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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确实饿得难受,脚步软绵绵地。
地质学者趴在地上,呻吟着,发誓说他再也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他的伤重得快要死了。对于这样孩子气耍赖的行为,矮人和领主只好一人一边架起他,拖着赶路。
闹了一通之后,三人重新安静下来,倒是有点悲凉意味。
窄长的石甬道全靠几只蛋壳虫照明,谁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熄灭、再也不提供光亮。只有哈莫精神抖擞地蹦蹦跳跳,不时蹿到摩南前面,盯着人类的脚趾看。
矮人咳嗽一声:“还是说点什么吧,气氛真是糟糕……”
“你知道我的家族有很多小笑话,摩南。”他对领主说,后者颇合作地点点头,“就像我曾经告诉过你的那样,一个愚蠢的矮人走在山洞里,走着走着,火把熄了,他死了。”斯杜雷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地质学者插嘴。
“因为窒息嘛,连火焰都不能生存的地方,矮人怎么活呢?哈……嗯……”
矮人说完,三人不约而同地盯着蛋壳虫。
“斯杜雷,这一点也不好笑。”迪比特发着抖哼道。'。。'
矮人尴尬地咂嘴:“哦,把它丢到脑后去吧。但这里有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们接近宽敞的洞穴了。流动的风声与刚才有很大差别,你们听。”
迪比特把他那张脏兮兮的脸拉长了,转向摩南:“你感到有什么不同吗,领主大人?”
“也许吧。如果确实如此,那真是一个好消息。”
摩南的回答让地质学者安静下来。
几分钟之后。
一枚石子从摩南手中落下,坠入无边的黑暗里。也许石子过轻了,以致听不见触地的回响。
“它‘确实’通向更加宽敞的洞穴,斯杜雷,但是,我们要像蚂蚁那样爬到洞底吗?”
通道的出口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在黑暗里他们看不见对面的洞壁。年轻的领主困惑地弹了少许荧粉下去,那微弱的光点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们。
矮人趴在通道口,小心翼翼地往下张望:“别提了,我也许有恐高症来着……”
“你没有吧?”
“是的,但如果要就这样毫无攀登工具地垂直下行,还是让我恐高罢。”矮人挠挠头,“坦白地说,我认为这条路没问题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它是人工修建的。我忽略了这样的可能性,那就是它有可能被用作通风渠道……”
斯杜雷中断自己的说明,因为他听见有人偷偷发笑。
他瞪了地质学者一眼,虽然对方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发笑的表情。
人工通道?摩南诧异地触摸甬道的墙壁。它并不光滑,如果说是人类挖掘的道路,那未免太过粗糙潦草了。坑道里甚至还堆着碎石。
他的指头碰到一块凸出而形状规则的物体。他试着抠弄、按压、旋转和上下掰动,这东西并没有像探险小说里写的那样,开启某个机关。
摩南失望地摇头,然后他似乎听到谁正轻笑出声。
看看愁眉苦脸的地质学者与面无表情的矮人,摩南纳闷地望向黢黑的洞口。
啊,他看到了什么?
随着一声熟悉的尖啸,鸟图腾的萨满女孩翻身落下,四肢着地,随后轻快地蹦跳起来。紧接着跃到洞口的是美丽的蛇族女巫。
黑暗的背景几乎因这两名女性而明亮了。
摩南惊讶地张大嘴。
“其实困境往往能在一个非常规的方向找到突破口,比如你们可以往上看看,而不是想着怎样下去。”这是领主那位管家慢条斯理的声调。
“haneer!”
