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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很重要吗?”
“人死后就成了生魂。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他想找的生魂,若是羁绊不够深,是很难找到的。而且,很多生魂并不会永远作为生魂待在枉生城,有的生魂转世投胎,有的生魂会成鬼魂修鬼。”
谈笑心中一黯,“他是我的师父,从小将我养大。”
“这样……”鬼婴点头,这些他已经了解,说到从小将她养大,他觉得那个叫秦清微的似乎做得更好。不过此刻,他表现得像是之前一点都不知道一样。“那么,只要他还是生魂,就能找到线索。就怕……”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去晚了,会不会就找不到了?
鬼婴道:“有没有你师父贴身的物品,作为引魂之用。”
谈笑一把扯开头上的发带,长发轻轻扬起一个弧度,然后披泄下来。
鬼婴在那个弧度中突然响起初次见到项九的场景,那时的项九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她长得十分美丽,美丽得十分张扬,她不会这样期盼感激地望着自己,取而代之的是强势的温和。所以他常常会忘了——项九是个女人。
谈笑却不同。如此不同,她很弱,她需要帮助……鬼婴手心有点发痒,他伸出手接过发带,指尖不经意触到了谈笑柔软的发丝,有些暖。
鬼婴低头望着手中的发带,轻而慢地说道:“我回去准备准备,待我准备好了,便来找你。”
谈笑点头,又道:“这个,会毁去吗?”她看着发带。
鬼婴笑了笑,“不会,待我取一点你师父的气息作为引魂之用,之后自然会完璧归赵。”
谈笑真心笑了,“谢谢。”
鬼婴看着她真切的笑容,手指一紧,也笑道:“昭宁客气了。”说完微微点头道别,转身离开。
再回到地宫中,鬼婴诡异地笑了。
朽戈道:“你笑什么?”
鬼婴摇头,“没什么。”
朽戈眼尖,“你手上拿的什么?”
鬼婴扬了扬手中的发带,“你说对了,她不是傻子,可她有这个。”羁绊就是弱点,这时修仙法则中最实用的一点。
“你要做什么?”朽戈认出那是谈笑的发带,自天华山他用了真言咒,谈笑就捡回了它并且一直用来绑头发。
鬼婴微昂起头,收了发带在袖中道:“我有我的方式,而我——不信任你。”
朽戈错愕地看着鬼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然后有了某种类似哭笑不得的情绪。
“鬼婴,你会发现自己的错误和我的正确。”他的声音不大,但鬼婴却听得见。
鬼婴摇头,“你说错了。我只是错过了某个时间。”
回到自己宫殿的鬼婴开始对发带施法。他确实是要取姬云华的气息没错,但并不是单纯地作为引魂之用。而且,他早就确定姬云华的魂不在冥界地府,枉生城里哪里还会引得到姬云华的生魂?
鬼婴召唤着小鬼附在发带之上,又小心翼翼地将取好的姬云华的气息封好收在袖中,然后缓缓地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他便可以找到姬云华。而与此同时,姬云华却找不到谈笑了。
一切下界的羁绊都是该隔绝和舍弃的,就让他为还未觉醒的项九主人清扫一些惹人厌烦的障碍吧。
鬼婴随意靠趟在榻上,闭上眼回想起方才谈笑的举止形态,他想,这样的主人其实还挺新鲜的。
249 枉生之路
朽戈在醉醒忘生的入口处站得如松般笔直。他的头发规规矩矩绑在脑后,用一黑色小冠罩住,他的眼遥遥望着远方,面目不辨喜怒,黑色长袖在林风中略翻飞起弧度。
看得出来,这是个向来严于律己的人,重视礼仪,也重视“从属”这种关系。
比起朽戈,同样着黑衣的不动就显得随意得多,也张狂的多,虽然这种随意和张狂相较于他的过去根本不值一提。
不能指望一个魔修懂什么礼义廉耻,他们心中自有信念,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却甘之如饴。
“就这么看着他们走?”不动难得开口。
朽戈似笑非笑,“不然呢?”
“鬼婴不是个安分的人。”
“这些……重要吗?”
不动沉默。一直以来,他很少发表什么意见,也很少明确表示或者真的参与什么事情。他更多的是静默地观望,观望。
“多好的机会,两人独行,又是枉生城那种地方。去做什么?找姬云华的魂魄。天知道姬云华的魂魄到底在哪里,总之,该不是在枉生城才对。”
不动往前走了一步,“而你却如此放心。”
朽戈笑了,“不放心又能如何?鬼婴动了心思,是迟早要做出点什么事的。这样也好,叫他绝了痴心妄想,好好辅佐主人。”
不动难得竟也笑了。“痴心妄想?他不过是没把她当做主人罢了。”
“是主人就是主人。即便三魂七魄并不完整,也不代表就换了个人。鬼婴想不明白,这次,他会明白的。”
“所以我们之中,你是最明白的人。”不动淡淡道,这番话说的似是陈述,又似是疑问。
朽戈整了一下额前斜分的留海。“我等了多久都快要记不清了。主人可以忘,哪怕忘得彻彻底底,重头再来过。”他缓缓转身,直视不动的双眼,“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我并不是因为那种可笑的理由才追随她,等待她。”朽戈的心微微起伏,却又拼命压抑。他觉得自己其实不能多想,因为他甚至负荷不了那么沉重的等待和现实的状况。但他总是欣慰地想,还好她回来了。
这次不动真心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讽刺。他与朽戈擦身而过。他的背影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见。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哦?因为你是天仙吗?所以天仙会特别高贵吗?”说完是一阵长笑,一反不动平日的沉默。竟是张狂之至,丝毫不遮掩。
朽戈没有回头,而是缓缓步入了醉醒忘生。他知道不动会去哪里,而他的职责是守着醉醒忘生,守着这个主人唯一不曾想过毁灭的地方。
一切都会回到从前。早晚而已。他等得起。
看到朽戈悠哉悠哉地回来,邪予奔过来问道:“你看见不动没?他说去找你了。”
朽戈点头,“看到了。”
“那他?”
