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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春归小生的呢喃:“裕,那话蓉只对你说过,并且这一生怕也只能对你说了。”
我见到了春归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加明显的泪痕,随后,春归松开了自己紧抱着诸葛裕的手,诸葛裕的身子失去了依靠,又开始慢慢的下滑。
春归扬手,身上宽大的罩衫随即飞扬开来,在空中打着几个转,然后慢慢的飘落,在诸葛裕彻底躺在地上之前,春归俯下身子,抱紧诸葛裕的身体,一个转身,便让原本该躺在地面上的诸葛裕换到了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身子垫在地上,防止了诸葛裕跌伤,在衣衫落下之前,我看见了春归吻上了诸葛裕的唇,那一吻,不是应对了客人的虚与,是前世蓉身死之前,最想做却没做到结束。
罩衫落下,遮住了我欲窥探究竟的眼,呆愣了片刻,我缓缓闭上了双眼,对着阎君轻声说道:“带媚索幽出去吧。”
“片刻便好,你该瞧瞧的他们也是因为少等了那片刻之时,便铸成了今日之局面。”
听着阎君靠在我身边魅惑的声音,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比这幽池之内所有争奇斗艳的怨魂更加的诱人,或许这‘媚索幽’的名号,我受之有愧,玉迎幽也未必能担得起,真正的‘媚索’是阎君,只有他的‘媚’才能当真‘索’尽天下痴怨之人。
下面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春归已经翻转过身子,现在躺在地面上的是诸葛裕,春归正趴在他身体上,微微支撑起上半身,眼中还闪烁着泪痕,可是她的手已经高高扬起,只一下,那手便可以穿过诸葛裕的胸口,抚上诸葛裕跃动的心脏,这样的死法虽然震撼,不过却也迅速,幽池中的怨魂,多半采用这样的方法让死亡来得迅速,让对方在温柔的陷阱下结束自己的罪孽。
可是,就在春归的手指距离诸葛裕的胸口不到一寸的距离时,春归却愣在了原处,随即迅速的起身。
我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突状况,有些不明就里,又是阎君给我解答了疑问,用最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诸葛裕刚刚朦胧醉语是:蓉,我爱你!”
我张大了自己的眼,看着下面突然跪地的春归,这么多年来,或许这次哭得最淋漓,可她的脸上却绽开了幸福的笑。
红尘中的痴男怨女,一个前尘旧怨皆是云烟,春归匍匐在地,声调轻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媚索幽姑娘,春归此番是当真要负了您的愿望了,春归明白姑娘是真心的待我好,可这个男人,我还是下不了手,既然不能下手,春归便已经了然自己的命运,三年时光,春归与姑娘相伴,春归衷心的希望,姑娘能幸福。”
“不……”
感觉到了春归的决定,我想要下去阻止了她,却被一边的阎君紧紧的抓住怀中,我的挣扎与反抗怎能比得过阎君的力道,我看着那摇曳的灯火越来越暗,看着春归渐渐朦胧的脸,我放了声的大喊,可是再怎般大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了,因为我竟然失声了!
前尘,蓉为诸葛裕悬梁身死,难道后世,蓉已无出路,她会在此魂飞魄散,带着一生的伤,半生的爱,和最后的了然,阎君掌管幽池已逾千年,却不曾听闻有活着走出幽池的男子,春归,你恁的痴傻,此时杀了他,你们或许还有来世,为了一时的心慈手软,竟会决绝至此。
感觉到猛然下坠,然后我与阎君出现在了春归面前,我看着春归含泪的眼中竟出现了我不懂的雀跃,不久便不存于世的魂灵为何会有这样开怀的表情。
春归望着我皱紧的眉头,轻轻的怨叹,“姑娘,我知你不会舍我,但春归却要负了姑娘了,曾言若有来世,我为姑娘当牛做马,现在看来,春归又犯下了口舌之能,有说却办不到了,在此,春归很高兴还能再见姑娘一面,请姑娘受春归一拜!”
