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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绝不会是神师。他若是神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安伯尘低声道,远处密密麻麻的森林在他眼中渐渐变作一条条蛛丝,在阳光下的阴影中纵横捭阖,化作层层棋格,似曾相识。
“那人的智谋尚在琉京二蛇之上。小安子,你确定要入他的局?”
不用去问司马槿已猜到安伯尘的心思。那人以李小官为饵,诱小安子南下,事已至此再无选择,只能一头钻入他的局中。
司马槿没有想到的是,丢失力量的安伯尘面对神秘莫测的南荒巫宗,非但不慌不乱,且平静的外表下还藏着一丝跃跃欲试。
从白天的绝望到眼下的智珠在握他恢复得不可谓不快,可即便如此光有信心仍然不够,布局的那人绝非善与之辈,论及手段智谋还在离左二蛇之上。。。。。。。
没等司马槿想完,酥腰已被搂住。
“他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他此番布局却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破绽。倘若此局真为我而设,他八成不会对我下杀手,至少在我们会面前。”
话音落下,安伯尘驾云而起,拨开密密麻麻的枝叶,搂着司马槿向梦境深处飞去。
没几日,李小官率领虎贲营出了黑泽岭。
黑泽岭外是镇守大匡南境的岭南行省,岭南行省虽是重省,却也无法完全阻拦南荒北上的路线,因此每年都有诸侯发兵轮流戍守。今年也不知是哪家诸侯出兵,却因大匡生乱至今未曾发兵,倒让李小官有了可趁之机,花了大半个月时间平平安安的绕过岭南行省,到达南荒西北边境。再然后,便是李小官惊了蛮王銮驾,开始了他大匡胖将军名震南荒的逃亡之旅。
“真是无巧不成书。”
遥望率众而逃却一副兴奋神色的李小官,司马槿莞尔。
“的确。小官不早不晚,正好在蛮王巡边时来到南荒,就像牵着线的木偶一样精准。借蛮王之手逼得小官向西逃窜,暗中推波助澜竖立小官的名声,然后适时出手招安了小官,既打了蛮王一巴掌抬高他的声望,又把小官收了,一举数得。和那位巫宗共掌南荒,现任蛮王可真够憋屈的。”
安伯尘低声道,目光向右飘移,眼睛一亮:“红拂,小官和蛮女的梦境开始交叉了。”
顺着安伯尘的目光望去,司马槿只见前方不远处,从左面的琉京梦境中蔓延出一条细流没入右边的梦境世界。两方梦境交汇处如水花四溅,涟漪朵朵。
“小安子,我越来越觉得这里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心底深处的记忆。”
打量半晌,司马槿若有所思道:“梦里之事有真有假,既然都是真的,那只有可能是记忆了。”
“又或者是由梦境到达记忆深处。。。。。。”
安伯尘接口道,他还未说完就被司马槿打断。
“不管怎样,你都不准偷窥我的梦境。”
闻言,安伯尘一怔,转头看向怀中少女,就见她淡淡一笑,有些认真,又有些像在开玩笑。隔着面具看不清她的神色,即便没有面具,以司马槿元神出窍的状态安伯尘也无法看出什么,只能从她的目光中隐约读出一丝忧伤。
“发什么呆,还不带我去梦游!”
忧伤转瞬消散,司马槿掐了把安伯尘嗔声道。
梦游?倒也贴切。。。。。。。不过,在她的梦里究竟藏着什么。。。。。。
复杂的看了眼司马槿,安伯尘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猛地向下飞向那条细流。
就在两人即将落地时,连通梦境的细流陡然间翻涌起来,顷刻化作洪水将安伯尘和司马槿淹没。
走出如瀑的洪水,在洪水背面是一条长长的栈道,栈道盘旋在青灰色的山腰间,山下是深渊峡谷,水潮奔涌,万仞山巅则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庙宇,庙宇很大,庙中有塔,歪斜着指向青冥夜色。
夜深人静时,巨山如柱,古庙如漆,冗长回旋的栈道上,年轻力壮的蛮女踽踽独行。
“小安子,有没觉得那塔很眼熟?”
