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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该问。可罐儿还是忍不住地问出了口。只因为福玉娘瞧着那男子地表情令他地心口莫名地不安了起来。她以前是不会随便瞧着男子地。可现在竟然如一般女子般温柔地为一名男子擦汗了。
刚刚福玉娘给他擦汗。脸孔被帕子遮住了。可这会儿福玉娘停下了手中地动作。那人地脸也就露了出来。罐儿不经意地一扫。眼睛立刻定格了。伸手指着杜子美地脸。有些结巴地说道:“他、他是杜子美。他怎么、怎么会在这地。他不是失踪了么?”
福玉娘皱紧了眉头。轻声说道:“以后叫他子恒。他是我们地新账房先生。”
“为什么偏偏要他。瞧瞧他现在地样子。他是负义之人。指不定将来若有什么变故。他会怎么样对待我们。我不要留下他。”
福玉娘听见罐儿激烈地反对。轻轻地叹了口气。柔着声音说道:“罐儿。若当初他不是住在我们福缘客栈或许现在也不至于如此。不管从哪方面出。我们必须照顾他。”
“我不要。就是不想留下他。”
“罐儿,什么时候你变成个心胸狭窄的人了,难不成这么多年我的苦心竟培养出来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了。”
“这与我有没有善心没有关系,我就是不喜欢他,从心底不喜欢他,换成别人不用福姐姐说,我自会照顾,可若换成了杜子美,我说什么也不肯地,他跟着敖鄂那厮带来的女人走了,本来答应给我们当账房地,可那个妖精样的女人对他勾勾手指,他就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个酸书生,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连敖鄂都不如,脚下没有实地,弯弯绕地肠子,总觉得他人不是很正气,绝对不会是君子的。”
福玉娘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罐儿,你知道我地脾气,先下去吧,杜子美的事情有我照应着,不管你的态度是怎样的,也不能左右我的决定,好了,他在这里的事情,谁都不能说,我们欠了他一个交代。”
罐儿听着福玉娘的话,瘪了瘪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还是昏迷中的杜子美,咬着牙丢出一句话,“我希望他还算个有良心的人。”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福玉娘手中还擎着帕子,愣愣的盯着罐儿的背影,心中却想到或许罐儿真的长大了,自己该给他定下亲事
杜子美的敌意太过明显了,不管他话中对杜子美的几分,可还是太过主观了。
罐儿走了没多久,郎中就被请来了,这郎中五十岁左右,面色红润,保养得宜,看上去很有些能耐的。
郎中来了之后只是对福玉娘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并不知福玉娘就是司徒别院传说中的大当家,只当她是寻常的妇人,放下药箱子,轻车熟路的坐在一边伸手摸上了杜子美的脉搏。
福玉娘紧张的盯着郎中,一边老管家也闻讯赶来了,眼圈有些微微的红,在福玉娘耳边喃喃的说:“都是我,方才不该告诉他当家的回来了,他身子本就虚,这又坚持要跑出来感激大当家的,虚耗体力了,这下子晕过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老管家的话让福玉娘微微吃了一惊,他声音中掩不住对杜子美的担心,却不明白这担心源自何处。
郎中切完了脉,站起身皱紧了眉头,声音里带着些无能为力的挫败,他多跟老管家来往,对于诊断的结果,也是对着老管家说的,“钱管家,这位账房的情况很不好,初春曾身患恶疾,后来虽经治疗,却并未根除,前些日子又遭受重伤,虽然看似好转,实则内里处处皆伤,今日又是急火攻心,哎,凭在下医术,实不好说。”
老管家听见后也跟着焦急了,抓着郎中的肩膀,大声的问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方圆百里也就属万郎中的医术最为高深,若你都医不好他,他还有什么希望,今天早些我见他的时候,明明感觉他已经好多了,现在又怎么会这样呢?”
万郎中皱紧眉头,轻声说道:“这人怕火气,也不知账房他受了什么刺激,以致急火攻心,不过天外有天,术业有专攻,在下的医术不成,许别家会好些,我只能暂时给你们几副泻火疗伤的方子,你们先试试吧,还有就是我瞧得出他求生的意志并不强烈,若他本身如此,怕神仙下凡,也不好说。”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他自暴自弃了。”
一直静静的听着老管家和万郎中对话的福玉娘听见了万郎中这话,声音提高了几分,这杜子美自暴自弃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见了自己才更觉得难过么,莫不是自己的身份刺激了他?
