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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竹背身而飞,双脚沉稳的踏在了地面上,道:“你为何装孤魂野鬼?”
那人双手哆嗦的捂着脸:“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的孩子被鬼后抓走了,我的妻子每天疯疯癫癫,精神失常,我是为了讨钱给她治病啊。”
闻言。
潇竹上前,将此人扶起,问:“鬼后抓走你的孩子?”
那个人从地上爬起,声音颤抖,极为痛苦:“是啊,这个县城已经有不少人家的孩子被那鬼后抓走了。”
潇竹奇怪了,他们在县城也已经呆了多日了,从来没听谁人说过孩子丢失的事情,他继续问:“那你们为何不去报给衙门?”
那人苦苦一笑:“我们怎没去过,那钱县太爷本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主儿,根本就不理会我们的案子,而且还说不让我们四处生长,说那鬼后了不得,若是得罪了鬼后我们每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们都管住了嘴,谁也不敢乱说,我是走投无路了,只好在这半山腰装神弄鬼来讨一些银两生活。”
钱县太爷,想必就是那日在醉仙楼里嚣张跋扈的钱大权之父吧。
鸡鸣响起。
潇竹望了一眼天空,从衣袍里掏出了一袋银子,塞进了那人的手中,道:“这些银子你拿去,我现在有要事缠身,十日之后我会回到这里,你卯时还在这个地方等我。”
那人接过银子,对潇竹感激不尽,关心的问:“不知公子你要去哪儿?这里人烟稀少,偶有几个打猎的猎人来此处,我看公子不像粗鲁之人,不要被野兽吃了才好。”
潇竹斟酌了片刻,道:“在下要去潭瀑,你可知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潭瀑?”那人微微一愣,用手指了指太阳初升的地方,随即说道:“公子你可看到日出之地?”
潇竹顺着方向望去:“看到了。”
那人又说:“顺着日出之地走去,直到太阳爬起,若是看到了一层薄雾,或者听到了哗哗的瀑布声便到了潭瀑。”
金灿灿的日出照亮了潇竹疲惫的面容,他微微颌首,双手抱拳:“多谢,在下告辞,十日之后,在下必来。”
话落。
潇竹衣袍挥动,消失在了空中,不过奇怪的是他用仙法飘在半路以后就自己停了下来,他试图用指尖旋出仙光,才发现原来是无济于事,原来在潭瀑面前仙法会自动的消失一段时间。
望着高不可攀的潭瀑,潇竹眸子微眯,决定一步步爬上去。
还未看到潭瀑的真实面容,潇竹便听到了‘哗啦,哗啦’的瀑布声,那声音仿佛是叠叠的层浪涌了过来,潇竹一步步走向那蜿蜒的石子路,阵阵微风吹过,把瀑布吹的如烟如雾,一阵凉意扑面而来,终于离潭瀑愈来愈近了。
烟雾缭绕的潭瀑间竟然是万丈深渊的山崖,潇竹微微垂首,一阵晕眩感袭来,潭瀑与山崖离的万丈之远,若想过去相比艰难无比。
潇竹试图召唤出仙法,可是却无济于事,一点仙法也使不出来,现如今他只像一个普通人一般,只能自己想办法走过这万丈深渊。
他微闭上眼,忽然间,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展现出这样一个画面:山脚下尽是水声,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尽是*花的花瓣儿,漫步在小路上,细细的听来,竟然有声声虫鸣,流水潺潺,溪水涓涓,小路两旁虬(qiú) 松林丽,青竹数株,朦胧细雨中,仿佛摇曳着白白薄雾。
潇竹忽然灵光一闪,心中一喜,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这潭瀑只度有缘人,若闭上双眼,脑海里尽是那万丈深渊,那么永远也走不过去,若闭上双眼,脑海里呈现的是另一种画面,那么也就自动将这山崖破除了。