“走了。”
“走了?”邪予惊讶地瞪大了眼,“是跟着他们……”
朽戈点头,“他也有想要寻找的答案。”
邪予突然有些泄气。
“怎么,你也想去?”朽戈问他。
邪予摇头。“我不去。别说鬼婴那地方阴森森的一点也不好玩,就算比天庭还美,我也不去。”
“那为什么?”
邪予挺起胸膛。“你以为本公子每日无所事事吗?我可要努力练功的。”如今外面本就不太平,“项九”这个名字无论是在以前还是在现在,无论是前生还是后世,只要一出现在这个世界,安稳日子绝对就没有了。而他们的力量还未恢复到当年鼎盛的时候。邪予想至少他可以在主人尚弱小的时候——保护他。
朽戈眯了眯眼。笑得温和,“恩恩。小猪很乖,去吧去吧。”
邪予瞪他一眼,心道不跟他一般见识,然后抬头挺胸很神气地走了。
朽戈却在叹息,怎么有人想法能这么简单?他们与项九早已共命。按说那时候项九魂飞魄散,他们也难道死劫才对。可是项九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自己魂飞魄散了,他们只是损伤了修为,弄丢了醉醒忘生而已。
项九如果不强大起来,如果不觉醒过来,他们这些人的实力永远也不可能恢复到那个最辉煌的年月了。
而在另一处茫茫青山之中,狭窄蜿蜒的山道一眼看不到尽头,山道两旁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幽蓝火焰,既不会太刺眼,又不会太微弱。
此刻在山道的入口处,只有一个谈笑,还有一个就是鬼婴。
谈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问道:“这便是通往枉生城的路?”
由于鬼婴之前说过枉生城不是生灵可以随便去的地方,所以谈笑并没有带饕餮在身边。本来谈笑还以为饕餮会不怎么情愿,但实际上,这次饕餮表现出了似乎也不怎么想去的样子,这也让鬼婴觉得稍稍轻松了些。
鬼婴望着幽幽鬼火延伸的山路,对谈笑伸出手道:“走吧。”
谈笑有些迟疑地看着他的手,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鬼婴解释道:“牵着我的手,这样才不会迷路。”
“迷路?”谈笑更加不解,前方的路不是很清晰吗,而且还有火焰照亮山路,实在没有迷路的可能吧。
鬼婴于是淡淡一笑,也不强求,只是平静地收回手道:“既然如此,你便紧跟在我身边吧,若是感觉有什么不对,牵着我的衣角也可以的。”
谈笑点头,见鬼婴往前走,自己也赶紧跟上了。
鬼婴心想:显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那么就让她吃吃苦头吧。这路虽然普通,可不是谁都能看得清,谁都能走得到尽头的呢。
谈笑则没有那么多想法。不过在陌生的环境里,自然还是觉得与鬼婴保持步调一致比较好。
终于,那些幽蓝鬼火很近了。谈笑跟着鬼婴上了山,顿时感觉到山中阴冷气息。似有若无的风吹得谈笑的脖子凉飕飕地像是有什么钻进去了一样。
谈笑忍不住拢了一下衣襟,心想果然不愧是通往冥界的路,这阴森森的感觉真是很难形容。
鬼婴低头看了下谈笑,问道:“冷吗?”他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不过他能想象得到一个阳寿未尽的活人走在这条路上的感觉。
谈笑摇头,表示不冷。
鬼婴笑了,想起方才谈笑不让他牵手的戒备模样,忍不住问道:“你总是这么倔强吗?或者叫做——逞强?”
谈笑微抬起头,不动声色道:“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她不喜欢听到鬼婴这样的言论,这些话她不是没听过。只是不该是这个人在说。
“生气了?”鬼婴目光中流露出孩子般好奇的神色。“你似乎对我戒备格外重。怕我害你吗?”
谈笑低头,轻声道:“没有。”其他的便不说了。
鬼婴也不介意,心想难道转生了性子也会变吗?所以现在看来年纪尚小的谈笑果然还是太小了吧?他又提醒了一句:“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就抓着我的衣袖吧。”
谈笑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不对?不过是有些阴森的一条路罢了。看起来路并不长,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吧?再说了,便是有什么不对也不过是条路而已,九转这种存在总不会一点忙都帮不上吧?更何况她还有通天钺在身上。
不信邪的谈笑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想得有些乐观了。
两边幽幽的鬼火静静摇曳。谈笑每每往前看路,都无可避免会看到那些弯弯曲曲但很规律的鬼火。看得多了,就真的开始不对起来。
幽幽鬼火明明是分立两边,但是不知何时竟开始相连成片。它们并不是随意连接,看起来倒像是某种设定好了组合。而在那些鬼火聚聚散散之间,她开始看见幻象。
幻象这种东西。谈笑其实并不陌生了。可是这一次格外不同,格外真实。
前方就是幽森冥府。并不高大的城门黑漆漆地像一个巨大的铁桶桶身。城上没有人把守,甚至门也大开着。但奇怪的是,谈笑看见它却生不出一点想要进去的欲望。城门上是蓝色萤火飞舞的两个大字——枉生。
谈笑想,这就是枉生城了吧。
谈笑转头对鬼婴道:“到了吧。”她并没有牵鬼婴的手,连衣袖也没有挨着。
鬼婴看着她,心想果然来了。他停下脚步。因为谈笑此刻已经停下脚步了。
鬼婴暂时转过去看那些幽蓝鬼火,又看了看山路。无声地笑了。
旁人看这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