假期快要结束了,也不知道亲们假期开心么,呵呵,还有两天,好好过了!看在恋喜这么努力的份上,希望亲们新的一月继续支持恋喜,叩谢了!
正文 第一七五章 灰飞
乱的伸手去扶春归,声音竟也哽咽,却还是说不出话)|没有被我扶起,我伸出去的双手竟然穿越了春归的身体,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呆呆的看着一如平日的手心,明白春归大限将至。(
幽池里的怨魂,虽然名为魂,但为了历劫,魂也有一具可以触摸到的身体,现在春归的那个可以触摸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她又变成了最初那偻飘渺的魂,并且颜色越来越淡,就连她的笑容,我也瞧不清楚了。
“不……”
这声音凄婉哀绝,却不是从我口中出去的,因为我还是不出任何一下声音,是谁,我猛然回头,看着刚刚还躺在地上的诸葛裕竟出奇的站了起来,眼中含着莫名,口中绽出的声音毫不掩饰他的悲伤,待到他能站稳了,急急对着春归模糊的影子便冲了过去。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春归摇了摇头,却没说话,诸葛裕更加的急切,“若不是你,现在这又是怎样一种状况,塔娜为我备下了一道灵符,能驱邪避鬼的,那灵符我在进门之前丢开了,因为它阻止我进入这里,我在寻觅,李天师说你并未被收进地府,如今却当真被我寻到了,你跟我走,跟我回去好么?”
春归的眼泪落得更凶,终于还是出了声,“进入幽池之中,你我之间只能留下一个,既然我已做下决定,那么你也不必难过,回去吧,我知你已娶亲,淡忘了我,好生跟她过日子,我此生唯一亏欠的便是天赐那孩子,带回了他,却未给他该享的母爱,希望你的新夫人能给他快乐。”
“秀蓉,我的夫人从来只有你,我是又娶妻了,可那人是塔娜,你该不会忘记了她才是,她没死,乞颜把她派来和亲,使其脱离开她家族的控制,我已经差人去寻樊瑞,待樊瑞一到,我会借故休离了她,令其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单着,若此生没有了你,我独活又有什么乐趣,你给的续下的寿命将会成为对我漫长的惩罚,让我看着日出日路,带着你给的命,思念着你给我的爱和我对你的伤,这是生不如死的折磨,你当真这么忍心!”
诸葛裕刚刚说的这些是我所不知道的,更令我震撼的诸葛裕的新夫人居然是塔娜,那个生死不明的苦命女子。
幽池之中的魂卷只记录了相关的人和物,塔娜只是秀蓉生命中的过客,也只有在有秀蓉的地方才有她,我以为她失血过多已经去了,却没想天不绝她,悲苦几年,也算修成正果了。
那诸葛裕的新婚之夜错过了来此遁入命运之轮,想来也是因为现了新夫人是塔娜,所以诸葛裕没有抛下她离去,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怕塔娜难堪。
“只要你真心喜欢过我。秀蓉足矣。”
诸葛裕还是不死心地伸着自己地手。对秀蓉柔和说道:“跟我回去。你地身体有灵簪护着。并未损坏。宫叔已经去寻了高人。这人是比当初给王美莲借尸还魂地李天师还要厉害地。只要你跟我回去。他便能保你重生。
春归竟是璀然一笑。怯生生地递出了自己地手。看似搭上了诸葛裕地手心。可我站在一边却能清晰地看见诸葛裕手心地纹路——春归地影子更淡了。
诸葛裕瞪大了自己地眼睛。反手要覆上春归地手。却直接穿了过去。春归看见了诸葛裕愈加紧张地表情。摇着头。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声音也空洞了。“裕。你瞧见了。我当真回不去了。”
