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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司麦睁大眼睛，愣是说不出话来，她自小没有爹，但她相信，爹是爱她的，楚离却被楚振东记恨，他是不是很痛苦？
楚离不动声色地说：“父皇身子不好，所以现在已经很难让宫妃怀上身孕了，董妃当时正和南宫纤争后位，想用身孕来为自己添筹码，就找上了别人，结果东窗事发被父皇逮个正着……这叫报应！”
乔司麦心中的柔软，不知不觉开始蔓延，她轻轻握住楚离的手，将头靠在他肩头。
楚离用一只手包住乔司麦的手掌，腾出另一只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这件事本王从没跟人说过，董妃是被父皇秘密处决的，父皇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事，连苏小小都不知道，你不许出去乱说话，明白吗？”
乔司麦用力点头，刚才和他怄气的情绪，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他心里的痛，就只有她知道，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异样感觉。她舔了舔嘴唇给他打气：“王爷，董妃犯的错，与你无关，你是最适合当太子的人，楚孪阴险毒辣，楚恒不务正业，为了皇上，你一定不能自暴自弃。”
楚离淡笑：“你这小东西倒是比本王还执着，父皇绝不会立本王为太子，本王只求自保便已知足，可惜，太多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置于死地绝不安心。”
“世事无定数！”乔司麦坚定地说：“只要楚孪一日没当上皇帝，我们就有希望，就算他当上皇帝，我也要把那皇位给你抢回来！”
楚离表情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打击乔司麦的信心。
杏儿见楚离将乔司麦送到夜明轩门口却没有进来留宿，心里很是不快，可乔司麦笑眯眯地不以为意，看着好像心情还挺好，她也只能把火气往肚子里咽。直到第二日，楚离让肖丕送来了琳琅满目的赏赐，她心里的阴霾，才散去一些。
楚离自乔司麦嫁进王府之后，从未送过她东西，此刻却是不送则已，一送惊人。
几十样首饰，四只上好的玉如意，十匹进贡的锦缎，十几盘金银，一架古色古香的琴，还有一大桌菜，都是乔司麦爱吃的，摆满了整间屋子。
杏儿眉开眼笑地对乔司麦说：“上次我听崔嫣然屋里的丫鬟说起王爷对她们家主子如何如何好，赏赐如何如何多，却也没有这么多。”
肖丕笑而不语。
乔司麦只对那桌菜感兴趣，随手抓了块糖藕塞进嘴里，对着杏儿笑骂：“就你那点出息！”她满打满算地瞒着那些赏赐，想随手捡几样打赏肖丕，却忽然眼神一凌，一把抓住杏儿的手。
“怎么了？”杏儿莫名其妙
“你不觉得那只簪子太亮了点吗？”乔司麦指着盘子里的一只纯金打造的百鸟齐鸣簪，目光灼灼。
肖丕跟随楚离多年，也是极有见识的，顺着乔司麦的手指瞧去，立刻皱起了眉头从怀中掏出银针，贴到那只发簪上，银针的针尖立刻就变成了黑色。
肖丕倒吸一口凉气，发簪上果然有毒……
乔司麦的目光转到肖丕身上，肖丕赶紧跪了下去：“王妃，不是小人下的毒。”
“我没有说是你。”乔司麦伸手将他拉起来：“这些东西，除了管家和这些送东西的人之外，还有谁碰过？”
肖丕想了想，踌躇地说：“那就只有……宋小主了。”
乔司麦心里咯噔一声，原来是她……对，就是她！她一直怀疑绿娥，却从来没有怀疑到宋华媛头上，她总觉得那女人个性太过张扬，没有当钉子的素质，却不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因为她不像钉子，才能瞒住大家的眼睛，甚至连楚离都瞒过去了，骗得她好苦！
她一直在想，那张约她去竹林相见的字条，绿娥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看来，送字条的不是绿娥而是宋华媛，那女人来夜明轩，不是为了羞辱乔司麦被打，而是来送信的！
