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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早已坐在一张凳子上等着,老远就看到她走来。
有一瞬间的窒息,他几乎从来不曾见过冯丰打扮得如此美丽,仿佛一个刚刚雕琢好的美玉,正在把她最璀璨的光华绽放出来。
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那个人影在晃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停止了,全是她的画面。仿佛二人不是来离婚的,而是来结婚的。
他看着她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踪影,然后,向自己走来,脸上还带了笑容,微微的,那么甜美而温柔。
他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完全是无意识的,仿佛一个初恋的少年第一次约会女孩子,手足无措,满面通红。
近了,冯丰才发现,叶嘉衣着那么随便,胡子也有点儿长了,仿佛是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长的,眼睛里也有些血丝。
心里忍不住的疼痛,她低低地唤他一声:“叶嘉……”
“你来得太迟了,我等了好久了。”
她显然没料到回答自己的是这样冷水冰的一句,然后是他脸上极其不耐烦的神情。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来“离婚”的,不是来跟他撒娇的——那种自然的娇嗲嗲的语气,是不应该在陌生男人面前表露出来的。
可是,叶嘉是陌生男人吗?
也许是吧。
离婚了,不就是路人了么?
离婚的夫妻,比最陌生的路人还要陌生。
她怔怔地站在一边,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们前面还有三对,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他语气冷淡,神色镇定,一切都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感情Se彩。
他就这呢渴望离婚吗?
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看他还站着,还是忍不住伸手拉他:“叶嘉,你也坐吧。”
她的手还没触摸到他的手背,他立刻就缩开,像躲避什么毒蛇猛兽,然后,坐下,中间隔了一个位置。
一个位置,就是一生的距离。
有一瞬间,冯丰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睁开。
真希望自己是在梦里啊,再也不要醒来了。或者,就在那一次实验室里,就死掉了,迦叶,他从来没有救过自己。
迦叶,他其实不明白,活着,也许并不是那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终于,轮到二人了。
办事员同志公事公办的样子,一一验证二人的户口证明;双方居民身份证,所在单位出具的介绍信,结婚证,离婚协议书……
这是冯丰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结婚证”,它从叶嘉手里拿出来,她看到自己和叶嘉的合影,照片上的自己笑得如一朵花。
可是,二人都忘了带一寸的免冠近照。好在这里有快照,二人立刻又去照相。
叶嘉先照,面无表情,可是,冯丰想,也许,那是世界上最面无表情也好看的一个男人。
然后,轮到冯丰,叶嘉站在对面,不经意地将视线扫过她身上,见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裙角,仿佛在拍婚纱照。
这一刻,心里那么强烈的愧疚、心碎、悔恨、绝望 ……自己连婚纱照都没有给过她。没有时间么?同居的那一年,那么多的时间,自己到底又努过什么力,付出过一些什么?如果当初稍微多点维护爱的勇气,会有今天么?
他别过头,不敢再看她一眼。
几分钟后,照片冲洗出来了。
叶嘉去拿的,两版一寸的照片,他只看着她的那一版,从不知道大头照也会把人照得这么漂亮。
冯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叶嘉,可不可以把你剩下的那几张照片给我……看看……”
这话,其实是他也想说的,因为他下意识里,已经把冯丰的那几张照片想往自己裤袋里揣。
可是,她一开口,他立刻就醒悟过来!立即将她的照片递给她,好像没听见她的话,径直往前走,率先将自己的照片递给了办事人员。
冯丰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办事员催促一声,才醒悟过来,也递上了自己的照片。
办事员最后看的是;离婚协议书。
两人一人拿出一份,他看到是不同的两份,问道:“究竟以哪份为主?”
“这份。”
两人异口同声的。
办事人员嘟囔一声,心想,这二人不做夫妻还真可惜了,这么有默契。待到看清楚了两份协议书的内容后,更是意外,“究竟以哪份为主?”
有人又是异口同声的:“这份。”
“两份协议书的差异太大,而且,冯小姐出示的这份还差签名,你们再商量一下吧”
离婚协议书是两人早就签好的,是叶嘉起草的,打印得一清二楚。现在冯丰拿出来的却是两份手写体。
叶嘉反应过来,立刻拿过来一看,显然是她临时起草的,其他条款都没变,只是将财产分割那一块变更了,她一项财产都没有要,全部归还自己了。
那种心碎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有些不耐烦了:“冯丰,你这是干什么呢?”
冯丰!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自己,连名带姓的,仿佛面对一个最最陌生的人。
她没有反应过来,关键时刻,竟然纠结在了这样一个称谓上。
谁说细节不重要呢!
没有了爱,称呼也就变了。
她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却强行忍住,扭过头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冯丰,不行,这些财产是给你的。我有义务瞻养你!”