春归边说边笑。眼角又滑出了一滴泪。那泪沿着春归通透地脸缓缓下滑。随即掉入了诸葛裕外翻着地手心。诸葛裕身子一颤。握紧手心。声音突然地狂躁了起来。“秀蓉。你不能再次丢开我。你看看我现在地样子。你样貌恢复如初。且三年之后一如从前。可我老了。我这一头白。还有我愈加消瘦地身子。这些让我不敢来见你。却又害怕当真不再见面便要悔恨一生。我错了。当真错了。我不该因为他们随随便便地几个小儿科般地诡计便对你存疑。可是你该明白。关心则乱。因为你太重要。所以我乱了心。所有地人都知道你待我地好。唯独我自己看不见。我只当你还爱着张春生。那日地破庙内。张春生伏在你地身上。我以为你们……我错了。那样伤害了你。当真不应该。原本我只是知道阿玛雅是王家地人。可相处后我才知道。阿玛雅是王美莲借苏兰地身体重生地。我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伤害你。只是想让你也体会体会我看见你和张春生在一起地痛楚。还有我无法忍受在我垂死之际。你却和张春生走了这样地打击。我被自己想象中地伤害蒙蔽了眼睛。不过还好。我替你报仇了。我弄掉了王美莲肚子里地孩子。休离了她。还有便是。你地身子里有了我地骨肉。三个月了。你跟我回去吧!”
诸葛裕眼角也流出了泪水。却现春归地笑容愈加地飘渺。伸出手去抚摸。却如刚刚想抓着她地手一般。就那么穿透了她。春归地泪滴越来越多地滚落下来。尽数穿透了春归地手背。与诸葛裕地泪一起低落在他翻向上地手心中。“裕。我爱过你。很爱很爱。虽然爱得很痛。但我不曾后悔爱过你。世间男女。生死之间或许会许下来世地情。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待到他日去到孟婆尊神前喝下忘川水地时候。你多要喝些。当做另外一份是给我要地。我们缘尽。约不到来世了。多喝一些。把我彻底地遗忘。只今生知道我爱过你便好。初见地小溪边。随后地桃花林。都有我地记忆。那个时候。已然心动。只是我不知罢了。若无心动。又怎能让你轻易占了我地身子去。那个时候好美。”
春归仰起了头,她的话令我的心揪在一处,却哭不出来,我不如春归,即便要灰飞烟灭了,也能落下泪水来。
春归的样貌几不可见了,她的夹泪笑脸却还是那么鲜明,然后那笑容终于化成无数日萤火虫一般的亮点,伴着春归床头的豆亮灯光
散向空中,我扬起了头,看着那绚烂的画面,轻声的)t归,不是春天归来么,又怎会是这样的结束呢?”
“不,秀蓉,你回来,我终于找见了你,你怎可在我已经说明白之后,却还要弃我而去,难道你当真恨我至极?”
诸葛裕的声音在春归的房间里飘荡,终究没能挽回什么,他双膝跪地,直立起上身,仰头看着那些怎么也抓不住的星星点点,喃喃自语,“秀蓉,我可曾告诉了你,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
我不说,但我知道,秀蓉听得见诸葛裕的爱,就是因为她听见了诸葛裕的爱,所以才没有下手,放弃了自己转世的机会,保全了诸葛裕的性命,当真爱的炽烈吧,才会一次又一次保全了他,牺牲了自我。
我想冷眼旁观,但我的修为还是不到,我做不到一如幽池之内别的怨魂的心硬如铁,所以心如刀割的痛楚使我坐立难安。
“她为了你再一次牺牲了自己,你若懂她,便好好生活下去,这里的一切你将淡忘,回去之后,你记得的只是从前,寻寻觅觅也倒还有个希望,你不会想起秀蓉已无来世,或许这样对你反倒是好的。”
诸葛裕木然的听着我的话,然后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掌,在我面前摊开,上面是一片湿润,“她当真是魂么,那为何我的手中会有这么多的泪痕,还是温热的,她怎么会离开,就那样离开了我!”
现在的诸葛裕像是个迷茫的孩子,只是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手心,那一掌的湿热,却冰冻了他的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