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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什么低着头,见不得人吗?抬起头来!”其中一个仆从怒道。
木子沉默了良久,突然猛地抬起头。可那副面容,怎一个惨不忍睹可以形容?
众人巨骇,男子下意识放开了手,木子趁机开溜,转眼间便消失在拐角。不幸看到这一幕的众人,迟迟呆在那里,挪不动双腿。过了好一会,大家才唏嘘的散去,看那势头,怕是以后几天都会食欲不振。
四人中,最先醒过来的是两个随从,他们战战兢兢道:“少爷、您,您没事吧?”
“爷,您的玉佩……”
男子摆摆扇子,罢了罢了,再珍贵的玉佩,只要是沾染过如斯男人的手,在他心里,那便再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只听一旁高傲的男子‘噗嗤’一声,忍不住大笑道,“霜尘,这可真是太平盛世。”
名唤霜尘的男人叹了口气,打开扇子,匆匆往回走,看那架势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惊愕中缓过神来。
木子长长吁了一口气,靠在墙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怎的如今连一介凡人的身手都如此了得?第一次行窃就失手,真是大出所料。还好自己出门前有易容,否则哪有这么容易脱身?
她们出来得匆忙,材料有限,恰好路上遇到有易容用的酱子花,于是摘了些。木子胡乱用花汁与泥土调和,匆匆糊上面颊,久了不免有些干裂,能达到如此骇人的效果,也是她没有料到的。
木子掂了掂手中的坠子。上等的碧玉其上雕着一只盘踞的龙,龙身每一块鳞片皆清晰可见,五爪锋利却不露锋芒。木子不禁张大了嘴,这样整块的碧玉可遇不可求,再加上如此精细的雕工,必是皇家出品无疑,这二人,想来是个皇子。
木子盯着街道对面的当铺思衬了良久,最后还是将玉佩放进兜里。
木子与夜千寻会和时,她们正在大树底下乘凉,见木子空手而归于是多少有些失落,木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别担心,这里总有需要佣兵的地方,我去衙门问问看。”
“嗯。”
夜千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阿靖也是步履蹒跚头昏脑涨,却仍旧坚定的抱着木笙。木子看着十分难受,只想赶紧为大家找到食物。
玉梨子看她很是吃力,不禁疑惑道:“我们已经离开邺城几百里了,你还不敢用法术?”
木子目不斜视,悄声道:“小心为上。”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能当这么久的逃犯还不落网了。”
“多谢夸奖。”木子哂笑。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出了闹市,街道上的人渐渐稀少起来。偶尔有三三两两路过她身边,无一不是指指点点,木子也不尽搭理。但若是遇到长舌妇人,她便扬起眉毛咧着嘴,吓唬一番,来人无不是掉头就跑,此招百试不爽。
木子来到衙门外,却没见到任何佣兵组织的消息,正在她失望的当下,一声干呕传来,接着便见衙门外,两个捕快架着一个正在干呕的小厮走出来,顺手将他丢在路边。
“要吐到外边去吐,别弄脏了衙门的地界。”
“是是是。”一个佝偻的小老头跟着走出来,身上背着个木匣子,点头哈腰道:“对不住对不住,烦请燕捕头稍等片刻,我再去请个人。”
姓燕的捕头不耐道:“快去快回!这都第三个了,你们怎么搞的?”
老头急急掏出手绢擦汗:“小的这就去。”说完,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台阶,踢了那小厮一脚,“不争气的东西!”
那人知道自己饭碗没了,便也不再低眉顺目,指着老头儿的鼻子道:“您争气您自个儿捞去!”听到这句话,众人脸色都变了。老头憋足了气,却始终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拂袖离去。
木子心下了然:想必是有一件大家都不敢做的事,他们需要一个小厮,而自己需要一个‘饭碗’,大女人能屈能伸,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我,还有什么能让自己害怕的?
木子走过去,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真诚的笑容,对老头儿道:“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吗?我是佣兵联盟的一等佣兵白秋寒,这是我的铭牌。”木子说完,将怀中的铭牌递给他。
老头儿看着她的脸,脸色一变,随即嘴角止不住的抽搐。而不幸看到木子脸蛋的小厮,食物残渣再一次的喷薄而出,终是受不了,两眼一翻昏厥在地。
老头才不管木子是什么人,连忙拿手帕捂着眼睛,道:“你你你、不要过来,转过头去,别让我看到你的脸!”
“哦,好。”木子连忙转身。
老头定了定神,道:“衙门后院井里有具女尸,五钱银子把她捞起来,十钱银子将她送到敛尸房,你干不干?”
“干!”
不就是具女尸么?她从小走南闯北,干尸、腐尸、白毛尸见得多了。木子回想了下市集口张大娘家的包子,三个铜板一个,十个铜板为一钱,便爽快的应下了。
木子走到树下,对千寻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又嘱咐了千寻照顾好阿靖和木笙后便跟着老头离去了。
令人遗憾的是,木子在饿极的情况下,忘记了一点,而这一点是很关键的:这些仵作,见过的尸体不会比她少,并且,大多死状惨烈,连他们都不敢触碰的东西,那真是太恶心了……
木子忍着恶臭下到井底。她不害怕,只是太过恶心。
此时井里的水已经生蛆,其上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飘浮物。女子的尸体被泡得发胀,浮在水面上的手指足有半个手腕粗。木子将绳子绑在尸体的腰上,随后唤了几声,让上边的捕快将两人拉了上去。
尸身出井,众人退避。遥远的房廊下,一个腆着肚腩的中年男子捏着鼻子指挥众人取土填井,想必那就是县官了。燕捕头走过来,隔着十步对木子道:“出门左拐,一直向前,最里边那间屋子就是敛尸房了,记住不要走廊道,免得弄脏地板。”
木子应了一声,将尸体用草席裹了,然后放进麻袋里,拖着尸体离开。
一路上听着众人聊天,也大致摸清了关于女尸的故事。
这个女子叫翠屏,是县官大人的母亲亲自给儿子挑的贴身丫鬟,老妇人宠她宠的不得了。谁知,半月前留了张字条说自己想不开,要自杀。由于她经常仗着自己身份特殊闹别扭,大家也便没当真。她失踪三天后,才有人隐隐觉得事情不妙。直到昨天,府中的人开始闹肚子,这才彻查水源,却没想在这口废井里发现了她。怎么说也是曾今朝夕相处的人,现在变成这样,大家却只唯恐躲闪不及。
“什么东西!”玉梨子义愤填膺啐了众人一口。
木子摇头叹息。话说荣宠这玩意,说白了就是逢场作戏,最是不值钱了。他今天可以给你,明天就能给别人,你就是死了,也激不起人家半分怜惜,还是要自己多看重自己一些,把自己当个人,别想不开去寻死,这不是害人害己么?