楚离心思缜密，既然在梅贵人身边安排了喜佟，想必做得极为隐秘，怎么可能轻易暴露被人下了毒？只有一种可能，有人事先走漏了风声……
正文 第36章 钉子
乔司麦握紧拳头，现在看来，在绿斋门口杀人然后弃尸在自家门口、王府里的女杀手，可能都是宋华媛！把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放在王府里，迟早会给楚离惹**烦，她绝不能让这绊脚石继续潜伏在草丛中！
乔司麦心念已定，立刻朝绿斋走去。
宋华媛依在一张睡塌上，幽幽看着天空的明月，月光如水，洒在宋华媛脸上，洗去她往日的媚态，只留下无助的茫然和恐惧。
“是你……”宋华媛听到乔司麦的脚步声，从睡塌上坐起身，唇边露出苦笑：“我还以为王爷会亲自来一趟，真是傻了，我这样无足轻重的女人，他何必自己来。”
乔司麦诧异地眨眨眼：“你在说什么？”
宋华媛见状，立刻想明白乔司麦来绿斋并非奉了楚离的命，脸上的紧张稍稍缓解了一点，眼神凌厉起来，冷冷地说：“喜佟的事，王爷只和我提过一句，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是我走漏了消息，如果我是你，现在绝不会来绿斋，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果然是你！那张约我出去的字条，是不是你留下的！楚孪让你在簪子上下毒要我的命吗！”乔司麦声色俱厉地质问。
“你都猜到了，又何必再问！”
“那日在绿斋门前死的男人，是你特意杀给我看的，在王府里要杀我的女杀手，也是你，对不对！”
宋华媛抬起下巴，侧目看了乔司麦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司麦秀眉一蹙：“死到临头还要狡辩，不是你派人到夜明轩来想毁我名声，然后故意杀了人搁在自己门口，让我以为有人想陷害你吗？戏演得不错。”
宋华媛想了好半天，才弄明白乔司麦在说什么，她冷笑两声说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瞒你的？那男人我确实不认识，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不会武功，女杀手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如果我会武功，早就逃命去了，怎么会坐在这里等死！”
宋华媛的话中深深的绝望，让乔司麦的心不禁变得柔软起来，她皱着眉头说：“怨只能怨你站错队，楚孪那种卑鄙无耻，阴险毒辣的小人，根本不值得你卖命，现在出事了他可曾想过你的安危？你也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宋华媛苦笑：“你以为我愿意吗？沐玉，你是丞相之女，虽然不是嫡女，但有王妃的头衔，救过皇上的命，深得太后宠爱，王爷拿你当回事，即使你要背叛楚孪，也有王爷替你撑腰。我呢？我只是楚孪找来的棋子，我的亲人都在他手上，我除了乖乖听话之外还能怎么办？我早就知道这次出手，是个必输之举，皇上虽然不待见王爷，也不见得会因为一个贵人就要他的命，只要这次他不死，死的人就会是我。”
乔司麦的心，无端地抽搐了一下，原来宋华媛是为了家人，她咬着嘴唇说：“王爷喜欢你，你早点向他坦白，他未必会要你的命。”
宋华媛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他喜欢我？他对我从来就没有心，我只是他泄欲的工具罢了，他对我的宠爱，是我把尊严踩在脚底下换来的，我又不是天生犯贱，每次我不得不用最屈辱的姿势承欢来讨他欢心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乔司麦握着拳头，死死盯住宋华媛的脸庞，过了半晌，终于转过头说道：“我会跟王爷说让他放你一马，你好自为知，以后不要再兴风作浪，否则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宋华媛怔了怔，看向乔司麦：“你……你救得了我？”
乔司麦抿着嘴唇说：“我自然有我的筹码去跟他谈判，他想当南征的将军，还得靠沐家，不是吗？”
