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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回不去的永远回不去,即将来到的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直到筋疲力尽,我停下来微笑,树林间,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知站了多久,就这么痴痴的站着,深邃的眸子如黑夜的精灵。
“即墨瑾……”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仿佛脱口而出。
他的眼神落在我颈边的珠子上,忽然说:“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重复,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我眯着眼笑了笑,头却开始疼痛:“我是谁……”
抬眼,即墨瑾盯着我的笑容一动不动,深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我的身影,然后,他敛下眼冷冷的说:“回去吧。”
十八、空中之桥
这几天的一切像一场梦,我突然会舞剑了。
银剑拿在手里,竟是那样妥帖,仿佛一直是属于我的一样。
我还记得即墨瑾说,等我练得足够好了,要跟我比赛,看看他的上邪剑和我的银剑谁的更厉害。
奇怪,我竟那么自然的把银剑叫成“我的”。
为了一句话,我拼命的练剑,把那本粉红书皮的剑诀翻了一遍又一遍。
风月无双的前三式,我竟已练得很熟练。
书上的灰尘已经被我的小蹄子抹干净了,好像是从我看开始,它才从某个角落被人拾起来,以前,就这么安静的躺着,没人关注。
这间屋子几乎没有别的人进来,除了即墨瑾。
每个午后,他都会坐在软榻上看上一段时间的书。
书架里这么多的书,有时即墨瑾都会翻一翻,他看书的样子很专注。唯独那本粉色书面的书,他却从来不看。
就算是目光,也从不流连。
有时。我们会一起在闲雅阁地院子里练剑。我本来笨拙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盈。还偷偷跟他学了几招上邪剑地剑法。仿佛突然开窍似地。
上邪剑法不像风月无边那般柔美。连剑光都带着霸气。一静一动。仿佛天然相成地两种剑法。
我不禁怀疑。这种剑法。就是即墨瑾故意研究出来克制风月无双地。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我还是想不通。风月无双不是翡翠宫地剑法吗?即墨瑾为什么要研制出一套剑法来与自己地剑法相克?
时间慢慢地过去。那段午后宁静地时光。仿佛只有两个人。
大多数时候。即墨瑾会闭上眼打坐。对我依然不理不睬。这时。我会不自觉地停下剑。偷偷看他。
他周身居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光,皮肤是小麦色的,冷冽的轮廓,坚毅的下巴,就算一动不动,也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嘴唇带着冷硬的线条,可是吻起来却……天,我在想什么?
我不禁又想到了那天吃了情人果之后的事情,心砰砰乱跳,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
可我来自二十一世纪,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一个吻就算尴尬,也不至于总是浮想联翩啊。
那天的那种感觉,是我忘不了的,明明情人果的毒已经除去,可是每一次看到他,我还是忍不住回想那一幕,迷乱至极,仿佛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又是那种心酸的感觉涨满整个心房。
当你失去了什么,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好像,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无措的拿着剑站在那里,想理清自己的情绪,却越来越乱。于是,我想用舞剑来平息这种感觉。
我比划着剑,那些已经熟练的招式,却忽然纷乱无比。
抬头看即墨瑾,青光围绕在周围,他脸上是纹丝不动的表情。
有时我真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感情?那么冷漠,精芒闪烁的眸子,闭上时,竟变得如此淡定,旁边的我和剑光仿佛都是不存在的。
这样的人,我却总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与生俱来的感觉,我是不是病了?
还是被那一吻蛊惑?
那只是个恶作剧之吻,我受了情人果的迷惑,所以会情不自禁,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感觉?
带着各种各样的思绪回到屋子,我一头倒在木板床上,最近的身体很奇怪,没有以前那么容易累,也不感觉饿。
琼浆露真是奇妙无比。
正想休息一会,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忽然闪了进来。
“小楼,你怎么还在这里,歌会名单出来啦!”苗轩碧绿色的眼睛闪着光,一把拉起我就往外走。
我被他拖着往前走。
湖边的那块空空的墙壁前,被围得水泄不通,可是墙壁上什么也没有。
“等一下宫里的几位姑娘会来张贴名单。”苗轩在我耳边说。
我望过去,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女子被火鸡青蛇他们围着,犹如众星捧月。
她的眉微微扬起,脸上有说不出的得意,却笑的很矜持,是云香。
“云香师姐,在宫里可别忘了我们啊!”长毛狸说。
“唉,云香师姐就是好命,我早说了,歌唱那么好,又蕙质兰心,进宫是早晚的事。”
青蛇一扭便扭到黄衫女子身边,谄媚的笑:“云香师姐,等下几位姑娘就要来公布成绩了,我们去食堂为你庆祝一下。”
“小事而已,大家不用这样。”黄衣女子笑的更矜持。
我听着他们的议论,转过头问苗轩:“云香怎么了?”
“云香师姐现在是金凤大人身边的红人了,据说最可靠的消息,这次歌会她又是头名!”
原来,这些小妖怪是巴结她来了。我不禁冷笑。
“小楼,那首歌,真的是云香帮你写吧?”苗轩憋了半天,问。
原来他还是不相信我。也是,云香现在都是金凤大人身边的人了,也就是说我剽窃她的歌是明摆着的事了,否则,为什么进宫的不是我?何况,楼小楼不会唱歌已经是深入人心的事实了。
我笑笑不说话,反正我也不在乎什么歌会,可是你不招惹人的时候,却偏偏有人要来招惹你。云香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小楼妹妹。”她笑得很完美。
“云香姐姐。”我要笑的比她更完美。
“妹妹也来看名单?”她鹅黄色的衣衫在风中飞舞,一张脸上神采飞扬。
我笑笑不说话。
这句话明显具有煽动作用,四周又围拢来,叽叽喳喳一片。
“楼小楼偷了云香师姐的歌,还敢来看名单,真是脸皮厚!”
