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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尼,追过去。”薇卡喘了几口气,因为连串变故仍有些惊魂未定的眼睛看着巫师——由于潘尼的保护,刚刚的撞击之中她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只是晕眩了一阵,见到那一侧的变故,连忙提醒:“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巫师皱了皱眉,尽管有足够的把握克制夜之王,不过他也能够理解薇卡的担忧。
吸血鬼王拥有悠长的生命,一旦让他再次隐藏在西门城地下,迟早会再次崛起,到了那个时候,巫师就未必治得住他了,要知道,比起人类施法者,吸血鬼法师修改方法论时面对的心理障碍大概会更低一些——无尽的生命就是天生的优越条件。
即使凭借势力无法对西门城造成什么威胁,制造操控大量的子裔,扰乱西门城的秩序,也会是件相当令人头疼的事。
“发什么呆?”兰妮捅了捅他的腰眼,一脸不耐:“快点,别让他跑了。”
巫师点了点头,掏出一个传送宝石递给薇卡,把她留在这里显然不是好主意,他刚刚要施展一个飞行术,却见下面似乎多了些重量,他一低头,看到奈菲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此时刻还来添乱的小女孩让巫师恼火不已,他抓起来还在因为撞击震动头昏脑涨的奈菲丝塞进薇卡的怀里,就要继续行动。
“等等,先生。”奈菲丝就在这时清醒过来,抽出一根巨大的魔法炮,递给巫师:“拿着这个。”
潘尼点了点头,在自己和兰妮的身上施展了飞行术,浮到了港湾区上空,刚刚夜之王漂浮的位置,正好可以达到对整个港湾区的俯瞰。
他看到夜之王狼狈不堪地在街巷中逃窜,而圣武士在相隔几十码的距离上沿着血迹追击,巫师在空中举起大炮连开两炮,不过他的枪法很是欠准,都打在了偏离夜之王几码的空地上,夜之王也发现了空中的追猎者,瞪着巫师的双眼里满是怒火,似乎还没从复活的混沌中恢复回来,他发出刺耳的尖啸,忽然撞进了一所民宅,在民宅的水井口一跃而下。
巫师瞳孔一阵收缩,收起大炮,飞了下去。
第299章追击
“该死的杂种!他怎么会知道,怎么会这么快就暴露出来,不可能,不可能的……”
虽然嘴上不断念叨着不可能,但是在幽暗的下水道中穿梭的奥尔巴克清楚,再传奇法术崩溃前的那几个刹那里,他就知道自己的方法论暴露了。
这种念叨不过是因为心神不宁情绪失控的反应,但作为一个高阶法师,尽管方法论扰乱,思维一团乱麻,但是仍然能够保持一定的清醒。
作为曼松的克隆体之一,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不是独一无二,尽管转化成血族之后方法论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但只要她还是利用曼松的魔法力量施展法术,方法论的缺陷仍然不可弥补。
大凡高阶法师都知道,想要破译一个人的方法论不是多简单的工作——除非被破译的那一方愿意主动配合,但大多数情况下,通过旁观取样分析来探索一个未知的方法论,都需要数年乃至十数年的时间。
夜之王知道,方法论会暴露,问题不在自己这里,必然是自己的某一个“同类”暴露了出去,但再过多地回想这些已没有用处,对现在的他而言,保命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方法论暴露,那么他就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重塑方法论,不过眼下,他还要逃避背后的追击。
这所阴森幽暗的城堡之中,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房梁墙壁之间穿梭。
这里是暗夜之王曾经的城堡,随着奥尔巴克出征,精锐已经出动一空,留下的仅仅是一些打扫卫生整理资料的杂鱼。
“陛下。”这个血族刚刚对归来的暗夜之王礼敬跪拜,就发现自己的主人狼狈不堪的外表。
像是边跑边套上的脱线长袍——事实上也确实是一边跑一边套上的,在那种层次的爆炸中,他不可能保存下来那件穿惯了的铠甲和礼服,就是真容,也暴露出了一半——半边残碎的面具,露出一张沾满黑血的狰狞脸庞。
这当然让这些低阶吸血鬼心惊肉跳,更让他们心惊肉跳的还在后面,一团炫目到惊人的光芒从这座幽暗的城堡正门突破进来,耀眼的正能量光线立刻让这些吸血衍体杂兵惨叫着软倒在地。
“奥尔巴克陛下,我的反击已经送给你了,你还没有给我回答呢?”
这团光径直着冲向已经爬上堡垒正中央王座的奥尔巴克,后者坐在上面,却发出一串疯狂般的咆哮:“答案?你想听什么?我,奥尔巴克,就是西门城命中注定的国王,你最终仍要臣服在我的脚下!”
他拍打着座椅把手上的魔法阵,一股惊人的源力浪潮便将整座大厅包裹,大厅墙壁地板、天花板上出现了更多的符文,涌动的幽暗力量将一团正能量凝固在中心,显露出一个穿白衣服的巫师,和两个手持利剑的美女。
巫师并没有为此感到多么意外,而是再次丢出了方法论病毒,奥尔巴克已经预见了将要发生的结果,早在魔法阵发动的时候,他就翻滚下了王座,哈哈狂笑着从一条密道钻了进去。
巫师刚刚突破了魔法阵的禁锢,赶到地道门口,就感到一阵不对劲。
因为城堡的地面和天花板同时摇晃了起来。
“他要毁了这里。”塞拉抬头看着天花板,扯住了巫师的袖子:“快出去。”
巫师皱了皱眉,再次架起飞行术,带着两个女剑士从旁边的窗口飞出城堡,几个呼吸之间,巨大的城堡就在背后轰然崩塌。
……
“……他完蛋了?”过了一阵儿,兰妮看着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堡垒,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更何况是巫师?