木子叹了口气,小心的背着尸体绕着走。
第七章 浪迹天涯(4)
从敛尸房出来,她才发觉天色已经很晚了,夜幕上繁星点点,天朗气清。下午将尸体抬进殓房后,仵作便指挥她验尸,一直忙碌到现在,累得她半点食欲也没有了。当然,报酬也相当丰厚。木子掂了掂手中的二十五钱银子,心情大好,于是加快了步伐去和夜千寻回合。
可当她回到县衙时,县衙已经人去楼空,别说夜千寻了,就连衙役也找不着一个。木子绕了一圈,才发现门口大树下的石头上压着一张纸条,落款人正是夜千寻,而内容大意是他们已在同悦客栈落脚。
木子向人打听了一下,才知晓同悦客栈乃是临安城最豪华的客栈,一晚就要六颗金珠子。她再次掂了掂手中的银钱,突然觉得心情又不是那么好了。
和风吹过,道路两旁的翠竹唰唰作响。也许是在殓房呆的太久了,突然闻得空气里隐隐传来的玉兰花香,闻着花香,木子心中的阴霾顿时退去了大半。
“你还在这?”身后突然传来仵作惊喜交加的声音,木子立刻转身赔笑道:“仵作大叔,有事儿吗?”
“我正好找你还有点事,你就站那儿,别转过来,对,背对着我,”仵作顿了顿,道:“老爷说了,尸体送回义庄,就地焚烧,把尸体送到义庄去,那里会有人给你报酬。”
“好嘞!”木子立刻应下。多做点事,就能少给客栈洗几个盘子,对吧?
仵作将任务交给她之后便离去了,也不问她是否认得去义庄的路,那老头似乎一句话都不愿同她说。木子拖着沉甸甸的麻袋,独自走在衙门里,正苦恼该如何是好,忽的瞥见转角处的木门里走出来一个男子。
木子一惊,喃喃道:“怎的这个小镇的美男子这么多?今早见了俩,现在又来一个。”
只见那人穿着月白色的袍子,似是睡衣,俊俏冷傲的面容配上一双迷蒙的双瞳,跌跌撞撞的走在院子里。
“小心——”眼看着他便要走入池塘,木子没忍住,提醒了一句。男子顿时收住了右脚,转过头来看着她。下一刻,他便眼放精光,急急向木子冲来,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玉兰,你可算回来了。”
“你认错人了。”木子脸一沉,立即挣脱他。第一次被男人用这样深情的目光盯着,她有些发愣。
“我带你去看玉兰,我种了一大片的白玉兰,现下正好是开花时节。”他说着,径直牵起木子的手。木子一怔,随即用力的甩开,她指着放尸体的麻袋,道:“你都闻不到尸臭吗?”
男子微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带了一大袋的茶叶,你在这里等我,我把它放到母亲房里去。”说着,不待木子说话,径直扛起尸体,一会儿功夫便没了人影。
木子哑然,惊得四下张望。
这下该如何是好?!
清风拂面,传来阵阵玉兰花香,透过回廊,隐约可见大片的玉兰树,树上绿叶葱融郁郁。木子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干净的石板路边,小草嫩绿,池塘旁的假山上不时有鸟儿停歇,鸣叫了两声,被木子吓到,拍着翅膀离去。玉兰树的玉兰花一簇簇的绽开着,花瓣随着微风伴着花香拂过木子周身。
不远处的凉亭里,一个男子一袭白衣负手而立站在石桌旁,从木子这个角度只可以看到他的背面。挺拔的身姿,如玉的双手,周身所散发的气势,凛凛然让人不敢亵渎。石桌的另一端坐着一个手执酒觞的男子,侧身而坐,一袭青衣,温润的眉目,带笑的眸子,不露丝毫锋芒。
“是他……”木子惊叹,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玉佩,他正是今日被自己偷了玉佩的人。
现在的他与在市集所见时有大大的不同,华丽的衣饰,如玉的面庞,虽然是相同的五官,却让人觉得完全变了一个人,周身所散发的光芒让人绝不能忽视他们的存在。
木子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却发现饮酒的那人也正看着自己,木子一惊,立刻低下头走出了园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找尸体为要。可是走着走着,她便觉得越来越懊恼,接连见了这俩人两次,都被他们的光芒比到泥土里,这种感觉,不太好。男装的自己也算是美男子一流,若把脸洗干净了,跟他们比起来也绝不会差的,对吧?
“你在看什么?”顾霜尘回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云轩摇摇头,微笑。白天发生的一切对顾霜尘来说是噩梦,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这时,一名侍从快步走来,单膝跪地恭敬道:“京城来信了。”
“呈上来吧。”顾云轩淡淡道。
“这……”侍从欲言又止。
“京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