他随手抄起一根树枝,凭着感觉在地面上将方才脑海里的那一幕勾画了出来,一点一点,一笔一划是那么的清晰,渐渐地他闻到了一股子清香的*花的味道,面容上也扑面了*花,他嘴角上扬,知道自己成功了。
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幕让他心中大喜,他终于来到了潭瀑。
远望去,那潭瀑美兮云兮,万丈青山映衬着白银,像一条白色的丝带挂在了了山上,清澈的瀑布之水顺着从山上流淌下来,瀑布忽然溅起一层瀑花,雾腾腾的瀑花带着潮湿的清新扑面而来。
忽地。
远处的天空中洋洋洒洒的挥出了一叠*花花瓣儿。
粼粼烁烁,晶晶亮亮,清清澈澈,盈盈香香。
紧接着,空中一道粉色的纱幔飘来,迎合着潭瀑的流水,带着一股子清凉缓缓坠地。
潇竹定睛一看,是一个女子,一袭流苏*拖尾纱裙,柔顺的发丝不修分毫的散落在腰间,发髻上只挽着一簇简素的*花,面容上遮了一层粉色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真正的容貌,她的声音响起,极为的好听,如山谷间涓涓流淌的溪水:“能够闯入我潭瀑而不死的人想必这天下只有你一人了。”
潇竹衣袂飘飘,清凉的潭瀑之水飞溅在他的发丝上,阳光下,照射出银白的光芒,映着背后的飘渺青山,潇竹如苍茫的幻影一般让人可望不可即。
女子的面纱随风飘动,她莲步款款走到潇竹面前,她慧眼一划将潇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淡淡一笑:“难怪会平安无事的闯入我潭瀑,原来是仙体。”
潇竹一惊,眼前这个女子绝非普通之人。
日头上升,照射的潇竹将眸子微微眯起,他掐指一算,面容冷绝,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出来三日了,这样一来,妲雪只有四日的时间了。
潇竹微微颌首:“想必你就是天下第一药后了。”
远处飞来一群彩色的小鸟儿,将女子头顶的*花花瓣儿叼走,女子落落大方:“正是。”
天下第一药后竟然如此的年轻。
潇竹双手握拳,真诚的说:“药后,本仙乃仙界上竹仙尊,今日特来找你帮一个忙,救一个人。”
女子眼波流转,唇瓣开合:“我是不会轻易救一个人的。”
潇竹焦急不已,没想到药后如此难对付,性格如此倔强,他上前一步拦在欲走的药后面前,道:“当年你救了哪吒三太子,让他顺利诞生,是哪吒三太子让本仙来找你的。”
药后脚步顿住,那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忽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虽看不到她的弧度,但是能够清晰的听到她低笑的声音和染有笑意的神情:“即便是旧人引见,我也不会轻易救一个人。”
话落,
药后的*花裙摆慢慢的腾在空中,空中散尽了*花花瓣儿,她用自己的轻功徐徐的飞向了空中,潇竹心中一急,双脚踩云追上了她,扯住了她的手臂,女子迅速的出招,双手交错,攻防潇竹,二人在空中厮打缠斗,忽地,潇竹停止了一切动作,女子一个掌心抨出,潇竹从半空中折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啊。”女子万万没想到潇竹不会还击,急忙飞下去,伫立在他面前,潇竹踉跄着倒在了地上,后背狠狠的磕在了一块儿岩石上,体力虚弱的潇竹立刻浮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张清冷的面容隐忍着内丹俱空的闷楚,双手牢牢的撑着地面,凉薄的唇干裂苍白,那双眸子愈来愈幽深,女子就那么静静的凝着他,许久,淡淡的开口:“为何不还手?”