“中都天塔。”
“是啊,在这南荒东山的巫庙中竟也有一座几乎一样的斜塔。。。。。。倘若其中没有联系,那你的名字就可以倒过来写了。”
我的名字。。。。。。
闻言,安伯尘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正想开口,就见那栈道上突然刮起一阵黑风,黑风中似藏着什么庞然大物,咆哮着扑向蛮女。
月光划落,安伯尘和司马槿同时一怔,出现在栈道上的竟是一条二十余丈的黑蛟,凶神恶煞,口吐黑风,眨眼间已扑到蛮女近前,毫不留情的张开血盆大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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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总是一边写一边想到仙剑1,自古英雄出少年,似水红颜惹人怜。。。。。。还是剑1经典,经典的永远是悲剧~)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南荒巫宗(下)
山路险峻,黑风滚滚。
恶蛟冷漠的俯视向渺小的蛮女,血盆大口中涎着猩红不知名的粘液,恐怖的气息自山道间生出,混杂着无穷的黑暗蔓延向四面八方,就连飞于天头的安伯尘和司马槿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之外,那蛮女既不慌乱,也不避退,她抬起头平静的凝望向恶蛟,目光穿透蛟身射向山巅。
蛮女的镇定似乎激怒了恶蛟,蛟目龇裂,瞳中裂纹密布,仿佛要挤出血来,下一刻恶蛟怒吼一声,俯身冲向蛮女。
凶煞之气扑面而来,蛮女打了个激灵,却还是站直身体,一动不动。
蛟龙掠过蛮女的身躯,随后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却是一道栩栩如生的幻象。
长吸口气,蛮女抹去额上汗珠,低下头轻声念叨着什么,随后继续向山巅走去。
“以蛟龙试心,那位巫宗也是个至寡之人。”
凝望巫庙,司马槿低声道。
在民间传说中常有老神仙变化出龙虎幻象吓唬上山求道者的故事,若是心诚志坚自然不惧,可若心不诚,也不用那些幻象如何,求道者自会吓得屁滚尿流逃下山去。巫宗此举和故事里的白胡子老神仙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是在试探蛮女的忠诚,对手下一区区蛮女尚且如此,那位巫宗的性情可见一斑。
转头看向默然不语的安伯尘,司马槿拍了他一下:“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她和小官的交叉点在哪?两人的梦境虽在此处交汇,可小官在西,蛮女在东,两人连面都未见上,这梦境又是如何交叉到一块?”
打量着满脸虔诚行于漫漫山路的蛮女,安伯尘面露疑色。
“说的也是。。。。。。咦,你看她手中拿的。。。。。。那是。。。。。。巫偶?”
说话间,两人只看到蛮女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偶,咬破指尖在木偶身上点画起来,一边画着一边还念念有词,而那个木偶身形胖硕,五官饱满,像极了那位大匡胖将军。
“巫偶?那是什么?”
“也算一门道法,不过却被归为旁门左道。前朝时这巫偶之术曾在大匡出现过,施法者凭借巫偶操控受害者,在千百里之外施法,害人于无形。据说那个精通巫偶之术者为长门中人,只因这门道法太过邪异,被人发觉,驱逐出长门,后来不知所踪。”
“照你这么说来,巫偶起源于大匡?”
“谁知道,又或许那个混入长门者原本就来自南荒。不管是哪种,那蛮女手中拿着的正是巫偶,小官十有八九被她操控,方才一路来到南方。”
司马槿说着说着语气渐冷,作势要扑向那蛮女,陡然想起此时正两人的梦境中,只好无奈作罢,悻悻道:“不过单看傍晚时候小官拼了命反抗的样子,这蛮女并非时时刻刻都在施展这邪术,应当是因为她道行不够的缘故。”
司马槿有一神通专门探人修为,早在傍晚时候她便看出那蛮女只有炎火的修为,李小官虽也只是炎火,可毕竟身宽体胖力气不弱,按理说应当不会被蛮女那么轻易的扛起,之所以如此或许也和他此前被施法,心志不稳有关。
“那该如何解除?毁去巫偶?”