“她胆子还真大啊,连彩雀使者的东西都敢偷,还怕什么!”
“她是仗着有人撑腰吧?”
“我看她还巴不得被打回原形滚回猪圈呢!现在这么窝囊,要是我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轰轰烈烈的批斗声忽然戛然而止,因为远处四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手里正捧着什么东西缓缓而来。
“名单来了!”谁喊了声。
下面立刻鸦雀无声。
我见过这四个女子,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参加歌会的玉娥。她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十指一抖,手中的纸卷就张了开来,一扬手,便稳稳的定在了墙上。
云香朝着她们笑笑,姿态优雅,仿佛志在必得。
我真想不通,她已经进了宫,何必还在乎这些?妖也看不透俗世,不知以后要怎么修为。
所有的人都涌了过去,我站在原地冷笑。
忽然,一切声音都停了下来,一个个转过身来,只是云香还面对着名单呆立不动,背影轻轻颤动,似乎受了什么刺激。
我发现周围的眼光很奇怪,都像见了怪物一样的看着我,正纳闷,苗轩“唰”的一下已经把我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我头晕目眩,就差快要吐了。
苗轩才放下我,结结巴巴的说话了:“小,小楼,你你……”
怎么突然口吃了?我皱着鼻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小楼,你是第一名!”他咽了口气,终于把话说完整。
我的头却更晕,我得了歌会的第一名?可是我根本没参加歌会呀!
我感受到周围的目光都带着怀疑和谨慎,甚至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然后一哄而散,经过我身边,他们还低着头瞄我,然后窃窃私语。
我听到他们说:“怎么会这样?没弄错吧!”
“早说了,楼小楼有古怪,听说火狐大人还叫她进宫呢——”
“什么?!难道她是火狐大人的人?”
“嘘——叫什么叫!”
哦,原来我又被认为是牺牲色相而上位的了。我长的不妖不媚,没有半点狐狸精的潜质,怎么总会让人产生幻觉?
这时,云香缓缓的转了过来,脸色很平静,居然还笑了笑:“小楼,恭喜你。”
出乎意料,我以为她会歇斯底里,至少会挖苦我一番,可是她仿佛一点也没有不开心,还伸出她的纤纤玉手和我的小蹄子握了握:“以后说不定,我们会在宫里见面的。以前的事,你能算了吗?我们和好吧。”
她的样子很正经,也没有肉麻的叫我“妹妹”,太诡异了。不过我不是记仇的人,吵得再凶,我睡一觉就忘了,于是我也握了握她的手笑了笑:“我记性不好。”
她笑得很温柔:“我先走了,以后有事记得来找我。”
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我愣在原地,玉娥嘴角牵动了一下看了看周围说:“你们还凑什么热闹!”
小妖们一下子散了,苗轩看看我,又看看玉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玉娥走到我面前,冷冷笑道:“金凤大人有请。”
……
我来到那片宁静的湖边,湖中的锦鲤依然自由自在的游着,这里,永远那么安静,仿佛和周围的一切,隔着遥远的距离。
金凤大人坐在帷幔中,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琴弦,看见我,她微微一笑。
“你来了。”
“金凤大人叫我有事?”
“想必你已经看过名单了?”
我点点头:“我没参加歌会,那首曲子也是随口唱的,歌会的头名我愧不敢当。”
金凤大人注视了我一会,眸子动了动:“小楼,这些歌,你是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从小我便跟着母亲学歌学琴,可是,这要怎么跟她说?
“我也不知道,是我随意想出来的,觉得好听就唱了。”我讪讪一笑。
“那琴呢?你可会弹琴?”她忽然问。
“我哪会弹琴啊。”这倒不是说谎,虽然我小时候学过古筝,可是和这里的琴,是不一样的吧,何况,我现在的样子,只有一个小蹄子,又怎么弹?
“不如试试看?我来教你弹琴。”金凤大人笑了笑。
我望了望平静无波的湖面,我要怎么过去?我不知道“我”原来是不是会飞,可是从来没试过,就怕一动就露了马脚。
金凤大人淡笑不语,十指在湖面轻轻一点,居然出现了几块排列整齐的小石头,那些小石头仿佛浮在水面上,如天然的石阶。
我惊讶着走过去,红色透明的锦鲤在脚下穿梭,那种感觉真奇妙。
金凤大人亲切的拉我过去,坐在琴边,我的小蹄子轻轻拂过琴弦,这把琴,年代似乎很久远,带着淡淡的龟纹。
“叮——”我发出一个单音,又试着拨弄起来。
上次也不觉得什么,可是真正弹起来才发现,古琴和古筝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古琴是七弦的,而我小时候学的古筝却有二十一弦。
“想学吗?”金凤大人问。
“可以吗?”我惊喜,乐器和歌,一直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如果你想学,就可以。”她说。
我拼命点头,如果说学剑的时候我还有一丝无奈,那么学琴就真的是我喜欢的。
见我答应,金凤大人温婉的笑:“那就好,很久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云香她们虽也会弹些,可终不是我的知音,以后好了,有你陪我一起弹琴,我便不寂寞了。”
我的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骄傲,毕竟,能成为这样美色绝伦又才艺出众的女子的知音,是一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