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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润办事向来周到。许多事他便是心里清清楚楚,面上却像是糊里糊涂。
肖崇真找到了,不过找到的只是一个消息。
离歌失去了一个自小纠缠的伙伴,谈笑失去了一个除师父和清微师兄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有人留下,有人离开,王清润在向姬云华回复这件事的时候仿佛是预料之中,并未有多少感触,姬云华却在想值得谈笑写下来特意托付的人和事一定是在她心中有着分量的。
离歌也找到了。他被找到的地方是在太真。
王清润来请示姬云华的意思,并没有自作主张。但他心里面已经放弃了这个被敌对门派虏获的门人。
可姬云华的意思却是将离歌带回。
王清润不解。在他心中离歌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人,即便是暗巫族的身份又如何,这世上资质奇特的人并不是没有,至少现在的离歌不值得他派人去太真将他带回来。
可姬云华的意思不但要带回,还要光明正大的带回。
为了这个光明正大,王清润与太真展开了一系列艰难的交涉,以珍宝相换才换回了离歌。
王清润曾问姬云华:“难道就因为是谈笑的托付所以要这样不计代价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吗?”
姬云华当时并未解释,王清润也只以为师父所为是为了完成谈笑所托,而离歌在回到天华之后,只怕会因为谈笑的关系得到师父不少额外的照拂。
王清润心中十分奇怪,他常常在想难道师父忘了他们招手第一批弟子的目的是为了试验闭关之地的极限吗?不过无论他想什么,最终还是不会拒绝自己的师父,所以离歌最终还是回来了。
离歌回来的那天晚上是在云霄殿度过的。
殿门紧闭,姬云华道:“肖崇真已死。”
离歌当时面色不太好看,但仍平静道:“弟子知道。”
姬云华又道:“神器可能解你一族之咒?”
离歌抬头望向上座,只见那人一贯漫不经心的模样,目光却深沉锐利。
他喉头紧了紧,当即跪下道:“弟子没照顾好师弟。”
姬云华沉默良久,然后轻轻浅浅地笑了。“哪个师弟?”
离歌头磕在地上,“谈笑。”
姬云华摇摇头,“不,你照顾得很好。不然,本君也不会把你换回来。”
“掌门真君……”离歌摸不清姬云华的意思,心中忐忑起来。
姬云华一只手衬着下巴,道:“听说你这只手已经可以繁殖尸兽了……”他说得慢慢悠悠,说到此处正好停顿了一下。
离歌不等他话说完便又重重磕下去,“掌门真君,换回弟子实在不值,弟子虽修为低微,但愿自请离山寻找师弟的下落,不寻到师弟誓不回山!”
姬云华突然哈哈笑起来。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踏下阶梯,宽大的袖摆层层叠叠迤逦生姿。
离歌只觉心头大震,当即伏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姬云华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衣摆轻轻拂过他的脸和手。他微微弯下腰,温和地说道:“难得你有心,不枉笑儿如此挂念你。”
“真……君……”离歌觉得说话都十分困难。
姬云华直起腰,语气依然温和,“不必去寻了,笑儿虽然资质不佳,运气却是不错的。你会看到她的,不过在这之前,本君为为你清——除——所有的尸兽的。毕竟,这是她的愿望。”他缓缓又走了回去。“不过关于暗巫之咒……”他似在叹息,“就要看本君的心情了。”
离歌心里喜忧参半,“可有破除之法?”
姬云华笑了笑,却道:“这之后你还是回来朝去吧。清和缺个帮手,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那时的离歌虽隐隐心中不安,却未料想姬云华所说的为他清除所有尸兽的手段如此——直接和残忍。
三年后,来朝峰清和真人身边多了一个独臂的筑基道人,他沉默寡言却细心周到,协助清和真人将来朝峰管理得井然有序。
而三年前姬云华在离歌转身的眨眼之间,似乎又看了谈笑——两个谈笑。
早春微凉,在积云洞中修行的姬云华突然睁开眼,一路携风拂云直奔来朝峰而去。
山水环抱的来朝峰依然是十年前的模样,但闭关地由于无人看守早已杂草横生。
封闭了十年的洞门一阵轻微的震动,接着有白光沿着洞口的形状泄露出来,再然后掩住洞门的杂草在瞬间被清得干干净净。
门外不远处站着孑然一身的姬云华,门里走出的谈笑身前抱着一只虚弱的白虎。白虎的下巴靠在谈笑的左肩上,两只前爪也放在她的肩膀上。谈笑就那么抱着它出来,表情竟与姬云华出奇地想象。
沉默,清冷,年华悄悄从指缝间流走。
谈笑脚步顿了顿,面部微有点呆滞,想叫师父却迟迟没有开口,她只是抱紧了白虎,想给一个温暖的微笑却发现表情似乎匮乏。
二十七岁的谈笑,不再是个孩子,也不再是徒有其名的筑基道人。
姬云华的目光慢慢沉下去,笑道:“笑儿。”心尖微微有点疼。
186 独居师兄
来朝峰谈笑旧时所住的小屋仍然还保留着,只是长时间没有人住也没有人打扫,所以布满了一层灰尘。
谈笑抱着白虎推开门,从门楣抖落的飞尘纷纷坠下,她便轻轻扫袖,只见那些飞尘在半空陡然变化了方向,半点也没有沾到白虎或者谈笑。
谈笑扫了眼瞬间变得干干净净的小屋,这才抱着白虎进了门,将它放到了床榻上。
门在无形的气的作用下轻轻关上了,谈笑便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白虎的头,心里有点闷闷地想,它的毛没有十年前那么柔顺光亮了。
白虎懒懒地睁开眼,碧蓝的眼珠子往旁边斜了斜然后定住,显然是在看谈笑。
谈笑低下头,“我们已经出来了。”
白虎的眼珠子又转了回去,“可有不适?”