“不,你是我的丈夫,这些财产就是我的。你若不是了,这些财产就跟我毫无关系了。”
她的语气也变得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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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再也没有说话。
然后,一阵不长的等待,离婚证就办好了。
办事员分别将两本离离婚证递到二人手上,冯丰一时没有拿稳,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她慌忙弯下腰,却碰到叶嘉的手,原来是他也弯腰,在帮她捡。
肋骨仿佛马上就要折断了,他才不得不弯下腰,也许这是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他捡起那个本本,重若千钧,递给她:“小丰……”
她接过那个薄薄的本本,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因为这最后的一声“小丰。”
外面的太阳晃得火辣辣的,仿佛叫人睁不开眼睛。
叶嘉的车子就停在办事处的外面自场地上,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
冯丰也要从这里的出口走出去,然后,在街上坐出租车回去。
二人一前一后,冯丰想加快一点速度,赶上他的步伐,可脚下的高跟鞋,终是差了他一截,他终是领先一步,绝不肯有丝毫的等待。
眼看他就要走到车旁了,她小跑着,跑得跟他齐平,看着他的眼睛:“叶嘉……”
“冯丰,还有什么事情?”
“你母亲的事情,你,不要伤心……”这是她很早就想安慰他的,叶嘉和母亲感情深厚,母亲的惨死对他是个极大的打击。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叶夫人也不会死的——如果叶嘉不救自己,她不救叶嘉——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也许。
叶嘉听她提起母亲,愣了一下,慢慢地,就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如果,我母亲知道有今天,她一定很高兴……”
仿佛最后的一击,致命而高效,终于彻底击垮了冯丰。
心,破碎成片一片的,好像再也粘连不起来。
这是叶夫人的胜利。
她用她的死,终于换回了最终最彻底的胜利,从此她最讨厌的那只黑乌鸦,完全脱离了她儿子的世界。
那是叶夫人的胜利呵。
她再也坚持不下去,转身就走。
李欢惦叶嘉惦迦叶:谜底彻底解开
走了几步,冯丰停下,回头。
那么不甘,她跑回去,叶嘉正要发动车子,见她又挡在前面,按下车窗,有些不耐烦: “冯丰,你干什么?”
“你送我回去!”
叶嘉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不如道该怎么回答她。
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头上,有些晕乎乎的,冯丰依旧不屈不挠:“叶嘉,你送
我回去!”
这时,叶嘉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接听,却是杨女士打来的。
冯丰听着他打电话的声音,很是温柔,脸上也带了点笑容。自从出院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的脸上有这样的笑容了。跟他通话的明显是个女人,因为她隐约听得手机里的女声,不知道耳朵为什么那么尖,她想,也许是叶嘉的电话质不好,他那个手机,用了很久了。
那个女声,异常的柔媚,很像台湾明星林志玲的声音,那几乎是冯丰听过的天下最嗲的女人的声音,仿佛声音真的要掐出水来。
这样一个嗲声的女人在和叶嘉说话,难怪叶嘉面上有那么深刻的笑意。
而那个嗲的女声,她听过的,在一卷录像带里,这么嗲的声首,只要听过一次,就一定会记得。那是叶霈拿给自己看的,要自己完全死心。
这样的声音,自己听一次都记得,叶喜自然也会记得。
“……我曾经要李欢去用美男计,可他不肯,只好我自己去,呵呵 我没有喜欢她,绝不会喜欢她……”
这是谁说的?为什么,现在他和她交谈得如此愉快?
她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十分固执地等他打完电话。
这一通电话,说了很久。
大概有一万年那么久。
冯丰想,自己也许都从未和叶嘉打过这么久的电话。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两人分开的时候,叶嘉是很少给自己打电话的。
冯丰还是站在原地,来来往往的人,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挡在这一辆车前,而车里的男人根本就不理睬她。
好在这里是离婚登记处,所有来的都是分手的,因为感情破碎,财产纠葛,各种各样蝇营狗苟争执,离婚后的夫妻,往往是最凶猛的仇人,最多的是因为财产纠葛,甚至不乏有离婚夫妻当场就在这里大打出手的。
大家也没有觉得太奇怪,只惊讶这个离婚的女人,穿着一身貌似婚纱的裙子来离婚。
穿得再漂亮,男人要离婚也是阻挡不住的。
终于,叶嘉挂了电话,这时才漫不经意地看她一眼,仿佛才发现她居然还没有走。
她走到他旁边的位置,伸手拉车门,根本拉不开。
她敲车窗:“叶嘉……”
叶嘉还是漫不经意地:“我有约会,现在没有时间,你自己走吧,抱歉。”
然后,窗子缓缓升上去,他发动了车子。
冯丰不得不退开一步,叶嘉的车子已经开走了,很快上了大街,混在茫茫的车海里,过了红绿灯口子,一点也看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走到街道对面,很多车辆来来往往,又过了许久,一辆空车路过,她招手,坐了进去。
车子在巷子里停下,叶嘉伏在方向盘上,许久才抬起头,看见她已经过了街道,走到了这一面,茫然地等待。
经历了许多折磨,她才出院,身子显得异常的单薄,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我干了些什么?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伤害她?为什么?
脑子里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一个声音在说,一定要追上去拉住她,安慰她,一个声音却在说,算了吧,算了吧。
像在过一场电影,长长的,黑白的片子,第一次相见的哭泣,她一个人走在黑夜的细雨里,穿着自己的大衣,长长的,几乎拖在地上。那是自己第一次温暖她,还有她躺在小别墅的花园里,用法语念《小王子》时候的喜悦、柔情……
每一项甜蜜的回忆,都变成了最深刻的惩罚!
“如果别的女孩子过马路都要人陪,小丰半夜三更也不能一个人回家。”
这是谁说的?又是谁在背信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