里进行的造神运动终于给地球带来了灾难。战争爆发,后来的事情我就忘记了。”
“战争,谁与谁的战争?”顾幽问。
“不记得了。我想,或许是大中华帝国和美洲帝国的战争吧。这两个帝国,一东一西,是地球的两个王牌。同时,两个国家在很多地方都是对立国。造神运动给地球造成的灾难,成了战争的导火线。”
“是吗。可惜,我都不记得了。”顾幽叹了一口气。
蚀烛看着顾幽,说:“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全忘了。”顾幽点点头,“我的家,我的亲人,我是否也有弟弟,还有我为什么会成为修士,所有的东西,都忘了。我的记忆世界里,只剩下一堵阻隔了过去与现在的墙。”
橙红色的阳光,慢慢穿过浓雾,从西边透射而来。隔着雾气,阳光显得单薄,显得娇弱,显得迷迷茫茫。
湖的周围,风渐渐有了温度。脆弱的温度,却可以暖进人的心房。
东边,一道虹桥跨过东面山谷两面的山崖,凌驾在虚空之中。那美丽的色彩,在苍白的世界里散发着轻柔的光晕。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了新的色彩。
所有的悲伤,被色彩掩埋,化作快乐的精灵,轻舞飞扬。
所有的迷惘,被色彩驱散,化作希望的种子,悄然生长。
所有的哀怨,被色彩融化,化作明媚的华光,灵动晕染。
所有。
一切的一切。
“真美。”蚀烛站了起来。双眼凝视着那道美丽的桥,满脸虔诚,犹如信徒在瞻仰圣洁高尚的女神。
顾幽也站起来,眼神被七色彩虹的肌肤深深吸引。
“妹妹很喜欢彩虹,在我们迷茫的时候,她总是早早起来,拉着我,到这里等待她的到来。”蚀烛微笑着说。刚才压抑在心里的阴韵,瞬间烟消云散。
顾幽伸出了手臂,仿佛被那些美丽圣洁的色彩牵引着,呼召着。
心在跳跃。
顾幽说:“看啊,真美。”
第七十九章
阳光始终无法驱散山谷里的浓雾,慢慢由西向南偏去。最终,金色的光芒随着山崖的阻挡无力地晃动了几下,彻底消散。对面高高的崖壁,在山谷里投下了灰黑色的暗影。
那道悬挂在山谷东边的彩虹,悄悄融化在雾气里,她那美丽的色彩,消失不见。
顾幽看着蚀烛,瘪了一下嘴,说:“没了。”
“是啊,没了。”蚀烛却并不感觉到丝毫的惋惜,他说,“明天还会再来。”
“每天彩虹都只是这个时间出现吗?”顾幽问。
蚀烛点点头,“只是要晴天,清晨的时候彩虹都会出现在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顾幽重复了一句,然后,扭过头去,看着彩虹消失的地方。
仿佛,那美丽却不娇艳的七色虹依然悬挂在天空里,静静地向阴冷的山谷里输入温暖。七色的光芒,悄然绽放。像一朵神圣的花儿,花瓣缓缓散开。生命的色彩在周围的空气里染开,轻柔的温存落满大地每一存肌肤。
“美丽的七色。”蚀烛说,“走吧,继续寻找七色天株。”说完这句话时,蚀烛却突然愣住了。他望着顾幽,眼里充满着绚丽的色泽。
顾幽点了点头,说:“七色。”然后指着湖泊里,又说出了一个词语,“天株。”
两个男人安静地对视着,好久。然后,同时爆发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声,声音在雾气里溜远,回声再回到他们的身边,再荡远。
“七色,天株,可见我墓。”顾幽说。
蚀烛点了点头,“原来……真难以想象,原来亚哲尔说的是这个意思。他把我们都欺骗了,我们都以为他说的是七种颜色的天株。”
顾幽说:“亚哲尔果然是一个聪明人,一路上都给我们设着陷阱,让我们一次又一次被欺骗。”他看着东边,继续说,“对了,那里有什么?”
蚀烛指着东边,说:“归灵湖的最东边,沿着山谷的狭口继续向东,然后就是葬龙山谷的尾端了。”
“尾端?那么,外面是什么?”顾幽又问。
“外面?”蚀烛说,“不,没有外面。打个比方,归灵湖范围内的山谷就像是一个漏斗,而最东边就是漏嘴。只是,漏嘴是封闭的,没有外面。彩虹横跨的那两道山崖实际上是一体的,如果从它们之间走进山谷的漏嘴底部,你可以发现两道山崖在那里凝结在了一起,就像马蹄铁的形状。”
顾幽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先回到营地,叫醒其他人。或许,亚哲尔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山谷里,始终没有一丝阳光。
七匹战马从归灵湖岸走过,战马仿佛感觉到了一种神秘的震慑,脚步越来越慢,时而还停步下来,或是向远离湖里的天株的山崖下走。
顾幽的战马侧身贴在冰冷的山崖上,将他的一条腿压在了山崖的岩石上,任他怎么抽打着战马,它始终不愿再动一下。
顾幽用力抽出了被战马的躯体和岩石挤在中间的腿,跳下了马。他将马鞭扔到地上,说:“这里的气氛很奇怪。”
炼舞也跳下了马,说:“马匹似乎受到一种力量的抵制,抵制它们继续向东。”
顾幽向东望去,漏斗嘴的入口已经近在咫尺。而漏斗嘴两边,还有两条山谷,被山崖驱赶着分别向南和北分开。
“真是复杂的地形。”木冶说话的声音像在念诗。他扔掉马鞭,跳下了战马,走到顾幽身边,说,“你确定亚哲尔的坟墓就在那里面?”
“废话。”炼舞挡在顾幽和木冶之间,冲木冶说,“七色,天株。这一句很明显是在说有七色彩虹和天株的地方嘛。只有归灵湖是有天株生长的地方,而归灵湖的东边,才有七色彩虹。”
“很明显?”木冶微笑着问,“可是,你却没有发现啊,而是顾幽和蚀烛发现的。”
炼舞哼了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