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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边从来不缺乏朋友。”夏启纠正道。
“有那么多女人爱着你——”琥珀大小姐仔细的擦拭着夏启的伤口。
“那只是血族首领的一面之词。”夏启回应道。
“可事实就是如此。”琥珀大小姐黯然的说道：“我也是其中的一个。”
“你——”夏启怔在哪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想转过头去，看清楚琥珀大小姐是否是在开玩笑。
“别转过头来。”琥珀大小姐命令的说道：“看着你的眼睛，有些话我永远都说不出口。你只要默不作声的听听就好了。也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能从这个平行空间逃离出去，或许我们在这里死上三次，复活三次，我们会忘掉一切，甚至忘记彼此。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跟你在一起，即使身处在困难的逆境，我都无比开心。”
301至314章（6）
她继续擦拭着夏启的伤口，接着说道：“很早的时候，我想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比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还要更深一些，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我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状态，但我知道恨一个人能达到什么程度。我现在心里仍旧是把复仇摆在第一位上，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杀掉残影，但代价是必须舍弃你，我应该会接受这样的代价。”
她继续说道：“所以我可能并不爱你。至少不像痛苦女王那样全身心的爱——尽管她总在用拙劣的忌口掩饰，但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我对你的感情跟她对你的感情相比较，我明显不如她。她可以为你放弃在明光会的地位，放弃一切，而我不能，我必须复仇。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生活的那个世界就是个笑话，明明知道某些事情很痛苦，但却不得不做。良叔他们总是劝我放弃复仇，可亲人被谋杀，复仇就是一种势在必行的责任。你会像他们一样劝说我放弃复仇吗？”
“不会，”夏启柔声回答道：“那些说不要复仇的人，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又怕被报复，所以才说复仇是不好的。当然，良叔他们的确是担心你的安危。”
“是啊，既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琥珀大小姐说道：“我就必须复仇。”
“我能理解。”夏启说道。
“所以我觉得我喜欢你，但并不爱你。我们永远都成不了恋人，但我的心里永远有你。”她哽咽的说道。
“我知道。”夏启说道。
明知夏启会这样回答，但听到答案的琥珀大小姐还是心头一痛。“这是我的命运。”
她接触到夏启血液的皮肤感到轻微的灼痛，就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她很想知道这是自己真实的感觉，还是因为自己的心在痛而引发的错觉。
但她不想再次尝试。
“好了，”她强忍着眼眶的泪水，“你的伤口已经清洗的差不多了。”
夏启刚要转身，却又被琥珀大小姐喝止住，“别转过身来，我自己也要洗一下。”
“哦。”夏启试图用一个玩笑来缓和一下气氛，“那你最好走远一些，免得我忍不住偷看。”
琥珀大小姐没有回应。
夏启只听到背后水流的哗哗之声。
他轻微的叹了口气，可随着叹息而涌上心头的情绪却积重如山。他尝试着换一个话题，“刚才你跳的那段舞是从哪里学的？”
“什么舞？”琥珀大小姐轻声问道。
“就是马面唱歌的时候，你跳的那段舞。”夏启说道。
“我跳舞了吗？”琥珀大小姐惊呼道。
“没错，”夏启评论道：“而且还跳的很好看。”
“天哪。”琥珀大小姐嚷道：“肯定很丢人，我还不如死掉算了。”
夏启说道：“在地狱中你永远不会死去，因为活着才是痛苦。”
“在人间不也一样吗？”琥珀大小姐叹了口气，“人虽然能死去，但活着就是一种痛苦。”
301至314章（7）
“所以人间才比地狱好。”夏启笑着说道：“人类知道活着的痛苦，所以才不想在地狱里永生。”
“你相信有来世吗？”琥珀大小姐问道。
“那只是人类的一种期望，”夏启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或许吧，”琥珀大小姐说道：“就算是真的，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的。”
夏启思考着琥珀大小姐的话，感受着水流从他的身体缝隙间流过。那些水流起初还是温暖平和的，但渐渐的，已经透出丝丝冰凉和湍急。
“好了吗？”夏启问道：“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足够久了。”
身后没有琥珀大小姐的回应之声。
“喂，”夏启加重了语气，“再不说话，我可要转回头来了啊。”
琥珀大小姐仍然没有应答。
一股模糊的恐惧感涌上夏启的心头，他猛的转过身去，却只看到一片平静的水面。水面之下暗流涌动，但水面之上，却丝毫不见琥珀大小姐的身影。
这一刻，夏启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
303在冥河中洗澡的男人
“琥珀大小姐！”夏启大声的喊道。
但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
夏启顾不得其他，一头扎进越来越冰冷的河水当中，当看看琥珀大小姐是不是沉到了水底。
但水底因为某种巨大的力量而变得浑浊不堪。并且这股力量还想将他也一起扯进去。
“是漩涡！”夏启将脑袋探出水面，唤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条只有半腰深的溪水中，居然会有一个这么大的水下漩涡。
看来，琥珀大小姐一定是被漩涡卷走了。
夏启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扎入水中。
漩涡正在高速的朝下游移动，夏启拼命的挥动四肢，但仍然无法追上漩涡。
等他精疲力尽的时候，漩涡却似乎停止了。
夏启欣喜若狂，正要加力朝漩涡冲去，漩涡却猛的冲出水面，将琥珀大小姐抛了出来。