摩南听见了灵魂使者那沉重的脚步声。在萨满的指挥下,灵魂使者推动着什么东西,发出碦碦的摩擦巨响。
几道刺眼的阳光从数个通道中射出,将洞穴内照亮。
这座洞穴若完全由人类一镐镐地挖出来,绝对是项浩大的工程,单单洞穴正中的平地便跟首府的皇家广场一般宽阔。那里树立着巨大的石板,石板周围是没有燃透的焦黑木材,看上去已经熄灭很久。
洞穴四面有较小的石栏,里面堆放着一些白骨。
“蚁族人的地底神殿,似乎荒废了。”安格的声音从摩南头顶上传来。
领主应声走到通道口边缘朝上方张望。
别看通风口往下是峭壁,上方却只是角度不算恐怖的斜坡而已,东方人坐在一道采光口的前面,悠闲地眺望神殿的景色。
摩南爬上斜坡:“安格,得救了,见到你真太好了!……还有吃的吗?我们饿坏了。”
拎起黑糊糊的烤肉,安格仔细辨认了一番:“烤蝾螈和几只干木蛙。”
领主大人皱起眉头:“没有浆果?”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之后,他分了一部分食物给矮人和地质学者,瘪着嘴咀嚼蝾螈。
哈莫试图爬到斜坡上,可它的头似乎太重,小爪子虽然死死扣住石头,却还是往后一仰骨碌滚了回去。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安格,你和那些土著女孩。”摩南问。
“我在路上遇见她们,蛇女士告诉我,你们乔装成本地人打算偷偷地溜走。她们跟出来,将石器工场搅得一团糟,却也因此丢失了你们的踪迹。”
“可你为什么知道来这里找我呢?”
安格想了想,决定告诉他实情:“呃,摩南,我们只是巧遇。蛇女巫提到地底神殿的位置,而我希望能来参观一下,仅此而已。”
摩南尴尬地搓搓冷得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接过安格递给他的外套披上。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九十七章 蚁族大事记
『不要给他食物。他背弃我们自己逃走,这种人理应饿死。』蛇女盘腿坐在一旁,瞥了摩南一眼。
『我不想为他说好话,但……』安格说,『他跟你们并没有同伴关系,或者至少与你没有,他甚至不能同你以及鸟图腾的人沟通。你能指望他告诉你他们的计划,然后将你们也算在其中吗?』
『我没有看见一点尝试、一点努力。这只能说明,hoom的拥有者是个不可靠的人。』
蛇女坚持自己的看法。她可不像牧师先生那样容易被说服。
『在没有建立信任关系之前,你也许不应当在脑子里事先设想好谁该怎样做,毕竟每个人类都会有独特的想法。单方面地信赖他人,不仅自己失望,也给其他人带来糟糕的体验。』
顿了顿,管家索性指出她的谬误之处:『你并没有得到他的承诺,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我想,在他看来你也是不可信的。即使如此你也认为他背弃你们,死不足惜?』
『是的。』
蛇女冷冷地回答。她转过头去,用指头梳理长发:『如果他在我眼前落进岩浆,就随他去吧。』
『好吧,如果那样,就让他自己游上来。』安格笑了笑。
摩南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他看看聊得正开心的两人,不自在地蹭到矮人和地质学者旁边。
借着阳光,他们仔细研究着石头——那些甬道里面堆放的碎石。
“为什么土著就这样好运,霸占大把的金子,居然还废弃了矿洞,没有一个淘金者……”矮人说。
地质学者打断他:“关键是他们不懂得利用这笔财富,我看这里不是矿洞。领主大人,你认为呢?”
