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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狼狈地躲开,并不锋利的铁刃砍到巨鸟褐黄的脚爪上,顺着角质硬皮滑向较软的低凹处。这种如同挠痒般的刺痛令巨隼愤怒地鸣叫,强烈的声波震得刃头颅几乎要炸裂开来。墓地守护者猛然扇动羽翼,利爪合拢,有力地捏碎了爪下的岩壁。沉重的巨石和土块翻腾起烟尘往峡谷底下滚落。
摩南只觉得眼前一晃,安格已经爬上巨隼的爪子,借着对方因施力而将两爪子收紧靠向腹部的动作,藏在了飞鸟腹下柔软的羽毛中。
这确实让巨隼难受了,它扑棱着翅膀飞离岩壁,在半空中倾斜身体、侧翻、反复收拢与放松腿部,试图甩掉躲在身体死角处的家伙,但都不成功。它只好往峡谷深处滑翔,着地之后它便能用自己锋利的喙解决那只臭虫。
此时另一只墓地守卫也掉转头部,迎着风扑向人群。
只听一阵碦碦声响,小径上方的巨大岩石竟突然向前方翻出,变成一面大盾阻拦了猛禽的爪子。
“干得好,摩南!”矮人高声夸奖着,伸手拉起扒在断崖边的士兵。
话音未落,巨石的盾牌喀嚓一声爆出裂缝,随后在图拉巨隼的冲撞下碎成几块,隆隆地滚了下去。
摩南在宽大的盾墙下面早就做好了第二手准备,等到石块裂开,他的火球从缝隙中一窜而出,轰向另一面的巨鸟。
墓场守卫猝不及防被埋伏的火球撞个正着,火花和燃烧着的块状物四散落下之时,它胸前漂亮的羽毛已经被烧得焦黑一片,相信那里的皮肉也疼痛难忍。暴怒的猛禽一边扑打翅膀稳住自己的身体,一边张开巨爪向摩南按过来。
摩南见势不妙急忙又扯出一块石墙来替自己掩护。咚地一声,巨大的鸟趾紧扣住石墙边缘,这块沉重的巨石被毫不客气地抓起,抛出了人们的视野。
墓地守护者紧接着张开右爪,直接把摩南连同他脚下的岩石一道刨在爪心,扔向半空。这次报复并没有结束,巨隼迅速追了过去。
就在可怕的利爪向摩南划下的当口,山崖一侧蓦然窜出一只体型稍小的巨隼,猛地将袭击人们的大鸟撞了开去。鸟背上趴着的人伸出手拉住摩南的左脚,他那样倒挂了一会,终于挣扎着爬上鸟背。
摩南紧攥住粗大的羽毛,对救他一命的土著女孩报以感激的苦笑。
两只巨大的鸟类盘旋数周,竖起头颈部的羽毛、尖啸,随后在空中用脚爪互相击打和撕扯,零落的羽毛四处翻飞。
“herer hoolar!”
土著女孩在鸟背上站立起来,抬手指向守卫墓场的巨隼。
被她指着的猛禽似乎忘记了飞行,动作完全凝固,但它并没有往下掉落。紧接着,一股人们无法看见的力量带着异样的风声扫过,将巨隼狠狠地拍到对面的峭壁上。
厚重的巨响传来,考察队面对的那片山崖上,因这撞击而出现数条蜘蛛网状的裂痕。它们不停扩大加深,终于,从上到下,那片岩壁隆隆地崩溃了,露出山体内蜂巢般紧密的中空洞穴,无数白喙鸽喧嚣着从里面逃了出来,朝天空中飞去。
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声势浩大的山壁崩裂与滑坡结束之后,野鸽、巨隼以及鸟背上的两人皆不见踪迹。
“清点人数!”
确定山间再也没有一丝动静,矮人开始了解伤亡情况。一名士兵被落石砸伤,三人失踪,其中包括他的朋友摩南。“留下标记指明我们前进的方向和路过时间,然后继续上路吧。”他叹了口气。
那个瘦小的家伙又一次反对:“不行,要是有我们不欢迎的人跟来怎么办,谁对帝国的矿藏负责?”