现在,不管是武林中人,还是妖魔野兽,亦是神仙仙者凡是遭到攻击一定会还手,因为这是每个人的自然反应。
潇竹乌黑的长发倾泻,一拢白衣,他低垂着眉眼,闻声,缓缓抬起头,那双眼底流动着琉璃的光芒让女子微微一颤,他嘴角轻勾:“只要你能够答应救那人一命,就算你今日将我杀了,我也不会还手。”
那虚弱的力气却将这一字一句说的格外铿锵有力。
震动了潭瀑的瀑花,瀑花飞溅。
惊动了丛林的鸟儿,鸟儿乱飞。
撼动了女子的*,*花碎。
女子从未在任何一个人眼底见过如此坚定的神情,平日里寻她救人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但是,那些人不是因怕踏入潭瀑而死,就是怕被她杀死,所以到最后关头都纷纷放弃了,只有他,眼前这个翩若惊鸿的男子,竟毫不畏惧死亡的求她让她去救那个人。
女子不禁对那个人充满了好奇。
从来不喜多言的她破天荒的开口问:“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只见潇竹的眸子盛满了光亮,脑海里闪过妲雪的模样,他星耀一笑:“比我的生命更甚。”
天不老,
情难绝。
心似双双网,
情有千千结。
女子一怔,想必那个人一定是个女子,她轻叹了一口气,世上竟然如此痴情之男子。
*花花瓣儿垂在潇竹墨黑的发丝上,女子眼眸流动,纱裙飘飘,心里苦笑,天下男子皆一样,一颗心亦到老,全是天方夜谭,莫不是彼此间勾勒着利益又怎会拼劲全力去救一个人,女子柔软的一面立即隐藏,态度坚决:“你回去吧,我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在此期间绝不外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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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
女子发髻上垂下来的两条丝带随风飘扬,眉如弯月,眼如星明,面容却泛着硬冷的神情,她头也不回的飞到了那潭瀑内,飞流直下的潭瀑之水冰凉激爽喷洒在女子的发丝上,湿漉漉的发丝乖巧的服帖在女子的脸颊两侧,冷若冰霜的潭瀑内装饰简单,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女子的闺房,檀木桌上没有胭脂水粉,没有珠宝首饰,只有一张白色的宣纸,砚台上还搁着几只毛笔,细细看去,那白色的宣纸上竟然勾画着栩栩如生的*花,细腻的*花瓣儿连每一条纹路都无比的分明,映照着主人细腻,多愁的内心。
“唉。”女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全是潇竹那坚定的神情,忧伤的眼神。
女子心生焦躁,坐立不安,那张软榻来来回回,起起伏伏被她折腾了多次,她抱起藤枕硌在下巴处,却依旧不能将心静下来,女子将藤枕扔在了一边,手指教缠,来回踱步,许久,为了能够将心静下来,女子坐在檀木桌前,手握毛笔,勾勒着粉色的颜料,想集中精力画画,她双眸紧盯着那张宣纸,起笔,手腕一扭,那毛笔上的粉色颜料一个不小心滴落在了宣纸上。
“呀。”女子撂下毛笔,一焦急指腹轻轻的去揉宣纸上滴落的痕迹,不曾想却越揉越糟糕,那张宣纸上烙下肮脏的痕迹,女子垂头丧气的耷下了肩膀:“可惜了一副画了。”
黄昏袭来。
潭瀑妆成一抹胭脂的媚色,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中,那染料似的黄昏穿梭过云朵映照在潭瀑上,迸射出一条条降色彩霞,宛如海水中的游鱼,翻滚着金红色的光芒。
她款款莲步迈到水盆前,清澈的盆底照映出女子模糊的面容,女子将罩在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面纱缓缓落在地上,清澈的水面,一张清秀的脸映出,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落落大方,清秀干净,冰凉的水泛着寒气,她双手踏入水中,捧了一捧直接泼在了自己的脸上,那凉度貌似不够平静她的内心,她将衣袖高高卷起,干脆一头扎进了寒水里。
咕嘟,咕嘟。
凉水溢过了女子的脸,发丝,心。
久久,不能平静。
一条干净的手帕置在手中,女子闭上双眼将脸擦干净,一抬眸,白色墙壁上展着一副画,她缓缓走近,双手缓缓摩挲着那幅画,那幅画上画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只是头发一片银白,女子自言自语:“娘,这天下真的有如此痴情之男子吗?”
夜晚。
软榻上的轻纱浮动,女子躺在塌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