夏启觉得整个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看到琥珀大小姐被抛到河岸一片松软的空地之上，这才舒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他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河岸上，一些皮肤灰的跟岩石一样的人，雕像般的矗立在那里。他们丝毫没有理会漩涡带来的一片片水花。那些冰冷的水花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困扰，就好像他们一点都不在乎那刺骨的温度一样。
夏启一直以为那些人只是岩石，或者是雕像，但他看到，当琥珀大小姐被抛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所有的灰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琥珀大小姐的身上。
“居然敢对冥河河神不敬，”领头的灰人硬邦邦的说道：“把她抓起来，抬到祭品台，用她的鲜血，献祭冥河之神。”
其他灰人默不作声的听从着领头灰人的指令。他们将昏迷不醒的琥珀大小姐捆绑了起来，那动作熟练的就好像是一个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技术工人一样。
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夏启将自己隐藏的水中，镇静的观察着这些灰色之人的一举一动。
301至314章（8）
他注意到，这些灰人的秩序和纪律非常的严谨，他们中的那个头领虽然从外表上看起来，与其他灰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环绕在他周围的一圈手持长矛的灰人却让他显得格外的显眼。那些手持长矛者都安闲的站立着，灰色的面纱遮住了他们眼睛以下的面孔。
而其他的几个灰人，已经将琥珀大小姐捆绑完毕，正准备将她抬走。
现在想什么万全之策已经来不及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但夏启知道单纯的暴力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而是最后的办法。尤其当一个人拥有使用暴力的能力的时候，就越应当谨慎的使用暴力。
但现在首要问题是不能让灰人们把琥珀大小姐带走。
夏启顾不得多想，猛的从水面中窜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吼一句：“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所有的灰人立刻定在了原地，就连那个转身离开的灰人头领也纳闷的回过身来，“你是谁？”
“我是谁，”夏启故作镇静的笑了笑：“难道你不知道吗？”
“哼，”灰人头领转动着自己绿色的眼瞳，“又是一个对冥河河神不敬的人。最近怎么总是从上游漂下这样的人来呢！”他转头对身边的灰人说道：“把他抓住，连同这个女人一起，献祭掉。”说完，他又转身准备离开。
但之前捆绑琥珀大小姐的那几个人只是呆呆的望着冥河河水，不敢上前。
夏启一下子就明白他们在害怕什么。
“慢着，”夏启威严的说道：“你们胆敢踏足我的领域半步？”
“你的领域？”灰人头领忍不住回身问道。
“没错，”夏启抓了一把冥河河水，让那些水流从自己的指缝溜走，“这里，就是我的领域。”
“你是说，冥河河水是你的领域？”灰人头领惊愕的问道。
“当然，”夏启说道：“不然还能事怎样？”
“你这是在亵渎我们的冥河河神！”灰人头领有些极其败坏，“抓住他，我要亲自把这个渎神者碎尸万段！”
“注意你的言辞，”夏启用一种高傲的音调说道：“虽然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但真要是惹怒了我，我就会让你悔不当初的。”
这样的话，果然让其他灰人都不敢动。他们倒未必是真的相信夏启会是什么河神，但冥河是不容许踏足的，不管什么原因，这条河的河水都不能触碰。
而夏启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哼，”灰人头领冷笑一声，“既然你自称是冥河之神，那么我问你，上次我们给你献祭的祭品是什么。”
夏启恼怒的皱起眉头。“上次的祭品你还有脸说！你不提的话我倒还不生气呢！”他完全是在虚张声势。
但居然起到了作用。
灰人头领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听到周围的灰人正在低头接耳，窃窃私语。
“难道是红宗的祭品比我们的好吗？”灰人头领心虚的问道。
夏启看到他们身上涂着灰色的染料，猜想灰人头领口中的红宗应该是身上涂着红色的染料，那么这群灰人就应该是灰宗。于是他冷着脸说道：“哼，身为灰宗的头领，你真的好意思跟红宗相比吗？”
301至314章（9）
灰人头领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不是真的——”
“你们天天崇拜我，向我祈祷，我满足了你们的一部分愿望，而另一部分未满足的愿望只是要考验你们对我的忠诚，但是你们呢，真正见到我的时候，却像是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一样，”夏启摇着头，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去红宗那边吧。”
“别别别，”灰人头领这下彻底慌乱了，但好在他还没有变白痴，“我相信阁下的话，但是最近骗子太猖獗了，我们总不能凭几句话就断定谁是冥河之神吧。”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夏启用冰冷的河水搓了搓身上的泥，“那我应该怎样像你们证明呢？你说的猜祭品实在太简单了，即使我说出来了，也证明不了什么。要不这样，我把整条冥河都弄干掉吧。”
“别别别！”灰人头领差点跪了下来，要是对方真的是冥河河神，真能把河水弄干，那他们整个部族就都完蛋了。他急忙说道：“千万不能这么做啊！”
“哎呀，”夏启皱着眉头，故作为难的说道：“那要不然，我把冥河提升一个档次，变成冥海吧。”
“变成冥海？”灰人头领疑惑的问道。
“嗯，”夏启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把这里全变成海洋，到时候，地狱之中就全是水，我想去哪洗澡都行。”
“别啊！”灰人都快要哭出来了，“阁下、大人，您可千万不能这样做啊。”都变成海洋的话，那他们还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