矮人考虑片刻,皱眉接受了地质学者的意见。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五十七章 捡到一条美丽的蛇
——果然被放弃了。
峡谷底部的乱石滩上,安格专心聆听人们交谈,直到考察队真正远去。他抬头看看两侧高耸的峭壁,知道一个人要不借助任何工具爬上去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何况,他没打算追上那些人类。
那把单面开刃的佩剑有点不方便戳刺,所幸安格了解鸟类的骨骼如同了解河谷的花园。他抢在巨隼落地之前爬上它的背,摸到脊椎的骨节处猛地插入长剑,这只不可一世的庞大生物顿时动弹不得,笨拙地撞向石壁,翻滚着坠落。
跟它一起掉下来不是美妙的经历,安格身上挂了彩,但并不严重。真正严重的是跟它一起掉下来的结果——他必须沿着水流在巨隼墓场里独自走上好几天,以期离开这个到处都是森森白骨的地方。
要是换成死灵法师伊瓦夫人来到这里,她一定会兴奋得哆嗦起来吧。
这念头闪过东方人的脑海,他无趣地啧了一声,解开手腕上缠裹的布料。被骨魔咬伤的破口处,暗绿色的肤色范围有扩大的趋势,表皮如同石头一样硬而脆,不用他去撕,自己就会碎裂。
安格像往常那样清洗了伤口,再次将腕部裹紧。眼角不经意地瞥见溪流的漩涡中浮着一朵鲜亮的花,他略一定神,立刻注意到那花的细梗上穿了块骨头,另一头打了个死结。这种装饰物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正琢磨着,又有朵缀了骨片的花儿打着旋漂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考察队消失的方向,转身往流水上游走去。
溪水在乱石滩中哗哗地流着,浅处长了青苔的石头棱角清晰可见,深处又呈现墨绿的一潭。时而出现的鸟骨上也爬满绿意,丝丝绦绦的植物茎叶从肋骨间垂下。
东方人几乎是以散步的心情继续着旅程,事实上,他已经几个月没有自在地行走于无人地带了。这种感觉很好,虽然带的食物可能不够,但那对他来说没什么要紧。
一丝可疑的气味进入鼻腔,他停下脚步。
漂流物的主人终于被找到了。
碧绿的水潭前山石耸立,阻碍了好奇的视线,他只能看到巨石后露出的一只手。那手被水泡得发白,死气沉沉地耷拉在满是碎石的浅滩上。即使如此,指头的姿态仍然是美的,草叶般鲜嫩地卷起,指尖朝向天空。
安格抽出长剑转到岩石的另一侧。
躺在水潭边的果然是那位驾驭恐蛇的人类女子。她双目紧闭,刻满纹身的胸脯略略地起伏,浸在水里的下半shen被长发与水草纠缠着。石缝里的血液已经发黑。
似乎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音,她艰难地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与安格对视片刻,然后将头歪向一旁。“……hamir……”她喃喃道。
见她目光移开,安格也收起剑,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继续前进。
“hamirer……”在他身后,蛇女的声调提高了些。
安格回头。那女人正试图用手肘撑起身体,她细长的眼死死地盯着东方人,一阵喘息之后,低声道:“救……我……”
她说的并非巴萨语或者西方世界的通用语,也不是现在流行的任何一种外族语言,而是东西方航道上一个岛国的土语。算她运气好,安格到过那里,并且也习惯性地学会了该国的语言。这“救我”二字令他楞了楞,最终仍是反应了过来。
“你懂得外地的语言?”他并没有因此靠近这个女人,只是站在原地用岛国语问话。
蛇女没有回答他,好容易撑起身,却又伏下,趴在手臂上咳嗽。她背上有伤,凝固的血块糊着黑发,乱成一片。
“你是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吗?”安格问。
咳得岔了气,女人低头费力地缓过劲,仍然只是模模糊糊地说:“救我……”
如果她真的是一名懂得文明世界语言的土著——