“哦?呃……”
摩南支吾着,望向这座宽阔的地底神殿。
他身旁的萨满站起来,踢飞几个石子,突然往下跳。只见她身手敏捷地在石缝与凸出的石柱间左穿右落,几乎没有停顿地一口气翻了下去。
不久以后她已经站在了神殿底部的广场上。
正在摩南目瞪口呆的时候,蛇女巫也优雅地站起身,一个鱼跃落向石缝的边缘,单手挂在上面。眯起眼窥见新的落足点,她屈起双膝荡了过去。没有停顿地,她跃往下一个暂立处。
“哇啊!”摩南感到什么东西包围了自己,他立刻被提了起来,缓缓地降落,送到戴羽毛的女孩身边。
土著女人们沿着石壁爬到地面,剩余的“文明人”也被一一送了下来。
『小萨满又打算多管闲事。』
蛇女啧声。
『哦?』
『你看不到,这里游荡着迷惘的灵魂。』蛇女无所谓地笑了笑,『鸟图腾的人最愚蠢的地方,就是什么事都主动去做,只要她们认为有必要。』
『原来是这样。』
安格注视着戴羽毛的女孩,她正专心地与空气中的某物对话。
她身边的摩南好奇地钻到石板背面。
“嘿,安格,过来看这个!”他的手兴奋地伸出石板边缘,用力挥动。
那里有一圈较低的石栏,不过肯定不是照看幼儿用的——其中整齐地码放着一叠一人高的薄页。这些薄页看上去既非石质也不是常见金属制成的,倒是跟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墙材质很像。
石栏的背面斜靠着一张单独的薄页,上面有药水或者魔法腐蚀留下的文字,是奥法时代的通用语。
“(估计是接上页)……带来了另一个指示,将族人与奴隶区分开。奴隶被送到地面去工作,我们依然生活在地底。”
“使者教予巫师更多的技巧(?)。”
“加泰神殿的敌人蠢蠢欲动,谈判破裂。同日派出十名猎杀者。”
『你们在看什么?』蛇女慢慢地走过来,用指头触摸那些蚀痕,『啊……蚁族独有的文字记事方法,听妈妈说,这叫大事记。可除了蚁族人以外,谁也不知道他们书写的内容。』
安格点点头,继续看下去。
根据蚁族条理分明的大事记,他感到这是一支文明的部族,他们躲藏在地底研究着某些东西,甚至也得到来自远方的协助和支持。蚁族的历史或许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比任何别的部族都更为有迹可循。
安格向蛇女询问这个消息。
赫朵歪着头想了想:『蚁族吗?我必须承认,从世界还是一片汪洋的时候,蚁族便已经集结在一起。他们是所有人中最强大的,能像昆虫般举起比多角龙还要重的石头,也能让河流暂时停留在原地。嗯,他们偶尔也使用火。』
『难怪加泰圣山曾经是蚁族领地。』
『蚁族一直在走向灭亡。你眼所见,强大的必然覆灭,怒放的必然凋谢,这是大地告诉我们的道理。』
『但你追求蛇族的兴盛。』
『是的,与其像鸟图腾那样以天为命,不如大火般壮丽地燃烧。让神殿、让我们生活的每一寸土地都充盈着蛇族人的意志!』
『灭亡?』安格微笑着问。
逗这个女人真有意思,他想。
蛇女挺直了腰,坦然道:『那是必然的,为什么不迎着它而去呢?』
『……我相信更多人愿意绕过它,如果可能。』
安格转过头,恰好看见摩南埋头呼呼地吹着薄页上的灰尘,下半部分的文字得以隐约呈现。
“巫师的女儿病亡。”摩南念道。
“故去的人增多,”后面是一大串看上去像姓名的字符,“患上怪病的人身体僵硬,腹部肿胀,皮肤上出现白色的邪恶斑点,活不过第七天清晨。”
接下来又记录了大量的名字,以及他们在氏族中的地位。
后面两排字写下了蚁族人的尝试,多种魔法被用来试图治愈疫病,但没有效果,他们只好施法,让自己的身体忽视病痛。
但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送来食物。”
“到地面的路被封死。”
“重病,即将死去。”
文字冷漠而又简短地把这位书写者的情况记录了下来。
这个人冷静得彷佛没有生命,在将死的时候,用语依然干脆利落,字迹清晰工整。
然而薄页的边缘上出现了不和谐的一笔,另一个人的字迹潦草地爬了上来,它似乎正尖叫着抓挠墙壁:“水有毒!是水里有毒!”
“于是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