宋华媛不可思议地看着乔司麦，过了许久终于低声说：“谢谢。”
乔司麦转身离开，很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同样是被命运捉弄的女人，同样是为了亲人的性命而身不由己……想到远在无量黑洞的娘亲，乔司麦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更理解宋华媛的痛苦，只要宋华媛以后不要再坏楚离的事，她不想妄害人命。
宋华媛直到乔司麦走远，唇边才浮起一丝冷笑，沐玉确实是个善良的女孩，但谁让她是楚离的跳板，所以不要怪她宋华媛恩将仇报。
自打崔嫣然嫁进王府，因为自己不小心滑胎，嫁祸给宋华媛，害她险些被楚离活活打死的时候起，她就恨上了这个男人。事后水落石出，楚离明明知道是崔嫣然使坏，却没有为难那个女人，依旧把她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地宠着，宋华媛更加恨毒了这个男人。
乔司麦不知道，不是楚孪找上宋华媛，而是宋华媛找上楚孪的，宋华媛今日会受制于楚孪，是她自己的选择。
起缘轩里，苏小小将乔司麦今日在绿斋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楚离，楚离始终沉默不语……
“王爷，要不要我去杀了那个女人？”苏小小终于等得不耐烦，忍不住开口询问。
“算了，放她一马吧。”楚离抬起头，淡淡地说。
苏小小诧异地看着他：“你真的要放过宋华媛？她可是楚孪的人，而且已经对你下手了。”
楚离微笑：“绿娥也是百重楼的人，也对我下过手。”
“那不一样，绿娥她心在你这，宋华媛……她没有心。”
“不妨，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不可能再对本王构成威胁，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从前确实是本王亏欠了她。”
眼前闪过乔司麦清澈的眼睛，不知为何，楚离不愿意让她失望，不愿意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残忍的人……
苏小小不相信地眨了眨眼，楚离最恨被人背叛，此番他竟然会放过宋华媛，是她不曾想到的。
楚离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长袍。
“王爷你去哪里？”
“夜明轩。”楚离眼中闪过一丝笑：“那小东西不是要跟本王谈条件吗？本王想听听，她准备怎么说。”
正文 第37章 调虎离山
乔司麦坐在窗边，边嗑瓜子边踌躇着自己是去起缘轩走一趟呢，还是等着楚离来找她……
“小姐，王爷来了！”杏儿兴奋地冲进屋里结束乔司麦的纠结！
楚离一进门便看到乔司麦长发如瀑，散落在肩头，身上没有一件首饰的干净扮相，微微一笑：“怎么，遇到一只毒簪，就把本王送的所有首饰都打入冷宫了？”
乔司麦咧嘴一笑，指着面前的一张椅子，往楚离手中塞了一把瓜子：“人家正准备睡觉，戴什么首饰咯，王爷想不想听故事？”
“说来听听。”
乔司麦托腮嗑了一片瓜子：“这个故事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不过据说是真的。从前有只小狐妖，她长得很漂亮，见过她的妖，除了一只不长眼的之外，其他妖都很喜欢她。但她娘很冷很凶，除了那只不长眼的妖之外，不许她跟其他妖玩。小狐妖很不开心，总想着要摆脱娘的控制溜出去玩。结果有一日，等她回到妖洞，却发现娘不见了，她拼命找拼命找，结果娘没找到，却撞到了妖王。”
乔司麦偷眼瞄向楚离，见他正专注地看着她，于是继续说：“妖王让她潜伏到人界，呆在一个凡人身边，小狐妖本来是不愿意的，但妖王要挟她说如果不听话，就要把她娘的妖灵祭天，王爷你知道什么叫祭天吗？”
乔司麦生怕楚离不懂，很认真地解释说：“祭天就是让妖灵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再也不能修炼了。”
“这个本王知道。”楚离微微一笑。
乔司麦这才继续说：“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