数种可能掠过安格的大脑,他考虑了一下,抽剑,用平滑的那一面轻轻挑起女人的另一只手。确定她没有藏着武器之后,他小心地将她从水里拖了上来,检查背上的伤。
蜜色的皮肤上纹的是蛇皮状的斑斓花纹,上色的染料十分有质感。她的伤口很长并且边缘粗糙,但不深,这使他联想到戴羽毛的女孩手上那把石枪。看来那场追逐最终由另一方获得了胜利,蛇女怀里的东西应该也已经易主。
蛇女唇色发黑,紧抿着,伸手抓住安格的衣角。
“能听懂我说的话,就点头,否则我不打算被牵扯进你们的世界里。”安格放缓语速说到。
谁知蛇女依然无视他的申明,她用黑曜石般美丽的眼眸直视安格的眼睛,开口道:“带我上去……我死,诅咒你,野蛮人……harludor……”
她的岛国语发音有些古怪,语法也存在错误。但对于神秘的力量来说,藏在语言后面的意志才是真正可怕的东西。随着女人狠毒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出口,安格看见一条半透明的小蛇从她嘴里爬了出来,落在碎石的缝隙里,扭动数下,游向他的脚踝。
他伸手捉起那条小蛇,这个动作显然出乎蛇女的意料之外。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管家捏碎了手中的蛇,张开五指向女人展示鲜红的蛇血。他平静地说:“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女士。作为交换,我不需要你的诅咒,请替我解答几个疑问吧。”
女人紧闭双唇和眼睛,如同拒绝回答,又像是正忍受着背部那非同寻常的疼痛。
“也许我们会相处得十分愉快,谁知道呢。”安格微笑道。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五十八章 沟通也要看天分
现在算是相处得十分愉快吧?
摩南想着,冲原住民女孩露出笑容,背后却冷汗涔涔。
他以为自己是不会惧高的,但事实证明在巨隼背上飞越山岭河川一路爬升……并非很有安全感的旅程。这只鸟看上去体积庞大,其实背脊中央能趴人的也就那么一块地方,翅膀扇动起来的时候,乘客身下的羽毛和肌肉还动个不停。他不得不捉紧羽毛的根部,随时调整重心以适应飞行——一项比骑马费劲得多的运动。
在浮空城摩南也见过这位女孩使用他看不见的力量,倒是没有料到那股力量强大得足以轻松对付一只巨隼。
他的矮人朋友对艾姆卡土著没有好感,认为那些野蛮人根本不堪一击,可以归为新大陆的一种“直立行走的野兽”。灰堡里那群开拓者,抱有跟矮人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但摩南发觉,就算摒弃所谓正义与人道的劝诫,退一步站在实际角度看,土著人的力量可能并不比殖民者弱。双方都不清楚对手的实力,甚至完全不理解对方的文明,这对开拓新大陆的事业来说无疑是一枚在干苔堆里乱蹦的火种。
当然,摩南还知道另一粒火星,那就是从墓地逃走之后便不知去向的阿罗道尔人。他们或许正在艾姆卡大陆上游荡,也可能已经找到了一个落脚处。无论如何,摩南不认为他们会就此放弃骚扰巴萨帝国据点,他更愿意相信,那个随时都在运算的法师正预谋着一场真正的风暴。
的确,那些小打小闹与克伦卡;克里特的气质并不相配。
“快过去一个月了,可我仍然没有把握制伏他。”摩南沮丧地想。他明白自己应该琢磨的是,下次遇到这个人时要怎样做才能活着逃掉。
一双小手伸到他眼前,突然啪地一声拍响。
戴羽毛的女孩笑得甜甜地看着他,她似乎很喜欢用声音来吸引别人的注意。见摩南回过神了,女孩露出犬齿嘻嘻一笑,伸手指向云端,那灰白的云层中隐约映着庞大的黑影。
穿过云朵之后,出现的赫然是高高在上的非自然物,但与其叫做浮空城,不如说是一面飘浮的巨墙。
这面墙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倾斜着,中间是已经磨灭得看不清的图案。墙面的材料一时无法辨认,但能反射日光,十分耀眼。如果摩南还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