“不可能,他肯定通过密道跑了。”说话的却是塞拉,她皱眉看了一眼一直被巫师单手搂抱着腰的兰妮,忽然发觉这个自己没有见过的女人看起来却有些眼熟,她的注视同时引起了兰妮的注意,四只眼睛相对,目光碰撞出的火花立即让塞拉想起来些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迟早会死在我的手里。”
这段回忆立刻让她的瞳孔里划过了两丝明了,同时也知道那天感受到的仇恨从何而来,这让她再多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却见对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紧迫,连巨剑也插到了背后,两条胳膊缠住了巫师的脖子,胸部的弧线紧紧地贴住了将潘尼的后背,做出这个亲昵动作的同时,她还对塞拉扯下眼皮做出一个鬼脸。
这个动作成功地让圣武士脸色一阵发白,同时决定不再想这方面的无聊事——她也并不是个记仇的人,她努力地用“这是个庸俗无聊的女人”的理由催眠自己,才让自己将注意力转到正事上面。
不过脸色仍然有些发白。
这无疑让兰妮感到兴奋,这股兴奋的信息流通过她浑身神经,忽然让她感到一阵晕眩——这绝不是喜极而晕,而是带着一股病态的恶心。
“怎么了?”巫师很容易地发觉了兰妮的异样,连忙低头关切地询问。
她摇了摇头,意识却变得更加模糊。
“你很关心她?”虽然知道正事要紧,但是塞拉仍然忍不住询问,一面询问,她也不忘仔细地用视线搜寻着已经崩溃的城堡。
“是的。”他点点头,塞拉“嗯”了一声,然后就默不作声了。
“塞拉,其实……”巫师挠了挠头,忽然觉得有必要多说一句:“我可不可以说声道歉?”
“道歉?”她的长剑挑起一块石板,还没往下继续探寻,动作却停了下来:“为什么道歉呢?”
“为我自己道歉。”法师叹了口气,将兰妮背负在背上。
塞拉眼神恍惚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我们需要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夜之王的身影?”
“我看看……不对,这下面是石床,不可能挖掘出多长的地道。”
巫师探了一下地形,忽然皱了皱眉,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同时,敏锐的感官捕捉到了什么,他目光转向了地下大厅的另一头,那里是一片断墙,一个人影从中无声地爬了出来,正飞速地朝另一个地穴飞奔。
是夜之王!
“追上去!”
塞拉迅速地追击过去,巫师紧随其后,然而他却发现,夜之王的动作比刚才要快了许多。
在刚刚进入下水道的时候,夜之王的速度只能用步履蹒跚来形容,只是凭着地利和对地下的熟知,才没有被潘尼三人追上,现在的他,奔跑速度却快了许多。
至少和健康的时候没有两样了。
巫师知道,吸血鬼王的生命力和身体素质让奥尔巴克受创的躯体飞快地恢复着,不过他却并不怕奥尔巴克跑掉。
这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巫师站在通道口,放出了一个特制的方法论病毒。
这道颜色有点异样的法术球体绕着圈飞向奥尔巴克狼狈逃窜的背影——这让它避无可避地被这个光球击中,很快他的身躯在一阵凄厉的尖啸声中麻痹倒地,然而却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而是继续翻滚着越过一个拐角,三个追击者同样拐了个弯,却被一阵蓝色的反光晃了一下。
这是一个惊人巨大的地洞,长宽都有百码上下,而高度也有三百多码,潘尼可以肯定,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从西门的各个传说中听闻过。
吸血鬼的城堡已经在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了,而这个地方只有更深,更为神异的是,这个地下广场的半边穹顶是岩层和石壁,另半边却是蓝色的透明晶体。
那是海水。
被力能屏障挡在外面的海水。
巫师瞬间就明白了,他看着站在广场中心狂笑的夜之王,在自己的身上加持了许多重保护。
包括行动自如,水下呼吸,防护屏障等等。
这些可以保证他和兰妮还有塞拉不被海水冲走淹死。
夜之王看着巫师做完了这些,忽然发出一串尖锐难听的狂笑。
法师静静地看着他,却很奇怪地没有从这些笑声中捕捉到穷途末路的绝望,反而是一种疯狂。
这不符合巫师心中的常识。
在他看来,方法论被高度侵蚀,基本失去了施法能力的奥尔巴克,确实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就连塞拉看来也是如此:“奥尔巴克先生,西门人的人民很希望您能够为自己的罪行承担责任。”
“罪行?我有什么罪行?”夜之王嘿嘿冷笑,其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每一个生物自从诞生开始,就是为了攫取一切可以获取的利益,只是每一种秩序允许攫取的利益范围大小有所不同而已,我遵从我的秩序,你却用你心中的秩序来衡量我?这是多么的可笑啊?”
“如果用你那愚蠢的信条衡量,你旁边站着的这位盟友,他已经犯下的罪行,同样是该死的。”夜之王看着塞拉,忽然伸手一指潘尼:“你会不会审判他?啊?哈哈哈哈!这个演戏欺骗了整个西门城,把你们玩弄在鼓掌之间的阴谋家,嘴脸似乎并不比我好看多少吧。”
“什么?”夜之王的话语让塞拉如遭雷击,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旁边依旧盯着夜之王背后蓝色水幕的巫师,那张脸庞依旧平静。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这个卑鄙的黑暗生物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她勉强说服了自己,然而巫师的迟迟不出声反驳,却让她的心脏一点一点地冰凉了下去。
“废话说完了,亲爱的迪塞尔先生,相信你也看到了,那座位于海底的法师塔。”夜之王手指着蓝色水幕左后侧的方向,那里是空无一物的幽暗海床,不过潘尼确实知道,那里确实存在着一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