那郎中听见了福玉娘焦急的声音,才又想起刚刚进门的时候看见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杜子美,猜测福玉娘大概是杜子美的妻,不觉放柔了声音,有些安慰的成分在里面,“夫人,很多时候成败与否端看个人意志,瞧着夫人对账房的用心,想必他也不会这么就厌世了,或许用过药之后,夫人细心开导,他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听见了郎中的话,福玉娘到并不是很在意他误以为自己是杜子美的夫人,只是念着杜子美很严重,但是还有复原的可能性,让她被揪紧的心又慢慢的放了下来,在生命面前,很多虚名不足在意,这是司徒若宇不再之后,福玉娘得出的感觉。
而一边的老管家倒是心思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当家,他并不是莫名的喜欢这个新来的账房,在他眼中,总觉得新来的账房与记忆中的司徒若宇有些相似,会不自觉的把他看成自己主子家的一份子,虽然此次福玉娘真的带来了司徒家的小公子,可他还是执拗的把杜子美想象成当年无缘于大当家的司徒若宇,方才听见万郎中误把福玉娘当成了子恒的夫人,他心中有些开心的,但更多的确是紧张,他怕福玉娘生气,怕福玉娘觉得万郎中诋毁了她的名誉。
这子恒与当初的大少爷比起来,除了气质上有些相似外,别的地方实在差了大少爷很多,不但穷困,还身有残疾,当初大少爷和福玉娘在一起的时候,最初会让人觉得是大少爷损失了,可时间越久,就越来越让人觉得大少爷有些配不上福玉娘了,这样的女子的确总让人觉得惊奇。
而现在看来,福玉娘的能力平常的男子又怎能与之匹配,这子恒实在与福玉娘站在一起有如云泥了,不过自己瞧着福玉娘并未生气,这倒是让他有些开心,不管福玉娘的再如何的有能耐,她终究是个女人,是女人,就需要一个男人的帮扶,或许很多司徒家的老人都希望看着福玉娘能有个好的归宿,她以司徒若宇的未亡人自居,可司徒若宇还未来得及与她正式拜堂就已经丢下了自己的责任,福玉娘兢兢业业的为了司徒家,一个人孤老,对她太过残忍了。
正文 第二一八章 照做
发
玉娘和老管家各有各的心思,不过作为外人的万郎不知道的,他给了福玉娘一个模糊的答案,这答案也有安抚人心的作用,然后给杜子美开方子。
老管家得了方子,立刻差人去抓药,万郎中走了之后,老管家站在原地,看着杜子美,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当家的,子恒我来照顾就可,大当家的连日操劳,先去休息吧。”
福玉娘看了看眉头紧锁的杜子美,缓慢的站起了身,自一边取过她休息的时候用的薄毯,轻轻的盖在杜子美身上,和声说道:“他这里有我照应就好,明早我还有事情吩咐你去做,上了年岁,就不要熬夜了,对,你随我来一趟。”
老管家看了看杜子美,刚刚万郎中有替他下针疗治,他现在的气色已经好了些,在此陪着也没什么意义,随即点头跟着福玉娘走出了书房。
外面的风很凉爽,吹走了人的浮躁,老管家一直跟在福玉娘的身后,等到了院子外,福玉娘才站住了脚步,这个时候,偌大的司徒祖宅里除了巡夜的也就再没别的人了,等着福玉娘站定后,老管家才轻声的问出了口,“大当家,子恒他?”
福玉娘看了看天上的月,本来皎洁,现在却被云遮住了半边,若隐若现的,说不出的空冷,“我与他算是旧识了。”
她认识老管家许多年了,老管家是司徒家的家奴,祖上就一直跟着司徒家了,他的忠心无人能敌,当初司徒家遭难,福玉娘带着司徒罐儿逃走就是为了来寻老管家,虽然老管家也随着司徒祖宅一道成了敖鄂的人,但是福玉娘知道找到老管家自己与罐儿就有希望。
也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在背后操作,司徒家地旧部一时之间都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直到有个不知名的恩人给了她最初的帮助后,她才又慢慢的联系上了司徒家地旧部,在福玉娘眼中,钱管家就像是她地家人一样,对于家人,她没有瞒着的必要。
钱管家听见了福玉娘这话,虽然有些惊讶,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大概是见惯了世事无常,福玉娘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悲天悯人,她只对很少的人表现她的同情心,所以她会亲自照顾子恒,代表着她一定认识子恒,留下一个男子在她的书房中,不是福玉娘,怕很少有人会如此了。
福玉娘地书房,很多的时候就像她地卧室一样,司徒老宅也给福玉娘备下卧室了,福玉娘来这里都是要审账的,到了下半夜就不想动弹,多数的时候,直接在书房里睡下了,所以这里备着休息所需的一切东西。
“我大概想到这点了。”
听见了钱管家这话。福玉娘突然回头对着他笑。笑容里带着感激。“还是钱管家懂我。”
“那个孩子和大公子很像。”
眼圈有些湿润了。不过也只是一瞬。福玉娘便把一切逼了回去。“原来钱管家会待他特别也是事出有因地。”
“我是司徒家奴。自幼脑子里就被装满了司徒家业。当年老爷家变。我听了消息之后曾许久不能安心。好在大当家护下了小公子。老爷当初没有看错人。大当家果真是司徒家地希望。小公子也愈加地出类拔萃了。我看在眼中喜在心里。可大当家毕竟是个女子。司徒家不该耽搁你一生地。这新来地账房虽然照比大公子是逊色了许多。可他也算出色了。不如……”
福玉娘对钱管家微微地笑。声音中带着一抹狡黠。“钱管家地意思是罐儿长大了。我也该嫁人了。然后把司徒家地产业还给罐儿了么?”
福玉娘只是想逗逗钱管家,却不想钱管家听了福玉娘这话,脸色一刻变得惨白,声音也跟着抖了,“大当家,你知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说实话,这司徒家地产业都是您后来亲手打下来的,只是大当家念旧才一直不曾换过名字,这家业理应是大当家的,老奴只是想替老爷谢谢大当家,还有就是真心的希望大当家能幸福。”
钱管家也只有在严肃的时候才会自称为老奴,福玉娘知道自己的玩笑让有些老八股的钱管家接受不住了,也不再逗他,只是轻轻的说道:“谢谢钱管家的挂心,你该知道罐儿虽然已经比以前出色很多了,但他还狠毛躁,并不是敖鄂的对手,若把这些家业尽数压在他的肩上,我怕他会受不住,至于我的问题,随遇而安吧,若宇走了之后,我的心一直不能释怀,我承认第一次看见子恒的时候被他的样子震住了,可时间久了,他毕竟不是若宇,即便再像,他
拥有我和若宇在一起的记忆,会担心他,只是因为这个样子,大概也是与福缘客栈有些脱不了的干系,一切等他好了再说,对了,过些日子我回去,会把子恒也带走,能不能再请一位新的账房来?”
听见了福玉娘问起正事来,钱管家立刻变了一个样子,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