盯向不住点画着巫偶的蛮女,安伯尘的声音微寒。
“八成是这样。”
司马槿点头,却见安伯尘眉头微蹙,似乎仍有疑惑。
正在这时雷声滚滚,天云间闪过数道紫电,大雨倾盆而下,少时便在栈道上积起手指高的水流,那水流仿佛凭空竖立在栈道上一般,无需堤坝拦截自行汇聚,说不出的诡异。
又是一声雷鸣,安伯尘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盯着栈道上的情形。
雨水堆积成的河流上,蛮女如履平地般,稳稳当当的站立着。她的脸色很是难看,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然而没过多久她便恢复自如,眸中的虔诚之色愈发浓烈,好像两柱火焰燃烧在夜雨中。
“哗哗。。。。。。”
在安伯尘和司马槿惊愕的目光中,栈道中自上而下流淌的水流忽地凝滞,仿佛长长一条冰块般纹丝不动。
刹那后,雨水重新流淌,并非向下而是向上。
雨水化作河流,河流逆势而上,载起蛮女盘旋而上,向山巅的古庙涌去。
如此神通夺天地之造化,呼风唤雨,别说安伯尘了,就连司马槿也未尝见过。
相视一眼,安伯尘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虽看不出司马槿在想什么,却也能从她微微握紧的手指察觉到几分不安。
他们这一回的对手非是离左之蛇妖,也非是五虎七熊等悍将,而是比前者还要强大无数倍的存在,不但强大,且还神秘,如此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放心,天下无不破之局,再厉害的人也有他的软肋破绽。”
握紧司马槿的手,安伯尘沉声说道,不再迟疑,驾云飞向神庙。
少时,蛮女被水流带上山巅,雷电隐没,夜空变晴,巫庙外的雨水悉数褪去,月光拂落的瞬间地面上竟再找不到半颗水珠。
而蛮女则俯身跪倒,几乎是五体投地般,朝巫庙毕恭毕敬的磕着头。
连磕了九个头,蛮女方才起身,就在她站起来的同时,“吱呀”一声,巫庙的大门缓缓开启。
巫庙很大,不小于七八座琉宫里的中央大殿,而它的庙门更是奇特,非是从两旁打开,而是一上一下缓缓拉起,就好像一只张口的“大嘴”。虎口般的庙门中发出微弱的光芒,仔细看去却是两个穿着雪白长衫的蛮人举着火把走出,居高临下盯着蛮女,目光锋利。
“可有巫宗大人的手令?”
“有。”
蛮女平静的说道,从怀中掏出一片绢布递了上去。
接过古铜色的绢布,巫庙使者上下打量了一番蛮女,点了点头:“阿芪?进来吧。”
听着两人的谈话,安伯尘心头一动,余光瞟向司马槿,就见她也是若有所思,同样不动声色。
名叫阿芪的蛮女跟着使者走入巫庙,安伯尘和司马槿亦紧随其后。
庙门闭合,南荒最神秘的存在,有着强大巫宗和古怪斜塔的巫庙呈现在两人眼前。
起初是一条冗长的甬道,甬道边的墙壁上雕绘着色泽黯淡纹路斑驳的壁画,有些能看清,有些则已褪色,尚能看清的壁画上有草原有河流,也有连绵起伏于天云间的山川,像极了蛮女阿芪的梦境背景。
“小安子,你和我说过梦境背景是一个人心底深处的憧憬和愿望,如此一来倒也能解释阿芪的梦境背景了。”
掠过壁画,司马槿低声道:“但凡宗教布施传教,都会先描绘一番莫须有的未来盛景,方能蛊惑教徒。”
“的确,阿芪的梦境背景和这些壁画大差不差,不过画这些地方也不一定不存在。”
安伯尘入过神仙府,上过洞天福地,壁画中的景致虽宛如仙境,对安伯尘来说却也算不上稀罕。
“也是。”闻言,司马槿微微点头:“玄德洞天也有这样的仙家景致,可