谈笑摇头,“比之前充盈强健许多。”
白虎微微半闭着眼,“虽是如此,九九八十一天的周期仍逃不过。且神器铸体并未完全完成,不然你也不会仍是筑基。”
谈笑笑了笑,“我尚年轻,此时筑基已是无上机缘,我很满足。”至于九九八十一天的反噬期她已在白虎的陪同下度过了不少。反噬期多半是一到三天,视平日里修行情况而定,他若太过用功的话,反噬期自然就会长一些,也会强烈一些。她觉得那几天她只要闭门不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白虎鼻子里似乎哼了哼气,道:“回去十年,你可不这么想。”
谈笑目中流淌着过往,“那时总是心急,总是忐忑,总觉得不够。”语气平和,倒真与十年前心态不同。
白虎趴在床上。“你且修炼,若有不解之处可来问询。”
谈笑顺了顺它耳朵上的毛,轻轻道:“不急。我陪你稍许。”
“不需要。”白虎淡淡道。
谈笑将它的尾巴挪到身子旁,“我知道。”
“那你还不走。”白虎声音渐低。
谈笑但笑不语,却一直坐在床边没有离开。她知道白虎帮她以神器铸体其实并不是在帮她,不过无论是因为谁,因为什么原因,这十年中,白虎始终没有背弃她。她是个感恩的人。
白虎倦得厉害,等了半天不见谈笑离开。倒是自己上下眼皮子不停地打起架来。谈笑知道它精元损耗得厉害,这时候最需静修,所以也不吵它。只安静地陪在旁边。
待白虎熟睡,谈笑轻轻走出门,因为她感觉到门外站着人。
两个人,熟悉的气息,却不是师父。
师父应该还在闭关地中吧。谈笑心想。
白虎助她神器铸体用了姬云华的心头血伪装成祭品。载体却是实实在在用自己的身体和精元。没有人比它更熟悉通天钺的习性,也没有人比它更适合做通天钺的祭品。
神兽与神器的关系千奇百怪,有的在守护,有的在对抗,有的亲亲密密,有的势不两立。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摆脱不了天生羁绊,这就是远古传承的法则,是开天辟地时的规矩。可是没有哪一个傻缺的神兽会为自己守护的神器做祭品。
白虎实在是个例外。
十年相处。白虎有时候会说些过往,它说,谈笑便听着,而随着神器铸体的进行,她开始发现被铸冶的不止是她的躯体。还有心灵。
丹田之内逐渐充盈,骨骼经脉逐渐强健。法力逐渐显于表面,但是谈笑知道这些也都不足以来估量九转暗藏的威力。而这些都是得益于白虎,还有姬云华的一滴精血。
白虎用闭关之地封藏的精元为她铸体,那白虎精元的力量便自然减弱了。
白虎告诉谈笑,天华门用了不少弟子来试验它的精元对迅速增强人的修为的程度和时间,然而它的精元本是聚集上古灵气而成,到这个时代并不一定完全适用,再说就是适用,也存在过犹不及的情况,太过浓郁的灵气并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所以才有那么多弟子进来后便神思恍惚如入魔障,有的伤经动骨,有的一命呜呼。
谈笑也不是傻子,白虎说的若是真的,跟她同期进来的弟子甚至第二批弟子斗不过是用来测试闭关地效用的试验体。不过看起来第二批弟子是比他们要金贵得多,从挑选过程和那些人的家族背景就能多少看出一点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白虎的精元威力减弱,这对白虎不是什么好消息,对来朝峰的弟子来说却很可能是福音了。此时的闭关地恰是因为威力减弱,所以很可能变得十分适合弟子们修炼。
姬云华便在边看边思考这种可能。
封锁了十年的闭关地终于可以再度启用,而且这次更安全更有效,这在如今三派摩擦不断,对抗一触即发的背景下显得十分及时。
闭关地门前,谈笑简单交待了如今闭关地的变化,然后与师父告别,抱着白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而姬云华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才缓缓进了闭关地中。
不知不觉,身着隐身宝衣的谈笑已是如此清俊的青年,本显得有些稚气可爱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已是全然琥珀色的眼珠如宝石一样流光璀璨,加上白皙细致的皮肤,清冷沉默的气质,让人见之忘俗,当真雌雄莫辩,自有风流。
苏清和一眼看过去,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谈笑看了眼苏清和,接着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英挺男修,他眉头微微蹙起,一只袖子随着轻风微微摆动着弧度,那里面——像是空的。
她多看了那只手臂两眼,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
“若不是有人看见你从闭关地来,我还不知你这些年竟在如此之近的地方。”苏清和温和地笑了笑,一如十年前亲切和善。
谈笑微微点头,“当时匆忙。”
苏清和笑了笑,“方才掌门真君传讯,让我问你可有什么需要。”
谈笑并没有犹豫,直接道:“居所嘈杂,不宜静修,固愿独门独院居住。”
苏清和眉毛扬了扬,想起了回报弟子所说的白虎。
十年不见,谈笑似乎更喜静了,与师父也是多有隔阂,不然不会一个回来居所,一个还在闭关地中。好在,谈笑带着白虎从闭关地出来,闭关地便可再度使用。只要闭关地仍然有效,三派之争中天华就占优势。
苏清和想了想,道:“不如独峰独府,意下如何?”
谈笑望了望苏清和,不知他为什么提这个。她还未到结丹,按照天华门的规矩根本不能独峰造府,而且白虎精元在来朝峰中,白虎损耗严重,她也不想与白虎离得来朝太远。
这样想着,谈笑道:“只在来朝中寻一静处即可。”
苏清和点头,头也不回吩咐后面的沉默男修道:“此事便交与你去办吧,黄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